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报警的同时,五个意识还清醒的警校高材生脑袋里十几条弹幕也跟着飞过。除了毫无意义的内心狂叫之外,几条最为关键的罪名就像是被强力胶黏在脑袋里面。
“违反警校规章制度,半夜组织同学逃校。”
“教唆未成年喝酒,顶风作案擅自带着未成年进出酒吧。”
“虽然并非有意,但是非法持有危险刀械,造成社会治安混乱。”
“伊达兄,现在该怎么处理?” 萩原研二看向六人中看起来最稳重的伊达航。
就算遇到这种危急时刻,萩原研二还不忘在伊达的名字后面加个“兄”来调侃。
早前信誓旦旦说会把控一切的伊达航眼睛盯着混乱的现场——不少人怕被攻击,都自觉地主动跪在地上把手放在后脑勺上投降。“被害者”越自觉,伊达航的心境越崩溃。
谁能知道他们十几分钟前还是在快快乐乐地玩酒桌游戏呢?
伊达航说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诸伏景光提声道:“现在和他们解释清楚情况?”
松田阵平迅速反应道:“但是酒保已经报警了,我怕我们还在解释,警察就过来了。到时候,我们拿出学生证或者不拿出学生证,都完蛋了……”
降谷零看着双眼毫无聚焦的夏目羽久,咬牙说道:“最关键的是,这里还有一只未成年。”
要是被发现就完蛋了。
现在若是他们扔下夏目羽久逃跑的话,相信夏目羽久酒醒之后也不会举报他们,他们也可以安然地从事件里面脱离。但是,他们怎么可能把夏目羽久扔在这里?
说到底,这事还是由他们引起来的。
在这犹豫的时刻,降谷零发挥出自己的领袖才能。
一句定军心。
“我们将错就错。”
“????”四人同时看向降谷零。
“伊达、萩原和松田你们三个负责镇场,让所有人坐回位子上喝酒,不要让他们看清你们的脸,警告他们不准把事情说出去,不要让这里看起来一片混乱,用的理由是“我们要跟酒吧经理讨债,让他们不要干涉,否则下一个就轮到你”。”
普通人都不是那些正义感特强的人,所以他们对讨债的印象都是敬而远之,怕被记住。而且,“寻仇”和“讨债”这两个词是有不一样的意义,寻仇可能会引起人命,他们中间就算再软弱,也可能会想办法帮忙。而讨债的话,所有人的印象都是对方罪有应得,顶多是被打几下。
“我和景去酒吧经理那里谈判。”
这里敢做非法的地下酒吧,一定是有黑社会罩着的。这酒吧里面也装有监控摄像头,要是被人记下他们的长相,以后恐怕是后患无穷。虽然也许可能是不足一提的小事,但降谷零从不做会让人夜长梦多的事情。
结束之后,一声令下,五人就开始分开行动。
降谷零以颐指气使的态度命令刚才打电话的酒保去找酒吧经理。
“你看起来是新人。”
走在走廊里面的降谷零冷静得就像是他来这里检查的一样。他自然而然地和酒保搭话。
酒保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的?”
降谷零冷笑道:“你这下完蛋了。”
“什、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降谷零说道:“这还能是什么意思?这家酒吧是由黑帮控制的,平时出入的都有违法犯纪的人员,你一出事,居然想到的是找警察来帮忙。这不是要让酒吧摊上事情吗?说不定,今天晚上酒吧就会被查封住。”
酒保瞬间面如金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他只是按照自觉做事,根本没有想过后果。
“现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如果警察过来的话,你就说刚才跟人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虚假报案。你顶多是被警察骂几句,也好过今天晚上之后,你开始在东京都逃命。你最好是这里没有家人。”
“我有生病的妈妈,还有一个正在读书的妹妹。”
降谷零顿时一噎,怕自己恶徒的人设崩了,他继续做表情管理,说道:“那你最好让酒吧的人都清楚怎么配合你。”
酒吧的客人心里有一个答案,在弄一些烟雾弹的话,反而会坚定原先的答案。再加上,这个报警的酒保可是毫发无损地回来了。那些客人一定会认为这件事和他们无关了。
只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就行。
“啊啊啊啊,我我我知道了。”酒保整张脸哭丧着,下意识想要对降谷零感谢,但是一见到他那尖锐的匕首,又吓得腿软,只把人带到了酒吧经理办公室面前。
酒吧经理一直都坐在办公室里面盯着监控摄像头,全程事情始末哪怕听不到声音,也看得一清二楚,知道人也正在往这里来。敢做这行业的自然是和各种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的人打过交道,怎么还会怕几个毛头小子?
在他们进来之前,他已经准备好了枪支,要给他们几个年轻人一个下马威。结果门一推出来,经理还没有冷笑,就看到为首的那名清秀的金发青年便冷着脸,拿出一个黑皮包装着的证件。
“我是便衣警察涉谷高,编号54687978637655。现在正在追查一个嫌疑犯,请把你们能够配合,现在把刚才一个小时内的监控摄像调出来交给我。”
经理瞬间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僵住了。
警、警察?
有这样玩的吗?
但他没有注意到,一路扶着夏目羽久的诸伏景光在降谷零身后也跟着傻眼了。才几分钟,降谷零的身份从讨债策划人变成了威胁酒保的恶霸,又变成了钓鱼执法的便衣警察。
降谷零眼睛瞥了一下他伸进口袋里面的手,平静地说道:“我想,你应该是那种不会主动触犯非法持有枪械的不法之徒吧。”
经理连忙转过身,把自己的手枪掩紧,帮忙调摄像头。
“警察先生真年轻啊,要再来几杯酒水吗?”
“我们正在执法过程中,专心做你的事。”
二十分钟后,六个人全身而退。在远离酒吧之后,六个人在公园里面坐在椅子上的坐在椅子上,瘫在椅子上的瘫在椅子上,头靠在电线杆的靠在电线杆,捧着脸自闭的自闭,仰望天空的看天空,醉着的睡着。
沉默了一阵子,不知道是谁先笑起来了。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笑起来了。
萩原:“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做过这种事。”
伊达:“我的心脏都快飞出去了,完全不敢那些人的眼睛。幸好光线暗,他们也不敢看我。”
松田阵平也苦笑起来:“我还以为我的前途今晚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诸伏景光也跟着附和道:“不过,零的反应真的太快了。”
那些操作简直让人傻眼。
降谷零摊开手,让诸伏景光摸一下,说道:“你看看,我现在手还在抖,手上还全是冷汗。”
松田阵平,打趣道:“不过,零真的有做恶人的潜质啊。”
“这可不算是什么夸奖的话。”降谷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快下决定。但是好在事情解决了。
五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聊着,而后突然想起那个把整件事情升级到差点不能解决的麻烦的罪魁祸首还在躺着。
于是五个人互相交换了视线。
第二天早上。
夏目羽久觉得头昏脑胀的,这才后知后觉昨天晚上他喝了酒。正要去洗漱,发现房间里的镜子上印着一张全是涂鸦的脸,除了小胡子还有花朵之外,还有把他的脸当做留言板的。
用了五种颜色,说明犯人可能是五个人。
上面分别写着——
“罪魁祸首,给我惹了太多麻烦”
“已经把你的黑历史拍下来了”
“酒品还得再进步”
“不,还是不要喝酒了”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武器,明天从实招来。”
夏目羽久:“……”
所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