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韫刚往外走了几步。
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有消下去, 如白瓷染上一层淡淡的樱粉。
兜里的手机震了下。
唐栖和苏浓都有给他发消息，是游泳的照片。
游泳时姿势舒展优美，有他刚上岸的, 发梢湿漉，水珠顺着指尖滴落至地面，浑身沁着一层朦胧的水雾。
唐栖用的相机，拍出来的图片质感很好, 苏浓应该是用手机的后置摄像头，照片中的人皮肤过白, 看上去有些曝光。
洛韫依次保存这些照片，看到最后一张照片愣了下。
是他拉封野上来的照片。
照片里他弓着背, 一只手撑在泛粉的膝盖上, 唇角微微勾起, 眉眼间透着一点缱绻和笑意。
他很少对着人这样笑，五官精致得有些冷感的缘故，不笑时给人的感觉像冰天雪地里枯枝草木上结的一层薄冰。
很干净，也无形之间让人很有距离感。
他对每个人的态度都差不多, 换句话说, 也很难有人和他结交深厚的友谊。
就连苏浓也吐槽过他, 脸上能不能多点表情。
不然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友谊中的舔狗。
要不是被照了下来，他自己都完全没想到，他看着封野时, 是这样一张脸。
薄冰化了般。
压下心尖起伏的涟漪，洛韫又收到唐栖的几条链接。
是两三家餐厅的详细介绍, 她问他喜欢吃哪家, 晚上和洛芸一起出去庆祝。
粗略一扫, 餐厅图片看上去高档, 人均标价四位数，有西餐、地方特色菜，几家餐馆无一例外，招牌菜看上去都偏清淡。
也是出于对洛芸身体的考量，洛芸身子弱，吃不得辣。
换成之前，他会听话地在唐栖给他的这几家里挑一家。
皆大欢喜。
这回，洛韫顿了下，突然就想耍点性子，于是随意地回：【我想吃火锅，正宗的辣味】
另一边，唐栖看着这条回复，微微蹙眉，正要回上一句洛芸不能吃辣，打完字，发出去之前才猛地反应过来。
她这样不是和之前一模一样，没任何改变吗？
本来就是给洛韫的庆祝会，也算是离别前的一顿饭。
于是，她问洛芸：“今晚我们出去吃饭，哥哥想吃火锅，我点鸳鸯锅，你只能吃那里面清淡的菜，可以吗？”
洛芸还在欣赏相机里的照片，头都没扭，语气自然：“可以啊。”只不过想到清汤锅里的东西煮出来的肉食肯定没火锅好吃。
她抬头，语气迟疑：“可是——清汤锅里好吃的东西太少了点，全都是菜叶子。”
唐栖看着女儿乖巧的脸，心想洛芸和她想的一样，会有所顾虑。
她组织了一下劝说的话：“哥哥运动会表现得这么好，他想吃火锅，我们就听他的，以后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妈妈再带你去吃。”
洛芸想都没想：“完全可以啊，我也是这样想的，那我能用开水涮一下红锅里的肉再吃么？只剩一点点辣味了，清汤煮出来的太淡了！”
唐栖愣了下，还以为洛芸和小时候一样，会耍小性子让哥哥让她。
“......嗯，好，可以少吃点。”唐栖订好位置，“那我给哥哥说下。”
唐栖：【好，那我就定离学校这边近一点的】
这条消息发过来的同时，苏浓也给洛韫发了条消息
苏浓：【别和封野偷偷摸摸亲嘴了！快点带上你老公过来领奖拍照了！】
信息量有点大。
洛韫沉默了一秒。
确认自己没看错，上面确实写着偷偷摸摸亲嘴......和老公。
惊得洛韫头皮发麻，难道他和封野刚在做的事被苏浓看见了。
他突然想起来，他们坐的位置是窗外，又都是一楼，说不定苏浓就从外面不经意看见。
还大大咧咧地称封野是他老公。
洛韫深吸一口气，在屏幕上抠出一串问号：【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了】
苏浓立马秒回：【？】
洛韫：【......】
洛韫：【就、就我和封野亲了下，可能是你看错了，他是在给我吹眼睛里的沙】
苏浓：【？？？卧槽，你和封野真去偷偷摸摸亲嘴了，班长，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羞羞！果然还是需要李主任还我们一片纯洁的校园！】
......
