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丛霁猛地抓住了温祈的左臂,进而用力地一按温祈的后腰,迫使温祈跌入了他怀中。
“莫急。”温祈啄吻着丛霁的唇瓣道,“我乃是夫君的雌鲛,夫君要将我如何便如何。”
丛霁艰难地道:“朕不愿伤了梓童。”
“伤了我亦无妨。”温祈稍稍将丛霁推开了些,继而扯开了亵衣的系带。
丛霁垂下首去,亲吻着温祈裸/露出来的肌肤。
丛霁的亲吻近乎于啃咬,温祈有点疼,却并未作声,而是轻拍着丛霁的后背作为安抚。
“梓童,对不住。”丛霁目睹自己吻过之处破了些许小口子,渗出了血来,满腹歉疚。
温祈已被丛霁养胖了些,不似产后那般瘦骨伶仃。
但温祈的腰身依然细瘦着,不盈一握。
这腰身因被丛霁亲吻而微微颤抖着,与此同时,侧腰被印下了指痕。
温祈抚摸着丛霁的面颊,含情脉脉地道:“夫君不必顾忌我。”
丛霁抬目望住温祈,接着倾身吻上了温祈的唇瓣。
这点朱唇他分明已尝过无数遍了,却不曾厌倦过。
他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并未如同上月十五那般将这朱唇肆虐得鲜血淋漓。
温祈被丛霁松开了双唇后,气喘吁吁地问道:“夫君,嗜血之欲是否并无上月十五那般厉害?”
温祈言语间,丛霁窥见须臾前与自己纠缠的舌尖,情不自禁地又与其纠缠了一番,才答道:“嗜血之欲确无上月十五那般厉害,可朕仍是伤了梓童。”
“不疼。”温祈抬手抹去了胸膛以及腰腹上零星的血珠子。
丛霁扣住温祈的手腕子,并将其上的血液舔/舐干净了。
温祈的手霎时间柔若无骨,即刻阖上了双目,毫不设防。
首先是无尽的亲吻,让他觉得自己将要融化于丛霁唇间了,然后是手指,让他觉得自己成了一张画布,任由丛霁挥毫泼墨,再然后,丛霁的指尖陷落了下去。
少时,他困惑地睁开了双目,问道:“不用香脂么?”
丛霁回道:“你若是疼了,再用香脂罢。”
“嗯。”温祈再度阖上了双目,片时,手指骤然退去,又有一物紧接而至。
当他意识到是舌尖后,一身悸动,难耐地道:“夫君,帮帮我。”
丛霁依言而行,良久,将指尖之物均匀地涂抹于温祈身上。
温祈通体透红,足尖蜷缩。
丛霁将温祈身上之物一点一点地吃尽了,方才试探着道:“如何?要用香脂么?”
“不要。”温祈环住了丛霁的脖颈,“夫君不必忍耐。”
丛霁确已忍耐至极致,可又害怕伤着温祈,遂选择徐徐图之。
然而,未多久,他竟渐渐地控制不住自己了。
一个时辰后,他更是全然失控了,目睹着自己加诸温祈的暴/行,束手无策。
温祈疼得双目湿润,强忍着泪水,却并未挣扎。
一盏茶后,他终是落下了泪来,泪水化作鲛珠,铺满了御榻。
丛霁低首亲吻着温祈的眼尾,不断地道:“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
温祁亦不断地道:“无妨,无妨,无妨……”
破晓时分,丛霁拼命地击退嗜血之欲,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细细端详着饱受凌/虐之处,心疼地道:“出血了。”
温祈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道:“亲亲我。”
丛霁拥着温祈印下亲吻,不久,温祈便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温祈方才转醒,尚未睁开双目,他便发觉自己的伤口已被上过药了。
“夫君。”他轻轻地唤了一声,便得到了丛霁的亲吻。
他本能地往丛霁怀里钻了钻,汲取着丛霁的气息。
“疼么?”丛霁叹了口气,“应当很疼罢。”
“疼,但没有上一回疼。”温祈以额头磨蹭着丛霁的心口,“嗜血之欲已消退了么?”
