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野气喘吁吁的和次郎、七海一同赶到市立医院, 与谢野踩着高跟鞋跑得跟阵风似的,两个大男人反而落在了后头。尤其是次郎太刀, 几乎是被七海半搀扶着带过来的。
“我听说泉先生中毒了!在哪里!严重不?没事,严不严重都一样,我都准备好了!”她脸上比起担忧,更多的是喜上眉梢,扛着大大的医药箱,让人不敢询问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想也知道绝对不是医疗用品……
见守在病房外的人没有回答,次郎太刀直接朝着药研的方向跪下了。“为、为什么有你在还会到医院, 难、难道是——主人大人呜呜呜——次郎太刀来了您别怕!不会有事的!”
歌仙和药研熟练的一左一右拉住他,为了拉住这振大太刀,药研不惜高速后退借力。药研道:“我觉得你还是别进去比较好。”
次郎太大傻住了,脸上的悲戚之色更添了绝望:“什么意思?难道主人大人真的——”
“没死。”歌仙面无表情的道。“活蹦乱跳的。”
“啥?”开口的不是次郎太刀, 而是与谢野。她一脸愤恨的将刚打开的箱子盖重重合上,碰撞之中里面传来了让人牙酸的金属交接的声响。
她切了一声:“那还特地喊我过来做什么。七海、次郎, 走, 回去继续喝。”
七海摇了摇头,道:“不, 已经喝过三轮,快到极限了。”
“没事, 喝醉了我给你醒醒脑。”与谢野无所谓的道。至于醒脑的方式, 七海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显然是不敢领教。
他们三个不知为何变成了酒友关系, 七海算是被强拉进去的,因为他既扛不住次郎太刀的怪力, 也比不过与谢野的口才。
而通知与谢野来的人是社长, 在星野泉吃了口年糕并直直倒下, 还反射性的蹬了两次腿后,他果断求助了侦探社里的医生。但社长并不在这里,他在家里撸小五,至于小五的毛会不会被撸秃,其他人暂时不知晓。
守在病房外的药研和歌仙倒是没有阻止与谢野开门,单人病房里星野泉躺在病床上,而乱步坐在陪护椅上与他哀戚的对视。
“对不起阿泉……名侦探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是我害了你!”乱步自责不已。
“说什么傻话呢乱步君……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星野泉虚弱的安抚。
“明明基本是按照步骤来的,而且创新是进步的动力啊,为什么偏偏会这样……可恶,如果你真的出事的话,名侦探以后怎么办……”乱步痛苦的埋下头,不敢直视星野泉。
“……”星野泉可疑的停顿了两秒,耿直的说,“那求求你以后别创新了。你被禁止踏入厨房两米范围内了。”
乱步:“……!!!”
他连忙站起身,椅子拖拉发出的刺耳声响,恰如他此刻被割裂的心灵发出的惨呼。“哈?!所以你这是在怪名侦探吗?!”禁止踏入厨房的话……那是不是也不能开冰箱了,里面可是存放着点心的!
星野泉没有松开两人紧握的手,后脑勺啪的一声砸在软乎乎的枕头上,闭着眼睛用棒读的语气道:“我现在是病患,好痛,肚子和脑子都好痛哦,如果有可爱的恋人来一个亲亲的话说不定会好起来。”
乱步的怒气顿时消退,别扭的又坐了回去,嘟起嘴唇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口。“亲、亲了,现在还痛吗?”
星野泉又恢复成刚才那副快死去的虚弱语气道:“恩,好很多了。”
眼见着他们又重新开始刚才的自责与安抚的二次循环,与谢野抽了抽眼角,看向了歌仙。虽然守在外面的两个人她都不认识,但既然次郎太刀认识的话,估计是星野泉的娘家人吧。
歌仙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七海已经踏步走入了病房,并取过夹在床尾的病历夹,快速扫了一眼说道:“还有一个灌肠手术没做对吧,我去喊医生。”
说着,就要往外走去,星野泉以快得只能看到残影的速度从背后架住了他:“七海先生脚下留情!”
但七海建人不为所动,而是用他低沉的嗓音用说真理般的口吻告诫着:“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不要表现得像个任性的小鬼一样。灌肠在当代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治疗技术,不必羞耻更不用逃避。”
“跟逃不逃避没关系啊!而是压根不需要去做啊!”星野泉对此反应很大。“而且很可怕好不好,光是听护士小姐形容的就很可怕!”
