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是吗？”盛寒见季凌舟不答, 以为是没听到，继续用手肘更用力地戳他，戳得肩膀都跟着晃, “你说我们的梦是一样的, 所以你就是梦见被那个对不对？给我讲讲细节嘛, 我好想听。”
季凌舟面色复杂, 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梦的是这个？”
盛寒点头：“是啊。”就是梦见被那个嘛。
刚才被季凌舟开导完之后, 他觉得就算把梦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春.梦对他们这种年纪的男生很正常，梦见经常见到的室友也正常。
他的神情比刚才坦然多了, 也不至于像早上那样害羞。
季凌舟偏过头, 微微垂着眼，瞅了瞅这眼睛发亮的小孩儿, 欲言又止。
“讲讲嘛，就给我讲讲嘛, 随便讲一点就可以。”盛寒指尖捏住对方袖口, 轻轻晃了晃，撒娇似的。
他的声音因为压低了, 听起来有些软：“我想听听你梦见了什么, 梦里的我长得帅吗？很厉害吗？”
季凌舟：“……”
盛寒想到对方以前总会说“求我”，求知心切使他主动开口：“求求你了，讲讲呗。”
小孩儿的睫毛很长，微微往上翘，眼睛一眨一眨的, 睫毛就像小扇子似的一扇一扇, 配上干净澄澈的眼睛以及白里透粉的脸蛋, 当真是极为漂亮的长相。
实在令人想不到……他会用这么天真的表情, 去求着人问那种问题。
“你梦里的我，”季凌舟声音微哑，“是什么样子的？很……享受吗？”
就在刚才片刻的沉默中，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小孩儿要在上面的话，他会让着的，或者商量一下，轮流在上面也可以。
反正互攻的不少，多他们一对也不算多。
他本意是不想这样的，他想对小孩儿做各种各样的事，想让小孩儿舒服，但如果这是小孩儿的意愿，他一定会尽力配合。
他想和小孩儿一起，和位置没关系。
应该，没关系的。
……吧。
盛寒想了想，咽了下口水，耳根又开始烫了：“是吧，应该很、很享受，你呢？你还没回答我。”
梦里的辣鸡鸡眼睛发红，动作像是野兽一般，疯狂索取，不知餍足。
他觉得，这应该就是享受的样子吧。
但他不好意思多说。
季凌舟：“你在我的梦里很漂亮，也很厉害。”
是另一个方面的厉害。
盛寒简单脑补了一下那种场面，若有所思又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我在别人的梦里，是那个别人的那一方呢。
梦真神奇，就算是相同的梦，每个人梦里的场景都是不一样的。
我梦到鸡鸡厉害，鸡鸡梦到我厉害，嘿嘿。
别人也做过这种梦吗？
比如说宋源和蒋一鸣他们，天天见面的话，也会梦到对方吗，梦里的样子会跟自己和鸡鸡差不多吗？
……
他想着想着，就又神游天外去了。
·
季凌舟轻轻叹了口气，垂眼盯着书页，却听不进去课。
本来他以为是他正在调戏小孩儿，愉悦又乐此不疲，结果却似乎完全反了过来——他在小孩儿的梦里是被动的那一方，小孩儿以为他的梦也是如此。
明明他想得到的并不是这样的效果。
是哪里做错了吗？还是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哦，是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当时这小孩儿以为秦梓阳要日他的时候，才会那么抵触，气得想要去把对方揍一顿。
季凌舟终于想通了一切，揉了揉眉心，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时候，盛寒也终于神游天外回来，盯着被老师狂翻好几页的PPT，怅然地感叹：“真是没想到，你也会和我一样梦见被那个呢。”
季凌舟：“！”
盛寒继续感叹：“我还以为只有我……”
“什么？”季凌舟问，语气有些急，“你梦见的是什么？”
盛寒：“就跟你一样啊。”
季凌舟严肃：“说具体，不要再用‘一样’这种词。”
盛寒瞄了眼老师，用手掌遮住嘴巴，红着脸小声答：“就是被那个嘛，那个还用我说具体吗？就是日嘛，日那里，那里用我说具体吗？就是——”
季凌舟打断：“你说的一样，就是都被那个的意思？”
盛寒一脸理所当然，甚至觉得对方的问题莫名其妙：“对啊，不然怎么一样？”
季凌舟：“…………”
他又想揍这蠢小孩儿的屁股了，揍完再按着亲一通，把小孩儿亲聪明一点。
盛寒不忘安慰他：“别害羞嘛，是你说很正常的，你也要接受呀。”
“……”正常个鬼，都是骗你的。
季凌舟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我说的是场景一样，你梦什么场景，我就也梦什么场景。而不是……我们本人的状态，和视角。”
他怎么都没想到小孩儿会是那样的理解方式，他都差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不过想到是小孩儿脑回路，就又觉得其实很正常。
盛寒：“啊？”
他愣了愣，仔仔细细把这段话回想了两三遍，才终于想清楚了对方是什么意思，抽了抽嘴角：“呃，原来是这样……”
季凌舟微微挑眉：“这回听明白了？”
盛寒：“嗯，嗯……”
原来在我们两个人的梦里，我都是被那个的一方，那辣鸡鸡说我漂亮，说我厉害，就是……
是……
“！！！”
被那个也能厉害吗！？
那岂不是，岂不是，我的那里——