收到一连串的羡慕嫉妒，洛韫才后知后觉地明白。
他不打自招了。
“洛——韫——”听上去很缠绵的声音，然后又是很轻的一声：“老婆，我错了。”
洛韫喉咙一紧，扫了眼四周，没其他人，于是松了口气。
退出和苏浓的聊天界面，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嘛，我下次一定不会再把你亲哭的。”封野去拉洛韫的指尖，“别生我气。”
一个身高一米九的Alpha对着人撒娇。
语气还特别腻歪。
洛韫生出一种冲动，干脆把封野现在的模样拍下来，让一中的学生都看看，这就是让他们害怕的Alpha的真实模样。
“你还想有下次？”洛韫语气轻缓，嗓音了漾出一声低低的哼声，“以后都不给你亲了。”
“不给亲我会死的！”封野挽着洛韫的手臂，语气可怜兮兮的，漆黑的眼眸也软得不行，“老婆，不可以啊，要亲的。”
好不容易能随便亲老婆软软的唇，岂能说不让亲就不让亲。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啊啊！
再说，洛韫嘴巴真的很甜。
被亲过的唇角有些红肿，看上去艳艳的，比平时看上去更勾人。
清冷的脸顶着这一双被他亲得红透了唇。
封野一看，心就跟着悸动狂跳。
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在心里升起，比任何事情都还要让他有成就。
洛韫是他的。
也只能是他的。
他大半个身体都压在洛韫身上，试探性地去搂洛韫的腰。见洛韫没拍开他的手，勾了下唇。
“不然你亲回来，也把我亲哭，这样不就算扯平了。”封野脸凑得很近，额前碎发落在凛冽的眉骨上，淡淡的雪意闻上去干净凛冽。
“谁哭了？！分明是我眼睛进沙了。”洛韫倔强地反驳，腰被摸得有点痒，他撇开封野搂在他腰间的手，“别动手动脚的，做你的春秋白日梦，谁要亲你啊。”
“是是是，是眼睛进沙了。”封野一点也不在乎脸面，脸面又不能让他追到老婆，于是，又黏糊糊地贴上去哄人。
“那一会在李主任面前，你别和我说分手啊。”封野心里其实有担心。
洛韫在大众的印象里，都是不惹事，听领导听老师话的性格。
他可以无所谓学不学。
任盈和李主任都对他采取放养的态度，洛韫可不一样。
到时候任盈和李主任肯定会对洛韫进行一番苦口婆心的劝道。
就李主任那张嘴，已经弄哭过多少对小情侣啊，从现在谈恋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说到人生的失败。
每次在李国乾办公室罚站，看着他训斥哭唧唧眼圈泛红的情侣，他就觉得这些男的可真怂，说分就分。
可落在他身上，心里还是忍不住怕。
不和洛韫在一起，真的会死的。
他想起在书房里看过凌意雪的报告，匹配度很高的Alpha和Omega一旦有过完全标记，再分开，另一方有极大的概率会郁郁寡欢，直至身体吃不消跟着死亡。
极大的概率放他身上一定是百分之百。
他想象不到不和洛韫在一起的日子，更想象不到洛韫以后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
“如果......真的要分手的话，那高考后我们再谈好不好。”封野声音些许沉重。
他知道校园恋爱很少有走到结婚的，许多人高考完报考志愿，天南地北异地恋，就慢慢地分开，有缘无分。
他不想这样，他想和洛韫一起上大学，一起工作，再一起慢慢老去。
接连不停的思绪断断续续地传到洛韫的脑袋里。
洛韫也很难相信。
天不怕地不怕的封野，这么害怕他和他说分手。
那份热忱的感情把他的心都烫化了，他其实并不是看任何事情偏乐观的人。
人的一辈子那么长，谁又能说定呢。
只不过，他现在很肯定。
