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Omega听见这种语言侮辱会露出难堪，没成想洛韫还是那张淡然的脸。
对方屈腿坐床边，明明是仰视他的角度，眼神却自然流露出睥睨之意。
“换成你？”洛韫笑得很淡，恬静的眼神在一瞬蕴满嘲意：“凭你那不中用的信息素？还是一脚就被踹飞的孱弱？”
在徐轻劲变脸之前，洛韫嘴角一扬，薄唇轻启，吐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就算真施舍给你机会，你能盖住封野的标记？人要有自知之明。”
连续的讽刺让徐轻劲的脸色像调色盘一样精彩。
鄙视Alpha的信息素垃圾，盖不住另一个Alpha的标记，杀伤力不亚于说一个男的那里不中用。
最关键的是，洛韫说的还他妈没错。
徐轻劲越想越气，表情愈发扭曲，他长得其实算大众审美的小帅，不然也不会成为校草备选人，但此刻那张脸额角的青筋暴起，狰狞又可怖。
他二话不说就捏着拳头砸过去，愤怒的人漏洞越多，洛韫捏住他的手腕一扭，把人拧得嗷嗷叫疼，洛韫看着对方涨红的脸道：“真以为我是任人拿捏的Omgea呢？”
徐轻劲也没想到身形瘦削的洛韫会有两下子，一时大意，他打架斗殴的次数数不胜数，很快就挣脱开。
他还想继续攻击，洛韫指了指上方的摄像头，纯黑的镜面泛着光，上方的小红点一闪一闪。
“殴打未成年Omega后果不用我说吧？”洛韫说，“说严重点，告你猥亵也不是不行。”
“你他妈——”徐轻劲指着他鼻尖，“你有本事就去告，看学校是保我还是保你。”
像听到什么笑话，洛韫忍俊不禁，青肿的脚踝搭在病床栏杆上，细长的瑞凤眼眼尾滑出点轻慢。
他知道徐轻劲这么有恃无恐的原因，一是他是体育生的王牌，二是他姑妈是教导主任。
“我是年级第一，夸张点，学校现在就指望我考个燕大、京大做宣传。”
“论身份，封野和你，谁更重要。”
“不是我说，要是真发生点什么，封野肯定站我这边。”
封野，又是封野，走哪儿都是封野。
徐轻劲攥紧拳头，眼里蕴着一簇火，咬后槽牙的用劲之大，让人很难不怀疑会把牙咬碎。
两人对视，洛韫眸光剔透，一点也不带怕，死死拿捏住气定神闲。
“行，没看出来你嘴巴还挺厉害。”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松懈，徐轻劲吸了口烟，插兜撩开床帘，离开时还不忘放狠话挽尊，“你有本事就祈祷封野一直这么护你。”
徐轻劲心里憋着气，离开走了几步就撞见人，他叼着烟问林可：“刚偷听了多少？”
“没、我才过来。”林可怕他，说话声很轻。
徐轻劲觑他两眼，嗤笑：“最好是这样，你过来道歉？”
“什么道歉？”
“你他妈给我装什么呢？不就是你撞的人？”
林可脸一下煞白，尴尬地说不出话，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是不小心”
“呵，谁管你故意不故意。”
***
没多久，封野就带着医生回来。
才进门就发觉不对劲，他嗅了嗅，空气中混合着一点辛辣的酒味，像只大狗狗一样，他使劲去闻洛韫身上的味道，两只手撑在床上，鼻尖去蹭洛韫的脸颊。
短发撩得洛韫发痒。
他伸出指尖，抵在封野脑门上：“嗅什么嗅，真当自己是狗呀。”
封野一点也没管这玩笑话，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洛韫身上不知道从哪儿沾染上Alpha的味道，他才做了临时标记，无形之间对洛韫的控制欲和保护欲飙升，像自己的地盘被其他人不打招呼地闯进来。
封野烦躁不堪，抓了把黑发：“刚刚有哪个Alpha过来了吗？”
“上回那个你踹了一脚的人。”洛韫说。
“徐轻劲？”封野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洛韫挑眉：“能把我怎么样，监控还开着呢。”
封野后怕，懊恼道：“幸好没事，早知道我就不离开了。”
“打断一下，不是脚扭了？我看下。”一位美艳的女医生出声，她身高很高，五官深邃立体，没化妆胜似化妆，典型的浓颜大美人。
洛韫听说过，校医里有位女性Alpha，他今天第一回 见，女性Alpha数量稀少，他多看了两眼。
“怎么，对姐姐有兴趣啊？”女医生按压洛韫的脚腕，确认骨头没问题，转身拿出化瘀的药物和绷带。
和以往见到的女生完全不一样，洛韫被这么一提醒，发觉自己特别没礼貌，脸色泛着羞赧的红：“抱歉。”
封野立在一边，看着害羞的洛韫，少年乌黑的眼睫轻颤，脸颊晕开两朵红云。
“？？？”
这是在干嘛，当着我的面和其他Alpha调情？！
他气得眼冒金星，恨不撕开纱布重新做标记，“还在看，有那么好看吗？”
说话那叫一个委屈和酸，洛韫都能闻见醋味：“......”
趁着女医生在柜台拿药物，两人小声交谈。
“我没看，只是好奇。”
“第一次见你对其他Alpha好奇，还害羞。”
“她不是女性Alpha么，我就是有点好奇。”
“不准好奇。”
“蛮不讲理，无比幼稚。”
“你要理解，这个时期的Alpha占有欲都很强！”
“......”
