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清河郡王世子愣住,目光定定的凝视纹丝不动的房门。

居然藏在门后?

丢人现眼的孽障!

没等长平帝再次出口阻拦,清河郡王世子已经大步冲向纪成的藏身之地,越来越重的脚步声犹如踏在众人心上。

纪成突然冲出房门,仗着身姿灵敏,弯腰从清河郡王世子下意识抬起的手臂下方穿过。

他几不可见的停顿片刻,头也不回的冲向因脚腕的伤,只能坐着看热闹的虞珩。

陛下只会让他和明明分开,阿耶能打死他!

好兄弟,救命!

纪新雪大惊失色,立刻朝跟着纪成改变方向的清河郡王世子跑过去。

“叔祖父!”他抓住清河郡王世子的手臂,硬着头皮替纪成描补,“纪成只是一时紧张,才会在阿耶面前说错话,您……”

已经躲到虞珩身后怂成一团的纪成闻言,突然从虞珩背后探头,斩金截铁的打断纪新雪。

“我没说错话,我就是阳痿,如果有别人知道这件事,我就不……唔唔唔!”纪成倒在地上疯狂挣扎,用尽吃奶的劲掰开嘴上的大手,“要是有外人知道这件事,我就不要脸了!”

虞珩愣住,忘记收回正被纪成紧紧攥在手心中的手掌。

刚才不是说不活了吗?

怎么眨眼的功夫就从不活变成不要脸。

纪成气喘吁吁的解释,“我要让全长安的百姓都知道,平国公无能、阳痿、还好意思耽误好人家的女郎!我不要脸了!”

上至长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下至纪新雪、虞珩和愁眉苦脸立在门外和门内的惊蛰、松年皆被纪成不要脸的话震住,唯有莫岣仍旧满脸冷漠。

纪明通悄悄从藏身的地方露头,暗中观察众人的反应,脸颊犹如正在进食的小仓鼠似的快速抖动,只用两个呼吸的时间,便将口中仅剩的药丸尽数吞下。

还好,还好……他们的运气不错。

纪明通游移的目光锁定在不要脸的纪成身上,眼底满是不舍。

下次见面,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唉。

袖子裂开的声音立刻唤回大部分人的神志,包括躺在地上不要脸的纪成。

他机敏的抬头查看情况,原本站着纪新雪和清河郡王世子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举着半截袖子傻眼的纪新雪。

纪成如同灵敏的猴子似的从地上蹿起来,再次与清河郡王世子擦肩而过。他本想跑向长平帝寻求庇护,眼角余光瞥见莫岣的冷脸却下意识的改变方向朝门外跑去。

陛下也未必能拦得住狂暴状态的阿耶。

苏太后和苏太妃既是帝母又是皇嫂,只有在宁静宫,阿耶才会收敛。

长平帝捏了捏眉心,满腔的怒火不知何时皆变成无奈,低声道,“抓住他。”

莫岣应声,迈着不算急迫的步伐,刚好与生死时速的纪成在门前相遇,轻而易举的提起纪成的衣领。

然而莫大将军百试百灵的招数,这次却出现意外。

纪成下意识的解开腰带,落地后立刻调整姿势,以圆润的姿态朝敞开的房门滚过去。

纪新雪见状,眼皮狠狠的抖了下,忍不住去看莫岣的脸色。

莫岣……莫岣呢?

等他以目光找到莫岣的时候,纪成已经犹如翻盖的小王八似的被莫岣捏着脖颈和腰举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纪成还伸胳膊蹬腿继续逃跑。

终于感受到失重,进而察觉自己的处境,他立刻求饶,“陛下,救命!臣错了!臣真的知道错了!救命!”

清河郡王世子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冷笑道,“你连脸都不要,还要命做什么?”

纪成死死抓紧腰间的手,尖利的语气几乎破音,“大将军救命!快走!别让阿耶拿到你腰间的金刀!”

