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结果出来得很快。
和凌意雪猜的一样, 99.99%匹配度的封野不仅能代替特效抑制剂，最关键的是，随着亲密接触频率的增加, 封野的信息素能帮助洛韫分化。
凌意雪：“据我所知，你们两个本来就是同桌？”
刚经历过整整五分钟的“治疗”，两人脸都还是红的，他们同时点头。
洛韫：“嗯, 上学期开始就一直是同桌，因为......”
“因为我儿子成绩在倒数第一且雷打不动？”凌意雪笑着接过他的话。
默默被鄙视的封野：“......”
发现洛韫的帽子塞在衣服里, 他顺手一扯。
后颈的伤口基本痊愈，不需要再用纱布, 雪白肌肤上印有浅浅的牙印, 昭示着他那天干的事。
他舔了下唇, 悄悄去看洛韫的嘴唇，嘴角通红，令人不自觉地回想那份柔软的触感。
还有最后他亲吻手背时，洛韫眼里的错愕。
有点懊恼, 眉眼间透着点烦躁, 他知道, 要不是因为这个契机，他压根没机会和洛韫这么熟。
“也好，同桌的话接触会更加频繁。”凌意雪把桌上的检查报告单给两人看。
“你们以后尽可能的多呆在一起, 长时间下来，封野的信息素对你有利。”
“能多像刚才那样范围的亲密接触, 是再好不过。”
“像刚才那样？”洛韫眼睫轻眨, “是指拥抱和接吻吗？”
凌意雪肯定地点头：“除了拥抱、接吻、临时标记和终身标记的治疗效果最佳。”
终身标记这个词对学生来说太陌生、太遥远, 但洛韫和封野都知道什么是终生标记。
两人对视两眼, 又匆匆移开视线。
“当然，你们也不可能进行终生标记，如果比较排斥接吻，平时多在一起玩，穿封野的衣服，最好是才运动过后的外套，多牵手、拥抱也能治疗，只不过效果会差一点。”
“离毕业还有一年多，时间上来说，应该来得及，一会儿我给你开点药。”
洛韫接过医药单，去一楼大厅取药。
人走了，封野才问：“爸，这些治疗手段是真的吗？你可别故意......故意这么说来助攻。”
竟然敢质疑他的医德，凌意雪咬了咬牙，忍住想凑死封野的心情。
他扶了下眼镜：“是真的，你应该庆幸，你是那个99.99%匹配的Alpha，要不然，你知道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
一想到换成别的Alpha和洛韫搂搂抱抱，封野简直要气死。
“不过爸爸给你一个建议。”凌意雪态度认真，像是交代十分重要的事情。
封野往椅子上一坐，懒懒道：“说呗，这么严肃干嘛？”
“你喜欢洛韫，因为病情不可避免地会有肢体接触。”凌意雪抿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说，“那你不准备和他坦白吗？”
封野不明白这话意思，他蹙了蹙眉：“坦白？指告白么，我目前还没这个打算。”
一个人的眼神说不了慌，封野也不是迟钝之人，相比之前的同桌、同学，洛韫和他的关系突飞猛进，但要说喜欢，八字还没一撇。
凌意雪摇头：“NONONO，我的意思是，你要和他坦白，在帮他治疗时，你心里会忍不住去想。”
“毕竟你不是完全不带有任何目的地帮他治疗，不是吗？”
“至于你要说，是因为喜欢他，还是因为受到高匹配度的影响，这都是你的事情。”
“总之，你要表明，你并不像表面那样无所谓，在肢体接触过程中，你也会浮想联翩。”
在封野迷惑的眼神下，凌意雪继续道：“比如，说你会想亲他，想抱他，会忍不住亲近他。”
“总不能借治疗的机会纵容自己的流氓心思，洛韫要有知情权。”
知情权吗？
封野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
整个人处在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的状态中。
房门敲响，洛韫拎药回来，特意嘱咐凌意雪医生，希望不要把他生病这件事告诉他母亲，反正现在慢慢痊愈，他不想因为这件事给唐栖又增加麻烦。
凌意雪理解他的想法：“行，不过可真好，你和你妹妹的病都能治好。”
“我妹妹的病能治好？”洛韫惊讶，此前医疗技术达不到要求，洛芸的病属于治标不治本。
“嗯？唐女士还没有告诉你吗？”凌意雪说，“可能就这两天吧，D国那边已经确定下来了。”
洛韫迷迷糊糊地点头，虽然没完全明白，但洛芸能痊愈对他来说无疑是好消息。
“谢谢医生。”他颔首道谢，拎着药和封野离开。
跟着洛韫下电梯时，封野都还在想要坦白的那件事。
洛韫：“今天谢谢你陪我一起来，我还是坐车回去，那周一见。”
封野比了个“OK”的手势：“回见。”
***
下午，洛韫抱着书去图书馆，再从图书馆出来，天已经黑了。
走回去的路上，洛韫想起家里帮他开过一张银行卡。
听父母说，他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都存在里面，还有中考后一中给的奖励金。
虽然他们不是特别富裕的家庭，但这么年下来，算算应该有小几万。
一想到这，洛韫心情突然放松很多，这一段时间连续发生的事让人措手不及，分化成Omeg，生病的事，以及封野喜欢他，还有后续的治疗。
