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成他们一直在盯着阿右两人的动静,见两人攀登一段距离后,终于在崖壁的一处悬棺位置上停下来。
可惜,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近。
虽然能够看到人,但却看不清楚他们具体在干些什么事情,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他们好像在研究那个悬棺。
鲁成不禁皱了皱眉。
难道是悬棺里有什么?
可观察了一会儿后,鲁成却没有看见他们两人打开悬棺的棺盖。
更远的距离是小方和V先生所在的位置。
鲁成稍稍往后仰,眺望——连人影都似是模糊的,更别提知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或者找到了什么。
这时,老侯喘着气说:“老大,这里实在是太高了,我们身上的安全装备太少,再往上爬就会很危险了。”
“不如就停在这里,看看周围的那些悬棺里都有什么……”
似乎越往上爬风越大,虽然这崖壁上面能够落脚的地方很多,但四周没有防护,低头一看,脚下就是愈发令人心颤的高度。
若是不小心摔下去的话,可真会致命的。
再者,攀爬这种动作最为耗费体力。
饶是老侯体力再好,可身体负担又加上心理的,此时也不由得累到气喘吁吁了,这才开口提议。
三麻的情况比老侯稍微好一点,不过现在也是爬一会儿、再歇一下的状态。
鲁成见状同意下来。
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神情略显阴翳,道:“就在这里吧,给我看看这些悬棺里面,陪葬品到底有多少。”
老侯和三麻立即点头应了声。
如果没有那幅羊皮地图作为参考,想要在天悬大峡谷这崖壁上面,从被钉满托起的数百数千个悬棺之中找到被重点符号标记的金棺,可谓是难上加难。
但似乎,鲁成的运气并不算太差,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恰好有一个。
鲁成、老侯和三麻三人经验丰富,论起眼界和手法,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因此,在连续“研究”了几个无用的悬棺之后,鲁成的目光突然锁定在一个外形是木质、有些大、但距离稍远的悬棺。
他凭直觉指了指那个悬棺,道:“跟我去开那个。”
虽然这个悬棺外形看起来其实和其他的悬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鲁成既然已经决定好,老侯和三麻也只得照办。
他们扯着绳索,慢慢从崖壁上面跨过去……
“卧槽!老大,你快来看!”
三麻最先跨到那个托起悬棺的木头上面,低头一瞥,先是一愣,随即急忙伸手按在棺盖上,扒拉下碎石泥土和断裂的木板。
然后,三麻便蓦地瞪大眼睛,惊呼出声:“这、这是我看错了吗?!”
三麻震惊到不敢置信,同时脸上忍不住流露出狂喜激动的神色。
这显然是一个金棺,并且仿佛是因为崖壁上经常有碎石头砸落在这上面的缘故,棺盖上竟然被砸掉一小块木板,露出其中包裹的金子。
三麻眼神毒辣,自然不会错过这一抹金色,随即赶紧进行了确认,接着喊鲁成和老侯快些过来。
三麻惊呼的同时还不忘压低声音,不至于让他的动静传到伍下久等人那边去,再引起注意。
不多时,鲁成和老侯怀着疑惑小心翼翼地跨过来。
这一见,也是喜大于惊。
鲁成不禁压着笑容小声说:“木包金,给我确认一下这整个悬棺是不是都是由金子制成的?如果是……”
那可真就太值钱了。
鲁成的眼神里忍不住流露出几分贪婪的神情,又很快敛去。
随后,经过确认,这确实是一整个金棺。
老侯不由激动道:“老大,我们把这个打开看看里面……”
“不行。”鲁成立时拒绝道:“别忘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存在,那两个偂族人也还在对面的河岸上。”
“他们又不是瞎子,金子一旦露出来,他们肯定会发现。”
“更何况,这可是一件大宝贝,就这样露出来的话,我们怎么带走?”
“还有……”鲁成目光闪了闪,看向伍下久和阿右两人的方向,低声道:“你觉得在这崖壁之上,金棺能有多少个?”
老侯闻言一愣,瞅了眼身旁用木头伪装的金棺,语气迟疑道:“金棺……一个还不够?”
鲁成:“少了。”
格局小了,得打开。
老侯想了想,动作犹豫地比了一个数:“这么多?”
“老大,这崖壁上面都快有数千个悬棺了,就算其中隐藏的金棺不少,可我们也不能一个挨着一个的找下去……太难了。”
鲁成道:“那如果有人知道位置呢。”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伍下久、V先生和小方三人的方向,对表情有些惊讶的老侯和三麻道:“我之前就说他们突然想来这里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可能是单纯的来研究悬棺。”
“或许那个姓赵的教授真有研究悬棺的想法,但其他人可不一定。”
“更何况,你们看他们三人在最开始时攀登崖壁,可不像是随意找的方向才往上爬,很有可能这一带都存在着不少金棺。”
“没准金棺里面还有宝贝,若是能得到这些,何止半辈子不用发愁了。”
三麻紧跟着鲁成的话面色一喜,但马上却皱了皱脸说:“可是老大,这金棺我们也拿不走啊。”
金子都被制作成棺材了,难道他们要扛着走?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扛得动。
更别提这金棺还是被放在了崖壁上如此高的位置,好像只能看着不能移动分毫。
这么想来,老侯和三麻两人都不由得为此感到心痛可惜,眼里更是充满遗憾。
鲁成俯身摸着那棺盖上面露出一点的金子,眼底闪烁着贪婪,低声道:“不急,病我要治好,钱,我也要。”
这一天的时间明显都耗费在了攀登崖壁、研究悬棺上面。
等到伍下久、阿右等人从崖壁上下来时,天都快黑了。
直到安全落在木筏上面,松了一口气后,伍下久才觉得身体疲惫不堪。
尤其头被风吹得隐隐作痛,手掌心被崖壁摩擦,也变得红红的一片、腿脚更是略微发软。
阿右这时已经登上了鲁成等人的木筏,他往伍下久这边望了眼,随即,鲁成等人的木筏率先划走离开。
酱油则和陶彬也划动木筏,落在后面一点,拉远些距离。
伍下久借着回去的功夫,将与阿右的谈话内容告诉了V先生与小方等人。
他道:“偂族人的祭祀肯定不会简单,我们之后要小心了。”
“阿右说偂族人很有可能会生人祭祀,而他们最开始留下我们的理由恐怕就是因为这个。”
祭祀的生人,是他们。
陶彬闻言,脸色白了白,道:“生人祭祀?那、那我们没来之前,他们要怎么祭祀?”
