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鱼最终也讨论不出什么来。
安兴、叶子等人倒是被赵教授所讲的故事给吓到了,不敢再靠近那条鱼一步,甚至也不想再多看一眼。
他们坐到火堆的另外一边去了。
那条怪鱼也确实死得透透的了。
小方扒拉一会儿后就将鱼给扔进了火焰里面,火舌瞬间舔舐其上,慢慢地把鱼身烧焦、烧糊。
小方嗅了嗅鼻子,嘀咕道:“还挺香……”
他随即起身穿好鞋子,拎着木棍转来转去,又坐到了伍下久的身旁,将木棍随手放在地上,撑着脸望着火苗发呆。
阿右则是坐在了伍下久的另外一边。
夜色逐渐深沉,周遭变得分外安静下来,静到只能听见潺潺的水流声和树枝被烧得噼啪裂开的声响,衬得这里幽寂冷清。
赵教授到底是文职工作者。
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但今天他们已经走了整整一路需要耗费力气的泥泞地面,再加之昨天晚上遭遇蛇群,并没有睡好。
今晚在扎好帐篷、制作完木筏后,赵教授的精神已是疲惫不堪,在陶彬的劝说下便早早地回帐篷里休息了。
之后不久,三名女生也进入了一个帐篷里面睡觉。
而V先生忽然发现阿毛一直坐在石头上不动也不说话,他脸色苍白,可脸颊中间和鼻头的位置却分明带着红晕。
并且,他还闭着眼睛,整个人显得迷迷糊糊的模样。
V先生见状觉得不对,走过去一探阿毛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他动作轻轻地推了推阿毛的肩膀,在人半迷糊半醒之际低声道:“你发烧了,去帐篷里休息,好好睡上一觉。”
可惜他们手里没有能够治疗发烧的药物。
阿毛霎时睁了睁眼睛,意识清醒过来,他伸手摸额头,怔愣道:“我、我发烧了?”
V先生说:“应该是因为被蛇咬伤的缘故,看看伤口有没有发炎,红肿是否退下去了?没有的话还得继续换药。”
阿毛闻言,赶紧点点头。
他一检查伤口,果然发现有处红肿仍然存在,甚至有向周围扩散的趋势……
于是,阿毛急忙更换了草药再进行包扎,随后站起身,脚步有些不稳地回帐篷里睡觉休息。
希望睡上一觉后,明天赶快好起来。
安兴和叶子两人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至于鲁成等五人,除了阿右以外,其余四人早就进入帐篷里休息了,是阿右主动说今天晚上由他来守夜。
这么辛苦的事情,鲁成四人乐见其成,哪里会反对。
不一会儿,陶彬也进去了帐篷。
其他人则坐在外面,靠着火堆旁边取暖。
待夜色更深一点后,他们开始抵挡不住上涌的困意,头一点一点地低下,眼睛也慢慢闭起……
伍下久早已觉得困倦,他坐在石头上,一手撑着脑袋,意识半清醒半入睡。
闭上眼睛后,耳畔的声音就突然变得明显起来。
——四周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帐篷里有人辗转翻动着身体继而沉沉睡去的声音、远处风吹过山林的沙沙声响,近处,河水随风波动着……
蓦地,有什么响动骤然变得古怪起来。
伍下久倏地睁开眼睛,看向河岸边,河水有规律地涨落着,河面上也平静无波,似乎一切正常,没有半分异动。
这时,他耳边传来阿右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伍下久转头。
阿右并没有入睡,神情清醒,见他看过来还轻声笑了笑,凑近问道:“河面有什么好看的吗?”
伍下久尚未说话回答,身侧另外一旁又传来小方的声音。
“观主,河面上什么都没有啊,不用、哈啊~好困,不用看了。”
“我们赶紧睡觉吧,观主,明天还要早起呢。”
小方说着说着便打了一声哈欠。
他拍拍嘴,碧绿色的眼睛眯起,紧接着双腿并起,歪头趴在膝盖上面,最后对伍下久道:“晚安哦,观主。”
伍下久看他闭眼之后马上便睡过去了。
“……”
入睡倒快。
伍下久低声道:“没什么,快休息吧。”
阿右挑挑眉,不再说话。
火堆这边的动静重新变得寂静下来。
不知不觉间,阿右也闭上了眼睛,而伍下久的意识早已沉浸在睡梦当中……
不知过去多久,安兴陡然被尿意憋醒。
他见其他人都在睡,便动作轻轻地起身,去到远处解决。
等回来时,他恰巧路过河岸边,忽地瞥见河里面似乎有一个人的影子。
再定睛一看,真有人正站在距离岸边不远处的河水之中,弯着腰,头低下,不知道在做什么事情。
大晚上的,河水冰凉可说刺骨,做什么想不开要进到水里?
似是因为刚醒来脑袋昏沉且不清醒,或者又因为之前被蛇咬伤,身体在微微发烫而导致意识也变得有些迷糊。
安兴竟然脚步一转,往河边上走去。
他打算劝说河里的人快点回来,省得着凉生病,这里可没有药用,不小心是会致命的。
安兴的脚已经踏入冰冷的河水里,一步、两步……他在慢慢地接近。
但随着逐渐地靠近,安兴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他伸出去的手顿了顿,就在不知道该不该拍下去时,那个弯腰低头的人影却倏地转过身来——
“它”留着长发,此刻却已变得湿漉漉的,正贴在脸上、脖颈和身上等处,不断地往下淌着水滴,滴答滴答地重新落回河里。
但最为恐怖的是“它”的脸,脸上竟然长满黑色或者白色的鱼鳞,双眼凸出,就像是那条已经死去的人面鱼的鱼眼珠一般。
而“它”的嘴巴蓦然张开,里面布满密密麻麻且又尖又细的利齿。
那利齿倏地要朝着他咬来——
就在安兴神情惊恐地睁大眼睛,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更加动弹不得时,身后猛然传来一股大力气将他向后拉扯。
安兴瞬间跌落在河水里,溅起的水花扑了他满脸,也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楚眼前。
等安兴惊魂未定的直愣愣地抬起头,他看见观主正蹙眉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