清河郡王世子得到提醒,下意识的朝莫岣腰间看过去。

长平帝不动声色的挡在清河郡王世子面前,“既然他们已经认错,你将纪成带回去关几日,罚他抄些经书静心即可,不要再惊动叔祖父和叔祖母。”

清河郡王世子重重的喘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纪成打断。

“我不和阿耶走!陛下,让我在宫中抄书!阿耶会打死我!”

始终躲在桌案后的纪明通突然开口,“让纪成留下,我去……怀安公主府!我去长姐那里,保证不会偷偷与纪成见面!”

长平帝被这两人吵得头疼,欲言又止的看向清河郡王世子。

他不明白,清河郡王世子究竟是做过多么天怒人怨的事,才让纪成和纪明通怕成这样。

清河郡王世子面无表情的与长平帝对视,突然走向即使能双脚落地,仍旧被莫岣束缚的纪成。

纪成立刻闭上吵得长平帝头疼的嘴,单方面与莫岣冰释前嫌,以扭曲到极致的姿态往莫岣身后躲。

纪明通眼中的担心越来越浓郁,终究还是跑出藏身的地方,可惜还没来得及靠近纪成就被纪新雪拦住。

纪新雪疯狂给纪明通使眼色。

千万别过去。

有长平帝在,纪成最多只会挨一下,是巴掌还是飞脚,看纪成的运气。

如果纪明通阻拦,绝对是火上浇油。

万一纪明通倒霉被误伤,哪怕是做给长平帝看,清河郡王世子也会对纪成下更狠的手。

清河郡王世子压住心头的暴躁,沉声问道,“你有没有喜欢的女郎,我去为你提亲。”

纪成疯狂摇头,“没有!”

长平帝挑眉,眼中浮现满意。

还算乖巧,知错就能改。

清河郡王世子点头,回头看向纪明通,“那就娶你小表妹,年前定亲,六月成婚。”

纪明通如同被触碰的含羞草似的立刻躲到纪新雪身后,垂目看向脚尖的东珠。

她知道纪成的小表妹。

是个如清河郡王世子妃般温柔大方的女郎,可惜待人接物如同三岁稚童,别说是认字,连人都认不全。

张家将她保护的很好,外人只以为她体弱多病,所以才不出门交际。

纪成动了动嘴唇,双眼中写满畏惧。

长平帝摇头,低声劝道,“张家女郎恐怕当不起平国公夫人的责任,纪成聪明懂事,值得更好……”

“世人知道张家以将表妹嫁给阳痿的方式攀附清河郡王府,岂不是要坏郡王府和礼官的名声。”纪成紧闭双眼,视死如归的打断长平帝的话。

清河郡王世子横眉倒竖,抬手伸向悬挂在莫岣腰间的金刀,“好!我成全你!”

纪成下意识的夹紧双腿,尖叫道,“大将军救命!”

纪新雪往后推纪明通,匆匆去拦清河郡王世子,语无伦次的劝道,“叔祖父冷静些!不能让纪成得偿所愿!”

长平帝捏眉心的力道陡然失控,顺着眉间划出道红痕。

纪成随着莫岣的力道退到安全的位置,呐呐开口,“我真的阳痿,不是故意惹阿耶生气,陛下可以宣御医和太医来给我诊脉。”

纪新雪和拖着伤脚的虞珩趁着清河郡王世子分神,立刻抱住清河郡王世子的手臂。

清河郡王世子气得连连点头,咬牙切齿的道,“就算你阳痿又怎么样?你表妹脑子不好,你阳痿,正好绝配。在外人眼中,张家娇宠的小女儿嫁给姑表哥做平国公夫人,还是绝配。”

这门亲事,纪成愿意最好,不愿意,也得结!