不缺钱的话，他不如抽空给封野辅导功课，也算是互帮互助，不然他总觉得在利用封野。
虽然封野强调过不介意，但他知道，要不是喜欢他，以封野的性格多半不会答应这种麻烦事。
路过楼下的超市，洛韫停下，走向零食区，买了一小袋冰淇淋甜筒形状的棉花糖。
洛芸喜欢吃糖，唐栖怕她吃太勤牙齿不好，在这方面管控严格。
前几天洛芸的随堂小测试成绩下来，数学竟然及格了。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抱他大腿，仰着脸和他说：“哥哥，能奖励芸芸吃棉花糖吗？”
唐栖笑她：“你哥哥每次满分都没要糖吃，现在你刚刚及格就这样啊？”
“可是、我进步了呀，上次数学才考34分。”洛芸脸蛋通红，被说得不好意思。
哥哥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也没见父母给哥哥奖励。
在小姑娘失落之际，洛韫抱起她安慰道：“好呀，芸芸进步这么大，哥哥给你买棉花糖吃，下次我们争取再多拿几分好不好。”
多鼓励夸赞小孩，她才会更进步，这两年洛芸经常请假，洛韫觉得她能学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就宠着她吧。”唐栖失笑。
洛芸捧起洛韫的脸，“吧唧”一口亲上去：“嘿嘿嘿，哥哥你真好，妹妹最喜欢你了。”
一想到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语气，洛韫忍不住笑出来，如宝石绚丽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
“为什么要对着一袋棉花糖傻笑。”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洛韫被人拍了下，他扭头一看，是学生会主席周渡闻。
周渡闻长相干净，穿着干净的蓝白配色校服，校服拉链头严谨地卡在微凸的喉结位置，鼻梁上架着副眼镜，眼眸偏灰，眸底带着点浅蓝，表情凛冽又冷淡。
他是高二文科班的学生，是一位Alpha，因为担任学生会主席职，时常和洛韫一起帮李主任管纪律，洛韫和他的沟通基本围绕着工作，不算特别熟。
“就想起一些事情。”洛韫收敛唇角的笑意，“主席怎么会在这边？”
“我住在温庭小区。”周渡闻道。
温庭是这片地区房价最高的富人小区。
“原来你也住这边，我都不知道，我住在——”
“我知道你住哪儿。”周渡闻淡淡道。
“李主任让我给你说一下，下周一晚和以前一样，一起去附近网吧逮人。”
“OK。”洛韫说。
“你喜欢吃棉花糖吗？这个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周渡闻瞥了眼棉花糖五彩斑斓的配色，又觉得自己太过严肃，找补道：“喜欢吃的话，晚上少吃一点，尽量在白天吃。”
他的眼神很淡，洛韫莫名觉得羞耻，他不好意思回道：“没，给我妹妹买的。”
“这样，那我给你推荐一袋。”周渡闻指了指货架上的夹心软糖，“这个品牌的糖果糖分少。”
“谢谢主席。”
“嗯，那我先走了。”
洛韫拿着草莓软糖去结账，走之前，又重新捎上棉花糖。
一会儿还是让洛芸自己选择，不然都答应好的事，免得让洛芸失望。
***
回到家，唐栖已经做好饭，晚上吃得简单清淡，芹菜炒虾仁、番茄炒蛋和萝卜菠菜汤。
吃完饭，洛芸坐沙发上看动画片，洛韫洗好碗，依次把碗碟放好。
“妈，我能问你件事吗？”洛韫说。
“嗯？这么客气干嘛？”唐栖剥开橘子皮，分给洛韫和洛芸。
早春的橘子有点酸，吃进胃里冰冰凉凉，洛韫一张脸都酸得皱起来。
连忙喝了两口热水才缓过劲。
似乎女孩对酸的接受度高一些，洛芸和唐栖倒觉得酸度刚好。
“还要来几瓣吗？”唐栖笑着又剥了两瓣，洛韫摇摇头，并没有接。
他说回正事：“就我和洛芸不都有张银行卡吗，最近我有点事要花一些钱，可以把卡给我吗？”
洛韫在物质这块的欲望并不高，平时的零花钱都是唐栖单独给他的，连他的衣服也是唐栖逛商场时顺便买回来的。
他身材好，也长得好，穿什么衣服都跟模特一样，把原本平平无奇的衣服衬得有气质。
这还是洛韫第一次要钱，金额还不小，唐栖拧着眉：“突然要这么多钱干嘛。”
洛韫原本是想买两支特效抑制剂以防万一，他随便找了个理由：“这不快高三了，我想报几门培训班提下成绩，费用大概是两三万元。”
“可你不是年级第一？还需要去外面上课吗？”唐栖问。
“......”洛韫并不擅长说谎，于是踌躇道：“我是一中的年级第一，一中不是私立学校吗？综合实力水平比不上其他几所公立，我想着别被其他学校的尖子生甩到后面去。”
“这样啊......”唐栖嘴角紧抿，一脸愁思，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洛韫心一惊：“怎么了？”
“就有件事，我本来想过两周再给你说。”唐栖说，“前段时间凌医生给我说D国那边有新的治疗手段能治疗你妹妹的病。”
“只不过费用高，而排队等着治疗的病人又多，想要治疗资格必须去银行做资产证明，还要预存医疗费......”
