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西姆市，他们前往第二个目的地。
那是一个县城，以前发展旅游业，自然环境很不错，有个大型野生动物园，还有一些为了游客打造的花庄。
但从前很不错的自然环境，放到现在就变得尤其危险。
如果不是第三个目的地更糟糕的话，它绝对不会排在第二。那些从前就危险的森林，更是无人敢进去，进去就出不来了。
“哗啦啦……”
一条河横在路中间，桥塌了。
A5想用冰系异能将一段水面冻住，却被云川阻止。
“等等，水里有东西。”
水里的确有东西，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清澈的水流中能够看到游鱼般的黑影，众人都能看见，但这和他们冻住水面赶路又有什么关系。
只听云川继续道：“虽然决定晚上也抓紧时间赶路，但不至于连晚饭也不吃吧。”
他手一挥，黑发迅速交织，落入河水中时已经形成两张大渔网。
渔网下水没几分钟，水面忽然沸腾翻滚，反应剧烈。
河水变得浑浊，各种奇形怪状的鱼跃起，不一会儿便有不少鱼翻着白肚皮飘在水面上。
“啧啧啧，怎么还有鱼脑袋上长盔甲，这是要变异成虾兵蟹将吗？”
新九半蹲下来看着水面表示惊奇，模样刁钻的鱼深海里不少，但在河水里还是难得一见。
“退后点。”言军拽了他一把，避开一团飞溅过来的水。
“水里有毒，小心别沾上。”
“你怎么知道有毒？”新九奇怪道。
“那些鱼身上没有伤口，这么快就死得透透的浮上来，除了水里有毒还能是什么？”言军的解释很合理。
云川听了非常难过。
水里有毒，鱼喝了有毒的水，等于鱼有毒。
不能吃了。
“那我们离开这里吧。”
他刚想收网，不料水中传出更大的动静，哗啦啦的，有什么东西要从水里出来了。
“退后！”A5大喊一声，伸出右手，一面薄薄的冰墙迅速凝结在众人身前，将四溅的水珠挡在冰墙外。
“滋滋滋——”
河岸两旁的草被水溅到后顿时枯萎发黄。
破水而出的生物也露出真面目。
勉强能看出是一只两米多长的变异巨龟，背上是暗紫色的龟壳，龟壳一道道纹路缝隙中不断向外流出浓稠的黑水，顺着纹路淌下，落入水中，不一会儿又有更多鱼翻着白肚皮浮在水面。
它好像站在水里，直立而起，脖子缓缓伸长，好似长颈鹿一般，伸长的脖子又微微弯下来，蛇一样冰冷的眼睛冷冷注视岸边一行人。
岸边的一行人也惊呆了。
新九张大嘴瞪圆眼睛：“龟、龟仙人？”
身上逐渐消肿的麻花辫：“我觉得更像龟丞相。”
他们从未见过直立行走的龟！
云川也没见过。
他现实中见过的那只龟妖干啥啥不行，直立行走这种特技也没展现出来过，回去之后一定要问问龟妖会不会这招。
【宇宙第一帅】：你们发什么愣，是跑是打不能明确点吗？
【酥脆小饼干】：天啦，它的脖子好长，我看得好难受。
【困困猪】：网到一只龟龟，用来爆炒还是炖汤呢？
【清酒】：这种时候为什么还要想着吃……
……
云川一行人没有轻举妄动，一龟数人对视良久，谁也没有先打破沉默。
“呕！”
变异巨龟忽然脖子一哽，张嘴呕出一团没消化完的东西，黏糊糊湿哒哒臭烘烘。
待吐出那团东西后，它似乎平和下来，龟壳纹路里流出的黑水也停止，圆溜溜的眼睛瞥了众人一眼，便沉入水中消失。
看来它变异后也依旧是一只和平龟。
“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K0指着地上那团变异巨龟的呕吐物喊道。
早已跑得远远的云川扭头看了一眼，看到一度让他极为后悔的画面。
他为什么要去看！
那团黏糊糊湿哒哒的呕吐物里包着好几只白色半透明的卵，个头不小，卵不断颤动，很快，从卵中爬出一只只蛞蝓一样令人浑身难受的软体无壳生物，破壳而出后，它们在变异巨龟的呕吐物上爬来爬去，张嘴将呕吐物变少，它们迅速长大。
每只都有半米多长。
想必那只巨龟无意吞下这些卵后被闹得难受，又撞到云川的“渔网”，立马爆发了，待吐出这些卵后才得以平息。
“呕！”
云川连忙将头转向一旁，捂嘴发出干呕声。
“你啊，还是太年轻。”新九在旁边摇头叹气，处变不惊。
其他人虽然脸色不大好，倒也是见怪不怪的样子。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末日，他们更恶心的也不是没见过。
暗色直播间。
【菠萝烤乳猪】：它们，它们把呕吐物吃回去了……我做错了什么要让我看这个？？
【百鬼弈】：……光是这种长相已经足以让人头皮发麻了，为什么还要……
【清酒】：……@摘星楼，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最近我病了，不能吃东西，感谢大家的陪伴。
【宇宙第一帅】：卧槽你好狠！！
【红盒子】：我竟然从未看出你是这样的人！
【摘星楼】：找我？
【摘星楼】：承蒙大家厚爱，类似的美食实在太多，每一种都有绵软的口感，滋味丰富，比如浓汤、蔬菜糊，配菜加得越多，在煮得稀烂后，看起来越发相似～
