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偏偏小鹦鹉很有活力地再次提醒他，它叫的就是“韫韫老婆～”，尾音微微上扬, 听上去很软很甜。
据他所知，教鹦鹉发音，并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封野此前在家里会教鹦鹉这句话。
......
...........
好不要脸。
又再一次刷新了他对封野的认知。
他突然明白，封爷爷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分明就是每逢过年, 孙子带着喜欢的人回家团年，老一辈看年轻人的欣慰眼神。
此刻, 他很想拧封野胳膊让他叫疼，可封爷爷还在后面站着, 又不能当着老人家的面揍他。
“哈哈哈, 这小凤。”封爷爷笑着缓和气氛。
“......”
被这么一调侃, 洛韫一张脸都臊红了，他瞪封野，只见封野唇角紧绷，眼神......闪躲。
“那我就不耽误你们学习了, 我去买点菜, 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封爷爷吹着口哨, 拎着小鸟慢悠悠地离开。
过了很久，洛韫脸上的热度都还没消下去，语气比冰霜还冷：“这也是你爷爷太想念你奶奶教的？”
“就......”封野单手插兜, 侧目看着洛韫，心虚道：“不是。”
“那是？”
“是......我教它的。”
逃避不了, 封野没办法, 只好承认。
在洛韫眼前更没形象可言了。
“它竟然出卖我？！我天天早起喂它吃饭喂它喝水, 还给它放歌听。”封野越想越气, “下次再也不疼它了。”
“你自己不要脸还怪它？”洛韫震惊他的诡辩，又想到当着封爷爷的面被叫“韫韫老婆”，今天的社死程度能在他人生中排第一！
“不是迟早的事，你看，我提前教会它，今天不就派上用场了。”封野试图为自己扳回形象。
又屡试不爽地把头埋在洛韫颈肩，蹭了蹭，“你现在不就是我的老婆么......”
洛韫颈侧被他蹭得痒，快要到发热期，身体每一处都很敏.感。
“你越来越黏我了。”洛韫推开他，“你之前也不这样啊。”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封野心里警惕起来。
“那之前和现在，你更喜欢哪一个我？”封野搂着洛韫，可怜又无助道，“你不能不喜欢现在的我。”
“要是真不喜欢......的话。”封野眼神晦暗，挺直脊背在洛韫面前立定。
他垂着眼眸去看洛韫：“那我就不这样。”
比起黏人，这会的语气磁沉，透着性感、撩人。
就好像，洛韫喜欢他什么样，他就可以是什么样。
说实话，这一刻洛韫觉得封野真的很傻。
比他骂他傻的所有次数加起来的程度都还要傻。
眼睛泛着酸楚，洛韫抿唇，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踮起脚尖，他去亲封野紧绷的唇角。盖好甜甜的章后，琥珀色的眼眸里含着笑意：“我都喜欢，只要是你。”
再说，从最初听见封野暗暗对他的无数次遐想后，他早就能够坦然接受封野。
他的回答正好击中封野心脏，封野勾了下唇，漆黑的眼眸明亮。
“你以后不用想这些，我就是喜欢你。”洛韫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抓紧时间学习吧，还有好多要复习的。”手腕突然被封野另一只手握住。
封野的声音很低，他的神情一本正经，又带着点试探：“那......变态的我你也喜欢吗？”
他的眼神透着蠢蠢欲动。
好像洛韫只要说“是”，他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抱他亲他。
“......”看着他的眼睛，洛韫笑了下：“也喜欢。”
果然，封野高兴地凑过来想亲他，洛韫指尖抵着他的唇：“现在不许，要学习了。”
“......”