丛霁不确定地道:“仅是暂时消退了,不知何时会卷土重来,这三月十五尚且余下五个半时辰。”
温祈安慰道:“夫君不必杞人忧天,或许今日嗜血之欲不会再卷土重来。”
“梓童可要用午膳?”见温祈颔首,丛霁命人送了午膳来。
午膳乃是孔雀开屏清蒸鱼、茄汁虾球、鲍鱼鸡翅煲、虫草花干贝排骨汤、上汤白菜以及马蹄糕。
丛霁素来不挑食,由于温祈甚喜河鲜与海味,每每与温祈一同用膳,便以河鲜与海味为主。
他将午膳喂予温祈后,让温祈枕着他的手臂,又于温祈耳畔道:“梓童再歇息歇息罢,养足精神。”
温祈突发奇想地道:“夫君哼童谣与我听可好?”
丛霁怔了怔,并未拒绝,遂哼起了童谣来。
丛霁的童谣一如既往地荒腔走板,但温祈并未打断丛霁。
听过童谣后,温祈仍无睡意,要求道:“夫君,念话本与我听罢。”
丛霁一本正经地问道:“是寻常的话本,亦或是龙阳艳情话本?”
温祈亦一本正经地答道:“自然是寻常的话本。”
丛霁下得御榻,取了一册寻常的话本来。
这话本讲述了一对才子佳人突破重重险阻,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温祈一面佯作认真地听着话本,一面轻薄着丛霁,好不快意。
丛霁不得不按住了温祈的手,提醒道:“梓童,你还伤着。”
“夫君好生小气。”温祈瘪瘪嘴巴,被迫放弃了轻薄丛霁的行为。
丛霁念罢一册话本,温祈已是昏昏欲睡,变出鲛尾来,以鲛尾缠住了丛霁,口齿不清地道:“我尚未念龙阳艳情话本与夫君听,亦尚未与夫君一道将其实践一番,夫君却从不催我,未免待我太冷淡了些。”
“对不住,朕若是待梓童热情些,梓童怕是会日日下不得床榻。等朕彻底痊愈,梓童再念龙阳艳情话本与朕听,朕再与梓童一道将其实践一番罢。”丛霁亲吻着温祈的眼帘道,“歇息罢。”
亥时三刻,嗜血之欲卷土重来。
温祈与丛霁十指相扣,承受着丛霁施加于他的痛楚与欢愉。
三月十六,子时。
沐浴过后,丛霁小心翼翼地为温祈清理着伤处,心口满是对于丛霰的憎恨。
若非丛霰对他下了改良后的奇毒,他怎会伤着温祈?
他陡然想起了那奇毒之名——“一寸相思”,顿觉恶心。
温祈抬指勾画着丛霁的眉眼道:“上月十五,嗜血之欲折磨了夫君整整一日,昨日已减轻许多,想必再过数月,夫君便能彻底痊愈。”
“朕不愿再伤着梓童,望下月十五,朕能控制住自己,不教梓童流血。”清理好伤口后,丛霁又为温祈上药。
温祈感受着丛霁略显粗糙的指尖以及微凉的药膏,轻咬下唇。
上过药后,丛霁洗净了双手,后又将温祈揽入怀中,相拥而眠。
三月十七、三月十八,由于丛霁不许温祈走动,温祈只得卧床。
三月十九,天未明,温祈下了床榻,洗漱过后,由丛霁为他穿朝服。
丛霁利落地为温祈穿上朝服后,又由温祈为他穿朝服。
温祈为丛霁穿上朝服,戴上冕旒后,撩开珠串,轻啄了一下丛霁的唇瓣。
其后,一人一鲛并肩而行,上了朝堂。
朝堂之上,丛霁下旨道:“此次恩科,由周爱卿任主考。”
被点名周越泽受宠若惊,当即拱手道:“微臣领旨谢恩。”
除却温祁,其他朝臣俱是吃了一惊,这周越泽乃是周氏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周氏一门几乎全灭,其人非但并未被左迁,仍任正二品光禄大夫,居然还被委以重任。
丛霁此举目的有三:其一,为了彰显其仁德,一洗暴君之名;其二,周越泽独善其身,并未与周氏、丛霰同流合污,还曾因惹怒了周氏而被罢黜,甚是难得;其三,周越泽曾是状元郎,博古通今,确有任恩科主考之能。
四月初一,莺飞草长,举国仕子齐聚于京城。
按规定,过了会试者皆可参加此次恩科。
四月初五,殿试。
于丛霁而言,此次殿试至关紧要,是以,他放下手头的政务,亲自监考了一日。
温祈立于金銮殿外,遥望着丛霁,不由思及自己昨年参加殿试的情形。
当时他几乎是心如死灰,丛霁分明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在天涯。
而今的丛霁距他足有数十丈,他却觉得自己与丛霁分外亲近。
他又思及自己当时已怀上了身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偶尔间,他与丛霁越过一众仕子,四目交汇。
他霎时甜蜜得垂首偷笑,随即抬起手来,写道:今日可否让我通过肚子描摹夫君的形状?
