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沉默了。
他有点走神。
看着那只蛇形酒壶，想到在小楼外面看到的那些石柱，脑海中隐隐冒出一个想法。
蛇化蛟，再成龙。
那些石柱上的浮雕总不能仅仅是因为好看而雕出来做装饰的。
那么大胆猜测，沉鸢是蛇妖，也许已经成蛟，也许没有，但绝不会化为龙。
传说中的龙十分强大，但沉鸢的实力比云川高不出多少。云川还不至于觉得自己有和龙比肩的实力，那么只能是身为蛇妖或者蛟的沉鸢渴望化龙，却还离得远。
俗话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不无道理，云川从穆家的书籍记录上看到过，近几百年来，天地间的灵气越发稀薄，恐怕无法供出一条龙来。
沉鸢化龙的梦想，只能是一个梦想。
但这对云川来说并不是限制，他已经确定，暗色直播间带他去到的那些游戏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脑海中逐渐有了头绪，被扯动的衣角拉回他的思绪。
云浮生求助地望着他。
显然已经认识到在别人家里做这种事不太行。
“你咬酒壶做什么？”云川问道，语气平静，看起来没有半点要发火的样子。
云浮生反而有点害怕，看看他，又看看沉鸢，手指无措地抠着酒壶上的金蛇嘀咕：“我想看看这是不是金子做的。”
金子是软的，咬上去会留牙印——来自于云浮生看的某部电视剧小知识。
云川闻言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
“咬坏了就把你留在这里打工。”
“别！”云浮生急了，连忙扯住云川的胳膊。
云川不理他，既然想好了怎么忽悠沉鸢，就没必要再说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试探，浪费时间。便直接道：“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沉鸢被这个话题跳脱的候选者搞懵了，甚至有点想笑。
要不是对方实力不俗，不好随便打发，她也懒得在这里废话，现在终于要说出来此的真实目的了吗，但是……
“我想要的，你恐怕给不起。”
竖瞳微眯，转向别处，大厅里那种无形的冰冷压迫感再次浮现。
大厅左侧，一名身穿繁复蓝色长裙、面容姣好的女子匆匆走出来，朝沉鸢望了一眼，眉头微拢，水盈盈的眼眸看向云川，轻声细语道：“域主有急事要处理，不能继续招待贵客，还请谅解。不如让我带三位逛逛雾虬山。”
蓝裙女子显然是出来打圆场的，但云川还没有达到目的，不肯下这个台阶。
“希望你能看过东西之后再做答复，你想要的东西，这世上只有我能帮你达到，你甘愿就这样错过？”
他表现得有点急切，自从前几个月被迫从普通人的生活轨迹中脱离出来，时间一直很紧迫，他几乎是隔几天就变个模样，身周的环境也是如此，实在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和沉鸢慢慢打好关系。
仿佛晚一步，就会被困住，难以翻身。
“哦？”沉鸢笑了，与云川对视。
冰冷的压迫感越来越重。
那双猎人一样无情的竖瞳对上黑白分明的温润眼眸，看起来似乎是后者不够锋芒，却意外地没落下半分气势。
只有沉鸢才知道，那双黑瞳乍一看无害，紧紧盯着，便像是黑暗的漩涡，仿佛包含深渊，让人不自觉深陷进去，沉入渊底。
气氛逐渐僵持。
蓝裙女子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被沉鸢抬手止住，她紧盯云川，勾唇缓缓道：“我倒有点好奇了，你能拿出什么东西来。若是不能让我满意，我会帮助无主之地其他候选者哦～”
说完，她朝云川眨了眨眼。
愿意看看就好，云川不担心沉鸢看了他拿出来的东西，会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便随着蓝裙女子引路，走入大厅左侧的偏殿中。
云浮生想跟上，被蓝裙女子拦住。
“现在不可以进去，你在外面等等吧。”
“你们别把我兄长弄丢了。”云浮生才闯了祸，现在倒是老实，不过还是很担心。
电视剧里就是这样演的，一个人进去了，另一个人在外面等，结果等了好久都没出来，进去一看，人已经丢了。
“你兄长那么厉害，不会丢的。”蓝裙女子微笑着，耐心地与他解释。
“也是。”
云浮生放心许多，摸出手机想趁兄长不在的时候偷偷看点有趣的剧，但是网络信号不好，加载不出来。便拿着手机问：“你们这有wifi吗？”
蓝裙女子笑容一滞。
“没有。”
“wifi都没有？”云浮生再次打量一圈古老精致的小楼，面露同情，甚至还有点嫌弃。
他表情太夸张，樊飞源看得心累，这里是超级大佬的地盘，做这么明显真的好吗，刚想帮忙解释两句，雾虬山不方便拉网线，就见云浮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上下打量蓝裙女子几眼。
“你好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我想起来了！”云浮生恍然大悟状，在樊飞源围观的目光下，指着蓝裙女子大叫道：“你是那只大扑棱蛾子！”
蓝裙女子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面无表情。
【酥脆小饼干】：哈哈哈哈哈原来小姐姐是那只蝴蝶啊，怪不得总觉得眼熟