盛寒瞳孔骤缩，下意识地要把手探向后背，醒悟到自己正在做什么时，又迅速把手收了回来，自己在自己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
怎么可能！辣鸡鸡一定是在逗我玩！太过分了！
故意乱讲引起我的误会！又骗我说出来那么多羞耻的内容！只是上课无聊在寻我开心罢了！！
盛寒眼睛瞪圆了，脸红着怒视季凌舟，恶狠狠道：“我今天都不要再和你说话了！”
季凌舟：“？”
之后，他再怎么问，怎么哄，怎么道歉，那小孩儿除了一句“哼”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回应了。
季凌舟：“……”又玩脱了。
·
这次盛寒难得说到做到，直到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真的一次都没有主动和季凌舟说话。
他倒是没有躲着季凌舟，上课时依旧坐在原座位，下课后也没有像泥鳅似的东窜西窜，而且一起去吃午饭和晚饭。
可他就是不主动说话，也不主动进行任何互动，像是根本不熟似的。
……时不时还会在被动互动后，留下一个小小的白眼。
晚饭后回寝室的路上，蒋一鸣见状，再次小声和宋源说：“你看啊，我就说他们闹矛盾了吧。”
宋源不想多说：“嗯嗯，你觉得是就是吧。”
蒋一鸣难得得到对方的“认可”，继续猜测：“我觉得他们根本没在一起，因为我没见到他们做过，他们分房间睡的。”
宋源：“……”
没想到你那么直男，思想跨度却那么大，小看你了。
蒋一鸣：“对吧？”
宋源：“嗯，确实没在一起。”但在他心里，和在一起只剩下肢体接触的区别了。
“啊哈！”蒋一鸣拍手，得意洋洋，“我就说嘛！KTV的事一定是偶然的对吧！那几个女生也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
宋源心累：“嗯……”
两人正说着，季凌舟走到两人身边，问道：“《登仙》过段时间的PK赛海选，你们报名吗？”
盛寒虽然不搭理季凌舟，但还不太想错过他说的话，就走在他们三个的后面，狗狗祟祟地竖起耳朵偷听。
季凌舟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盛寒听清。
“报啊，”蒋一鸣说，“随便试试，反正我们两个DPS，打得很快，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
宋源：“就是被暴打，然后输了的意思。”
蒋一鸣幽怨脸：“……”
季凌舟：“今晚要不要练练？2v2的，我带奶。”
宋源：“可以。”
蒋一鸣：“没问题啊，正好我们也想试试打奶……等等？奶？你有奶妈了？是谁！？”
季凌舟：“我情缘。”
盛寒：“！”
宋源、蒋一鸣：“？”
蒋一鸣疯狂给宋源使眼色：我就说他们没在一起吧！不然舟哥怎么会有情缘呢！
宋源也有些惊讶：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情缘？
季凌舟：“但他不太会玩，得找认识的人先切磋几局，试试能不能顶住两个DPS的开局爆发，再进竞技场练。”
宋源：“……”
“哦哦，哈哈哈哈，”蒋一鸣先从震惊中缓过来，“好啊！今晚就让我们见见嫂子吧！”说完怼了怼宋源。
宋源附和：“……嗯，见嫂子。”
盛寒听到这，心里突然一堵，泛出浓重的酸意，感觉像是被三人抛弃了似的，而罪魁祸首就是季凌舟。
他挤进三人中间，故意把季凌舟往边上挤：“在讨论什么呢？”
宋源看向盛寒，眼神有些复杂，嘴唇张了张，又合上了。
他之前自以为早已看透一切，故作高深地在蒋一鸣面前装了那么多次逼，还暗暗嫌弃蒋一鸣好几次，结果……
唉，说多了都是泪，反正，他再也不敢自诩恋爱大师了。
蒋一鸣：“哦，就是舟哥要带我们见嫂子，寒寒见吗？还可以和他们切磋。”
“什么嫂子啊？”盛寒的脸面向前侧方，眼睛却斜着使劲往季凌舟脸上瞄，声音很大，语气还酸溜溜的，“鸡鸡有女朋友了？我为什么不知道？不会是他骗人的吧？”
季凌舟：“我给你介绍过，你忘了？”
盛寒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指猛地一缩：“……你的情缘，就是你的女朋友？”
“嗯，”季凌舟笑了笑，“网恋，不就是这样的吗？”
盛寒呼吸急促，猛地转向季凌舟：“你网恋了！之前我们打过赌，你要是网恋了，你就是季凌猪！”
季凌舟：“是啊，我是。”
盛寒：“……”
这本来该是他憋的大招！该是他到时候揭露真相时才说的！结果对方就这么直接承认了！！
宋源难以置信：“寒寒，你，真的，认识舟哥的情……网恋对象？”
“嗯，认识，”盛寒胸口心跳得厉害，却又酸得厉害，但他不想被大家发现他情绪不对，便故作冷静地回答，“是个可爱女生，还管我叫寒哥哥。”
宋源：“…………”
怎么回事？我是穿越了吗？？
明明这两个人两情相悦马上就要在一起了，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个舟哥的网恋对象，更可怕的是这女生寒寒还认识？？
寒寒就真的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不生气也不闹脾气？舟哥也不在意寒寒会不会闹脾气？？
为什么会这样？这就是所谓的爱会消失吗！？
宋源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