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总。”
镜头晃动了几下,从腹肌变成了性感成熟男人的脸。
莫名的,庄重有一瞬间感觉到了失望。
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
“谢洲。”
继续搬动他的训练工具,听到这个称呼的谢洲动作一动。
他下意识看向镜头。
“庄总这样称呼我,倒是让我觉得有点意外。”
意外?
庄重十指相扣放在桌上,语气不解。
“为什么会觉得意外?”
把最后一件哑铃搬开,谢洲听他这么问,自己沉思了一下。
然后,“我以为庄总会称呼得,更礼貌些?”
毕竟庄重的性子,看起来冷冷淡淡的。
谢洲是真的没有想过,庄重会直呼他的名字。
庄重微微一愣,然后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是认真的?在你还没有把衣服穿上的情况下?”
他甚至认真回忆了一下。
之前他看的那些小说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很适合用来谢洲的词?
好像叫做,双标狗?
谢洲顿住,然后神色自然随手拿了一件衣服直接套上。
“抱歉,习惯了。”
小说里倒也没有写错。
庄重想。
男人的身体,看起来确实挺养眼的。
下一秒,他又想到另一件事。
看着镜头里的谢洲,庄重饶有兴致地问。
“你说习惯了,是因为以前的经历?听说你直到现在还在每天训练,我很好奇,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选择退伍?”
他问得自然,谢洲眼底却快速划过一丝思索。
庄重查过他了?
什么时候?
他的脸上却不显,只是淡淡。
“任务受了点伤,不太适合继续出任务,自然就选择了退伍。”
他说完,意有所指。
“不过没想到,庄总对我的事情挺了解?”
“确实有一点。”
出乎谢洲的意料,庄重坦荡地承认了。
谢洲刚要露出吃惊的表情,庄重就看着他,态度自然。
“毕竟是自家的恩人,想查一查找个合适的途径送一份谢礼,应该不算违过?”
谢洲一顿。
然后露出一丝感慨的表情来。
“庄总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两个人的眼神通过屏幕交汇,看似简单实际已经经历了一次交锋。
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
在这场短暂的博弈里,是谢洲先落了下风。
心情愉悦了几分,庄重主动开口。
“找我有事?”
而且看起来应该还是急事?
不然的话,应该不至于衣服都来不及穿?
他果然很聪明。
谢洲看着屏幕里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的男人,心生感慨。
这也让他对于自己打算说的事情,多了几分思量。
沉思了一会儿,谢洲看了庄重一眼。
“我听说,庄总最近在继续打压杨家?”
庄重看他。
“大胆点,不需要听说。”
谢洲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虽然很完美,但是这人的性格是不是有些……令人出乎意料?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但是我又听说,庄氏收了杨家的大少爷杨信?难道庄总打压杨家的计划里,并没有包括杨家大少爷的意思?”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屏幕前坐姿随意的人忽然直起了身体。
来不及多想,手机里已经传来了庄重意味深长的声音。
“你似乎,很关心杨家的事情?或者说,你很关心,杨家和我之间的事情?”
刹那间,谢洲只觉得汗毛直立!
庄重什么意思?
庄重,知道了什么?
多年出任务的直觉,让他下意识想要挂断通话。
然而,他心里另一个声音生生制止了他。
谢洲装作不在意,“只是关心一下庄总,毕竟之前也算亲眼目睹了这件事情。”
他顿了顿,语气自然。
“希望庄重不要认为我是多管闲事?”
狡猾。
庄重收回目光,微微感叹。
不过。
庄重微微一笑。
有些时候,不否认不承认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没有什么区别。
否则的话,谢洲何必试探他?
又何必要掩饰?
想着,庄重微微一笑。
他并没有对谢洲说什么。
看见这个笑容,谢洲反而意识过来了。
糟了,他想。
他太努力去营造自己的不刻意了。
这样一来,反而会变得更加刻意。
以庄重的聪明,不可能会发现不了他刚才在试探什么。
转念一想,谢洲忽然捂住眼睛轻笑了一声。
是他的做法有问题。
他想。
收拾好了情绪,谢洲认真对上庄重的双眼。
“庄总说得没错,我确实对这些事情很关注,所以不知道庄总愿不愿意赏脸,我们见一面谈谈?”
