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回头看云璠一眼，再将视线转回时，门后穿着红鞋子的女人不见了。
她这次直接出现在走廊中间。
暗红色绣着大片精致花纹的的旗袍，惨白的肌肤，鲜红如血的唇，细长魅惑的眼，五官精致，长发如涛，身材同样姣好，像是从旧时代走出来的人。
颓丧又毫无生气，却让她有种独特的美感。不似寻常鬼怪般，看一眼就要吓掉人半条魂。
她抬眼轻轻地看过来，又很快垂下眼眸，目光似哀似怨，有说不尽的忧愁故事。
“……我等了许久，终究是等到你了。”红唇轻启，语调婉转。
走廊中间的女人开始了表演，云川却像是听不到一样，没有半点好奇心，甚至勾勾手指，密布在公寓楼里的“蛛网”迅速动作起来，朝着女人聚拢，并试探地分出一束黑发缠过去。
四周的墙壁、地板迅速鼓起一根根血管一样的东西，朝黑发喷出淡红色烟雾。
没有激烈的争斗，黑发染上淡红色烟雾后慢慢消弭无踪，化作最初的阴气形态。
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
云川能感觉到，并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有多强，而是这栋公寓楼很特殊。
每一处都有这个女人的气息。
不过，黑发无法奏效，换一种手段就是了。
掌中雷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它是暗色直播间直接赋予云川的技能，并不与本身相融，甚至能将云川体内的阴气转化为能量使用。
否则又是至阳之力，又是大量阴气，这两种相克的力量早就在云川体内打起来了。
就在云川准备用出掌中雷时，走廊中间的女人又开始了。
“这么多年过去，你连一句话也不肯同我讲。”
这话说得幽怨，好像云川上辈子是她小情人似的。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可能还真被她唬住，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疑惑好奇。
云川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破坏她的表演。
他微愣，目光懵懂茫然：“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不等女人回答，迅速说下去：“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说等我好多年了，一看你就是个油嘴滑舌的女骗子。”
【我是豆豆】：妈耶，注孤生注孤生。
【喵喵毛】：要不是看你对男人更没兴趣没耐心，我几乎要以为你喜欢男人了！
【苏老板】：小姐姐跟你搭讪呢，这么独特的美人儿，不来一段人鬼情未了吗？
【宇宙第一帅】：啧，白白可惜了这张脸。
【待嫁闺中】：川川干得漂亮！
【酥脆小饼干】：男孩子在外面很危险，要保护好自己啊川川！
……
女人表情变了变，脸上越发哀愁，欲语还休，朝着这边轻飘飘走过来。
看着慢，实际速度颇快，只眨眼的功夫就到近前。
云川也准备好，右手一张，一道手臂粗雷电便飞射而出。
“啊！”
女人没料到他突然发难，攻击还这般强劲，被雷电直接击中，发出一声惨叫便消散了。
“怎么会这么弱……”
反倒是云川皱起眉头，抬头四顾。
公寓楼里的情况还是和先前一般，处处是那女人的气息，并无变化。
小鬼拖着云璠的身体挡在自己前面，瑟瑟发抖，顺便时不时小掐云璠一把，包括但不限于人中部位。
后者倔强的沉睡不醒，要不是看他呼吸心跳正常，云川也不敢在此逗留。
“别掐了，他是我弟，再掐下去当心他醒来找你麻烦。”
小鬼动作一顿，看着昏迷的云璠，小心翼翼揉了揉他被掐出青黑色印子的部位，想销毁证据。
然而阴气使然，越揉颜色越深，范围越大。
“……我只是想帮他醒过来……”小鬼试图解释。
“我知道，否则你已经被装进坛子里。”
此时公寓楼里忽然响起女人的声音，声音极尖锐，像是指甲挠在黑板上让人难受，寒毛直竖，且拥有3D环绕效果。
“我对你一往情深，你为何如此待我！为什么！我好恨！！”
听得人太阳穴突突的疼。
她果然没有消散。
“我要你死！下来陪我啊，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声音逐渐平稳，女人由尖锐大叫迅速变为低声细语，语气柔和眷恋。
“我好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你说喜欢看我跳舞，送我一副银耳环，细细的两条坠子，又长又亮，戴上它跳舞……”
随着她说话，周围淡红色烟雾逐渐浓郁。
云川控制着雷电清空自己和云璠身周的淡红色烟雾，以免接触吸入。
被淡红色烟雾笼罩的地方逐渐变了模样。
人来人往，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人端着酒杯谈笑风生，舞女在台上歌唱，身姿妩媚，巧笑嫣然。
灯红酒绿，靡靡之音。