乱步见七海都说开了,靠着椅背凉凉的道:“名侦探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哦~就破例一次吧,不会因此责怪你失去清白的。”
“等等乱步君,你刚刚不是这个样子的!明明你也和我一样是抗拒的吧!”星野泉对乱步的背叛简直是难以置信。
“可是很累了啊,阿泉明明就是昏迷了一下,药研先生就喊了急救车把你送进来,刚送进手术室又清醒过来,死皮赖脸的不肯出院占用医疗资源留下来,是需要用个手术让你明白这等行径的错误吧。”乱步摊开右手,瞳孔里满是无情的冷漠。
他继续说着:“看你假装重病的样子,一开始觉得挺好玩的,但重复太久了很无趣耶。”
“明明是你先开口的吧!而且是你不肯让我出院的啊!”星野泉觉得他是倒打一耙。
乱步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他闭上眼睛,道:“没有。”
“明明就有!而且这里是常年空着的VIP病房,才不算浪费资源呢!还有与谢野小姐也是你叫来的对吧!这是迟来的惩罚吗?!还没消气吗?!已经吃下了黑暗料理了哦,把命都豁出去了哦!还不能原谅我吗?!”
乱步对星野泉噼里啪啦的控诉不为所动,他别开脸说:“才没有,是社长喊来的。”他只是传话给社长让对方喊与谢野过来罢了。“与谢野医生~动手吧~不管是大卸八块还是电击,按照你喜欢的去做~”
他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地板上治疗就行了,名侦探困了,床让给我。”
乱步也不是没有怨气的。他那么努力的做饭了,只是在其中加一点点小创意而已,结果阿泉这家伙为了不吃寿喜锅竟然装食物中毒,在与谢野赶来的时间里,为了稳住他才不得不配合对方演戏的。
没错,就是这样!才不是因为阿泉嫌弃他的料理呢!
明明巧克力和桔子都很好吃,混在一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就跟火锅一样,混在一起终究是吃进肚子里的,所以寿喜锅里加水果甜品不也是可行的吗?
他可是猜到了哦,送阿泉进医院的途中,留在家里的社长直接把他辛辛苦苦准备的寿喜锅倒进垃圾桶里了!太气人了!他都还没尝到味道呢!
但星野泉哪里肯接受与谢野的治疗,就跟他拒绝灌肠手术一样的激烈。可与谢野一脸狞笑着扛着砍骨刀走过来,七海更是助纣为虐的将他按在床板上,显然是对他这种狼来了的举止心存怨恨。
不得已的他只能求助外面的刀刀。“救救我,歌仙!你忍心看到我变成破破烂烂的样子吗?!”
回答他的是药研举起手机的十连拍,他笑容灿烂的收回手机,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双医用手套慢吞吞的戴上,笑着:“没用的大将,您刚才假装晕倒可是吓到歌仙先生了哦。啊对了,两种治疗就一起做吧,手术也不需要医生护士,我可以代劳的哦,由我来的话不算损失您的清白。”
乱步想到了歌仙和药研都不算是人,思量了一下,点头:“可以。”
“我不可以——!等等,与谢野小姐别过来啊啊啊啊——!!!”
惨叫声在医院的上空盘旋了许久,又陷入了可疑的寂静。
良久,星野泉被乱步牵着,哭丧着脸被拉出了医院的大门。“就算是开玩笑也太过分了,乱步君对我太粗暴了。爱意已经消失了吗?”
但跟在身后的与谢野和药研看起来却很高兴的样子,还在一句接一句的交谈着。
“如我所想的,泉先生的反应能力很强,竟然用那么刁钻的姿势躲过了我的连环砍刀。”
“对吧,我们大将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当年我可是@#¥他就#@¥#%……可惜越长大越不好骗。”
“那还真是幸福呢,我很想解剖一下超越者的身体,看看构造是不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啊。”
“我反倒是更好奇咒术师的身体构造。”
和歌仙、次郎走在一起的七海,猛然打了个激灵,扭头就对上了两双散发着寒光的眼睛,顿时一阵恶寒。
回到宿舍后,星野泉直接面朝下趴在了榻榻米上,像条翻背的咸鱼。“啊啊,歌仙和药研也很过分,是联合起来整我。”药研那家伙明明可以戳穿他的,或者给他留点面子,装模作样的治好他,结果却打了急救电话。
歌仙也是,竟然不阻止药研的行为,反而无声的鼓励着助纣为虐。
乱步倒是觉得挺好玩的,一边脱着外套一边说:“离家出走翻车了吧~虽然之前猜到了一些,没想到比名侦探想象中的更严重,被恶整也是活该。”
他是真的没想到乖宝宝的星野泉为了私奔竟然能连‘家里人’也一块儿耍了。为了不让他们找到,还动了不少手脚。
星野泉侧过头,眯着眼睛从下而上的斜眼看着乱步:“那现在消气了吗?先说好,我已经进来了,你别想像昨晚一样再把我赶出去。”
乱步偏了偏头,嘴角扬得高高的。“勉强原谅你了,谁让名侦探喜欢你呢~”
本来就没准备再怄气的,虽然星野泉狡猾的逃避吃他做的饭,社长还在积极的辅助,这些都让乱步很不爽,不过阿泉也受到教训了,被原来找来撑场子的娘家人背刺,都这么可怜了,他身为恋人就大度的原谅他吧。
星野泉眯着眼睛看着笑得像偷腥般的乱步,心里觉得有些古怪。
怎么觉得……乱步君今天表现得和平时不太一样。是这么促狭、爱整人的性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