洛韫接过她的话：“所以我那张卡里的钱都用了，然后洛芸马上要去D国治疗？而这一切我都不知道？”
他的情绪阈值高，很少有真正生气的时刻。
但这刻，洛韫心里像被一团沁水的棉花堵得密不透风。
原来凌意雪医生在医院说的是这件事情。
他说话嗓音都有点颤抖：“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提前说下？”
唐栖动了动唇，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在前两年她想都不敢想可以完全治疗好洛芸。
凌意雪医生一给她说D国的研究成果，她想都没想，和老公商量后拍案决定。
“不是还没定下来吗？我就想着过段时间等D国那边安排好了再告诉你。”
洛韫紧紧地捏住指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
客厅里的洛芸好像察觉到什么，悄悄降低电视机的音量，好奇地往这边看。
“不过你放心，妈妈下个月工资发了就给你辅导班的钱。”唐栖说。
见他还在生气，唐栖放软声音道：“这不治疗费不够，我才先用你那张卡，妈妈不是故意动用那笔钱的。”
她的解释和洛韫的原因压根不在一个点上。
“不是钱的问题，洛芸要去D国的事你怎么不先和我商量？”
“具体什么时间去？”
“大概治疗多长时间？”
“有没有危险？”
“你也要跟着一去D国吗？”
洛韫一口气说了好几个问题，把唐栖问得有点懵。
她只还记得最后一个问题，讪讪道：“我肯定要跟着去啊，你妹妹那么小，总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国外吧，你爸爸又在工作。”
“那我呢？”洛韫的音量不觉拔高，“你和妹妹去国外，那我呢？”
唐栖紧握指尖，头一次对上洛韫生气的样子，她有些紧张：“你、你当然还是留在这边上高中啊，这不马上高三了，我提前问过任老师，一中也有宿舍。”
“......”洛韫定定看她两秒，眼眶微红，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
洛芸悄悄跑了过来，被紧张的氛围感染，她也被吓到。
她小心翼翼地去牵洛韫的指尖，嗓音怯生生的：“哥哥，你不要和妈妈吵架。”
洛韫怕在这种情况下，口不择言地说出伤害家人的话，他紧紧攥着拳头，深深呼了口气。
“洛洛，妈没想瞒着你，我本来打算等这件事完全定下来再和你说的。”唐栖语气懊悔。
一股郁气堵在洛韫的胸口，不上不下，就是消散不去，他弯腰揉了下洛芸的脑袋，“哥哥没和妈妈吵架。”
拿出之前买的糖，他安慰小姑娘回房间做作业，等做完这一切，他对上唐栖还想解释什么的眼神，语气薄凉至极：“过几天再和我谈这件事吧，我先回房间写作业了。”
他拎起书包往卧室走去，唐栖跟着后面，脚步微动：“洛、洛洛......”