他距丛霁太远了些,但他清楚丛霁目力上佳,定能看见。
果然,下一瞬,丛霁抬指回道:可。
隐秘且羞耻的情绪充斥了温祈的身体,他背过身去,用自己微凉的手捂住了面孔,试图让面孔的温度降下去一些。
许久,他才回过身去。
然而,一触及丛霁,他又面红耳赤了,遂腹诽道:都怪夫君,公然于大庭广众之下,对我使美人计。
四月初十,以周越泽为首的阅卷官将所有的卷子评阅完毕,精选出了七张卷子,上呈予丛霁。
这七张卷子各有千秋,丛霁苦思了半日,方才从中定了前三甲。
次日,四月十一,殿试放榜,昭告于天下。
用过晚膳后,丛霁正欲继续批阅奏折,温祈却是爬上了他的双腿,质问道:“新科状元与我相较,谁人更为出众?”
昨年,温祈曾认定自己必然徇私了,而眼前的温祈已脱胎换骨。
丛霁心生欢喜,亲了亲温祈的唇瓣,坦诚地道:“他远不及你。”
温祈的好胜心得到了满足,自吹自擂地道:“我乃是三元及第,他自然远不及我。”
丛霁赞许地道:“本朝有史以来只你一人——一鲛三元及第。”
一鲛……
温祈发问道:“夫君可否容许其他鲛人参加科举?”
“官位自是有能者居之。”丛霁思量片晌,“梓童认为可否容许凡人女子参加科举?”
温祈反问道:“为何不可?但……”
他蹙眉道:“但夫君若是容许鲛人与凡人女子参加科举,定会招致朝臣的反对,南晋与周楚之战过去不足半年,南晋又惨遭周家人荼毒,眼下可谓是百废待兴,还是延后些为好。”
丛霁摇首道:“正因为百废待兴,才更需要鲛人与凡人女子参加科举,为南晋所用。可惜鲛人与凡人女子大多受不到与凡人男子一般的教育,且生活于陆上的鲛人本就极其罕见,纵使立刻下诏书,恐怕能参加下回科举者亦是寥寥无几。”
“确实如此。”温祈感激地道,“若非夫君请喻先生教导于我,若非夫君将我送入崇文馆念书,若非夫君平日细心地教导我,我绝不可能三元及第。”
丛霁并不居功:“你该当感激挑灯夜读,焚膏继晷的自己。”
温祈气势汹汹地道:“我便要感激夫君,夫君能奈我何?”