既然算得上是有求于人,那之前的态度是他错了。
庄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微微点头,“当然,给我的恩人一个面子,乐意之至。”
只不过这么一来,之前欠下的人情?
那就已经算是还过了。
真·商人·庄重十分狡猾的想到。
得到了庄重肯定的回复,谢洲心里微微一松。
他正准备打电话问问孙都订哪里的饭店合适些——比起他多年只知道出任务,一直混迹在圈子里的孙都当然比他更懂这些。
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谢老头正好踏进院子。
一进门,谢老头就惊呆了。
“家里进贼了?”
谢洲动作一顿,有些无奈。
“我还在家里,哪个不要命的贼敢来?”
谢老头纳闷了。
“那院子里你那些铁疙瘩什么的呢?你把它们拿去卖烂铁了?”
谢洲:……
他都不知道,原来还可以卖烂铁,涨见识了。
心里吐槽完,谢洲眼底却带了一丝笑意。
“不是答应你我要去上班吗?所以我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了。”
谢老头一惊,却没有露出谢洲预料中的喜意。
他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谢老头不喜欢他练这些东西?
“你不高兴?我以为你一直想我去上班,不弄这些了?”
谢洲心情有点奇妙。
“我是想你去上班。”
谢老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但是我看你天天练得那么起劲,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还想继续回去?”
谢洲顿住。
谢老头见他这样,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要是不惦记着回去,都受伤了还每天练得那么起劲干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上学那会儿是怎么了,忽然就想要入伍,明明都带了一身伤回来,还惦记着那呢。”
他说着说着,忽然有些得意。
“看吧,我就说嘛,正常人哪有人真的乐意去上班的?孙都那小子还偏不信!”
这又和孙都有什么关系?
不对。
谢洲反应过来,有些无奈。
“什么叫做正常人哪有乐意去上班的?老爹你这是把多少亿上班族都给骂进去了?”
谢老头白了他一眼。
“我这是骂吗?我这叫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谢洲:……
好,行。
确实挺心里话的。
谢老头又忍不住盯着他看。
好一会儿,哼哼了两声,从口袋里掏出了点什么。
“这个,给你的。”
谢洲没接。
他有点愣住了。
那是薄薄一张纸。
但是那张纸的花纹,实在是令他觉得太熟悉了。
谢老头看他傻在那,火气就往上冒。
“还不快拿着?还是你真的打算去上班去?我可先说话,这是你唯一一次后悔的机会了。错过这次,以后你就是在我门口跪上三天三夜,我也绝对不会松口再让你回去的。”
谢洲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他手上的东西,喉咙微微动了动。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退伍?”
那这张东西,谢老头怎么会拿到他面前?
见他还在发傻,谢老头更气了。
“我是想让你退伍,但是是想让你自己心甘情愿退伍,而不是每天在院子里没事就自己在那里一个劲儿往死里练,练完了这身本事还没地方施展,跟人在曹营心在汉似的,那我叫你回来干什么?当棒打鸳鸯的西王母吗?”
谢洲:……
好一会,他语气更加无奈。
“西王母不是这么用的吧?”
要棒打,首先得要有鸳鸯吧?
诶嘿?
还开始找茬起来了?
谢老头刚要吹胡子瞪眼,谢洲就过来把他抱了个结结实实。
“谢了,老爹。”
“……谢什么,我先说好,你最晚三十五你就得给我彻彻底底退了,别的我不强求,就这一点,你能同意再把这玩意儿给拿走。”
谢老头说着,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他听到臭小子答应去上班,当然是心里高兴的。
但是他想来想去,又觉得真的不对劲。
臭小子退回来到现在,每天在院子里往死里练。
就那个劲头,心里不是惦记着回去是什么?
还有这段时间,明明人就在面前,但是跟魂飞天外似的,叫人总没有人应他。
谢老头想着,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
不如再纵容他多几年,等到了年纪身体跟不上了,自然也会自己退下来了。
越想越气,谢老头嫌弃地把人一推。
“行了行了,几十岁的人了还抱什么抱,以为自己还小还撒娇呢?还有,你这一身的汗味是去腌咸鱼了?还不赶紧去洗澡?去去去,别挡着我,我还得去做饭,忙得很。”
刚升起来的感动迅速被击退,谢洲看了一眼他和谢老头之间的距离——好家伙,足足快两米。
一推两米远???
这,可能就是亲爹吧。
谢洲面无表情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