九点四十, 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平时顾溪邱黎都和梁颂时三人一起往宿舍走，今晚上梁颂时表示他要去校超买东西，林星燃表示既然如此他也要去买零食, 江奕自然要陪他们一起。
顾溪就没和他们一起走。
五人暂时分别。
梁颂时三人到了校超, 林星燃围着零食货架走来走去，扫来扫去, 等江奕怀里抱了一大堆后，他扭头看着两手空空的梁颂时：“颂哥，你买什么啊？我帮你一起拿了。”
“不用, 我自己去买。”梁颂时拒绝了林星燃的提议, 然后便离开了零食区域。
十来分钟后，江奕抱着林星燃买的一大堆零食结账, 林星燃则看见了站在超市玻璃门外等待的梁颂时：“颂哥, 你买的东西呢？”
“兜里。”
“什么啊？”林星燃有些好奇。
梁颂时把东西拿出来给林星燃瞅了眼，是一个白色透明包装，管状的秋冬季常用品。
“？？”
“唇膏？”林星燃疑惑道，“颂哥, 你嘴巴干啊？我看也不干……”
“给顾溪买的。”梁颂时打断林星燃的话，很自然地说：“顾溪这两天嘴唇有些干了, 喝水都比平时多喝了些。”
话说完, 就见林星燃委屈幽怨的盯着自己。
“嗯？”
林星燃愤怒指责：“我们认识时十几年, 你从来没给我买过唇膏！”他的嘴唇到了冬天也容易泛干, 但是梁颂时这狗比从来没给他买过一次唇膏，只嘲笑他嘴脱皮, “你太偏心了！！”
林星燃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隐隐作痛。
对他的抗议, 梁颂时不为所动, 只是懒懒地看了他一眼, “所以？”
恰好这个时候，江奕结完账，拎着林星燃选的一大袋子东西走了出来，林星燃委屈巴巴地道：“奕哥。”
江奕听到了他们俩的斗嘴，他摸了把林星燃柔软的发茬，从口袋里挑出一个是他结账时自己选的东西，递给他。
林星燃捧着它，圆眼亮晶晶地看着江奕：“奕哥还是你对我最好。”
江奕垂眼笑了下，嗓音低沉：“走吧，回宿舍了。”
——
回到宿舍，顾溪还在阳台吹头发没进来，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顾溪拉开阳台门走了进来。
见顾溪换上薄棉拖鞋后，梁颂时慢悠悠地走过去。
一个管状物品落进了顾溪眼底。顾溪扭头，看见懒洋洋站在自己身侧的梁颂时。
梁颂时抬了抬眉：“你嘴唇有点干了。”
顾溪愣了愣，明白了过来，他又瞅了眼唇瓣，脸色微妙道：“谢谢。”
“不客气。”梁颂时心情愉悦地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整理今晚上要带去自修室学习的数学书。
余光却扫到顾溪离开书桌前，拉开了阳台门。
梁颂时挑了下眉，把数学书和练习册放在书桌上面，拉开阳台门出去。
几乎是刚刚走到阳台上，微关的卫生间门就被拉开了，顾溪手里拿着刚刚他送的唇膏，嘴唇也不像他上午看的微微泛干了，而是水润润柔嫩嫩的，像是枝头上要熟不熟的蜜桃，勾人的很。
梁颂时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顾哥，你去卫生间里涂唇膏啊？”
顾溪：“……”
顾溪淡淡抬眼：“不行吗？”
“为什么要去卫生间？”梁颂时有些不理解，紧接着，瞥见顾溪脸上的不自然，梁颂时顿时有了个推测，“顾哥，你该不是涂唇膏害羞吧？”
顾溪：“……”
顾溪正色提醒：“不是害羞，是不习惯。”顾溪知道自己有个不好的刻板印象，总觉得涂唇膏这种事男孩子做起来怪怪的。所以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在遇见梁颂时之前，他从来不涂唇膏，嘴皮子干？抿一抿，多喝几口水就行了呗？涂什么唇膏？