洛韫抬起手，指尖触碰到封野浓密的眼睫，再慢慢地让他紧蹙的眉舒展，语气轻软又含着一份坚定：“不会分手的，我不和你分。”
……
到了操场，在广播的引导下，三班的许多学生都挤上台一起领奖，整个舞台都乱糟糟的，有学生差点从边缘被挤下去。
“班长，你站中间啊，来来来。”有人喊着洛韫的名字。
洛韫被推推挤挤，就站到了中间，旁边站着苏浓、鹿圆、王楚英、杨仪澜等班委。
另一边站着参加运动项目的三班学生，周围站着来加油的学生。
“任老师，你也快上来啊。”张天河喊了声。
在一众领导和其他班老师的瞩目下，任盈红着脸，脸上高兴，春光满面，她身高不高，站起洛韫的侧前面。
负责拍照的周渡闻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他举起手中的单反，嘴里大声念着倒数：“三、二、一——茄子！”
三班的所有人也跟着扬起嘴，说：“——茄子！”
夕阳正好，天际的云层被余晖染成浓烈的橙黄色，日光从边缘倾泻，落在操场上所有人的身上、脸上。
在照片快要定格时，洛韫脸被轻轻碰了下。
封野站在他的身后，低着头往前抻脖子，台上的人站得密集，他的脸很自然地和洛韫的脸颊贴了上去。
黑黑的碎发落在洛韫的眉间、耳尖，撩起阵阵痒意，肩膀也被他靠了上去。
封野的神情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穿着宽松的黑色短袖，左手搭在洛韫肩膀上，侧脸线条深刻分明，光影在他脸上被分割成明暗的两半。
从洛韫侧目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隐在暗色里的这一半，狭长的眼尾在末端利落收拢，线条凛冽，眉骨挺括，下颚的弧度走向硬朗又冷峻。
日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勾勒出一层金灿的光影。
距离很近，脸贴着脸，嘴角也快要触碰到，封野身上偏高的体温灼灼地传过来。
一下就让洛韫无意识屏住呼吸。
“看前面，要拍了。”懒洋洋的嗓音一下唤回沉浸在封野颜值中的洛韫。
洛韫眼皮被晒得有些烫。
他收回视线，偏头，眸光正对着前方，耳边响起高低起伏的“茄子”。
跟着一笑。
***
水晶奖杯在三班学生中的手里传来传去，合照拍得尽兴，也发好了朋友圈。
两天下来的安逸闲散让学生们有点忘乎所以，当着任盈的面就掏出手机玩。
李主任走在任盈身边，任盈一看见他，就想起纪律这回事：“你们几个，下次再把手机带学校里来，看见就没收了啊。”
几个学生怂唧唧的，挤眉弄眼地你推我我推你，很快跑出任盈的视线。
水晶奖杯也跟着传到任盈手里。
杯身刻着有详细的届数和班级，质量做得不错，底座发着冷感的银光。
她捧着奖杯，还没回办公室，就在脑海中盘算，把这个奖杯放在桌子上哪个位置。
每天一抬头就能看见的最显眼的位置。
脸上笑意都还没完全散去，李主任跟她说：“任老师啊，你知不知道封野和洛韫在谈恋爱啊？”
李国乾本准备下周再说这件事，也让运动会的快乐多持续一个周末，但他看见洛韫家长都来了学校，按他对封野的性格，肯定是桀骜又难搞。
家长又在，择日不如撞日，也免得到时候不分手，还要通知家长专门来一趟。
他的话一下把任盈的愉悦搅得无影无踪，任盈没能握住手中沉甸甸的奖杯，手一松。
立马就要砸到李国乾的脚上，李国乾心里一紧，连忙收脚。
“嘭”——
奖杯砸在草坪上，李国乾心有余悸地捡起奖杯，看着任盈还在发呆，他咽了下口水。
“任老师，我知道这你很难接受这个消息，但是吧，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还是要想想该怎么劝让他们把心情放在学习上啊......”