如果它们之中再夹杂一点点奇怪的酸馊味，气味上就更接近了。
【酥脆小饼干】：意料之外，这次我感觉还好，可能画面冲击力太大已经吐过一次了。
……
云川非常机智的在看到“摘星楼”三个字的时候将注意力从观众弹幕转移，在河两岸搭建黑发制造的桥梁。
赶紧跑路，这地方他一秒钟都不想再待。
A5也在冻结水面，速度不如黑发快。
待黑发桥梁建好，众人踩着黑发飞快过河，云川只好给自己塞了枚辟谷丹。
虽然他现在感到很恶心，但肚子该饿还是饿。
还好队伍受到思维影响的那八人在走出西姆市后逐渐恢复正常，否则就算时间再紧，他们也没办法连夜赶路。
……
在快到第二个目的地时，云川看到了奇怪的生物。
肢体像人，外表却长着凹凸不平的赤红色肌肤，匍匐在地上，没有眼睛，头部裂开的嘴占据大半位置，两排锋利尖牙，半米长的尖舌伸出嘴甩来甩去。
这东西一听到动静就不知道从哪里饥渴难耐地扑过来，被A5一个冰锥扎透了脑子。
“附近有变异种，大家小心点别被伤到，若是受伤也不要隐瞒，应该没有人想让自己变成这幅模样。我们会在变异过程中保留感染者的尊严。”
云川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变异种，听A5话语里的意思，这东西能感染人类，也许它本身就是一种变异的人类，只是个异能者的变异方向不同。
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悲凉。
他只是个过客，无法体会到队友们面临的人类道路仿佛走到尽头的沉重。
在西姆市切开“晴天娃娃”的事，也许早已不足以在队友们心头留下深刻的笔画。
“你在想什么？”
麻花辫见云川情绪不好，也不喊着饿了要吃饭，与他走到并排问道。
她服下解毒剂后消肿了。
云川轻抿嘴唇，摇了摇头。
脸侧细碎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微晃，苍白的肤色有些通透。
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污渍，他却没注意到。
“你脸上有脏的。”麻花辫抬手，要帮他擦掉。
云川条件反射避开，随即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擦去污渍。
麻花辫手指顿了顿，也没在意，反而低声道：“把手伸过来，我给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云川也压低声音。
麻花辫神秘一笑，拉过他的手，背着众人偷偷塞了一物在他手心里，软软的。
“悄悄的，别被其他人发现了。”她神秘兮兮地，说完就加快脚步跑到前面去。
云川打开手掌，看到一枚棉花糖。
“咦，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
早已注意到他们鬼鬼祟祟的新九靠过来，眼尖瞅到那枚棉花糖。
“哇你们竟然吃独……唔！”
黑发堵住他的嘴，云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拆开棉花糖塞进嘴并扔掉糖纸一脚踩进泥里，这才无辜茫然地看向新九。
“吃什么？有吃的吗，我饿了。”
新九扯下黑发，白他一眼。
……
地上有动物的脚印，不止一种。
一路上遭遇十来只变异种后，众人终于来到备用的第二目的地。
这里有山有林，人工培育的鲜花长得繁荣茂盛，遍地都是，很多都比人还高，乍一眼看去与末日前相差无几，甚至风景更梦幻几分。
只是无意走过花丛时，暗藏其中的锋利叶片划破布料和皮肤，轻而易举割出伤口，让生物在叶片附近的根部留下血滴。
“嘶……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太阴险了吧！”
不少人中招。
微风吹过，伤口处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山上正饱满的蒲公英被风吹散，白色绒球带着种子飘扬起来。
只是飘扬的速度未免太快，且非常有针对性，像暗器一样“嗖嗖嗖”地朝着山下的众人射过来。
“不对劲，都小心点！”
众人使出各自的手段阻止这些蒲公英种子的靠近。
却不想那座山有半个山头都开满了蒲公英，随着他们动作越大，那些蒲公英越是被惊动一般，种子纷纷脱离，铺天盖地飘飞过来。
若不是其中隐藏着危机，这幅画面倒是十分唯美。
“唰唰唰——”
被打落的蒲公英种子褪去顶部的白色冠毛，落在其他植物上，像迷你型的箭支一样，扎进叶片、根茎，力道十足。
百密一疏，有两名强化系的异能者被几枚蒲公英种子刺中，种子扎进肉里。
扎得不深，并不算痛，再加上种子细小，像打针似的。
好像并没有多大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