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得了个强大的保镖, 一心想要与亚弥尼battle,心里在疯狂大笑:想不到吧,现在的乱步大人已经不是之前的乱步大人了, 保镖加上我的智慧,一定能让他乖乖的认错!
然而, 现实是他先病倒了。
现在已经是冬天,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小雪,而他在和果子店里出了一身冷汗, 跑出来又吹了冷风, 还没折返回和果子店, 人就先栽倒,津岛一摸额头,果然感觉到热度。
津岛:“……”
给自己提了个好价钱的甚尔掏了耳朵说:“先说好, 就算不干活工资也得照付。”
心里则是想着:这方向是去和果子店的吧?好家伙,年纪不大,头不是一般的铁。别说亚弥尼是超越者, 他店里的人也没一个是好惹的,包括他的崽。
上次看到他偷偷的召唤出一只玉犬, 不愧是他的儿子, 果然遗传了‘十种影法术’。这么早就能使用术式,前途无量啊。
顿时就觉得十亿美金的卖身价不算那么离谱了。
津岛本想把乱步送出去, 能光明正大的打入亚弥尼的大本营,而且有乱步在,也能让亚弥尼也尝试到做事束手束脚的感觉,然而现在……
得了, 先把这小子送医院去吧。发烧能住院吗?他可不会照顾病人。
而且……亚弥尼竟然和结城信一有关系?也对,他之前的世界, 甚至是从‘书’里看到的无数个平行世界,都没有出现过结城信一这个人。
津岛还没有脑洞大到,推测出有人的能力竟然是制造一个与人类无异、超越者、当上一国总统的念力体,亚弥尼的这种念能力即便是放在猎人世界也是独一例,他只是猜想着……是否因为亚弥尼的缘故,结城信一才会来这个国家。
至于结城信一上辈子是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听说过这个姓名……改名换姓又不是什么难事,他自己都改过名呢。
他把自己关在横滨,从未踏出横滨半步,自然不可能知道上个世界里结城信一是否做出什么丰功伟绩。
本来横滨的局势就已经足够混乱,原本按照津岛的计划,港口黑手党通过控制市政府,能成为横滨最大的黑手党组织……他上辈子也干过差不多的事情,短短四年内将港口黑手党发展成统治大半个关东、连国家都投鼠忌器的大组织,他类似的事情也做过不少。
控制了市政府,才能无所顾忌的发展,若是一个普通的黑手党组织,即便发展得再昌盛,也始终是束手束脚。比如他篡位之前,港口已经是横滨最大的黑手党组织,但依旧遭受武侦社和特务科的牵制。
现在提这些也没用,在他们计划要实施时,横滨成为了租界。市政府的声望都可以触底了,加上五大国陆续派了人来坐镇,一些欧洲小国也不甘示弱的掺一脚,横滨现在已经不是浑水,是石油田,稍微一点火星就可能让这个城市消失。
加上如今结城信一上位,他并没有放弃横滨,而是将横滨的政坛来一次简单粗暴的清洗,杀的杀,落台的落台,还能将这个帽子扣到其他势力上面,自己端得是纯洁无辜。
不仅将横滨上下都换了一批人,连上辈子被视为无物、藏污纳垢之所的镭钵街,也开始重建工作。
现在的横滨,是和国与五大国的博弈场,一方是为了保住自己稀薄的主权,一方则是为了‘书’和本国的利益。
在异能战争被强行结束后,还有比横滨更适合扬他们国威的地方吗?一个租界城市,合法入驻的他们,即便是当初在休战会议上签下了有束缚力的协议,也管不到这个租界城市上。
津岛并不难理解为什么那些国家会那么重视‘书’,‘书’这种东西,即便是出于野望还是维护自己国家的利益,就算自己得不到,也不能允许让有心之国得到。
流落在个人手里,跟流落在国家手里,结果是截然不同的。在其他的平行世界里,尽管日本的特务科拥有‘书’也不敢用,只敢封存起来,便是知道自己一旦敢越线,就算短时间能得到好处——结局只会是灭国——会得到五大国为首的所有国家的反扑。
日本因为不敢用‘书’,加上异能战争休战协议的束约,让其他国家只能暂时按捺着不动——尽管如此,钟塔侍从还是暗中勾结了美国的组合跟死屋之鼠,意图获取‘书’。
更是在涩泽龙彦的事件上,企图将横滨烧毁殆尽,最后之所以不动手,一方面是危机解除,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担心‘书’不会被烧毁,反而会随机出现在其他国家。
津岛修治看待人性过度清醒,所以尽管横滨的局势已经混乱到让他都觉得无力扭转、无能为力的地步,也依旧很快的接受。这个城市未来将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无法推测。
未来,已经成为了未知。
如今,因为局势改变得太快,港口黑手党的扩张计划也不得不搁浅,这就是私人组织在国家机器面前的无力。即便发展得再大,也无法对抗国家机器,甚至是六个国家机器。
老首领也是看穿了这一点,知道港口黑手党非但不能乘着时代的风猛进,甚至很有可能半路搁浅,在生病之后,没有因为怕死而四处寻医,也没有丧失理智做出一系列疯狂的举措。
他反而变得安定下来,露出了将死之人的平和跟睿智,也将津岛修治真正当成自己的继承人培养,还将组织的一些事务交给他练手。
——这个狡猾的老头子。
津岛并不感激这位老首领,因为老首领这么豁达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不想成为组织灭亡的罪人。他创立了港口黑手党,他从一个势单力薄的孤儿成为了一个大组织的首领,他卑微过、落魄过,也荣耀过、享受过,他的一生跌宕起伏,能够在组织颓势之前就死去,过往的一切能够让他成为一个传奇人物——他的身后名足以让他在横滨的历史记载上一笔。
而津岛修治,不过是个接盘的对象,接下了港口黑手党,面对未来的狂风暴雨,在暴风雨的大海上艰难的掌舵,就算组织这条船沉了,也是津岛一个人扛上所有的骂名!