伍下久:“自然也是生人,祭祀是一种很严格神圣的仪式,是向神灵或者上天祷告诉求的寄托。”
“既然定了祭祀的‘物品’,就不可能随意做出改变。”
“我们没来之前,被祭祀的人自然是他们自己的族人。”
啊,这……
陶彬喃喃道:“太愚昧了。”
小方转了转手上的绳索道:“这消息对于我们来说有点不妙啊。”
“偂族人要拿我们生人祭祀,一旦被祭祀就得死。”
“可如果完不成祭祀的准备,十天一到,汛期来临的话,就会淹没整个山谷,我们或许很可能也难逃一劫。”
“我就不信,等到了最后一天,等我们快要离开时,这里会安然无恙。”
他这一番话自然是对轮回列车的乘客所说。
V先生点头赞同,道:“没错,所以还是得想办法完成祭祀,不然……”
有时候自然才是最大的灾难。
酱油问了句:“那要怎么完成?”
小方随口回道:“那就要看死多少人了,反正,别人死总比我死要好。”
说到最后时,小方眯起碧绿色的眼睛笑了笑,他现在越来越不掩饰自己的本性了。
伍下久道:“我们还要想办法找一找山谷内的悬棺通道,最好去石室里面查探一番。”
他觉得那圣丹或许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小方和V先生等人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说话间,木筏已经快要划到岸边,安兴和阿毛站在那里接应一下,帮忙一起拖着木筏上岸。
而荼利和撒卬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大好看。
荼利语气恶劣道:“动作快点,耽误这么久,天都快黑了,赶紧回去!”
他说完后,便率先走在前面进入了一线天的夹缝里,而后撒卬也跟了上去。
伍下久等人走在后面,安兴和阿毛想问他们都在另外一侧的崖壁上发现了什么线索,但被V先生用眼神制止。
——鲁成他们还在这里,等回去以后再说。
安兴和阿毛等人霎时止住了疑问的话头。
过了会儿,安兴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眼天色,暗自嘀咕道:“在这里又要过去一天了,其实也不算很危险么,只要晚上老老实实的不出去就行……”
他这话说的声音极小,并没有人听见。
临到房屋前分开,伍下久提醒V先生记住要告诉他们有关于祭祀的事情,之后要小心了。
V先生点头明白。
随后双方各自回去。
伍下久一边走进房屋,一边不免沉思。
——偂族人祭祀河神到底有哪些准备?而他们对于偂族的探索还并不完全,祭祀的地点又在哪里?
还有,鲁成他们有没有发现天悬峡谷里悬棺的秘密?
在崖壁之上,伍下久曾往他们那里瞧了几眼,鲁成三人所在的位置与一处金棺距离很近。
后来,他研究了一下金棺的摆放,又与小方和V先生两人确认情况。
这样过去一段时间后,临近要走时,他才再次看向鲁成三人——他们已经开始慢慢的爬下去了。
这一路上,鲁成三人都没有流露出半点异样的神色,看起来倒是同往常一样。
伍下久并不太在意偂族人的宝藏,等进到屋子里后,就没再关注了。
而偂族人好像真的开始为祭祀准备起来。
最起码,荼利和撒卬开始频繁的外出忙碌,白天、夜晚,尤其有时候半夜才会回来,这无疑对他们的探索造成了一些阻碍。
荼利和撒卬两人虽然经常不在,可还有一些偂族人在他们白天外出时直勾勾的盯着看,眼神冷漠且阴晦,并禁止他们在偂族过多走动。
如果他们想要靠近山体附近,就会马上被守在那里的偂族人驱赶离开。
夜晚似乎也变得并不寂静了,因为荼利的鼾声没有再响起过……
从天悬峡谷研究悬棺后返回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里,他们竟丝毫没有找到机会去探寻山腹内的石室。
而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白天夜晚都无事发生,也让安兴和阿毛等新乘客不由得从警惕戒备偂族人的祭祀活动,到逐渐变得放松。
然而,第三天早上,安兴和阿毛两人刚醒来便惊恐地叫嚷出声,声音大到连伍下久他们住在的屋子里都能够听见。
伍下久等人连忙出来查看情况。
“发生什么事情了?”酱油忙问道。
荼利和撒卬都早已出去了,不在。
他们过来时,雨燕、流金喜和叶子三名女生也围在赵教授等人的房间门口,表情一脸惊讶恐慌。
伍下久走近,在瞧清楚安兴和阿毛的状况后,也蓦然睁了睁眼睛。
——因为,在安兴和阿毛两人露出来的胳膊上面,竟然长出了一些黑白色的鱼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