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但……”温祈颇为遗憾地道,“但夫君用了羊肠,故而,昨夜与今晨其实算不得我与夫君真真正正的初夜。”

丛霁亲吻着温祈媚色未消的眉眼道:“对不住,教你受委屈了。”

“我并未受委屈。”温祈满腹期待地道,“待夫君被我治愈,我再与夫君共度第三回 初夜罢。”

“望那一日能早些到来。”丛霁抚摸着温祈的小腹道,“要用午膳么?”

温祈不答反问:“夫君将罢朝几日?”

丛霁作答道:“五日,这五日间,朕将寸步不离地陪伴于梓童。”

闻言,温祈才摇首道:“不要用午膳,要用夫君。”

丛霁揉按着温祈细瘦的腰身道:“不难受么?”

“难受,酸疼得紧,但我仍是想用夫君。”温祈提醒道,“夫君莫要忘了夫君曾答应过我待我坐完月子后,要让我尝个痛快。”

丛霁生怕温祈受不住,正色道:“梓童且先用膳、歇息,待入夜后,朕再让梓童尝个痛快可好?”

“不好。”温祈吸了吸鼻子,言之凿凿地道,“夫君莫非又要食言而肥?且夫君为大婚罢朝五日,不就是为了临幸我五日么?”

丛霁无奈地道:“并非为了临幸梓童五日,而是为了陪伴梓童五日。如若临幸梓童五日,怕是会伤了梓童。”

温祈将下颌抵于丛霁的胸膛之上:“罢了,入夜后便入夜后罢。”

话音落地,他倏然变出了鲛尾来,以鲛尾迤迤然地磨蹭着丛霁。

丛霁正欲伸手抚摸鲛尾,温祈却又故意将鲛尾变作了双足。

温祈佯作自己并未撩拨丛霁,一派天真烂漫地道:“待入夜后,我便变出鲛尾来。”

言下之意乃是他欲要以鲛人之形态被丛霁临幸。

丛霁怔了怔,登时后悔了,适才他便该允许温祈用他。

温祈见自己的撩拨对丛霁起效了,双目灼灼地望着丛霁,扯开百子被,将自己暴露无遗,继而舔了舔唇瓣,并朝着丛霁面上吹了一口热气。

丛霁甚是喜爱温祈这副模样,曾自卑、自厌、自弃,且认定自己不及小倌的温祈蜕变成了正自信地撩拨着他,引诱着他,赤/裸/裸地向他坦诚着己身欲/念的温祈。

自从他与温祈心意相通后,温祈偶尔会流露出令他刺目的神色,但眼前的温祈已再无那些神色了。

“我不过是被自己的身体恶心得吐了而已。”

“我渴望被陛下临幸,被拒绝后,还一次一次不知廉耻地向陛下乞求,这便是生性下贱。”

“陛下不若将我送去南风馆罢,想必那里才是我该待之处,我定能如鱼得水。”

……

这些从温祈口中吐出来的话语,以及当时温祈的神态终于彻底地陈旧了。

思及此,他的双目微微湿润了。

温祈见状,毫无头绪地道:“夫君,你想到何事了?”

丛霁发自内心地道:“朕极是喜爱你现下这副模样。”

温祈垂目巡睃着自己的身体,其上已无伤痕,惟有一身的吻痕以及腰身处的掐痕。

他面色一红:“陛下既然喜爱我这副模样,日日将我变作这副模样便是了。”

丛霁解释道:“朕当然喜爱你由朕所亲自描绘的模样,但朕更喜爱你不以欲/念为耻的模样。”

温祈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心境,顿觉痛苦难忍,自己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不过他的行为全然是自讨苦吃,数度被丛霁拒绝又如何?他该当振作起来,更为努力地向丛霁求/欢才是,即便得不到丛霁的垂青,他亦该当于朝堂之上一展长才,造福百姓,萎靡不振实乃自甘堕落。

想来他当时已精神失常,将自己困于死胡同了。

他敛起思绪,凝视着丛霁道:“我不以欲/念为耻的模样亦是由夫君亲自所描绘的,是夫君令我懂得鱼水之欢乃是天性,乃是本能,不必压抑,更不必觉得渴求鱼水之欢的身体很是恶心。”

“对,鱼水之欢乃是天性,乃是本能,不必压抑,更不必觉得渴求鱼水之欢的身体很是恶心。”丛霁以指腹勾勒着温祈的唇形,“朕与梓童一般,全身心地渴求着与梓童的鱼水之欢。”