“嘭”的一声，房门被紧紧关上。
***
回到卧室，洛韫心里乱糟糟的，他把书包扔在床边，随便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放空自己的大脑，一想到唐栖完全不和他商量马上就要去国外的事，心脏就仿若被沉甸甸的石头压住。
思绪紊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更没有心情做作业。
手机微微振动，他打开一看，又有几位家长联系他，洛韫一点兴致也无地关上辅导APP。
期间唐栖在卧室门口来来回回走动，她不知如何开口道歉。
洛韫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乖，几乎没发过脾气，作为母亲，她也差不多明白洛韫生气的点在哪里，但已经是大人的她，此刻踌躇地站在卧室门，不敢敲响卧室的门。
似乎知道她在外面，房门忽然打开一条缝，唐栖一秒欣喜，洛韫却没让她进去。
“你别在门外走来走去，我真的很生气，为什么你不提前给我说这件事，你明明知道你们对我很重要，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可以的话，请您让我缓两天。”
他越这么说，唐栖心里越愧疚，少年总是这样，明明不是自己的问题，却努力去理解家人。
唐栖嘴唇微动，眼眸中带着点湿润：“抱歉......”
房门关上前，洛韫吸了下鼻子，又说：“还有上次你答应我煮麻辣鱼，最后换成酸菜鱼，你不能老这样。”
这几日的病情和母亲瞒着他的事让洛韫不禁眼眶泛红，琥珀色的眼眸蕴着雾气，泪水快要往下掉时，洛韫微微扬起脸。
“其实吃什么不重要，但你改主意前为什么不和我说下，或者你为什么不煮两种口味的鱼。”
说到最后，洛韫心里一团乱麻，语无伦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语速快了不知多少倍。
他只开了一条门缝，透过缝隙去看唐栖。
卧室里没开灯，客厅暖光的灯光他脸上打下一条细窄的光带，勾勒出少年周身淡淡孤独感。
“洛洛，是妈妈的错，对不起。”
唐栖眼睛酸胀，这才知道自己有多离谱，这些年洛韫的听话让她潜意识里认为洛韫就该如此，也让她以为，去D国的事迟两周再说也没什么大不了。
“对不起......”唐栖站在门外哽噎道。
“你让我自己静静。”洛韫关上门。
回到床上，洛韫随机播放几首歌听，手机屏幕发出淡蓝色的微光。
等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他漫无目的地浏览朋友圈。
他已经有很多天没有看了，前几日联系人发的动态一一刷新出来。
有苏浓吃小蛋糕的精致晒图，有周渡闻转发学校官方动态的链接，还有上官毅晒的篮球照。
应该是抓拍，背景是夕阳余晖的橘黄。
照片中的人不是上官毅，而是封野，刚好拍到封野扣篮的动作。
男生身材锻炼得极好，脚上一双橙蓝配色的球鞋，白袜干净，再往上是肌肉线条完美的腿。
他的手很大，听说这样抓球会更稳，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男生不经意露出的一点腹肌，力量感和爆发感糅杂，Alpha的荷尔蒙扑面。
上官毅的配字是得意洋洋的与有荣焉：【介绍下，我哥。】
发现自己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洛韫突然想起白天封野亲他手背的事。
特纯情，特虔诚。
封野的表现和内心完全是两个人，不管他有多狂野的真实想法，好像也只会露出冰山一角。
洛韫摇摇头，把那种奇怪微妙的思绪赶出脑海，重新看朋友圈。
一条新的动态蹦了出来。
上官毅晒了张游戏截图：[爽！！！野哥真牛逼！！！]
图片上，ID为【YE】的玩家，游戏战绩赫然，击杀数远超其他四名队友。
照片左下角，一只手不经意间被拍下来，微凸的骨节干净漂亮，几乎快要把整个鼠标握住。
不知为何，洛韫觉得，那是封野的手。
他留了条评论：[你们又在上网？]
微信的红点刷新。
上官毅回复：[我靠，班长！心虚地查看下日历，看见是周六时我松了口气]
洛韫：[......怂]
另一个人的头像紧跟着蹦了出来，封野：[要出来一起玩吗？]
网咖里，上官毅瞧见这条回复，有些纳闷道：“班长肯定不会出来啊。”
据他所知，洛韫对游戏压根没兴趣，而且也很讨厌网咖里呛人的烟味和打游戏时不知不觉汇聚起来的颓废的味道，用李主任的话来说，这是学生的堕落之地。
“我就随便问问。”封野懒洋洋地转手机。
旁人有Alpha想抽根烟，半天没找到打火机，瞥见封野左边裤兜有跟长条状的物品，他脸上一喜：“哥，借用下打火机。”
封野扬了下眉：“我身上没打火机。”
“哥，你这不逗我呢，我都看见了。”Alpha伸手去指。
“你说这玩意儿？”封野笑了声，把东西掏出来，是一管银色包装的......护手霜。
那名男生愣了下，好半天才找回话：“现在优秀的Alpha都开始保养双手了吗？”
“我终于知道你怎么拿下五杀了！”他恍然大悟道，也想给自己涂点护手霜加BUFF，却被封野无情拒绝。
“滚一边去，买来又不是给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