丛霁莞尔一笑:“那朕便只得接受梓童的感激了。”
“夫君极是识时务。”温祈挑起丛霁的下颌,印下一吻。
四月十二,丛霁更改了科举制度,明文规定鲛人与凡间女子皆可参加科举,并下令各州各县必须创办专供鲛人与凡人女子念书的书院。
四月十五,丛霁又失控地将温祈撕裂了,所幸伤势较上月十五、上上月十五轻许多。
云收雨歇,温祈被银辉半笼着,一身媚意,他张口咬住了丛霁的喉结,磨着牙尖道:“疼,夫君太过粗鲁了。”
温祈素来甚少因剧烈的疼痛而喊疼,却时常因并不严重的疼痛而喊疼。
显然,这一回,温祈并不如何疼。
丛霁为温祈揉按着腰身道:“望下月十五,朕不会再弄疼梓童。”
温祈放过了丛霁的喉结,害羞地道:“其实这一回的欢愉远胜于痛楚,下月十五,夫君再给予我更多的欢愉罢,多得让我察觉不到痛楚。”
丛霁肃然道:“朕尽力而为。”
四月十七,温祈已痊愈了。
四月十八,思政殿内,丛霁批阅着奏折,而温祈则取了瓜子仁来,投喂胖了一大圈的灰鼠。
灰鼠正兴奋地吃着瓜子仁,赫然听到温祈道:“你太胖了些,再胖下去,这笼子便容不下你了。”
它“吱吱吱”地抗议着,然而,不通鼠语的鲛人却依旧无情地嘲笑着它好不容易才囤积的冬膘。
丛霁闻得动静,抬首望向温祈:“这灰鼠已被关了两月有余,全无异样,不若将它放了罢。”
“这灰鼠明明判若两鼠。”温祈话锋一转,打开了笼子,“从骨瘦如柴变得肥头胖耳了。”
灰鼠磨了磨尖牙,探头探脑了片刻,才谨慎地将自己圆滚滚的身体挤出了笼子。
确定一人一鲛当真要放它走,它恶向胆边生,绕着鲛人转了好几圈,又咬了一口鲛人的鞋履,方才扬长而去。
哼,我仅仅是换了冬毛,长了冬膘罢了,才不胖。
温祈瞧着自己鞋履上几不可见的牙印,沉吟道:“难不成那灰鼠能听懂我之所言?”
“应当能听懂罢。”丛霁放下最后一本奏折,“我们一道去探望幸月与葭月罢。”
幸月与葭月已长大了不少,可下/身仍旧是鲛尾,尚未化出双足来。
温祈忧心忡忡,却并未表露出来。
可他之所想仍是为丛霁所觉,丛霁牵了他的手,耳语道:“梓童勿要担心。”
他怎能不担心?要是幸月与葭月需整整百年方能化出双足,该如何是好?
四月十九,丛霁举办“闻喜宴”,宴请新科进士。
四月二十五,丛霁将新科进士全数封了官职,或留于京中,或派往地方。
五月十五,丛霁并未再伤着温祈。
六月十五,丛霁亦未再伤着温祈。
六月十七,丛霁一回到寝宫,猝然被温祈压于殿门上了。
温祈与丛霁接过吻,继而跪于地上,努力地取悦着丛霁。
待得下颌发酸,他倏然觉察到丛霁急欲推开他,遂瞪了丛霁一眼,执拗地拍开了丛霁的手。
一人一鲛僵持间,丛霁终是忍不住了。
咽下后,温祈又吸/吮了好一会儿,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
他仰起首来,欢欣雀跃地道:“我总算尝到夫君的滋味了。”
丛霁心有顾虑:“万一……”
“不会有万一。”温祈站起身来,稍作准备,便以左足圈住了丛霁的腰身,“夫君的嗜血之欲已有将近两月并未发作了,且我本身就是夫君的解药,定不会中毒,夫君何必庸人自扰?”
丛霁抱住了温祈的腰身,正欲再言,已被温祈堵住了唇瓣。
他从温祈唇齿间尝到了自己的滋味,这滋味远逊于温祈。
温祈顺势又以右足圈住了丛霁的腰身,因体重之故,他直觉得自己的肚子即将被洞穿。
他一手勾住了丛霁的后颈,一手摩挲着自己的肚子,沉迷地与丛霁接吻。
不知多久后,他发现丛霁意欲后撤,气呼呼地道:“不准。”
“万一……”丛霁未及言罢,形势逆转,他已被温祈压制于身下了。
温祈威胁道:“陛下若敢反抗,本宫便休了陛下,教陛下做孤家寡人。”
“好罢,朕不反抗。”丛霁并不愿冒险,却被温祈逼得不得不冒险。
少顷,温祈伏下身来,低喃着道:“这乃是我与夫君的第三回 初/夜。”
丛霁压下忧虑,柔情满腔地道:“对,这乃是我与梓童的第三回 初/夜。”
温祈舔/舐着丛霁的耳垂道:“夫君的滋味甚为可口,若非念及夫君明日要早朝,我定要多尝几回。”
出于担忧,丛霁并未回应温祈的调/情。
七月十七,整整一月过去了。
丛霁日日提心吊胆,幸而温祈一切如常,并未出现中毒迹象。
七月十八,沐休。
丛霁与温祈厮混了一日,及至子夜,温祈连嗓子都哑了,却媚眼如丝地撩拨道:“夫君此物好用至极,深得我心。”
丛霁原想抱着温祈去沐浴,闻言,索性又临幸了温祈一回。
这一回之后,温祈连一指都动不得了,慵懒地道:“我终是得偿所愿了。”
丛霁思及温祈曾对他发下豪言壮语,要将他尝个痛快,遂问道:“可是尝痛快了?”
