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霁彻底痊愈后的第二月,一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难得一人一鲛手头上的政务皆不多,遂偷得浮生半日闲,乔装打扮一番,出了宫去。
夫夫俩路过一书肆,便走了进去。
温祈信手拿起一册名为《松山志》的话本,岂料,这《松山志》赫然是龙阳艳情话本。
他与丛霁恩爱甚笃,从内到外皆染上了丛霁的气息,但这《松山志》仍是教他心如擂鼓。
他正欲将这《松山志》放回去,却未想,手一颤,这《松山志》居然跌落于地了。
他俯下身去,未及将其拾起,竟被一只长有剑茧的手抢先了。
这手的主人自然便是丛霁,丛霁原是想帮温祈将这话本捡起来,见温祈面色有异,遂将《松山志》翻了开来。
他当即附耳道:“朕已彻底痊愈了,梓童,何时为朕念龙阳艳情话本?何时与朕一道将其实践一番?”
未待温祈作声,他又自问自答地道:“择日不如撞日。”
温祈见丛霁面不改色,而自己已是面红耳赤,瞪了丛霁一眼,耍赖道:“我却是不记得自己曾答应过要为夫君念龙阳艳情话本,更不记得自己曾答应过要与夫君一道将其实践一番。”
“是么?”丛霁一手扶住了温祈的侧腰,一手展开话本,遮住了自己与温祈的面孔。
温祈尚不知丛霁意欲何为,已被丛霁衔住了下唇。
丛霁不徐不疾,时而研磨着温祈的唇瓣,时而以舌尖轻扫着温祈的齿列。
温祈气急,腹诽道:这丛霁分明不怀好意,他便不该在此处吻我,既然吻了,便不该教我心急。
他强忍着不回应丛霁,亦不向丛霁服软。
须臾,他终是忍不住了,主动探出了舌尖来。
唇齿纠缠间,足音乍然响起。
——定是有人进了这书肆。
他急欲推开丛霁,双手却没什么气力。
丛霁亦听到了足音,松开温祈,泰然自若地道:“娘子可答应了?”
一书生越过一人一鲛,听得此言,好奇地心道:为夫者让娘子女扮男装,带其来书肆甚是罕见,不知他想要娘子答应何事?从他的神情可知应是紧要之事,其娘子的答复或许将决定其生死。
温祈生怕丛霁当着这书生的面,将他吻得不可自拔,只得颔了颔首:“我答应了。”
书生奇怪于这小娘子的嗓音缘何较女子低沉,不过并未出声。
待这对璧人离开后,他才发现他们适才所站之处尽是龙阳艳情话本,却原来,他们乃是一双断袖。
自当今陛下患上断袖之癖后,断袖者愈发多了,从前,纵然断袖之间当真心心相印,双方亦会娶妻生子。
而今,不少断袖者与帝后一般,光明正大地拜堂成亲,且不娶妻生子。
那厢,丛霁牵着温祈的手到了掌柜面前,给予掌柜十枚铜钱,买下了温祈不慎跌落的《松山志》。
上得马车后,丛霁逼问道:“梓童方才答应了朕何事?”
温祈愤愤地道:“我与陛下成婚半载有余,竟不知陛下如此卑/鄙/下/流。”
丛霁失笑道:“从未有人骂过朕卑/鄙/下/流,颇为新奇。”
言罢,他一把拥住了温祈,吸/吮着温祈的耳垂道:“朕只对梓童卑/鄙/下/流,且梓童不是认为朕从不催梓童,待梓童太过冷淡了么?”
温祈被这般吸/吮着耳垂,霎时间,气势全无。
丛霁见状,步步紧逼地道:“梓童尚未回答朕。”
温祈情难自已地攀上了丛霁的双肩,双目含情,启唇道:“我答应夫君为夫君念龙阳艳情话本,还答应夫君要将其实践一番。”
丛霁放过了温祁的耳垂,满意地道:“朕的梓童很是乖巧。”
温祈气鼓鼓地咬上了丛霁的侧颈,撂下狠话:“我乃是食人鲛,夫君若再敢惹我,我便将夫君生吞活剥了。”
“生吞活剥……”丛霁意味深长地笑道,“是生生地全部吞下,再活活地剥去衣衫么?”