温祈启唇,探出舌尖来,舔舐着丛霁的指尖,又自指尖起,沿着手臂紧实的肌理一分一分地向上而去,经过肩膀、锁骨、喉结、下颌,末了,吻上了丛霁的唇瓣。

丛霁抬手扣着温祈的后颈,与温祈接吻。

一人一鲛霎时间吐息交织,似乎连心脏跳跃的频率都趋于一致了。

许久后,温祈将面颊贴于丛霁的心口之上,聆听着丛霁的心跳声道:“夫君,五日后,我便会回翰林院,履行翰林院修撰之职,重返朝堂。”

丛霁本想于御座旁再设一凤座,让温祈与自己一同听政,但温祈初入朝堂,尚需历练,遂暂时压下了这一念头,转而道:“梓童定要好生努力,成为一代名臣。”

温祈握了握拳:“我定会心志坚定地抵抗住夫君的美色,使自己不沉溺于情/欲,好生努力,成为一代名臣。”

丛霁失笑道:“这南晋便仰仗于梓童了。”

“实际上,我全然不想努力,我更想与夫君日日夜夜地耳鬓厮磨。”温祈遗憾地道,“但我一早便答应夫君要成为一代名臣,切不可食言而肥。”

丛霁叹息一声:“朕之美色险些误国。”

温祈忍俊不禁,牵了丛霁的手,覆于自己的小腹之上,软声软气地道:“本宫饿了,要用午膳。”

丛霁初次听温祈自称为“本宫”,亦是忍俊不禁。

温祈气势汹汹地道:“本宫已得了宝册、凤印,乃是当朝名正言顺的皇后,自称为‘本宫’有何不妥?”

丛霁亲了亲温祈的额头,安抚道:“并无不妥,若梓童的语调能自然些便更好了。”

“从昨日至今日,我好似发梦一般,尚不能适应自己的身份。”温祈咬了一口丛霁的唇角,“夫君不许取笑我。”

“朕怎敢取笑当今皇后?”丛霁柔声问道,“梓童想用何菜肴?”

温祈思忖半晌,答道:“香辣蟹、虾仁滑蛋、葱油扇贝粉丝煲以及鲫鱼白萝卜丝汤。”

丛霁听得“鲫鱼白萝卜丝汤”,勾唇一笑,耳语道:“朕听闻鲫鱼白萝卜丝汤可用于催乳。”

温祈甜蜜地指责道:“我乃是雄鲛,任凭如何催乳都不会产乳汁,夫君此言显然是在调戏于我。”

“竟是被梓童发现了。”丛霁扬声命内侍去尚食局传菜,由于温祈想用的菜肴尽是海味与河鲜,他便又添了糖醋里脊以及雪菜炝冬笋。

午膳尚未呈上来,温祈躺于丛霁怀中,分别取了自己与丛霁的一缕发丝,并将这两缕发丝编成了麻花辫。

靛蓝与乌黑交错,浑然一体,犹如天生便该在一处。

一人一鲛异口同声地道:“这便是结发了。”

闻得对方所言,一人一鲛相视而笑。

一盏茶后,菜肴便陆陆续续地呈了上来。

温祈嗅得香味,食指大动,扶着酸疼的腰身下了御榻。

丛霁打趣道:“朕适才倘若答应梓童的求/欢,梓童怕是要死于牡丹花下了。”

“哼。”温祈发誓道,“待本宫用罢这午膳,再休息一番,定要将陛下这朵牡丹花折下,百般蹂/躏。”

“朕求之不得。”丛霁为温祈穿衣、洗漱,于椅上放了软垫子,才扶着温祈坐下了。

温祈塞得双颊鼓鼓,后知后觉地道:“昨夜我忙着用陛下,忘记用晚膳了。”

丛霁含笑道:“昨夜朕忙着被梓童用,亦忘记用晚膳了。”

一人一鲛皆是饥肠辘辘,不久后,便将香辣蟹、虾仁滑蛋、葱油扇贝粉丝煲、鲫鱼白萝卜丝汤,糖醋里脊以及雪菜炝冬笋一扫而空了。

满足了口腹之欲后,温祈被丛霁抱上了御榻,歪于丛霁怀中。

丛霁信手取了一册《诗经》,念于温祈听。

温祈半阖着双目,待丛霁念至“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时,续道:“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诗经·周南·桃夭》乃是祝贺新嫁娘的诗,此情此景,甚是贴切。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宜其家人。”丛霁挑起温祈的下颌,进而吻住了温祈的唇瓣。