封野啧了声，捏着洛韫细细白白的指尖，道：“可不是都说因材施教才是最好的吗？”
洛韫愣了下，眼神闪过一丝迷惑：“确实是这样没错，所以？”
“要是我能在学习的时候亲亲抱抱你，就好了。”
“你就是我的因材施教。”
“行吗？”
“......”洛韫沉默三秒，哭笑不得地拽着封野往屋里走，小声地吐槽，“傻子。”
***
之前有通过视频电话，洛韫从屏幕的一角有看见封野的房间。
一眼看过去，东西摆放得很凌乱，但不脏，颇有点乱中有序的风格。
就像班上有的同学，就喜欢把桌面摆得满满当当，说是这样写作业会觉得更爽。
习惯把一切收拾得整齐干净的洛韫也想不明白那样为什么会爽。
书桌右上角依次贴着小薄荷腺体贴，画面感冲击力十足。
虽然知道封野有收集腺体贴的习惯，摆到眼前，洛韫还是不免惊讶。
封野倒是不害羞，他简单地给洛韫介绍房间。
床和被套是冷色系，空气中弥漫着薄荷味，衬得房间更为冷清。
坐到书桌前，洛韫看见很熟悉的物品，一块纯白缺了一角的橡皮和一支他常用的纯黑中性笔。
“这不是我之前弄掉了的？”洛韫捏着那块橡皮，“怎么在你这？”
“......”封野沉默须臾——
【忘记提前收拾证据了】
【要怎么给老婆解释！】
【算了，他是变态】
想明白一切，封野坐好，垂头自暴自弃道：“嗯，我拿着......收藏。”
“？”
“你偷偷拿的？”洛韫凉凉道，声线像被井水浸透，“你真的是......”
封野低着头时，额发遮住深邃的眼，气势全无，像极了不听话做错事的大狗狗，他在心里闪过无数句批评。
“真有这么喜欢我啊？”洛韫扫视一周，拉过来一把椅子挨着他坐下。
没听到预料中的吐槽，封野侧目去看洛韫，浅栗色头发很软，只露出一半的耳尖小巧可爱。
“我拿你的东西......你不会不舒服吗？”封野说。
“不会啊。”洛韫对着他笑，拿出要辅导的课程，“我们先讲化学？”
封野被他的笑甜化。
觉得更喜欢洛韫了。
整颗心脏都被他的笑容填满，再也没有多余的位置，只不过腾一腾，还是能再挪出位置多填点。
从化学到生物再到物理，整个上午，他们都在准备理科综合的重点题。
封野记忆力不错，在洛韫的细细辅导下，准备考试时事半功倍。
期间，洛韫收到苏浓的消息，对方小心翼翼地问他和封野的情况。
他回：【没事，没分。】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苏浓欣慰的同时，又觉得十分不科学：【任盈和李主任没把你俩拆分啊？】
洛韫想起那两人的无奈：【我病的原因，只能说，还挺凑巧】
苏浓：【.......那岂不是巨爽啊啊啊啊啊，什么阻力都没了】
苏浓：【家长也同意你们在一起？】
洛韫挑眉：【同意啊，羡慕不羡慕？】
苏浓：【羡慕得想死！！呜呜呜，我也想谈恋爱，也想要Alpha亲我，抱我】
洛韫：【加油找，我看上官毅还挺不错】
苏浓：【不要，他好笨，辅导他的进度也特别慢，我想找个聪明的A，不然孩子智商会被拉低】
苏浓：【你觉得周渡闻怎么样？】
洛韫没想到话题会扯到周渡闻身上，脑海中过了一遍，他慢吞吞打字：【他性格挺好】
苏浓瞬间来了兴致：【那你把他微信推给我，我冲了！】
***
聊天间，封野的训练题也做好了，他让洛韫帮他看一下。
洛韫“嗯”了声，把手机放一边，细细浏览试题。
心里微微惊讶。
正确率蛮高，做错的题大多都偏难，生物遗传题和化学有机合成应用题等等，物理的完成度很高。
几道大题的第一问都做了出来，有的甚至能做出第二个问，第三个问做不出来，封野也写了相关的几个公式。
高考本就按照得分点给分，不写解扣一分，写上正确的公式也能拿分。
封野做卷子的态度很端正，比起他漫不经心的性格和飘逸些微潦草的字迹，真的很值得表扬。
“对的多吗？”封野自己心里有数，眼眸蕴过一丝小得意。
“挺多的......”洛韫实话实说，只不过话说到一半拐了个弯：“这字迹你要改，太潦草了。”
封野蹙眉，拿过自己的题看了两眼，他爷爷会书法，从小带着他练习，练得久了，字迹不免带上几分狂放不羁。
“老师更喜欢一眼看过去就能看明白的字，下次再写简单点。”洛韫道。
封野“嗯”了声，“那我这部分学得差不多了，有奖励吗？”
“奖励？”洛韫疑惑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就、今天什么时候......兑现运动会上你答应我的奖励啊。”封野眸色变深，拿过洛韫手中的题放桌上，再去捏洛韫手背。
他的动作很慢，用指腹那点小范围慢慢打圈，他稍微往洛韫身边靠，信息素也跟着慢慢扩散过来，一点点的，逐渐浸染进洛韫的皮肤里，带着冬日草木的凌冽。