【酥脆小饼干】：对了，报告川川，麻二小企图偷看电视剧，名字好像叫偷心什么少女的，播放至第一集 。由于信号不好，播放失败。
【满嘴跑火车】：哈哈哈哈哈哈，被你看出来了，那就只好把你打死了！
【红盒子】：笑容立马消失.jpg
【云家大少奶奶】：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忍受被人真情实感的称做大扑棱蛾子啊，麻二小弟弟，你就这么轻易得罪了一个女人。
【干煸苦瓜】：跟你兄长真是一脉相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云川不用担心弟弟会先脱单了。
【爆浆土豆饼】：啊啊啊川川走慢一点，让镜头在麻二小身边再停一下！我好想知道麻二小的下场！
……
通过直播间弹幕，云川收到【酥脆小饼干】打的小报告，决定限制云浮生玩手机的时间。
而这一边，进入没有旁人的环境后，云川直接花费能量币从暗色直播间商城里购买了一件商品。
一把酷炫的黑色手环枪，平时戴在手腕上，看起来只是枚普通的金属手环，看起来有些厚重，取下来可以拼装成一把微型枪，可以同时朝一个方向发射两枚子弹，子弹由能量基石提供，一块能量基石可以提供八百枚子弹。
手环枪的价格不便宜，能量基石更贵。
这些是乙级主播才能购买的武器。
云川假意从口袋里摸出手环枪，实际上是现场从商城里购买，当把黑色手环放到桌子上时，沉鸢挑了挑眉，露出奇怪的表情。
“你想拿这个东西糊弄我。”
一个质量不错的金属手环，看不出有哪里特别。
沉鸢不觉得这玩意能帮到自己任何事，它甚至不符合沉鸢的审美。
坐在对面这个无主之地的候选者怕不是疯了，可惜了一副好相貌和实力。
云川没回应，拿起手环枪，看着虚空中暗色直播间屏幕上显示的产品说明书，手法生涩地扭动黑色金属手环，一步步拼成微型枪的样子。
嘴里也没闲着，非常直白的问：“你的本体是蛇？”
沉鸢目光微凝，冰冷无情的竖瞳看着云川时，仿佛要刺出寒芒，光是眼神就让人心底发寒，像是黏黏糊糊地缠上来，身体被紧紧裹住，越缠越紧，五脏六腑都被挤压。
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凝视，但云川手指抖都没抖一下，平稳得很，脸上也风轻云淡，好像刚才问的只是“吃晚饭没有”。
微型枪逐渐在手里成型，沉鸢见了，肩膀一懒，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桌边，丰满鲜红的唇里吐出一条长长的蛇信子，差点触到云川脸上，目光中的冰冷却丝毫未减。
她幽幽道：“也许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但域主拥有的，不仅是实力。”
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云川恰好将微型枪拼出来，侧头一看，便见沉鸢一双长腿不知什么时候变成金棕色的蛇尾从纱裙中探出，长长的蛇尾在地上滑荡，尾尖偶尔翘起，充满危险的味道。
也许是表现得太狂妄，沉鸢似乎非常想揍他，已经快忍不住了。
云川丝毫不慌，耸了耸肩：“我以为你识货。”
在沉鸢揍他之前，将微型枪对准地面。
啾！
奇怪的、比较低的声音过后，地面上多出两个连在一起的孔洞，周围有微微烧焦的痕迹，孔洞比指甲盖大一点。
“枪？”
沉鸢尾尖顿了顿，不是很在意：“就算你把变形金刚搬过来，对我也没用。”
“枪里没有子弹。”云川提醒她。
“科技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吗。”沉鸢反应不是很强烈，甚至还是想揍云川。
“这里面用的能量基石，是现在没有的技术。”
云川把微型枪里的能量基石取出来给沉鸢看。
沉鸢接过，翻看一遍，的确隐隐感受到里面有一股能量，但无法吸收，又抛回给云川。
“你想靠科技取得域主之位，不该来找我。另外给你一个忠告，不要把人类牵扯进来。”
云川觉得，果然还是说话直白点好。
“你有没有去到过其他世界？”
还好暗色直播间只限制主播在游戏世界里不能透露自己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以及不能透露暗色直播间。
现实中在不透露暗色直播间的前提下怎么搞都没问题，否则这么隐晦地提醒沉鸢，不知道得暗示多少，她才能想到其他世界上去。
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不能化龙，那如果到其他世界呢？
这就是云川打的主意，他要给沉鸢画一个大饼。
条件都有了，就差把大饼画圆。
然后。
多借点人手，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他缺的东西。
【宇宙第一帅】：要让人家第一反应想到世界之外，属实不容易，脑洞得多大才能这样。
【酥脆小饼干】：哈哈哈那个小枪枪好可爱哦，我也想要！
【善风】：想要的话来我这里登记哦～小川川一直和我做交易呢～
【红盒子】：啊真是，能不能便宜点啊，我看帖子里其他人说很贵的。
【善风】：嗯哼，如果小川川愿意给老观众优惠的话，我绝不会多收哦～
【摘星楼】：我只想要主播升到甲级后和我交易几只妖怪或者鬼魂，这种独特的生物如果做成美食，一定会很特别。
【干煸苦瓜】：沾上鸡蛋液裹上面包糠，油锅里两面炸？
【摘星楼】：这个点子不错，魂体的虚实相交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