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现实世界或是书里, 最著名的浴场是俄罗斯浴、芬兰浴和土耳其浴,商业街偏西处刚好有一家新开业的土耳其浴场,里面除了热浴冷浴也包括最纯正的桑拿浴, 放松完肌肉后还可以大快朵颐地吃一顿孜然烤肉串, 畅饮风味酸奶。
几人在许岁辞的带领下进入浴场大门,温婉漂亮的女服务生请所有人替换成拖鞋,再每人发了一块大方型格子浴巾。
许岁辞仔细脱掉小羊羔皮鞋认真看了几眼,确定新鞋没有磨损后, 才小心翼翼摆入鞋柜。
通过漫长而富有异国情趣的长廊,爬上五六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高大空旷的大厅里整体铺陈着色彩斑斓的琉璃瓦块,中央的喷水池内,彩灯冉冉耀耀, 特殊的香料充斥在每一个空隙间,使得人即使走出极远,鼻孔前依旧缭绕着迷人的幽香。
更衣室分大小两种,许岁辞并非VIP会员,无论加多少钱都没用,五个人只好前往人多口杂的大更衣室里换衣服。
鹤望兰的少爷脾气最不好, 原本极其难以容忍跟普通人一起换衣服,瞧萧倦什么都不说, 只得跟着一起走。
几个人手上的号牌彼此相连,又都是男生,要有的部件全部都有,冥冥中心照不宣,都准备稍微侧身一脱, 彼此错开视线。
哪知许岁辞手指天花板大叫一声,“看!也咩爹~”
几个人都好奇往上看。
许岁辞飞快用一秒脱衣大法迅速净身,方格子浴巾包在紧窄的臀上,细腰间红绳柔软挂几枚金质小铃铛,随着呼吸,小铃铛隐约发出轻灵的声响。
另外几人才发现上当了,萧倦道,“换完了就去外面等,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许岁辞才想起来比雕的糗事,扭头往出走,腰间的小铃铛摇得直晃人眼。
鹤望兰噗嗤冷笑,“你把他赶出去是对的,免得吓着他。”
四个人系好浴巾走出更衣室。
许岁辞想,反正萧变态已经对我产生误解,那我就顺便看看呗,谁又不会少二两肉。
迎面而来的四个人恰好发现许岁辞正在搓下巴。
白烨是鼓鼓的,陈燧是晃晃的,萧倦是鼓鼓鼓鼓晃晃,鹤望兰不必看毫无兴趣。
萧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捂住他的眼睛,搂着就走,一番警告道,“别太过分,你已经构成骚扰罪了。”
许岁辞无力抗争,大约也得出一个不争的事实,这本书里的渣攻们绝对是论资排辈的。
但是我是老五啊疯狗攻啊最有实力的干将啊,烨烨一定是因为我救了他而改变了剧情,所以开始野蛮生长了。淦!
所有的土耳其浴室都是一种风格,洗完热水澡后,几人被带入一间小浴室,里面通体以几个色度的蓝为主,装饰富丽堂皇,仿如置身东方夜谭故事的旖旎风情中。
萧倦环臂将屋内装修的明艳色彩打量上下,自言自语道,“土耳其的色块碰撞明快且绚烂,但他们最终还是喜欢蓝白色调为主,不论室内装修、陶瓷、雕刻均是如此。”
许岁辞平趴在温暖的大理石平台上,艰难地仰头叫他,“别看了,过来一起按摩呀!”
专门负责清洁身躯的人戴一只特制的软薄毛巾手套,一边替许岁辞按摩,一边缓悠悠得擦拭身躯的污垢,不一阵便粉粉嫩嫩真可爱。
其他几个人都离许岁辞远一点,因为这家伙顿不顿就嚎上两嗓子。
痛痛痛!鹅鹅鹅!嘎嘎嘎!你挠我痒痒肉了。
萧倦不嫌弃他,主动趴在他旁边。
许岁辞又准备喊痒的时候。
萧倦的脸蓦地凑近,快要堵住他嘴的瞬间停下。
许岁辞立刻不喊了,瘪着嘴吹气,“你敢。”
伸手去揪萧倦的口罩。
“你是不是有什么紫外线过敏症,总戴着口罩人家会以为你有什么病。”
尖笋笋的玉白指尖蠢蠢欲动,萧倦脸上的口罩边缘一点点挪在下巴,露出完整的魅惑面庞。
手指划过那张秾红稠丽的嘴唇时,萧倦蓦地叼住了,吓得许岁辞又咛唔一声。
陈燧几乎与鹤望兰同时开口,“你是纸糊的吗?”“听得耳朵都废了!”
“还乱叫吗?”