“可是……”纪成疯狂眨眼,越来越气虚,“大家都知道我阳痿,如果表妹嫁给我,他们肯定会骂张家卖女求荣。外祖父想要解释,只能将表妹的先天不足公之于众。”

“大家?”长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立刻抓住重点,异口同声的问道,“都有谁?”

纪成缩了下脖子,声音几不可闻,“信阳郡王府的阿兄、诚安县主、德婉长公主的儿子、韩国公府的八郎君、柳国公府的三郎君、崔太师府的六郎君、礼部侍郎府的五郎君、工部郎中府的六郎君……”

纪新雪默默数到第六十八个数,纪成才不再说话,安详的闭上眼睛。

六十八个分别出身于不同府邸的郎君,基本包含整个长安朝堂的范围。

看长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仿佛遇见鬼的脸色,基本能确定,两人事先没察觉到任何风声。

太医院的人来得很快。

两名御医和无名太医依次对纪成望闻问切,脸色越来越难看,躲在角落争执许久才得出最终的结论。

“平国公被小人暗害,近期服用过不该吃的东西,以至于阳气内凝。”为首的御医小心翼翼的措词。

清河郡王世子目光如电的看向纪成,脸色狰狞可怖,可止小儿夜啼。

纪成垂头站在原地,令人看不清神色。

反正他阳痿的名声已经传开,非要让他娶妻的话,清河郡王府的名声肯定会受影响。

这是祖父和阿耶绝不会允许的事。

纪新雪轻咳一声,问道,“可有办法医治,需要多久。”

御医脸上的愁绪肉眼可见的变得浓重,低声道,“需要用药调理三年,期间不可有一日断药,否则只能……”

纪新雪挑眉,暗自惊讶纪成的‘狠’劲。

虽然所用的方式很委婉,但纪成的行为,分明是在挑衅长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

只有一次调理的机会,必须三年不断药。

纪成敢冒险,长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未必能狠心。

如果强行令纪成调理身体,只有让金吾卫每日灌药,再时刻防止纪成催吐才能万无一失。

这样的折磨持续三年,必定会令纪成变成废人。

良久后,长平帝才神色莫名的摆手。

太医院的人立刻跪安,纷纷对清河郡王世子保证,不会向外透露纪成的病情。

清河郡王世子捂住胸口,险些被气得当场昏厥。

御医和太医的保证有什么用?

这个孽障、孽障!

纪新雪无奈扶额。

几曾何时叔祖父也是位宽和的长辈,竟然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被气成炮仗,见不得半点火星。

因为已经人尽皆知的‘阳痿’,清河郡王世子没办法再用令纪成大婚的方式安心,便将目光投向躲在角落发呆的纪明通。

长平帝低声道,“年尾让敏嫣和靖柔带着明通多走动。”

由于纪成拼死抵抗,清河郡王世子终究还是没有带走纪成。

长平帝直白的表示,纪成可以去安国公主府小住不回清河郡王府,但不能与纪明通见面,也不许通过虞珩和纪新雪给纪明通传任何消息。

纪成依依不舍的看向纪明通,只看了一眼就被清河郡王世子挡住视线。他倒退两步,立刻推着已经由太医处理过脚伤的虞珩离开。

纪新雪深觉长平帝是在钓鱼执法。

他和虞珩是饵,纪明通和纪成是鱼。

只要鱼咬饵,长平帝就有理由惩罚再付犯错的鱼。

同样,纪明通和纪成也是饵,他和虞珩也是鱼。

只要纪明通和纪成通过他和虞珩再度犯错,他和虞珩就无法逃脱再度落水的命运。

不愧是阿耶,明明是对纪成网开一面却不动声色的用另一张大网将四条鱼都囊括其中。

寝殿内安静许久,长平帝才看向纪新雪,吩咐道,“带明通回宫。”

没等纪新雪应声,纪明通已经小跑到长平帝面前。

她昂着头问道,“阿耶还与我生气么?”