封野看着洛韫，声音有点哑：“你答应过我的，我给你......”他半阖着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洛韫腰以下的部位。
“......口。”话音一落，他安静地等着洛韫的回答。
投过来的视线太过热忱，像是能透过他的白衬衫，洛韫浑身都热了起来，脸颊晕开一层浅粉。
“现在肯定不行.......这大白天的。”洛韫一口否决，被他看得不自在，腿不自觉慢慢合拢。
“那晚上就可以了？”封野笑他，嗓子里漾开低低的笑。
气氛变得有些燥热。
“......”洛韫咽了咽口水，有点不敢去看封野的眼睛。
“嗯？晚上是不是就可以了？我想尝尝。”封野弯着唇，“你知道的，我想你很久......了。”
“尝什么？”洛韫喉咙发涩，眼睫跟着轻颤。
“尝尝你的味道啊，是不是也和你的信息素一样甜。”封野凑近他身侧，在他耳边低低说话。
热气洒在耳尖，给耳尖染上羞耻的粉意，洛韫脸色涨红，气急：“怎么可能是甜的！肯定不是甜的。”
“哦，这么肯定？难道你尝过？”封野笑他。
又变成那个有些恶劣的Alpha。
每到这种时候，洛韫就觉得自己被封野完全拿捏住了。
突然有点想念像大狗狗的封野，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一步步地紧逼他，让他想不该做的事。
“我怎么可能尝那种东西？！”洛韫瞪大眼睛，眸色有些水，像被雨淋过一般清澈，说话时有些气，指尖跟着轻颤。
“别怕，我会让你很舒服的。”封野眼睛有些亮，“然后再顺道尝尝，是不是甜的。”
他越靠越近，近到洛韫为了躲他一直往后仰，他的椅子是一个单独的板凳，不是封野坐的那种带有靠背的滑轮椅，
稍微没留神，后仰的弧度太大，洛韫不稳地往后栽。
他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晃眼间看见封野的眼皮跳了下，保持不住平衡时，他其实没有多害怕，即使知道这种情况很危险，也许后脑勺接触到地面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但他知道，封野一定会接住他。
果然。
腰间一下被紧紧搂住，很稳，封野担心他：“一直往后躲什么，差点摔到，我快被你吓死。”
封野抓着洛韫肩膀，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确认一根头发丝都没掉，这才松了口气。
“怕什么，你又不会让我掉下去。”洛韫漫不经心道，“你肯定会接住我的。”
被信任的感觉很好，但封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自豪的，人的脊椎很脆弱，一想到严重的后果，他就后怕，封野摆出严厉的态度。
“万一呢，万一我没接住？你说不定就真变成傻子了，摔的。”
“还不是你非要往我这边靠.......”洛韫仍对此不以为意，语气也不自觉带着点骄纵，他哼了声，对上封野蹙眉的神情，并没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
没发现封野脸色已经沉下来，他还在继续说，“没有万一，你就是能接到我啊，你难道不应该觉得很骄傲吗，我这么相信你，Alpha的运动神经这么发达——”
喋喋不休的嘴突然被封野掌心堵住，洛韫未说完的话也突然断掉。
“......”干嘛啊！
洛韫呜呜了两声，露出可怜的神色，因为嘴巴被捂着，嗓音显得闷，隐约能辨别出他说的是——“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安全的，快放开。”
洛韫抬手去扒拉封野手背，Alpha的力量大，纹丝不动。
“唔唔——你干嘛啊，我说了我知道错了，我明明是相信你。”洛韫微愠。
“再相信我也不能这样啊。”封野松开手，眉宇间带着沉色，“不能把这个不当回事，你知不知道——”
“不就是往后仰了下。”
“都被你接住了吗，又没什么事。”
嘴巴恢复了自由，洛韫心里憋着一口气，正准备再有恃无恐地凶几句，他一抬眸，就对上封野蕴着怒气的眼神，一下就忘记后面想要说的话。
不是吧？
有这么生气么？
见封野眉间紧蹙，洛韫觉得他太过大题小做，“你这么严肃干嘛，不是没出事——”
话都还没说话，他身子晃了晃，被封野一把抱起来，和封野身材悬殊大，更何况封野比大多数Alpha还要高。
