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晚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他的身体格外的疲惫,有一道粗大的锁链把他锁了起来,让他感觉浑身沉重无比。
还好他似乎躺在一个温暖又舒适的被窝里,周围静谧祥和,他什么都听不到,也感知不到。
好想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
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做,他只需要睡觉就好。
忽然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轻柔地呼唤着他,他在迷迷糊糊之中尽量寻找着这个声音,却总是觉得隔着一层什么东西。
后来,那个呼唤他的声音消失了。一缕金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暖洋洋地更是舒服。
于是他睁开眼睛,从深沉的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床头浅紫色的纱帘,温柔的日光从纱帘的缝隙中微微透进来一缕,刚好照在他的眼睛上。
戚晚眨了眨眼睛,缓缓地坐起身来,有些迷茫地望着周围。
他坐在一张宽敞的木床上,木床上挂着紫色纱帘。正对着他的是一个香炉,里面冒出白色的清甜烟雾,两旁是一张小榻和几把椅子。
窗户外边阳光明媚,靠近门的窗户还被支起来,露出窗台上的花草。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他完全想不起来这里是哪里。
戚晚连忙想要起身,却感觉身子软绵绵地没什么力气。他坐起来低头去捡鞋子,微微一愣却不知道这一双鞋是不是他的。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是谁,他在哪里,为何在这里。
然而绞尽脑汁,他也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他只知道他好像叫……戚晚。
他呆呆愣愣地坐在床上,陌生的害怕的情绪几乎淹没了他。
忽然间,门口的珠帘发出清脆的响声,戚晚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穿着浅紫色衣衫的青年站在门口,灰紫色的眼眸正温柔地望着他。
“晚晚,你醒了?”浅紫色衣衫的青年看到他醒过来似乎十分高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边,熟稔地牵起他的手。
“你是……”戚晚搜罗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并不记得面前的青年到底是谁。
但是他看着面前的青年总感觉很熟悉,值得信任,即便他并不认识。
“晚晚真的不认识我了吗?”青年看起来有些黯然神伤,水润润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受伤的情绪。
看得戚晚有些于心不忍,更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面前的人,并且觉得他很重要。
“无妨,晚晚忘记了我也无妨,我再告诉晚晚便是。”青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轻声道,“我是萧楚玦,是晚晚的……夫君。”
“嗯……夫君?”戚晚瞪大双眼,完全想不到他和面前的青年竟然是这样亲密的关系。
虽然他对夫君这个词略微有些陌生,但是对这种亲密的感觉却丝毫都没有排斥。
他能感觉到他似乎曾经和面前的人朝夕相处,萧楚玦让他熟悉且安心。
“怎么可能……”戚晚还是小声地怀疑了一下。虽然不排斥萧楚玦,但是他对夫君这个词还是有些存疑。“你是我的夫君,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这其实是一种试探,试探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趁着他失忆浑水摸鱼。
然而这样的试探在萧楚玦的眼里完全不够格。他只是听戚晚口中说出夫君这两个字,心里的满足感便像是要爆炸一样,满溢出来。
“晚晚本来是乡镇书院的一位教书先生。我幼时曾机缘巧合之下被晚晚教导过。然而晚晚家中父母双亡,只有一个赌鬼表叔。”萧楚玦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那表叔欠了一屁股债,被人打死。那群追债的赌徒见人死了还没有收回钱财,便打算把晚晚卖到妓院。”
戚晚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地方觉得熟悉,有些地方又觉得陌生。
“晚晚趁乱逃了出来,被我撞见。我便把晚晚带了回来。你我二人日久生情,便准备成亲,只是那赌徒却又找了过来。”
“你怕连累我,于是在成婚夜逃跑,被赌徒抓到,不小心头撞到了野外凸起的石头上,便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萧楚玦的表情看起来甚是难过。“我是你的准夫君,定然会全力帮你,你却怕连累我。”
戚晚眉头轻蹙,几乎要被说服。
“后来我替你还了赌债,只是你伤势严重,已经修养了五六日,偶尔醒过来……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吗?”戚晚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是隐隐约约的……他似乎记得一点他教导萧楚玦的场景。