津岛并不打算接手港口黑手党,然而他等的森鸥外还没有出现。津岛对港口还是有感情的,是这个组织接纳了一无所有的他,他恨过,无数次想要抛弃,但……港口可谓是他的第二个故乡。
就算他要离开,也得安排好接手的人选。而除了这点子可以忽略不计的私情外,还有一个现实原因……若是港口没了,他就更加没有资本去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书’还没有出现。
横滨现在还勉强算是平衡,一旦‘书’出现了,就不一样了。
港口作为三刻构想计划的一环,尽管这个计划也有诸多诟病,但它也确实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横滨特殊政局的混乱。
津岛对政治只是一知半解,他对政治没兴趣,也可能是看透人性者,无法承载这种决定国家命运的重担,就跟你不能要求一个外行人去搞懂内行门道一样,他对政治的了解仅是比皮毛稍微多一点点。
他认为三刻构想还是必要的,甚至比起上个世界,比起无数个平行世界……三刻构想更有建立和存在的必要!
必须集结官方、本土私人组织的力量,双方合力从明面、暗处去周旋,去开稳横滨这条千疮百孔的破船——官方不能做的事情,就需要暗处的爪牙去做,有些脏活,总得有人去做。
而除了过分理智到冷酷、甘愿化为组织奴隶、深爱这个城市又没有私心的森鸥外,他也想不到还有谁更适合去做这个爪牙的中枢。
异能特务科,位于山脚下一家用图书馆做掩饰的建筑物里。
会议室里的森鸥外突然连打了三个大喷嚏,他脸皮厚是得了结城信一亲传的,淡定的用手帕擦了擦鼻子,朝投过来视线的人们回以一个无辜的浅笑。
负责会议的辻村深月对森鸥外素来有些意见,这种意见不是因为她不服从现在的领袖,比起以前她更喜欢现在的新政府,但森鸥外……毛病太多了,很多地方让她看不顺眼。
偏偏这小子很狡猾,抓不到他的错处,又是打死不改的性子,她对这个刺头可谓是诸多的抱怨。
而森鸥外也很烦辻村深月,觉得对方不知变通,甚至脑子有些死板僵化。
但表面上还是能和平共处的。
以辻村为首的一派,和以森鸥外这种代表着结城信一的一派,在特务科里可谓是各占半壁江山。
他们服从同一个领袖,但利益纠葛这种事情,分立场和阵营。有人的地方,永远不缺少斗争。
今日的话题是关于横滨,而在看过打印后人手一份的计划书后,森鸥外的脸上明显冒出了一个问号,然而,大量的问号就像是实质一般的将他的背后填满。
“三刻构想?”他念出了这个计划的名字。
“是的,这是夏目漱石老先生提出来的。结合横滨的现状,他这个计划若是顺利,实用性很大。”副局长种田如此说道。
夏目漱石的名字森鸥外听说过,传言对方是国内最强的异能力者,但其异能具体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不过那已经是老黄历了,现在最强的只有结城信一。
夏目漱石在前政府里混得如鱼得水,结交了大量人脉,即便是新政府里,愿意卖他面子的人也不少——毕竟他是做实事的人。
然而,如今这位曾经为稳定横滨局势做出巨大贡献的老者已经打算退休。别看新政府建立前,沦为租界前的横滨也是一笔烂账,可烂账也分等级的,没有夏目漱石周旋的话,横滨的烂度能提升好几级。
而三刻构想就是他退休前,结合现在的局势做出来的设想和提议。
今日这场会议的主题就是确定三刻构想是否有施行的必要性,和利弊可行性等,会议结果整合成报告上报给总统府,由结城信一做出最后的决策。
因为讲究效率,他们必须在今天就商量出个结果——领袖大人最讨厌无效会议和踢皮球,要是出事了他也不吃鞠躬下跪道歉传统艺能那一套,直接安排你去劳改吃猪排饭,去其他的岗位上无偿的发光发热,如果连其他岗位都不能胜任,不好意思,监狱小住不下那么多人,要么死刑要么身败名裂剥掉几层皮,没有第三条路。
森鸥外等他们说完了,发现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个计划可以通过,轮到他的时候,他发出了灵魂质问:“认真的?找一个本土有影响力的黑手党组织?找一个黑白两道吃得开的倒霉组织?再加上特务科,把脏活丢给黑手党,累活丢给倒霉组织,特务科无事一身轻,就只负责拉架?”
他眯着眼睛,说道:“脑子不好就别留着了,找个刀法好的人给你们来一刀就得了。我们堂堂官方组织,正事就只会躲在背后捡便宜,连站在明面对抗的勇气都没有,醒醒,时代变了,这里是和国!”
你信不信你们前脚把这个提议通过,后脚纪徳带着人把你们家给抄了?人干事,人家就是为了正面刚,才会接受结城大人的橄榄枝加入特务科,你让他们转地下去做一些杂活?
结城大人的包票打了水漂不说,还想挖他墙角?主君的脸如果被打了,他森鸥外的脸就是被踩在泥里一遍一遍的碾压!
森鸥外用冰冷的紫眸扫过在场被他的发作震住的人:“我会将这次会议的内容上报,你们就祈祷着结城大人能网开一面吧。”
不管这个计划会不会通过——当然不会通过,至少要大改。
你们这群连改都不改,就复制黏贴的人……吃干饭到结城大人面前了,你们以为自己的面子很大吗?
他从来不养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