但是上辈子，从大一梁颂时开始追他的时候，就在秋冬给他买唇膏，结果这辈子，时间还提前了，高三就开始给他买了。
或许是身体回到了高三，顾溪觉得现在再涂唇膏也有点像大一时候的不适应。
想着，他就看见了梁颂时唇角压抑不住的笑。
顾溪的手顿时痒了，上辈子梁颂时知道他涂唇膏别扭时，就是这样一副欠揍的表情。
梁颂时一边感慨原来他的顾哥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居然涂个唇膏会害羞，一边又察觉到顾溪脸色不好看，梁颂时赶紧将上扬的唇角收下来，“顾哥，其实我涂唇膏也会害羞的。”
顾溪盯着他唇角根本抑制不住的弧度，冷着脸推开玻璃门，“梁颂时，周四月考，你要是考不进前七百，你就等着吧。”
“……”
梁颂时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顾溪，前七百五可以吗？”七中从一共十四个理科班，总人数八百二，七中本来就属于重点高中。前六百基本能上本科线。他上次排名第八百零一，虽然他这大半个月好好学习了，但是才半个月啊，直接让他往前冲一百名，有些难。
“不可以。”顾溪把唇膏塞进衣兜里，无情地说。
梁颂时：“……”
——
进入高三，七中每次月考的时间都根据高考的安排来，桌子和桌子之间被拉开，贴上号码牌。顾溪上次考试是理科班的第一名，考试位置自然就是理科班第一考场的一号。
说起来，顾溪从小到大都没怕过考试，但这一次，是真的稍微有点心虚。虽然月考是月度总结考察，而九月中旬到十月中旬讲的基本都是高一下学期应该掌握的知识，顾溪经过这一个月的学习，高一知识基本了然于胸，但是这次重点考察高一下的知识，不代表不涵盖高二高三的知识。
两天考试一晃而过，考试结束后，就是周五下午，学校开始放周末。顾溪搬到乐平路之后，还是坐梁颂时家的宾利车回家，颂哥表示不在乎绕路的二十分钟，邱黎和林星燃就更没意见了。
黑色宾利车在白色楼房前停下。梁颂时打开车门，先一步下车，十几秒后，顾溪拎著书包下车，对梁颂时道：“明天见。”
梁颂是嘴唇微翘：“明天见。”
顾溪进了小区后，梁颂时拉开车门上车，林星燃正噼里啪啦地回复群消息，见梁颂时上了车，他赶紧扭头道：“颂哥，明天中午去打球啊，徐迅那一波人又约我们了。”
梁颂时想都不想：“不去。”
正准备给周末球友回复ok的林星燃：“……”
“为什么啊？”他好几次约颂哥打球颂哥都不去了。
梁颂时想了想，林星燃这个傻子特别社牛，特别自来熟，要是知道他明天要去顾溪家里做客，有五成可能会死皮赖脸一起跟着去。梁颂时说出了冠冕堂皇的四个字：“我要学习。”
林星燃：“……”
“你也好好学习吧。”梁颂时想了想，看着一天傻乐的林星燃问道：“奕哥一直不打算出国，我现在也不想出国了，你要一个人出国留学吗？”
林星燃：“……”
为什么要让还是小宝宝的我面临这么痛苦的问题。
周六，曲雯确定顾溪的同学今天中午会来家里吃午饭后，很早就起床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了，这一周她的生活已经步入了正轨，梅文如的招的小会计周一已经正式提出离职，梅文如聘请她作为公司的会计，虽然钱不多，一个月只有四五千，但是活少，正常情况下，几天就能搞定一个月的账务，只是她太久没工作了，稍微有些不上手。
梅文如是她的好朋友，也说过以后她可以在家接几个小公司的账务，或者是找份坐班工作也可以，把她这份工作当做兼职都行，毕竟事不多。
曲雯打算办完离婚手续后试一试找工作。