舞池里双双对对的男女随着音乐摆动旋转，空气中溢满暧昧气息。
那名女子也在其中，她打扮得妖娆艳丽，唇角勾起，望着对面的男人，眼中仿佛落进了星星。
脸侧的耳环在灯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越发衬得她美艳不可方物。
对面的男人看得痴了，低声在她耳边道：“予倩，你好美啊。”
女人问：“那你爱我吗？”
“当然爱，没有男人能抵得住你的魅力。”
女人低低地笑了。
斜刺里忽然钻出一条闪电，一路噼里啪啦地响，顷刻之间就将这幅场景打得稀碎。
“你演话剧呢？”云川问道。
他知道那个女人能听到，但还是找不到她的准确位置。
女人不理会他，淡红色烟雾再次聚拢，幻化出新的场景。
云川只得保证自己和小表弟身围没有这种烟雾，先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兴许是看出云川对她往事丝毫没有好奇心甚至不耐烦，接下来的场景就像进行过剪辑一样简单明了。
几乎每个场景里都有第一次场景里的那个男人。
予倩被其他客人为难，他出手相助，不惜得罪对方。家中有难，他出钱出力帮忙。
两人很快陷入情网，感情如胶似漆，这样美好的日子像是能持续一辈子。
但很快，男人的妻子发现两人的关系，带着人找上门来警告。
予倩只是个舞女，不该招惹这样的人，奢求什么。
她心里清楚，但还是舍不下这段感情。
后面发生的事就连云川这个钢铁直男都能猜得到走向，只是没想到男人的妻子下手会这么狠。
她当着男人的面羞辱予倩，并让人做了带刺的笼子将其关进去，沉入湖底，等没动静了再捞上来，名曰浸猪笼。
警告男人若还有下次，便连着他一起扔下去，男人沉默着，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被这般害死，不怨是不可能的，予倩的魂魄跟着男人和他的妻子回了家，闹得他们日夜不得安宁，最后男人请人做了法事，并听从对方的意见。将予倩尸骨埋下，以尸骨为地基，盖一栋房子将其镇压。
幻象到此终于结束，淡红色烟雾散开些许，予倩站在对面，轻声问道：“你说，他爱过我吗？”
云川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道雷电劈过去。
予倩再次被劈散，但公寓楼里依旧没有变化。
又让她跑了。
“……你干嘛不回答她？”小鬼忍不住问。
云川回头打量小鬼，一米三四的身高，瘦瘦的，看起来顶多就十二岁左右。
“你蛮早熟嘛。”
小鬼：……
“她脑子不清醒，少搭话，免得被传染。”
小鬼小小的脑袋上冒出大大的问号。
“以后你就知道了。”云川敷衍道。
【窝窝头】：你敷衍的样子像极了某些家长。
【红盒子】：明明是不想解释，还找这种借口，呸！
【香浓羊肉汤】：我知道！辣个女人真的脑子不清醒，标准恋爱脑的反面教材，请勿模仿！
【糖炒玉米粒】：当小三就算了，及时清醒也好，不清醒被人搞死就算了，报仇没报成功就算了，被人家搞阴损招镇压了这么多年，投胎投不了，还跑出来害无辜的人，好吧你说拿了反派剧本也行，怎么还心心念念那个不知道都死了多少年的渣男呢？
【百鬼弈】：话说怎么一直打不死啊，再拖下去你的小老弟真的不行了，干脆场外求助吧。
……
观众说得对，云璠虽然呼吸心跳正常，看样子可能会留下心理阴影，别的没什么大碍，但就算他年轻力壮，在阴气这么重的地方待久了也会大病一场。
得加快速度结束。
云川摸出手机，发现信号已经被屏蔽了。
搓出一团雷电，对着天花板扔去。
“轰——”
天花板被打穿一个洞，这片范围的阴气都被驱散。
但公寓楼本就破旧，哪里经得住这样造作。
手机信号是有了，天花板也不断往下掉灰掉墙皮，云川飞快闪开躲避，却苦了躺在地上的小表弟。
“咳……咳！”
他被墙皮灰呛醒了。
【窝窝头】：他醒了，他醒了！他要睁开眼睛了！快闪开！！
【酥脆小饼干】：那个小鬼快让开别瞅着他了，饶他一命吧。
【麻辣小龙虾】：哈哈哈哈哈哈
【白柜子】：主播快把小鬼拉开，再强大的钢铁心也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你再不管的话可能就要失去这个弟弟了。
……
云川终于听取观众们的意见，把凑近去看云璠的小鬼拉到一边去。
云璠揉了揉眼睛，睁开双眼。
看到的是云川笑得很阳光的脸。
“……表哥……”
他坐起来：“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们在鬼屋撞鬼了，有点吓人……”
云川一时语塞，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小表弟这不是梦。
想了想，他决定说一个善意的谎言：“要不你再睡会？”
右手飞快地在小表弟脖子后面一个手刀下去。
“嘭！”
小表弟双眼一闭，直挺挺躺回去。
观众们齐刷刷发出“残忍”的字幕。
手刀是武侠世界里获得的技能，打包赠送，熟练度直接点满。
否则还真不敢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