任盈还是不肯相信，在人群中搜索着洛韫和封野的背影。
打打闹闹，个高的男生跟在洛韫身后，还有苏浓、上官毅等人。
很和谐的同学情，没毛病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洛韫这么听话，怎么可能和封野谈恋爱。”
“千真万确啊，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你说，封野怎么敢诱拐那孩子的。”李国乾捂着胸口，痛心疾首。
任盈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安排的座位间接地促成两人在一起。
“所以，跟着我一起陪他们聊聊？”李国乾道。
“......”
运动会散会，明天是周末，今晚学校大发慈悲，高一高二不用上晚自习。
张天河商量着今晚去哪里玩玩，聚个餐热闹一下。
“大家都有时间吧？！”
“有——”
“走走走！”
“你们去吧，我和班长有点事。”跟在人群后面的封野抬头说。
张天河愣了下，扭头去看洛韫，得到肯定的回答。
“不是，你们两个主角不来多没意思啊，我还想着玩真心话大冒险之类，多刺激啊......”
“什么事情啊？”张天河一顿抱怨，“什么事情比一起出去聚餐重要啊，能不能换个时间。”
封野好笑地“嗯”了声：“我也觉得一起去玩重要，那不然你和李主任商量一下？”
一听到李主任，张天河立马噤声，最后憋出了个：“哥，我怂，不敢惹他。”
“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应该不严重吧。”不小心说漏嘴的苏浓悄摸摸地问上官毅。
上官毅压低身子：“也不一定，总不可能看见我哥痛哭流涕，怕得不行吧？”
想了下这种场面，苏浓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他还是放心不下，他转头去问洛韫。
“你和封野不会有什么事吧？千万别分手啊！”苏浓哭丧着一张脸，“你们一分，我就岂不成了罪人？”
“我不想当罪人！不想！”
“......”洛韫抚顺苏浓头顶炸起来的毛，“不会让你当罪人的，放心。”
张天河说等他们一起，洛韫也不知道今天这事要耽误多久，便让他去玩，别扫了大家兴致。
上官毅和几个男生看了看封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上官毅抓了下头发，做下决定：“啧，不然周末再聚吧，没野哥跟我划拳对酒，提不起兴致。”
“我也想和班长一起。”苏浓连忙补充了句。
于是他们商量着换个时间再聚。
***
回到教室收拾好周末要带回去做的作业。
洛韫给唐栖发消息，让她先带着洛芸去校门口的文具店精品店逛逛。
唐栖不明所以：【怎么了？】
洛韫沉默两秒，犹豫着要不要说，最后一想，他坚持不分，肯定要找上唐栖。
还不如他先说了，免得到时候吓到唐栖。
简单地打上一句：【我和封野谈恋爱的事被李主任发现了，现在要去他办公室，会耽误点时间】
消息发了过去，洛韫看着正在输入的提示，有点想象不到唐栖是什么反应，是指责他不好好学习，高中就谈恋爱，还是对他失望。
觉得有些倦，也不想去猜，于是关了手机。
“累了？”封野抬手摸洛韫的发梢，像揉小猫似的揉了两下。
“有点。”经过一天消耗，洛韫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尾泛出点水光。
整个楼层的学生都走完了，斜阳打在窗户上、走廊里，通往办公室的路被铺上一层细碎的金光。
敲响李主任的办公室，一看，发现任盈也在，她脸色看上去不是特别好，应该是知道了这件事。
“任老师，李主任。”洛韫问了声好，封野也跟着打了个招呼。
“嗯。”李主任指着他面前的空地：“过来，站这边......”