因为对未来有了憧憬，而且这些日子家里没了横鼻子竖脸的人，曲雯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几分，前几天更是请了保洁公司彻底将这栋房子的打扫了一番，还去买了些新家具和摆件，把这个屋子焕然一新。
顾溪回到家，看着深绿色的长沙发，四周散落的绿植藤蔓，以及换掉的电视机茶几茶柜，都有点惊讶。
不过见曲雯彻底走了出来，更多是为曲雯开心。
十点半，顾溪盯着梁颂时三分钟前给自己发的他下车了的信息，推开房门走出去，刚走出去，就听到了门铃声。
顾溪走过去开门，然后就愣了下，“你……”
梁颂时两只手都拎满了东西，粗粗一看，有燕窝虫草红枣，甚至还有羊绒围巾羊毛披肩，顾溪打开鞋柜，把昨天晚上特意他下楼给梁颂时买的四十六码黑色拖鞋拿出来，“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我百度了，网友说着是礼节，不能少。”梁颂时看着自己脚上和顾溪的同款拖鞋，喜滋滋地道。
顾溪：“……”我特么怀疑你百度的是女婿上门礼节。
曲雯在厨房里收拾黔鱼，听到动静，她擦干净手走出来，便看到刚换好鞋的梁颂时，十多天前她见过他，但是那天大受打击，浑浑噩噩，只记得是个子比言言还高些的男生，根本不记得长相。
如今一看，曲雯还有几分惊艳。这个男孩子和言言的俊秀不同，是一种锋锐而少年气的俊朗。
见顾溪妈妈出来了，梁颂时脸上荡起他昨天晚上在镜子前练习过的微笑：“曲阿姨好。”
“小颂是吧，快来客厅坐。”曲雯热情地是说，说完，看见了梁颂时放在玄关上的几个精美的袋子。
梁颂时赶紧解释道：“阿姨，这些东西都是在家里拿的，很多人送我妈妈燕窝虫草，她也吃不完，至于围巾披肩，我妈妈就是设计师，我特意挑了些和你气质相衬的东西。”
“以后上门不要再带东西了。”曲雯叮嘱道。
梁颂时含糊地应了一声。
曲雯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咕噜咕噜声，又道：“那你和言言看会儿电视吧，我去厨房看看。”
“我来帮你。”梁颂时朝厨房走去。
曲雯赶紧拒绝：“不用了不用了，你和言言玩就行了。”说完，她就转身往厨房去了。
见梁颂时还想再接再厉在曲雯面前表现，顾溪握住他手腕。
梁颂时垂下眸。
顾溪：“你会做饭吗？”
“……”
“不会。”
“那你去帮我妈妈什么？”顾溪问。
梁颂时振振有词：“我可以帮阿姨打下手啊，洗菜淘菜。”他昨天晚上想了大半天，最后得出结论，今天来顾溪家一定得好好表现！争取给阿姨留一个特别好的印象！
顾溪：“……”
“算了吧，你是客人，我妈妈更想你好好玩。”顾溪说。
梁颂时遗憾地叹了口气，他掏出手机，问顾溪：“我昨晚上拍了很多三绿的视频，要不要看？”
顾溪听到三绿，眼睛亮了起来，“要。”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埋头看三绿的视频，梁颂时昨晚录了七八个，有三绿爬猫爬架的，三绿蜷在沙发上睡觉的，一眨不眨看电视的，蹬蹬蹬冲上楼梯的，每个视频大概两三分钟左右，顾溪总是要一个看两三遍。
曲雯做好饭，去客厅叫他们俩吃饭，就看见两个模样俊俏的少年坐在深绿色的沙发上，头挨着头，阳光在两人身旁形成几道细小的光束，浮游和细小的尘埃漂浮在光束里，静谧美好的像一幅画。
曲雯笑了笑，自己的儿子他知道，顾溪看着温和好接近，其实是个距离感特别强的人，她不担心顾溪在学校里没朋友，但很担心没有那种知心交心的朋友，现在看来，可以放心了。
“吃饭了。”曲雯加入了这幅美好的画卷里。
顾溪依依不舍地示意梁颂时收起手机，去厨房里帮曲雯端菜，梁颂时也特别积极地端汤。