长平帝揉了揉纪明通的发髻,漫不经心的接住落地的凤钗,答道,“只要你别再明知故犯,我就不生气。”

“嗯。”纪明通郑重的点头,“阿耶要说话算数。”

长平帝沉默半晌,才在纪明通锲而不舍的注视中应声,“君无戏言。”

走出房门,纪新雪忽然觉得寒风彻骨,连忙拉住大步往前走的纪明通,将斗篷分给她一半。

虽然纪明通身上有斗篷,但有一种冷,叫做弟弟觉得姐姐冷。

纪新雪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观察纪明通的表情,忽然开口。

“纪成是什么时候开始吃药?”

“半年前。”

“你们有没有……嗯?”

“什么?”

“咳咳、有没有鱼水之欢?”

“没有。”

纪新雪拍了拍纪明通的手臂,配合纪明通的速度,默默加快步伐。

他知道纪明通和纪成始终没有越雷池半步,因为纪明通始终在犹豫,要不要吃药,吃哪种药。

这些话是故意说给跟在他们身后的金吾卫听,讨好长平帝。

回到熟悉的寝宫,纪明通的情绪再度崩溃,猛地扑进纪新雪的怀中大哭,哽咽道,“阿雪,我好难受。”

纪新雪叹了口气,没能说出任何安慰的话。

他能理解纪明通的难受,却不能如从前那般,轻而易举的替纪明通解决麻烦。

好在纪明通并不在乎纪新雪的回应,她只想将心中的苦闷尽数发泄出来,“莫岣将他举的那么高、他恐高,站在土坡上都会觉得难受。”

“去年他堂兄在外以清河郡王府的威名在勋贵郎君中耍威风,险些被叔公打断腿,他、他会不会更惨,阿祖虽然疼他,但更看重清河郡王府的名声,还好阿耶肯原谅他。”

“阿雪,他回府的时候,你一定要让凤郎陪在他身边,最好能让凤郎陪他两天。阿祖和叔祖父看在凤郎的面子上,不会打的太狠。”

……

纪新雪顺着纪明通早就散开的长发规律的轻抚,时不时应声让纪明通安心。

他不知道这些话会不会被不知在哪的金吾卫听到,也不忍心让纪明通将话憋在心中。

万一因此生出心病,岂不是令他和阿耶都追悔莫及。

没过多久,在凤翔宫大哭过一次的纪明通就精疲力尽,靠着纪新雪的肩膀闭上眼睛。

翌日,纪明通彻底失声,只能用纸笔与人交流。

她的精神状态却远胜昨日,不仅双眼恢复往日明亮,没有任何阴霾,还有心情带人去花园烧烤,看上去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仍旧欠着顿打的纪成。

纪新雪抽空去公主府看望虞珩,也看见满嘴燎泡的纪成。

彼时纪成正在祸害虞珩的颜料,色彩绚丽的宝石颜料摆满整张桌子,画了幅……四不像出来。

纪新雪站在桌前沉默良久,“这是什么?”

荷花的叶子、牡丹的花瓣、梅花的颜色……

“像不像月季?”纪成脸上浮现淡淡的羞涩,小声嘟囔,“好像只画出形,没有神,你没认出来也正常。”

纪新雪摸向僵硬的嘴角,由衷的感叹,“没想到你竟然有抽象派的天赋。”

虽然没听懂,但纪成知道纪新雪是在夸他,他骄傲的挺起胸膛,眉宇间皆是被宠大的郎君特有的自信,“过奖过奖。”

纪新雪立刻转身去找虞珩。

再待下去,他怕会忍不住让纪成赔钱。

好好的颜料,竟然……算了,不与失恋又阳痿的人计较。

虞珩的脚伤不算严重。

他在北疆见惯这种事,崴脚的时候已经卸去大部分力道,只敷两三日药膏就能恢复。

纪新雪亲自为虞珩换药,低声问道,“纪成有没有提起阿姐。”

