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辻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在那一晚闹完之后,他发现自己和亚弥尼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具体表现在……
绫辻扭了扭身子,受不了的道:“你够了吧, 可以放下我了没?”
亚弥尼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冰激凌, 听了这话说道:“在说什么傻话呢?乖乖的别动, 你看我们现在这副样子多好玩啊。”
闹街的橱窗,玻璃制品倒影出来的是一双人影。白发的少年单手抱着一个金发小少年, 小少年单手抱着一个精致的女性人偶, 两人另一只手都拿着一个冰激凌。
绫辻:“……”脸, 唰的爆红。
他是知道现在这个姿势很奇怪,但没想到……亲眼目睹的时候会这么羞耻!
亚弥尼三两口将冰激凌吃完,爱怜的拍了拍这个将小脸埋在人偶的肩颈, 头顶冒烟的小家伙。得到了小家伙咬牙切齿的警告:“不许拿我的头发当抹布。”
被发现的亚弥尼收回了手,指着伦敦河的方向:“要放烟花了哦,不看就可惜了。这可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绫辻的耳朵动了动, 他刚从人偶里抬起头,就见到一束火星从河中的一艘船上飞起, 在高空炸开五颜六色的星花, 耀眼的烟火呈现出了金色蔷薇的形状,足足停留了十来秒, 才化为星点消失。
绫辻哑然的看着这壮丽的一幕,更多的烟火齐发,将雾蒙蒙的夜空照亮。
亚弥尼得意的道:“够意思了吧,今天是你的生日哦, 为了准备这种烟火,花了我好多钱呢。”
绫辻没有回应, 但也是忘记了从亚弥尼身上下来,手里的冰激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亚弥尼偷吃光了,他单手搂着这名少年的脖子,歪着脑袋看着夜空。
看这个样子,估计得放上一个多小时。他看到船上的员工在补货,箱子叠得高高的,像是货船。
他说:“为什么烟花写的名字是阿加莎?庆祝阿加莎生日快乐?”
亚弥尼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说道:“阿啦,应该是搞错了吧,我明明给的是你的名字。”
绫辻一手掐着他的脸颊说道:“你以为这种话我会相信吗?”但是……真的很美丽,所以他也松开手,全身放松,如无骨的靠着这个并不算特别宽阔的肩膀,“真是的,懒得和你计较。不过也好,我可不想自己的名字被羞耻的印在天空上被所有人看到。”
他觉得亚弥尼应该是将自己的异能告诉师门,这是理所当然的了,对这类人而言,师门之人要比亲人更加的重要,但意外的是知道这个消息后,道尔非但没有因此排斥他,反倒是亲自上门找他聊了一会。
聊的也都是一些日常琐事,而绫辻积攒下来的许多问题也终于找到对象询问。道尔的知识储备量很丰富,对绫辻的提问来者不拒,由浅入深的为他解答,给绫辻指点了不少迷津。
道尔摸索着杯沿,对着脸颊红润就像是喝醉了一般的绫辻说:“你倒是个好学的孩子。有想过成为推理小说家吗?”
绫辻,冒出了一个小问号。“不应该是侦探吗?”
道尔瞥了他一眼:“当侦探是副业,主业是推理小说家。”
“……我记得您在钟塔侍从工作。”
“那是副业中的副业,侦探这份工作的衍生物。”道尔淡定的喝了一口咖啡,砸吧下嘴对这个目瞪口呆的小金毛说,“现在的犯罪者都太拉了,没有什么新意,还不如我笔下设计的手法巧妙。但果然,想要真正做到完美犯罪,在现实中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吧,也就只能在小说里寄托下。”
他想了想,道:“嗯,虽然对我们师门这三个不成问题。啊,这手工咖啡就是好喝,幸亏小尼尔不在,他讨厌咖啡,要是知道我在他屋里喝咖啡,会闹的。之前住在莎莎那边的时候,就因为闻到厨房里有咖啡豆的气味,他把下水道给堵了,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啊。”
绫辻不觉得可爱,不仅对于道尔这种跳脱的思维和话题转移模式,还是亚弥尼把下水道堵了以毒气攻击毒气的行为模式。他只觉得这个侦探师门的圣光在他面前逐渐的散开,光芒背后除了克里斯蒂女士以外,另外两个都是睁眼说瞎话、脑回路异于常人的清奇人物。
但人嘛,哪有十全十美的。想通这一点之后,他啪嗒啪嗒的踩着小肥鸭拖鞋,去将茶水间里的咖啡壶取过来,给道尔续杯。一本正经的说道:“亚弥尼今天不回来,您可以慢慢喝。”
等他回来气味就散干净了,问题不大。
道尔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绫辻很上道。他本人比起咖啡会更喜欢红茶,亚弥尼也是泡红茶的一枚高手。但是……虽然那小子讨厌咖啡呢,长辈的恶趣味就得受着。在人家的地盘里喝,是味蕾和精神的双重满足。