三人在餐桌前坐下，梁颂时这才发觉到不对，今天曲雯做了六菜一汤，但是每个菜都是他特别喜欢吃的。梁颂时不挑食，他什么都可以吃，但的确有喜欢的菜和不那么喜欢的菜，而且他喜欢的菜和不喜欢的菜不好辨别，比如他喜欢排骨，但比较喜欢粉蒸排骨，土豆排骨，不喜欢酱烧排骨，蒜蓉排骨。他喜欢吃牛肉，但很喜欢芥蓝牛肉，小炒牛肉，不喜欢香菜牛肉，也不喜欢喝牛肉汤。
可以这样说，他挑的不是食物，而是食物的做法。
可今天的菜色，粉蒸排骨，芥蓝牛肉，姜爆乳鸽，山药虾仁，黄焖羊肉，虾皮冬瓜，乌鱼蛋汤，都是他爱吃的。
曲雯笑着道：“言言说你喜欢这些。”
梁颂时目光立刻飘向顾溪，顾溪把装了米饭的白瓷碗递给梁颂时，“吃饭。”
梁颂时吃了一口饭，觉得心里喜滋滋的，顾溪对他就是不一般啊，林星燃那傻狗和他吃了十来年的饭，有时候还会记混他喜欢吃的和不喜欢吃的，甚至就连他爸妈都说不出来几样他喜欢吃的，可是顾溪，顾溪居然一个月就能观察出这么多信息来。
就算是顾溪脑子聪明，观察力敏锐，那也得他愿意花时间观察他注意他。而且顾溪还愿意邀请他来他家玩，据他所知，顾溪都没有邀请过邱黎来他家玩呢。
想到这儿，梁颂时忍不住瞥了眼顾溪。
顾溪：“……” 傻狗，我妈还在，请你收敛起你过于放肆的目光。
曲雯她不是个多话之人，但是未免气氛僵硬，便问了些不冒犯又显得热情的问题，得知梁颂时的爸妈今天都在外地出差，不在家。
曲雯道：“那晚饭也在阿姨家吃吧。”
“这……”梁颂时瞥向坐在自己侧面的顾溪。
顾溪：“那就留下来吃晚饭？”
梁颂时脸上的笑又有些控制不住了，“那谢谢阿姨了。”
吃过午饭，顾溪和梁颂时洗了碗后，陪着曲雯在客厅里说了会儿话，直到曲雯犯困，要去午睡，梁颂时跟着顾溪进了他的房间。十多天前他来过顾溪家，但是那天兵荒马乱，根本没有好好参观过。而且上周曲雯换了好些家具，整个房子和原来都大不相同。
顾溪的房间面积大概在十五平左右，东西不多，进门靠墙是白底带浅灰色的木制衣柜，衣柜旁边隔了一米过道是床，床旁边是一米高的床头柜，书桌对着床尾，左侧是飘窗，整个房间干净整洁，因为家具带着一点年代感，整个房间还有些许温馨和复古的气息。
梁颂时打量顾溪的屋子，顾溪则在右侧床头坐下，掀开被子后叫了梁颂时一声。
“嗯？”梁颂时视线落在顾溪身上。
顾溪打了个呵欠：“你要睡午觉吗？”
梁颂时一点都不困，不过听到顾溪这样问，他下意识问了句，“睡哪儿？”
顾溪抬颚示意下他的床左侧，“我旁边？或者你去睡客房也行。”
梁颂时根本没有注意到顾溪后面那一句说的什么，他满脑子都是我旁边。顾溪他居然邀请他和他睡一张床，睡在他身边，梁颂时顿时呼吸急促，心跳失控。
“嗯？”见梁颂时久久不应，顾溪疑惑道。
梁颂时身体僵硬：“我不睡。”
“那我睡了。”顾溪今天在家，一直穿的是柔软的家居服，听到梁颂时这样说，他掀开被子上床，“我眯二十分钟，你自己玩会儿手机吧。”他在学校就养成了中午要眯二十分钟的习惯，这样下午会更有精神，刚刚在客厅里听梁颂时和曲雯讲话的时候，他就开始犯困了。明明梁颂时话不多啊，而且是个冷面酷哥，结果今天到了他妈妈面前，彻底变成了温柔暖男了。
见顾溪就这样掀开被子躺下了，梁颂时周身僵硬地在衣柜前站了半天。
好一会儿，他才同手同脚地走到床尾，梁颂时拉开椅子坐下，坐了片刻后，中枢神经才收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盯着躺在床上的顾溪。
两分钟后，他起身，轻手轻脚走到顾溪的床头。
他和顾溪同住一间宿舍，但是顾溪一直起得比他早，他从来没有机会看过顾溪的真正的睡颜，当然，那次喝醉了脸色驼红的睡颜不算。
原来顾溪正常睡着了是这样的啊。
因为眼睛大，睡着了的眼线很长，睫毛浓密，像是一把小扇子，鼻梁秀挺，嘴唇，嘴唇……应该抹了他给的唇膏，水润柔嫩。
亲起来应该也是，软软的吧。