接下来就是长达二十分钟的教育，洛韫和封野也没辩驳，板上钉钉的事也跑不了，倒是任盈听见他们直接承认，久久不能相信。
李主任从早恋的各种坏处，举例说明谈恋爱学习下降，青春期的爱情都不靠谱，再到马上就要高考，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你们年龄还小，人这一辈子能遇到多少人啊，正所谓合适的人出现在合适的时间，高中明显就是不合适的时间，说不定对的人还在未来等着你们呢，对不对？”
李国乾喝了一口茶润喉，不小心抿到茶叶，呸了一声。
抬眸，站在他跟前的洛韫白白净净，脊背挺得笔直，眼神也看不出任何闪躲。
窗外有风吹进来，轻荡洛韫的衣领。
一点也看不出来像是会早恋的人，可现实很残酷，再理智，学习再好的人也会在青春期生出感情暧昧的情愫。
而另一个，封野五官桀骜，单手插着兜，浑身上下透着满不经意的懒倦，他来这里来惯了，又是唯我独尊的性子，压根就没把这些话往心里去。
李国乾呼了口气，看样子，这对情侣比他经手的所有人都难搞。
刚正准备说什么，发现封野往洛韫的身后移了移。
恰好遮住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洛韫脸上暗了下，发现封野的动作，两人对视一秒，又移开眼神。
忽然吃到狗粮的李国乾：“......”
“敢情我说了这么多白说了？你们倒是表点态啊？”他重重地拍桌子。
没把洛韫和封野吓住，倒是把任盈慑了一下。
“对的人就是洛韫，没有其他人。”封野的语气不咸不淡，“态度就是不分。”
洛韫看了他一眼，再去看任盈和李主任，慢吞吞地张嘴，吐字很清楚：“不分，我保证我成绩在年级第一，之后的考试你们都可以看着。”
“这不只只是成绩的问题，你们还小啊，谈恋爱不符合校规，人生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在这里耽误啊。”任盈语气有些急。
恋爱中的人，都会觉得自己这段感情，一定会像是磐石般坚不可摧。
谈话无果，李主任和任盈互相看了眼，最后，他无奈道：“那就通知家长吧，和你们家长聊。”
很快，唐栖和从公司赶来的封宴一起进了办公室，洛韫和封野被赶出门外，办公室的门被紧紧地关上，洛芸靠着大柱子上，只觉得气氛紧张。
她猜了句：“哥哥，你们谈恋爱是不是被老师发现了啊？”
虽然有秘密不能分享，憋在心里很难受。
但比起难受，她更想看见哥哥和男朋友开心地在一起。
洛韫嗯了声，听见洛芸又问：“那你们是不是要分手啊？”
封野靠着墙，长腿抵在地面，看着洛韫。
洛韫轻声道：“不分哦。”
听不见里面的谈话，也不知道封宴和唐栖在里面说了什么，半个小时后，紧闭的门终于打开。
李主任和任盈看着两学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叹了口气。
封宴穿着挺阔的西服，走到封野面前：“走吧，先回去。”
封野的目光在几人中转了转，他嗯了声，跟着封宴走。
坐到副驾驶上，才问了句：“我和洛韫......”
“照着你爸的话说的，老师们知道你俩因为病情和匹配度才在一起的。”
“你和洛韫在一起，也能一定程度上治疗他。”
封野蹙眉。
那岂不是唐栖也知道洛韫的病情了，瞒了这么久。
他屈起的指节点了两下窗缝：“所以？”
封宴瞥他一眼：“商量的结果就是不分，但是有条件。”
封野：“什么条件。”
“你和洛韫在学校不可以这么大张旗鼓，在学校不可以做得太明显，这件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不然会影响到其他学生，还有洛韫成绩必须保持在年级前三，而你......”
“在这学期结束，至少必须达到二本线。”
见封野有些不解，封宴冷冷道：“总要向他们证明，你们在一起后，成绩不会下降，还会提高，不然你俩在一起再怎么坚定，也没说服力。”
半晌，封野“哦”了声，打开手机，给洛韫发了个表情包。
“如果没达到这个条件，就分手。”封宴问他，“能做到么？”
封野抬眸，薄白的眼皮看上去有些冷：“......可以。”
“只要不让我和洛韫分开，没什么不可以的，一本线都可以。”
“呵呵。”封宴看着和他仿若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人，道：“你的病不影响？”
“我有病吗？什么病？”封野表情淡定至极，“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病？”
封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