但两天后亚弥尼回来,还是发现了这件事,在他这里没有过了追诉期的概念,不仅跑去堵了道尔家的下水道,一整条街的下水道都给堵了,可怜那些仆人们还得穿着掏粪装下去清理管道,而绫辻被他无情的丢进学校里。
“你就是作业太少了才会做这种事情,我给学校打过招呼了,加油努力考个牛津大学出来。”此时的亚弥尼已经初步显示出霸道家长的身姿。
时间过去得飞快,绫辻也适应了现在这种生活。亚弥尼是真的很忙,但最起码知道一个星期至少回一次家,对于这样的社畜而言已经是非常难得。
他不知道亚弥尼具体在做些什么,应该是涉及机密,他没有那么多好奇心,但随着战争前期的阴影逐步笼罩在这个国家的天空,就连人心也跟着浮躁起来。
绫辻坐在角落里,身上被绑了铁链,他冷眼看着面前两个绑匪在不知死活的喝酒,畅谈着拿到赎金之后该用来做什么。
“等赎金到手就把这小子宰了吧,能够上得起那个贵族学校的人家,看到他的尸体表情一定很精彩。”
“哪用那时候,现在就可以动手。”
“你傻了啊,人家贵族老爷多精明,要赎金肯定会要求对方说话,没听到声音是不会罢休的。”
“也对。独眼那家伙怎么回事?不是他负责联系这小鬼家人的吗?怎么磨蹭这么久?”
两个满脸横肉的绑匪骂骂咧咧的,听到敲门声后,其中一个起身,一边擦着嘴角的酒液一边生气的喊道:“怎么这么慢!酒都喝光了,没你的——”
子弹出膛,枪口贴着绑匪的胸口,后背开出了一朵血花。外号是独眼的男人杀死了自己的一名同伴,里面的那人酒醒过来,抓起桌子上的枪,却不巧踩到地上的玻璃碎片。
那是之前喝酒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空瓶子,懒得收拾。他发出一声惨叫,锋利的碎片刺穿他的鞋底,鲜血淋漓。而枪不小心走火,命中了独眼的同时,独眼的子弹也送进了这个绑匪的胸腔。
三人趴在血泊当中,绫辻面色冷然的看着这一幕,看着门口冰凉的一具尸体,还有另外两个呕着血奄奄一息的人,就连眼神都没有一丝的动摇。
这时候,一只脚踩着独眼的后背,一名背着光的白发少年双手插兜的走进来。他进来的动作,就像是散步一般的悠闲。看了眼地上,轻易的就推断出了一切。
“你用异能了?”
“嗯。”绫辻任由着对方给自己解开束缚,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小腿在颤抖。
亚弥尼低笑了一声,没搭理绫辻窘迫的瞪视,将他单手抱了起来。他好像真的很喜欢这样抱着绫辻,就算是一开始不习惯的绫辻,现在也能淡然处之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长期养成的习惯是真的很可怕。
绫辻说:“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做,我在学校里听说过新闻,死者是一名学弟,而且这两人刚才喝酒的时候,我靠着他们的话,结合通缉犯的资料找出了真名。就算你不来,他们三个也会死掉。”
“但你的异能不能控制范围,他们身上还有手/榴/弹,壁炉在生火,要是一个不小心,屋子点着或者爆炸了怎么办。”亚弥尼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是在会议结束后接到的消息哦,吓了一跳呢,立刻就赶过来了。”
“你对他说了什么?”绫辻抓住了重点。
“也没什么。”亚弥尼耸了耸肩膀,“我就是问他要不要做一笔更大的生意,十倍的金额,要他同伙的命,但不能伤害你,如果他办到了,就不追究这次的小游戏~”
地板上的两个人在不停的出血,血液堵住了喉咙说不出话。但他们能清楚的听到这两名少年的话语。
仿佛这才意识自己招惹了什么可怕的存在,尤其是代号为独眼的男人,在听到‘小游戏’这个词汇的时候,身体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
用钱钓着自己,杀死自己的同伴,对这个白发少年来说就只是一场小游戏而已。
“你设计让他在我面前杀人。”绫辻道,“如果我的异能没有在他杀人之后奏效,你就会丢掉我对么?”
但如果异能启动,就必须要掌握涉及者的信息,光靠一个代号可不行。所以也在考验着绫辻的推理能力。
“别说这种傻话,你是人,哪来丢不丢掉的。”亚弥尼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他捏了捏绫辻的鼻子,“说起来,你现在已经十二岁了吧?”
“还有一个月。”绫辻道。
“这样啊~~”亚弥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鼻尖,又亲了亲他的嘴角。说道,“那我得期待一下你这段时间能不能长高一点了,小矮子。”
此时离亚弥尼叛逃钟塔,不知所踪,还有三个月零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