虞珩摇头,眉宇间皆是疲惫。

昨日回到安国公主府,纪成立刻恢复往日的模样,对安国公主府表示巨大的好奇。

虞珩心软之下,答应纪成想要探索整个安国公主府的请求,代价是整个公主府都被闹的人仰马翻。

纪成险些因好奇甩掉随从,摸进琼花院。

公主府的侍卫却以为平国公在公主府内失踪,挖地三尺的寻找‘刺客’留下的线索。

好在虞珩足够了解纪成,立刻带心腹去搜琼花院,公主府左卫才没通知千牛卫关城门。

纪成却到达一耙,满脸羞涩的抱怨虞珩没有早告诉他琼花院中有什么,早知道都是龙阳画册,他就不会想尽办法的摸进去。

纪新雪转头看向暖房的位置,眼中蓦然浮现杀气,“他只看到画册?”

虞珩无奈点头,委婉的道,“琼花院中已经没有画卷。”

从前将画卷放在琼花院,是因为怕纪新雪发现他卧房中的暗格。

如今没有这种顾虑,当然还是卧房更安全、也更方便。

虽然纪明通和纪成立刻恢复往日的作风。

纪明通带着玩伴到处闯祸、作妖,探索十万个为什么。

纪成也在鼓动虞珩与他胡闹无果后,联系经常在同处玩乐的郎君狩猎、投壶、斗兽。两人从未朝纪新雪或虞珩打听彼此的消息,像是真的要痛改前非。

但清河郡王世子带着太医去安国公主府,要求纪成开始长达三年的调理身体时,纪成却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的拒绝过于坚定,与在凤翔宫怂成一团、疯狂求饶的模样截然不同。

代价是屁股开花。

虞珩的种种准备,终究还是派上用场。

临近年尾,各种政事都要暂时封存,等到年后再运转。

然而总有例外的事。

比如胆敢对长平帝出手的刺客。

纪璟屿和阿不罕冰用十日查清刺客的来历,结果震惊大半个朝堂。

总共三十五名冒充金吾卫的刺客,其中七人出自羽林卫、六人出自千牛卫、二十二人出自京郊大营。

刺客们的盔甲和腰牌,皆是昔日外吾并入京郊大营的时候,随身携带之物。

按照长平帝的旨意,这些东西本该在长平五年时尽数销毁。

长安城防中的除拱卫皇宫的金吾卫之外,竟然全军覆没,皆被牵连其中。

不仅长平帝要重新审视安全的问题,长安朝臣皆陷入难以言喻的恐慌。

这次是假冒的金吾卫,当着真金吾卫的面企图对长平帝出手,才会立刻被制服,若是假冒的金吾卫不是对长平帝出手,而是对……

因为对自身安全的担忧,长安朝臣和北疆新贵的争端都不知不觉的平息,一致将矛头对准问题最大的京郊大营。

然而牵动整个朝堂的大案查到最后,罪魁祸首却仅仅是京郊大营中名不见经传的四品将军。

刺杀长平帝的理由也令人啼笑皆非。

因为四品将军怀疑建兴帝显灵赐给长平帝的玉盒中是长生不老药,想要将其据为己有,所以用钱财打通所有关卡,试图趁乱抢药。

朝臣还算给纪璟屿和阿不罕冰面子,没将心中的烦躁和担忧化为愤怒,在他们身上撒气。只是委婉的表示,歹人费尽心思的撼动长安城防,必定留有后手,请求长平帝派更多的人调查这件事。

因为自身的安全与这件事息息相关,朝臣们默契的放下各种小心思,一致推荐他们心中最靠谱的人选。

五殿下、襄临郡王。

可怜纪新雪和虞珩终于放下对纪成和纪明通的担心,正计划去温泉庄子游玩,顺便研究药玉,突然被抓壮丁。

不仅无缘温泉蜜月,还要在别人放年假的时候继续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