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阿霰当真心地良善,淡泊名利,亦或是工于心计,狼子野心?从小到大,除了幼时一些无伤大雅的错处,称帝一事,以及雪鹃一事,阿霰未曾行差踏错过。”丛霁细细亲吻着温祈柔软的耳根道,“但雪鹃一事尚未查明,许仅是单纯的男欢女爱,至于阿霰称帝究竟是出于真心,亦或是为周氏所迫?尚未可知。”
温祈微微仰起首来,同时摩挲着丛霁的后颈道:“丛霰已非孩童,这般容易为周氏所迫?”
“阿霰年一十又六,近弱冠之年,本不该这般容易为周氏所迫,但他尚在念书,并未封王,门客一个也无,周家亦成不了他的助力,可谓是孤立无援,如何反抗得了周氏?”丛霁捉了温祈摩挲自己后颈的右手,随即密密地印下亲吻。
温祈这手上有一股子墨香,他登时勾勒出了一副温祈提笔落字的画面。
“许是我对于丛霰怀有偏见罢,我始终认为丛霰处于名利的漩涡当中,且有周氏那样一个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母亲,他必定无法独善其身。”温祈抬指磨蹭着丛霁的唇瓣,“且丛霰如若清白无辜,他与雪鹃之事要如何解释?雪鹃谋害夫君,陷害露珠儿的缘由为何?雪鹃的生母赵太妃并无皇子,倘使被她得逞,继承皇位者十有八/九便是丛霰。”
前年待丛霰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温祈现下已完全偏向自己了,丛霁眉眼含笑:“又或许是周氏授意雪鹃做下了那等事,并许诺了雪鹃好处,而雪鹃一厢情愿地认为她是在帮阿霰。”
温祈质问道:“夫君可知自己句句都在为丛霰开脱?”
“朕憎恶周氏,但祸不及子女,阿霰总归是朕的异母弟,朕希望他清白无辜。”丛霁怅然地道,“但朕明白,正如梓童所言,阿霰恐怕并不清白,亦不无辜。”
“夫君,露珠儿险些被行刺,丛霰以身替之一案可有进展?”言罢,温祈将指尖钻入了丛霁口中,进而一点一点地剐蹭着舌尖。
丛霁含含糊糊地答道:“此事本已有些眉目了,朕当时并未杀那刺客,而是将那刺客放走了,那刺客因口不能言,且不识字,时常被人坑骗,难以以家中田地所产维持生计,日日有一顿没一顿,但一年过后,他突然顿顿山珍海味,甚至常常去花楼狎/妓,这般过了两月,一日,他竟是暴毙于一妓子的床笫之上,至此,这条线索便断了。”
温祈疑惑地道:“他为何突然发了横财?乃是幕后之人所给?”
“朕命人盯紧了他,从出宫到身故之间,他并未发横财,朕猜测他所挥霍的钱财应当是幕后之人一早用于收买他的。他提防于朕,生怕自己被跟踪,起初不敢用,确定自己已自由了,才敢用。”丛霁轻柔地舔/舐着温祈的指尖道,“朕原以为他的钱财不足以他长期花天酒地,待钱财用尽,他便会去向幕后之人索要,到时候,朕可顺藤摸瓜,却未想……”
温祈指尖微麻,凝了凝神,才道:“夫君是否彻查过那刺客之死,的确死于马上风?”
“的确死于马上风,并非为人所谋杀。”丛霁吐出温祈的指尖,转而亲吻温祈的侧颈。
“实在可惜。”温祈目生氤氲,左手潜入了丛霁的后襟。
“因朕目前定不了阿霰的罪,仅能将其软禁了。”丛霁一把扣住了温祈的左手手腕子,低声道,“梓童,不久便要入夜了。”
温祈故作不知:“夫君是何意?”
丛霁直截了当地道:“自是求/欢之意。”
温祈心如擂鼓地问道:“要在此处么,还是回寝宫?”
丛霁柔声道:“皆可,由梓童做主罢。”
“那便回寝宫罢。”温祈自丛霁身上下去,站定后,牵了丛霁的手。
一人一鲛携手回了寝宫,寝宫内的地龙烧得较思政殿热一些,催得欲/念愈加滚烫。
未多久,这寝宫更热了些。
大婚当日的布置俱已撤去了,而今寝宫的布置乃是一人一鲛共同决定的。
床帐内,温祈与丛霁四肢交缠,密不可分。
良久,温祈往丛霁怀里拱了拱,又问道:“是否可从甜汤着手去查?雪鹃毕竟仅是一侍女,想必不通药理。”
“幕后之人心思缜密,朕虽已着人查过了,却查不出是谁人给了她甜汤的方子,亦查不出迷惑心神的药物是从何而来的。梓童勿要烦恼此事,阿霰若真是心怀不轨,终有一日会露出马脚。”丛霁抚摸着温祈的小腹道,“梓童可要用晚膳?”
“臣妾遵命,但臣妾不愿用晚膳,臣妾想再被陛下临幸一回。”温祈口称“臣妾”,姿态却不如何乖顺,未待丛霁反应,已径直将其吃了下去。
丛霁抬手爱抚着温祈汗涔涔的面颊道:“今日已是初十,十五在即。”
“有我在夫君左右,夫君不必担忧。”温祁的双手撑于丛霁的胸膛之上,热汗坠下,与丛霁的热汗混于一处。
由于他乃是鲛人之故,体温向来低于凡人,每当与丛霁肌肤相亲,他的体温却是居高不下,较凡人更高些。
“朕想快些将嗜血之欲治好。”丛霁按着温祁的腰身,使得温祁低下了身来。
温祁啄吻着丛霁的眉眼道:“夫君已迫不及待地要再度将我染上夫君的气味了?”
“朕欲要将梓童从里至外,彻彻底底地染上朕的气味。”丛霁凝视着温祁道,“梓童将对朕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温祁坦白地道:“我早已对夫君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了。”
“朕亦然,再多对朕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些罢。”丛霁以着恰到好处的力道配合着温祁。
“嗯……”温祁失神地阖上了双目。
足足半个时辰后,他方才缓过气来,细细回味着丛霁话语中的占有欲,满心甜蜜。
沐浴过后,丛霁命人送晚膳来。
温祁懒懒地依偎于丛霁心口,哑着嗓子玩笑道:“若要再对夫君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些,我怕是只能将夫君拆骨入腹了。”
丛霁脑中陡然浮现出了一个可怕且荒唐的念头——待朕百年后,由梓童将朕拆骨入腹罢,如此,朕便能与梓童融为一体,永不离分。
思及此,他亦以玩笑的口吻道:“乐意之至。”
温祁并未觉察到丛霁所想,一指点于丛霁的额头,顺着话茬道:“不知从何处开始入口为好?”
丛霁大方地道:“梓童喜欢从何处入口,便从何处入口。”
“那便从此处入口罢。”温祁吻住了丛霁的唇瓣,他全然记不得自己今日已与丛霁接过多少回吻了,他只知自己又想与丛霁接吻了。
一人一鲛断断续续地接吻,直至晚膳被呈上来,两双唇瓣才分开得久了些。
次日,即二月十一,灰鼠并无任何异常。
再次日,即二月十二,灰鼠亦无任何异常。
再再次日,即二月十三,丛霰高热不退,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