回去的路上，封野把外套脱下来，非让洛韫穿上，深黑色的冲锋衣，穿在封野身上都松垮，套在洛韫身上直接盖住他屁股，一股浓烈的小薄荷味道笼罩着他。
封野还想抱他回去。
洛韫单脚跳着走完全没问题：“你有劲没处使？我又没有残废。”
“你要理解，才做了临时标记，我就想亲近你。”封野不依不饶，见洛韫犹豫，他再接再厉：“我都帮你了，你也帮帮我啊，不然换背总成了吧。”
见洛韫快要松口，封野心脏止不住雀跃，他背过去俯着身子。
【这个理由好好用！！！明天找找机会说要抱抱！】
洛韫：“......”
他一把揪住封野的卫衣帽，“起来，我还是蹦回去。”
医务室到教学楼要走一个小缓坡，在缓坡脚，封野发在自己手机落在医务室。
“我忘拿手机了，去去就回。”封野跑得飞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洛韫嫌无聊，随便坐在一边休息椅上，欣赏开满缓坡两边的金灿的迎春花。
微风吹拂，身上的外套带着暖意。
去了医务室，封野说明来意，女医生笑笑，指着桌面上的黑色手机，“喏，帮你收起来了。”
封野和她关系还行，偶尔打过两次球，拿了手机他没走，转身返回刚那张病床，拎起垃圾袋，还好里面的东西没被污染。
“我顺手帮你丢了。”他说。
女医生笑盈盈地靠着柜台：“丢什么丢，才套的垃圾袋，没想到你还挺变态。”
封野也不理她的调侃，神色冷淡，转身就走。
脚都还没踏出房门就被她叫住：“下次做临时标记别那么狠，小心把人吓跑追不回来，跟你爹一个样。”
“......”封野蹙眉，转身问：“你认识我爸他们？”
女医生扬了下眉：“诶，我没给你说过吗？我和凌意雪是大学同学，毕业后还在同一家医院上班，算是老朋友吧。”
“那你刚刚说什么把人吓跑是什么意思？”封野觉得怪怪的，什么叫和他爹一个样。
这回换成女医生惊讶：“小雪没给你讲过吗？”
任封野怎么问，女医生也不说了，他掏出垃圾袋里的东西去厕所，洗干净后揣兜里。
回去路上，他一直都在想女医生的话。
***
难怪他一直不知道大爸小爸离婚的理由。
大爸除了性格冷点、忙点，对凌意雪很好。
他上初中那会儿真的一直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离婚，后面他问凌意雪，凌意雪也不说，只是说性格不太合适。
对了，他忽然记起来，离婚前几周，刚好撞上他爹的易感期。
而Alpha的易感期是出了名的暴躁、易怒、欲望高、需求大。
“.......”
应该不会吧。
因为X生活不和谐会走到离婚的地步吗。
封野边搜手机边看，越看越心惊胆战，就在刚刚，他还把洛韫咬得疼哭了。
“拿到手机了？”洛韫起身，扶着封野肩膀，准备单脚蹦上缓坡。
封野把手机揣兜里，这回不听洛韫的话，直接揽腰把人搂怀里，抱起他往缓坡上冲。
“？”洛韫轻轻蹬了两下腿，怕出意外，也不敢挣扎太凶。
二三十米的缓坡，封野一只手搂洛韫腰，一只手扣他大腿，歇都不歇地一口气冲上去，到了头也不把人放下。
洛韫叫了两声：“诶诶诶，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封野淡淡哦了声，捏着洛韫的腿，把人放下。
上楼梯时，他扶洛韫上去，想了一路，某乎上各种说因为X生活不和谐，比如亲嘴有味道、临时标记太痛苦、完全标记要人命、尺寸不合适、技术太差等分手的案列数不数胜。
一想到自己还是洛韫不喜的笨蛋，岂不是竞争力全无。
“那个，班长。”封野一把扯住洛韫手腕，把人抵墙上，长腿卡进洛韫腿间，然后缓缓俯身。
脊背触到冰凉的瓷砖，洛韫猝不及防地被摁在墙上，纤薄的肩胛骨抵墙上。
他微微愣神。
迎上封野的眼神，眸底的黑清晰又干净，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自己被“壁咚”了。
嘴唇也贴得很近，是他稍稍仰头就能接吻的距离。
封野的嘴唇很薄，线条流畅凌厉，唇色是很淡的粉色，闻上去没有奇怪的味道，相反带着安抚他雪意信息素。
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恍惚间，他甚至以为封野会在楼梯间凑上来亲他。
“你干什么......”洛韫垂着头，耳朵红得厉害。
【你】
【开个玩笑】
“......”洛韫觉得这玩意儿简直是破坏气氛的小能手。
“就刚才，临时标记不是一点也不爽，反而很疼吗？”封野说，“你千万别嫌弃我。”
思维还挺跳跃。
洛韫虽不知怎么突然提到这事，仔细一想，其实刚刚在轻轻咬下来的那一刻。
还挺......爽的。
虽然很短，不到一秒，身体发软，头皮发麻，但确实比手动......还要舒服。
一想到自己堂而皇之地在校园里想黄色，洛韫臊得整张脸都红透了。
“没嫌弃你，给我省了一万二，谢谢你还来不及呢。”洛韫眨了眨眼睛。
封野深深呼了口气，松开钳住洛韫手腕的手，见白皙手腕被他捏出一圈粉红印子，封野心虚地给他揉了揉：“你皮肤好嫩。”
洛韫耳根烧红一秒，抽回手迅速道：“我自己揉。”
“我回去就多做做功课，下回，下回标记我保证一定让你舒服得叫出来。”
洛韫：“？？？”
救命，青天白日的，我同桌又在学校里开黄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