不是应该是，是就是。
梁颂时记忆瞬间飘回十月二号那个黄昏，那个顾溪喝醉了的黄昏，他搂着他脖子亲上来的黄昏。
靠！！
梁颂时，你真的越来越变态了。
想到这，梁颂时忍不住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顾溪刚刚睁开眼，就看见梁颂时坐在他床前给了自己一巴掌，顾溪声音带着几分刚醒的惺忪：“你在干什么？”
“……”
梁颂时：“没干什么。”
顾溪疑惑地看了他几眼，然后示意他让开，他要起床。顾溪去卫生间洗漱之后出来，他问跟在身后的梁颂时：“我今下午打算学物理，你呢？”
“我也物理。”
“OK。”顾溪的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他叫梁颂时从餐桌那儿搬一把椅子进去。
两个人在顾溪的书桌前坐下，顾溪拿出自己高一上的物理书给梁颂时，而梁颂时没接，他盯着顾溪的书桌。
顾溪现在的这张书桌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买的，上面还贴了他小时候喜欢的奥特曼皮卡丘猫猫头贴纸，还有很多他稚嫩的笔记和涂鸦，更多的却是，他小时候拍的大头贴，离开这个屋子的时候，曲雯怕这些痕迹淡化，上面安了一道一厘米厚的玻璃。
快十年过去，那些痕迹泛黄，但因为有那层玻璃的保护，依然清晰可见。
“顾溪，这是你小时候？”梁颂时指着脸蛋稍显圆润的的小男孩说。
顾溪瞥了一眼，“嗯。”
梁颂时抬眸看了看眼前这个容貌清雅的少年，又低头看了看两颊胖嘟嘟的小朋友顾溪，忍不住翘了下唇：“真可爱。”
顾溪：“……”
梁颂时目光在书桌上梭巡，然后落在了一张小顾溪坐在一个高大男人肩膀上的照片，梁颂时愣了下：“这是你……”
顾溪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说：“我爸爸。”
梁颂时仔细地端详男人的眉眼，得出结论，“顾溪，你和你妈妈长的比较像。”
顾溪笑了下，“爸爸也说我长的更像妈妈，还说幸好像妈妈，会比较好看。”
“爸说的真对。”梁颂时赞同。
顾溪抬起眼：“嗯？”
“……”
梁颂时干咳一声：“我是说，你爸爸说的真对。”
说完，他继续低头参观顾溪的童年，然后笑容就收敛了几分，语气也沉了些：“顾溪，这个人是谁？”
顾溪打开了高二上的物理书，闻言轻轻扫了扫头挨着头拍照的两个五岁小男孩，“我幼儿园同学，孙点点。”
梁颂时：“……”
梁颂时面无表情地盯着顾溪。
顾溪：“怎么了？”
梁颂时语气不爽：“顾溪，你都没有和我拍过这样的照片。”
顾溪：“……”
“你说现在是我和你关系好还是他和你关系好。”
顾溪：“……”
顾溪头疼：“我已经七八年没和他联系了。”
“那你要和我拍这样的照片吗？”梁颂时咄咄逼人。
顾溪：“……”
顾溪叹了口气，紧接着把自己椅子和梁颂时拉近，见梁颂时不动，顾溪疑惑地看向梁颂时：“不是要拍照吗？”
梁颂时：“……”
“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梁颂时疑惑，他清楚顾溪不太喜欢自拍，他原来看遍了他的仅半年可见的朋友圈，都没有自拍，他手机上所有关于顾溪的照片都是他在七中论坛存的校友抓拍。
“不是你很想拍吗？”顾溪无奈道。
梁颂时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忍不住勾唇继续问：“我想拍就拍，那我要是想干别的呢？”
“比如？”
“比如……”梁颂时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眼神落在顾溪的眉眼间，控制不住地往下，凝在顾溪莹润的唇瓣上，他喉结上不受控地上下滚动。