温祈遗憾地道:“未及尝痛快,已然力不从心。”
丛霁正色道:“从今往后,梓童想尝便尝,朕定让梓童尝个痛快。”
温祈眉眼弯弯地道:“陛下切莫食言而肥。”
次日,丛霁便因忙于政务,食言而肥了。
十一月二十四,幸月与葭月满周岁了。
丛霁与温祈为龙凤胎办了周岁宴。
喻正阳因有急事,缺席了龙凤胎的双满月宴,但并未错过周岁宴。
他坐于宾客间,看着怀抱龙凤胎的丛霁与温祈,颇感欣慰。
与温祈相遇前,丛霁眉眼间总是藏着一股子阴郁,而眼前的丛霁人如其名,光风霁月。
与温祈相遇前,丛霁素有暴君之名,而眼前的丛霁已是人人称颂的明君了。
为温祈授课期间,他已觉察到温祈与丛霁之间暧/昧流转,不过他并未料到丛霁会冒大不韪将温祈封作皇后,且独宠温祈,他更未料到温祈会以雄鲛之身为丛霁产下一双龙凤胎。
据他所知,这世间从无雄鲛产子的先例,莫要说是雄鲛了,连雌鲛都极难怀上身孕。
如此想来,丛霁与温祈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侣。
周岁宴后,丛霁与温祁留喻正阳叙旧。
喻正阳瞧着丛霁怀中的葭月道:“这葭月更似皇后殿下。”
他又瞧着温祁怀中的幸月道:“这幸月更似陛下。”
“确如太傅所言。”丛霁问道,“太傅可要抱抱葭月?”
“荣幸之至。”喻正阳堪堪自丛霁手中接过葭月,葭月竟是放声大哭了。
丛霁慌忙将葭月抱回自己怀中,哄道:“莫哭,太傅乃是父亲与爹爹的先生,并非恶人。”
他哄了好久都未能将葭月哄好,只能将葭月交予温祁哄。
而他自己则抱住了幸月,眨眼间,幸月亦哭了起来。
龙凤胎哭得撕心裂肺,教喻正阳深感歉疚:“陛下,皇后殿下,我这便告退了。”
“并非先生的过错。”温祁忽觉怀中的葭月有些异常,脑中乍然浮现出一个念头,遂颤着手解开了葭月的襁褓。
襁褓被解开后,露出来的并非鲛尾,竟是双足!
丛霁见状,紧张地解开了幸月的襁褓,幸月的下/身却是一半人足,一半鲛尾。
紧接着,幸月一半的鲛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作了双足。
温祁与丛霁相顾无言,默契地摸了摸龙凤胎的双足。
天寒地冻,夫夫俩又赶忙为龙凤胎将襁褓裹上了。
龙凤胎又哭泣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想来应是分化双足太累了些。
喻正阳只知龙凤胎乃是半人半鲛,不知龙凤胎尚未化出双足来。
由温祈与丛霁的神情可知,夫夫俩已期盼这一日很久了。
他即刻向夫夫俩道喜:“恭喜皇子殿下与公主殿下化出双足。”
“多谢太傅。”丛霁请求道,“太傅可否做幸月与葭月的启蒙先生?”