窸窸窣窣的一阵动静，等洛韫回神，他被封野抱到腿上，面对面跨坐着。
为了稳定身体，洛韫只好抓住他的衣领，即使是这样，还是不稳地晃了下，贴着封野的腿，对方温热的体温传过来。
突然有点紧张，呼吸差点都不顺畅了。
他想去踩地，发现封野的椅子高度被他升得很高，他腿再长也长不过一米九二的封野的腿，坐在封野身上又高了一截，脚尖堪堪接触地面，找不到可以稳定的支点。
因为椅子靠背挡着他腿的原因，小腿侧面被磨得有些疼，他坐得特别不舒服。
“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去。”他侧着身子，去掰封野掌在他后腰的手。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封野抬起抵在地面上的脚，踩着桌下那根横杆，膝盖上升，他的腿呈一个倾斜的角度。
洛韫也跟着他的动作，朝着封野滑过去。
一下靠得更紧了，他抓着封野袖子，腿不自觉地合拢夹住他。
鼻尖能嗅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唇和唇也靠得很近——是很适合接吻的距离。
突然变成这样的姿势。
洛韫心跳得有些快，喉结跟着滚了下，大脑有点晕。
这是要亲他吗？
意识到这个可能，洛韫脸红，因为贴得紧，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封野的大小。
不受控制地心悸、缺氧，虽然很想吐槽封野要亲他也不给他打招呼。
又觉得封野有病，刚才还在吵架，现在又要亲他。
“就算你要亲我——”
“啪——”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后者瞬间打断洛韫的话，也打破暧昧的氛围。
“什么亲你？”封野嗓音带着一丝怒气，听上去有些重，“还没有意识到错？”
随着这句话，又是很清脆的一声，封野又打了一下。
洛韫傻住。
这是在打他的......？！
“错了没？”封野见洛韫张着嘴，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看来他的惩罚很有威慑力，“要是还觉得自己没错，我就接着打了。”
洛韫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细细感受着被封野打的位置。
是他右边屁......股瓣。
那种被触碰的感觉还未消去，封野下手力度并不重，洛韫却猛地说不出话。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震惊道：“你，你居然敢打我的——”
一张脸臊得通红，有些说不出那个词，只是用一双大眼睛瞪着封野。
“让你不觉得往后仰有多危险，再怎么信任我，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知道？”封野唇线绷直，眼神看上去有些冷。
比起到底错没错这件事，洛韫却觉得被打还要无比羞耻。
他都，都快成年了。
还被这样......
火一下窜上喉咙，他更加不肯认错了：“就是没错，我信你也有错？你凭什么打我，还打我的——”
词憋在嘴里，洛韫气得差点昏过去，“凭什么？”
“因为你全身上下不就这里肉多，打起来不疼？”封野蹙着眉，回答得很直接。
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打了一个。
男生的屁股！
最不能打的地方！
“你凭、凭什么打我屁、股——”洛韫终于憋不住，那么一瞬，眼泪跟着掉下来，滴在封野手背上，有些烫。
封野也是一愣。
他明明打得很轻啊？！
只是想让洛韫意思到不把自己安全当回事的错误，怎么——怎么就哭了？！
“别……你别哭啊，疼了？不然，不然我让你打回来？多重都行。”封野声音染上慌张，他屈起指节帮洛韫擦拭眼泪，泪水却止不住地流。
“水，”洛韫说话止不住地抽，他吸了下鼻子，嗓音有些颤：“谁、谁要打你。”
洛韫从没觉得有这么委屈过，对上封野的眼睛，本来想说分手。
但、但他又不想和封野分手。
分手，肯定会被老师、李主任和家人、同学笑话。
最后发现自己什么也干不了，一双眼睛湿湿润润，看着封野，话说得断断续续。
“你、你打我，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