好像也能模糊地感觉到……他和面前的青年也有亲密的举动。
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像是他的记忆被尘封起来,无论如何他都找不到开锁的钥匙。
只要他一回想之前的事情,就会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剧烈地疼痛。
“晚晚!别想了……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萧楚玦连忙抱住头痛欲裂的戚晚。
戚晚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有一只手在不停地翻搅着,疼得他浑身发颤,脸色立刻苍白起来。
然而他还是想不起来。
他趴在萧楚玦的怀里,闻着萧楚玦身上淡淡的清新的味道,才渐渐地感觉舒服了一些。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好不好?”萧楚玦温柔地把人圈禁在自己的怀里,“过去的记忆大多是不快乐的回忆,晚晚只需要记得我,只需要记得你是我的夫人就好,其他的咱们……慢慢来。”
戚晚苍白的脸颊微微抬起,茫然又依赖地靠到萧楚玦的怀里,仿佛只有在萧楚玦的怀里,他才能感受到平静与安定。
萧楚玦在他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一般地亲吻了一下,像是一道符咒,把所有的疼痛都封印了回去。
戚晚靠着萧楚玦休息了一会儿,精神才感觉好了一些。差不多到了午时,萧楚玦又殷勤地起身替戚晚穿鞋。
穿好衣服和鞋子,戚晚在萧楚玦的带领下迈出了第一步,离开了卧房。
卧房外边是一处精致的小院子,院落景观十分别致精巧。出了院落便到了回廊,旁边还有一处小院子。
此时整座宅子都挂着红色的喜绸,确实像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这座宅子看起来并不算大,但是相当精巧别致。然而戚晚走出院子后觉得哪里都陌生,完全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
“为了躲避赌徒,我便把老宅搁置下来,带你搬了新家,晚晚可还觉得满意?”萧楚玦看得出来戚晚心中的疑问,连忙解释道。
“是……吗?”戚晚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萧楚玦到了后厨。
后厨屋里正温着饭菜,看样子是刚刚做好的,怕拿出来冷了,便在锅里热着。萧楚玦把锅里的饭菜放到食盒里,端到外边的亭子里。
亭子外是一潭清澈的湖泊,周围种着不少花花草草,甚是赏心悦目。
这一顿饭戚晚被萧楚玦伺候得舒舒服服,可能是碍于他受伤,萧楚玦连筷子都不许他碰,差点要亲手喂到他的口中。
戚晚拼命拒绝,才勉强让萧楚玦打消念头。
用过午饭,萧楚玦又带着戚晚在周围走了走,熟悉一下环境。
整个宅子似乎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戚晚再也没有看到过其他人。
只有路过宅院大门口的时候,依稀能从门缝里窥见几道人影从外边过去。
花费大半日的时间,戚晚总算差不多熟悉了整个宅子。本来戚晚还想同萧楚玦一起做晚饭,但是戚晚看着厨房整整发呆了一刻钟也没想起来该从哪里入手,便只能看着萧楚玦做。
晚饭相对来说简单一些,萧楚玦削了一块山药捣成浆糊,倒进粥里做了一份山药粥。又炒了几个小菜,用虾仁豆腐煮了一道汤。
山药粥香浓软糯,炒时蔬清脆爽口,虾仁豆腐汤鲜香诱人,引得戚晚多吃了一碗。
吃完晚饭戚晚回主院里沐浴更衣,沐浴之后冒着热气便钻进了被窝里准备睡觉。然而他刚躺到床上,便看到萧楚玦只穿着亵衣走了进来。
戚晚微微一愣,这时候才意识到……其实这个房间可能……是萧楚玦的房间。
而他现在的状态,是萧楚玦还没过门的妻子,是被赌徒追债的人,也没有其他去处可以去,只能暂时留在这里。
“晚晚……怎么这样望着我?”萧楚玦的神色光明正大,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般。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理所应当地掀开被子爬上了床。
戚晚瞪大双眼,微微向后退了一点。
按萧楚玦的话说,他已经和萧楚玦成亲,只差拜天地这一项。
看现在的情况,萧楚玦若是要求同他行周公之礼,怕是他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毕竟……他们是夫妻啊。
可是戚晚不曾经历过周公之礼,心中仍然有些害怕,不敢靠近萧楚玦,只能缩在角落里,警惕地望着躺在身边的人。
谁成想躺在身边的人并不老实,他似乎已经看穿了戚晚,一个翻身便把床里侧的戚晚搂在怀里,困在他的身体和墙壁之间。
“晚晚怎么了……在怕什么?”萧楚玦灰紫色的眼眸里仿佛带着火,在不断蚕食着他的理智。
他费了那样大的周折,不惜设下计谋攻击师尊,封住师尊的记忆,把师尊带到一处远方城镇中,为的就是此刻。
现在他的师尊什么都不记得,什么人都不认识,满心都是对他的依赖,把他当做真正的夫君。
能达到这样的满足感,之前的忍耐又算得了什么呢?
萧楚玦望着茫然无措的师尊的目光变得晦暗不明。
他强硬地把人拉到他滚烫的怀里,低头蹭着怀中之人细腻的脸颊,听着他紧张而又急促的呼吸。
萧楚玦心中的野兽顿时疯魔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