喻正阳迟疑良久,才道:“却之不恭。”
他本欲婉拒,但因龙凤胎当着他的面化出了双足,颇有缘分,便答应了下来。
夫夫俩将龙凤胎交予乳娘们照料,后又与喻正阳谈论治国之道,还留其住了一夜。
年关将至,夫夫俩俱是忙得足不点地。
待得春暖花开,夫夫俩带上了幸月、葭月以及丛露、渺渺启程去祭拜先皇后。
抵达皇陵后,他们到了先皇后墓前,齐齐跪于地上,向先皇后上香。
上过香后,丛霁垂目凝视着自己怀中的幸月道:“母后,朕与梓童已成亲了,朕的梓童唤作‘温祈’,梓童九死一生产下了一双龙凤胎,朕怀中的男婴唤作‘幸月’。”
他又侧目凝视着温祈怀中的葭月道:“而梓童怀中的女婴则唤作‘葭月’。”
温祈忐忑地道:“温祈见过母后,温祈会好好地辅佐陛下,与陛下一道开创太平盛世,温祈亦会与陛下一道好好地将幸月与葭月抚养长大,使他们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幸月与葭月都醒着,靛蓝色的眸子转悠着,对于周遭甚是好奇,葭月还伸长小胖手摸了摸皇祖母的墓碑。
丛霁见状,笑道:“葭月瞧来很是喜欢皇祖母。”
葭月奶声奶气地道:“什么是皇祖母?”
丛霁耐心地答道:“皇祖母乃是父亲的母亲,若非皇祖母,父亲便不可能降生于世,更不可能与爹爹生下你们,皇祖母便埋于这墓碑底下。”
葭月似懂非懂,吧唧地亲了一口墓碑。
幸月学着妹妹的模样,亦吧唧地亲了一口墓碑。
丛霁含笑地道:“皇祖母定然很是喜欢葭月与幸月。”
他又侧首吻了一下温祈的额头:“母后定然对梓童很是满意。”
温祈面色微红,将葭月交由丛露抱,而后命侍卫送上了纸钱。
丛霁将幸月交由渺渺抱,与温祈一起烧纸钱。
他于袅袅烟火中,望着母后的墓碑,心道:母后,朕绝不会与父皇一样薄情,朕心悦于梓童,至死不渝,朕此生绝不会选秀,有梓童相伴足矣。朕记得母后曾道:“本宫的小太子眼光这般高,不知以后哪家的姑娘能入得了你的眼?”母后,惟有梓童能入得了朕的眼。梓童的妹妹唤作“渺渺”,渺渺与露珠儿两情相悦,朕并不认为雌鲛与女子相恋有何不可?朕相信母后亦然。
一人一鲛将纸钱烧尽后,又陪伴了母后一个时辰,方才返程回宫。
回到宫中当夜,丛霁发了一个梦,梦里的母后端坐于紫檀木所制的圈椅之上,朝着他慈祥地道:“母后知你并非暴君,实乃迫不得已。现如今,你已是明君了,母后欢喜得难以言表。”
“多亏了梓童,只朕一人,必然做不得明君。”话音未落,他忽而闻得温祁提醒道:“夫君,该当向母后敬茶了。
温祁跪于他身畔,一身吉服,姿容无双。
他这才发现自己亦身着吉服,手中还捧着一盏茶。
待他们夫夫向母后敬过茶后,母后赐予了他们一对由和田玉所雕刻而成的同心结,并祝福道:“愿你们夫夫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梦醒后,他怔怔地瞧着床顶。
前年,他亦曾梦见母后端坐于紫檀木所制的圈椅之上,那时的母后对他甚是失望:“你缘何变作了这副模样?”
他急欲辩解,竟发现自己面上沾着重重猩红,身上披着层层血衣,足下踩着累累尸山,手上执着“十步”,当着母后的面,于弹指间砍下了一人的脑袋。
分明是前年的梦,他却生出了恍若隔世之感。
温祁正好眠着,他心有千言万语欲要说与温祁听,思量再三,末了,低首亲了亲温祁的发丝:“梓童,朕心悦于你。”
温祁似有所觉,以双手双足将丛霁圈紧了些。
三年后,温祁升任丞相,官居正一品。
又一年,丛霁设凤座,与温祁共同听政。
鉴于丛霁继位后的第一个年号为“永安”,故而丛霁与温祁在位时期被后世称之为“永安之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