温祈反驳道:“才不是,是连皮带骨都吃尽肚子里。”
丛霁迫不及待地道:“乐意之至。”
抵达寝宫后,丛霁命人不许打搅,继而阖上殿门,将温祈抱到御榻之上,并亲手为温祈褪下了鞋履与足衣。
紧接着,他又将自己不久前买的《松山志》塞入了温祈手中,催促道:“开始罢。”
温祈翻开这《松山志》,入目的文字字字不堪入目。
这龙阳艳情话本之所以名为《松山志》,乃是因为主角出身于松山一带的钟鸣鼎食之家。
《松山志》讲述了作为主角的小少爷的艳史。
他迟疑片刻,无奈地念道:“这任家小少爷相中了家中马夫,是夜,命马夫伺候他沐浴,马夫未曾尝过男/色,却是被他勾引得气血翻滚,他欲拒还迎了一番,终是与马夫成就了好事。马夫精壮,不过一盏茶,他已是汁水横流,马夫取了一块半个时辰前母亲亲手端予他的状元糕,沾……”
他再也念不下去了,向丛霁求饶道:“夫君,不念了可好?”
“好罢。”丛霁大度地道,“不念便不念了。”
温祈堪堪松了口气,丛霁的询问即刻钻入了他耳中:“梓童是否喜爱状元糕?”
他赶忙摇首道:“还是勿要实践了。”
丛霁却是着人取了状元糕来,又一本正经地道:“梓童可着手将朕生吞活剥了。”
温祈见自己抗议无效,不再理睬丛霁。
被丛霁又亲又哄,他才按照丛霁对于生吞活剥的理解,将其生吞活剥了。
丛霁伸长手,取了一块状元糕,以状元糕磨蹭着温祈的心口。
温祈微微战栗着,良久后,羞耻心已然弃他而去了。
丛霁以状元糕沾了些汁水后,咬下一点状元糕,吻住温祈的唇瓣,进而将状元糕送入了温祈口中。
温祈被迫吃下了状元糕,这滋味甚为诡异。
他讨好地磨蹭着丛霁的脖颈道:“难吃,能否不吃了?”
“难吃么?朕倒是觉得可口至极,罢了,梓童不愿吃便不吃了。”丛霁放下状元糕,专心致志地取悦温祈。
温祈勾住丛霁的后颈,送上了自己的唇瓣。
云雨过后,丛霁摩挲着温祁汗涔涔的背脊道:“朕原以为龙阳艳情话本用词浮夸,教人作呕,与梓童一同尝过极乐后,方知著者连个中滋味的万分之一都未能表达出来。”
温祁柔若无骨地伏于丛霁胸膛之上,哑声道:“我并不认为龙阳艳情话本用词浮夸,而是认为其俱是胡言乱语。断袖之事,何来欢愉?尤其是于承受者而言,无异于酷刑。自与夫君欢/好后,我才知著者并非胡言乱语……”
他顿了顿:“我曾因内侍谄媚夫君故意挑了龙阳艳情话本与我而害怕被夫君逼着侍寝,日日提心吊胆,而今我却想日日侍寝。”
丛霁遗憾地道:“梓童若要日日侍寝,恐怕朕这明君便要沦落成昏君了。”
温祁握拳道:“多谢夫君成为明君,使得我美梦成真。但我却尚是寻常的臣子,远未达到夫君的期许,我须得多加努力才是。”
温祁若非身/无/寸/缕,遍体吻痕,丛霁定会鼓励温祁,然而,他现下顾不得其它,只想将温祁揉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