黄昏时分,一人一鲛穿戴齐整,一同宴客。

为了庆祝喜结连理,他们将于宫中宴客三日,不过新婚之夜,一人一鲛俱未出席。

由于生恐被丛霁降罪,无一人胆敢对温祈有所不敬,全数满面堆笑。

真情实感地祝福丛霁与温祈者仅看着丛霁长大成人的几名老臣,沈欣怿、段锐之等丛霁的心腹,以及丛露与渺渺。

温祈不胜酒力,从开席至散席仅轻呷了数口。

丛霁千杯不醉,饮了不少酒,依然面不改色。

散席后,温祈与丛霁携手去了丹泉殿。

——幸月、葭月以及乳娘们暂居于丹泉殿。

时候已不早了,幸月与葭月正在呼呼大睡。

小小的婴孩几乎是一天一变样,又长开了些。

温祈端详着幸月与葭月下/身的鲛尾,忧心忡忡。

他又亲了亲幸月与葭月的面颊,才与丛霁一道出了丹泉殿。

一出丹泉殿,他当即蹙眉道:“不知幸月与葭月何时方能化出双足来?待他们再长大些,便该念书了,鲛尾着实不便。”

丛霁安慰道:“梓童莫要杞人忧天,许再过段时日,孩子们便能化出双足了。”

“希望如陛下所言。”温祈自身直到满百岁,方才化出双足,孩子们乃是半人半鲛,应该会较他早许多罢?

待回到寝宫后,一人一鲛共浴。

温祈变出了鲛尾来,以尾鳍磨蹭着丛霁的背脊。

丛霁抚摸着温祈的鲛尾,其上的鳞片较温祈百岁前更坚硬了些,色泽亦更耀眼了些,于烛火下熠熠生辉。

“夫君……”鲛尾被丛霁温柔地抚摸着,使得温祈不由情动,耳鳍、背鳍随即长了出来。

丛霁已良久不曾见过温祈的耳鳍与背鳍了,更不曾细细品尝过,遂一面吸吮着耳鳍,一面摩挲着背脊。

温祈心荡神迷,不住地唤道:“夫君,夫君,夫君……”

耳鳍、背鳍、尾鳍极是柔软,教丛霁愈发沉迷。

直至浴水凉透了,丛霁方才将温祈抱出浴桶,拭干身体。

温祈瞧了眼浴水,见其上尽是脏污,心如擂鼓。

丛霁将温祈放于御榻之上,温祈的尾鳍铺洒开来,华美至极。

他低下首去,与温祈接吻,与此同时,右手则覆上了温祈下/身的鳞片。

鳞片即刻开启了,一吻罢,他伸长手,取了膏脂,并叮嘱温祈:“梓童,不准忍耐,若是疼了,定要让朕知晓。”

温祈颔了颔首,双手攀上了丛霁的一对琵琶骨。

丛霁舍不得勉强温祈,颇具耐心。

良久,温祈吐字不清地道:“我终是让陛下尝到了这鲛尾的滋味。”

——剖腹取子后,他由于损耗过大而变回了鲛尾,那时,丛霁曾道:“朕尚未好生尝过这鲛尾的滋味。”

丛霁紧张地问道:“疼么?”

“虽然我曾以为鲛尾容纳不得夫君,但不疼,一点都不疼。”温祈用灵活的尾鳍轻扫丛霁的双足,以证明自己所言。

“那便好。”话音尚未落地,丛霁被温祈咬上了耳垂:“陛下曾于我坐月子之时言要对我不客气,却又不告诉我要如何不客气,现下能告诉我了么?”

“便是这般不客气。”丛霁身体力行地回答了温祈。

及至烛火苟延残喘,温祈方才道:“我与夫君真真正正地交尾了。”

丛霁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着温祈汗涔涔的颈项:“可惜朕并无鲛尾。”

温祈并不赞同:“没什么可惜的,纵然陛下并无鲛尾,陛下亦是我的雄鲛。”

丛霁暗道:朕须得有鲛尾,方能与你相守至地老天荒。

一人一鲛又温存了好一会儿,方才沐浴。

鲛尾终究不便,沐浴罢,温祈便将鲛尾变作了双足。

丛霁为温祈穿上亵衣、亵裤,遮住满身的绮丽,后又将温祈抱回御榻,与之相拥而眠。

五日的辰光转瞬即逝,一人一鲛彻夜笙歌的日子猝不及防地告一段落了。

大婚后第六日,天未明,他们便起身了,一人穿上朝服,戴上了冕旒;一鲛穿上官服,戴上了乌纱帽。

未多久,丛霁坐于御座之上,而温祈则立于诸臣之间。

丛霁望向温祈,温祈趁无人注意自己,抬指写道:夫君,我心悦于你。

他于心中回应道:梓童,朕亦心悦于你。

此刻,晨曦漫入,将这金銮殿照得无一丝昏晦。

而这南晋总有一日,将与这金銮殿一般,海清河晏,盛世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