双手攥成铁拳，梁颂时眸光赶紧从顾溪唇上挪开，“比如我这次月考能不能在前七百五就可以了？”
顾溪听到这话蹙了下眉：“你不是说你这次考试挺好的吗？”
“那万一不行呢？”
“到时候再说。”
梁颂时：“……”
顾溪：“还拍照吗？”
“当然要拍。”梁颂时立刻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几分钟后，看着手机上十几张和顾溪搂肩抵头浅笑的合影，梁颂时嘴角忍不住高高往上拉起，怎么也收不回拉来。欣赏了十几分钟照片后，梁颂时扭头看向身侧在学习的顾溪，神色一愣。
斑驳的阳光不吝啬地从窗户里撒进来，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辉，他眸色专注，画面美好的像是一首干净缱绻的情诗。
梁颂时不受控制地举高了手机，对准这幅画面咔嚓一声。
顾溪转过头。
梁颂时轻咳一声，胡乱地把手机塞进衣兜里，“学习了学习了。”他把顾溪早早给他拿出来高一上物理和草稿本摸过来。
梁颂时一直在顾溪家待到八点过，才提出告辞，顾溪送他下楼，一路送上车后之后他才转身回家。
半个小时后，他收到梁颂时发来的消息:【我到家了】
顾溪回完消息，低头继续看书。
梁颂时看了看顾溪回的消息，盘腿坐在床上，打开手机相册，滑到今天在顾溪书桌前拍的那些顾溪小时候照片，他看了半晌后，去某宝找了家老照片修复的店铺。
【图片】
【这种照片可以修复吗？】
几十秒后，客服回复了他：“可以的。”
梁颂时在购物页面下了单，然后联系客服，把那些泛黄有些褪色的顾溪大头贴照片都发了过去，等到两天内出图的承诺后，梁颂时才切回到相册页面。
一晚上，梁颂时除了学习就是看顾溪的照片，最后洗漱上了床，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他再次掀开被子摸过手机，打开相册，视线凝抓拍的顾溪侧脸照上。
梁颂时后背靠着枕头，盯着那张照片，一股温柔舒服又愉悦的情绪在心中飘荡。
以至于梁颂时睡着了，做的梦都是顾溪坐在他房间里的书桌前学习。梁颂时站在旁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突然，穿着奶灰色毛线衣的顾溪忽然朝他看了过来，红唇微张道：“哥哥。”
梁颂时面红耳赤地睁开眼。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他急促的喘息声，梁颂时抬头撸了一把自己汗湿的头发。
冷水冲刷着梁颂时滚烫的年轻身躯，梁颂时忍不住捶了捶浴室的墙面，他怎么能，怎么能……梦见和顾溪做那种事呢？
他不会真的是变态吧？
想到这儿，梁颂时脸色微微一变，其实他不仅仅是梦见和顾溪那啥，他最近还疯了一样想亲他。
梁颂时脸色复杂地关掉浴霸，拿浴巾裹着下半身，推开卫生间的门出去，大颗大颗的水珠从他头发滴落的到块垒分明的臂膀上，梁颂时也顾不得擦，他坐在床头面色沉沉地拿过手机。
梦见和好朋友，打出下面两个字时，梁颂时手指在颤抖，心跳更是加速。
百度很快就跳转了回答，但是，周公解梦，梦见和好朋友上．床吉不吉祥。梦见和好朋友上．床是代表什么，佛桃解梦网，以及整页面和解梦相关的内容。梁颂时面无表情地叉掉他们。
然后打开了一个林星燃提过的论坛，直接发帖问。
【梦见和好朋友上．床是为什么？】
半夜三点，夜猫子依旧不在少数。
不过一刷新，就有了回答，一个令人震撼的回答。
【不吃兔兔才怪：因为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