萧倦黑深的眸底抖出些许邪气的春波,啃着对方的手指咬了再咬,缠绕碰触无端生出些酥麻的热感,令许岁辞感到前所未有的膨胀。
许岁辞几乎倒抽气,小声啧一句,“都怪你。”
此刻,另一位服务员沾有薄荷、樟脑气息的大量泡沫,轻轻涂抹在两人身上。
萧倦摸摸他的脸,“先睡一会儿。”
确实好累。
许岁辞被睡眠魔咒催眠了一般,斜靠着萧倦的肩膀,沉沉闭上眼睛。
不知道他睡了多久,身体是困乏的,脑子已经清醒了,他好像枕在谁的怀里睡觉,那人一边拨弄红绳间的铃铛,一边拿着羽扇缓缓扇风。
房间应该是公用的浴室休息室,身下铺着奢贵的红丝绒短毛毯,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孜然烤肉的喷鼻香味即在空气中缓缓飘动。
许岁辞恍恍惚惚舔了一口,我的大羊腿。
只听白烨提议道,“咱们也吃了半天,不然把岁岁叫起来吃点。”
鹤望兰绝对是带着酸意的,“能在洗澡的时候睡着,恐怕他真是世界第一人。”
陈燧道,“没事,叫他多睡一会儿,反正服务员叫过来再热一热菜也不麻烦。”嘴里喝一瓶饮料,朝白烨提议,“这里买的苹果茶味道酸甜可口,你最近胃口看起来不太好,我去点两份。”
白烨温柔浅笑,“我跟你一起去。”
萧倦抚摸着许岁辞的后背,朝鹤望兰提议着,“你刚才不是嫌按摩时间太短,再去约一个。”
鹤望兰一笑,“我可不上你的当。”
许岁辞的头枕在萧倦怀里,脚丫子一直踩在他腿上,总共就这么大一块地方,姓许的怎么不踩在饭桌上去。
若有似无地摸了一下许岁辞的脚,“我要是走了,你是不是想干点什么?”
萧倦笑骂,“如你所见,四周都是人,我能干什么?”
鹤望兰愈发不太相信这人,话说这人不是性.冷感吗?怎么抱着许岁辞不撒手,害人一点机会都没有,无从下手。
“那我去再按一按腰,好久没在课堂上听课,老子都快腰肌劳损了。”
再一次警告道,“别太过分啊。”
萧倦拨一拨铃铛,故意不说话。
鹤望兰把耳朵里的靡靡之音抖干净,准备走时又折回来说一声,“我刚才好像看见安贺连和一个瘸腿男的一起去了蒸汽浴。”
萧倦准备眯眼睡了,一听安贺连三个字,懒洋洋回复,“我还没听他课呢,所以并不是我的老师。”
鹤望兰甩了一把遮挡视野的纱幔,大步伐伐往蒸汽浴室走。
萧倦自己也到了生物性休眠时间段,大手沿着许岁辞的腰线一直抚摸到耳垂,欲揉欲捏得摁了几下,闭上眼睛小憩片刻。
他一困,许岁辞立马精神多了,起身趴在萧倦耳畔说一句,“我醒了,想去个洗手间。”
萧倦依靠柔软的躺垫,困顿叮咛着,“早点回来,别瞎跑。”
许岁辞揉搓睡乱的头发,掀开纱幔,打个哈欠找服务员问了一嘴,公用洗手间在哪里。
土耳其浴场的洗手间隔间遮挡很高十分藏人,他刚站在便池面前准备酝酿一下情绪,外面走进来两个成年男子,一个是外国人,身材略魁梧奇伟,腰间系着红蓝格浴巾,五官透露出冰冷如石的硬挺气质。
许岁辞随便瞧一眼。
卧槽,安贺连。
许岁辞念叨真是人生处处不相逢啊。
安贺连打开洗手间的木门,冷幽幽叮咛一句,“乘风,你慢一点,路面滑。”
乘风,乘风,乘风破浪,好名字......
卧槽,我哥!
许岁辞的下一个动作是立刻朝最后面的便池跑,整个人全部缩在隔板里,简直快要骑在便池之上。
只听得许乘风不阴不阳发泄着怒火,“为什么我要小心一点,路滑与我有什么关系?”病娇的个性一览无余,只因他的半截退安装着机械动力假膝就得注意路?笑死了。
“上一个这样跟我说话的人已经被卖到刚果。”
安贺连冰冷一笑,“那是我的幸运。”
两个商业大佬前后走在便池前。
安贺连道,“之前说好的,咱俩这次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拍到青沙岗那片土地盖度假村,项目恐怕要稍微搁置一段时间。”
许乘风并不给他面子,或者说谁的脸他都不给,严肃甚至毫无感情道,“这段交易不是你说可以停止就停止,必须我说了才算,假如你跟普通人一样是个草包,我想我们之间可以不用再说第二句话。”
说了也都是耽误挣钱的废话。
安贺连一向自诩冰冷如山,目中无人的典范。
但遇见病娇,果然不及万分之一。
面部毫无多余情感流露,“我最近遇到点有趣的事情,需要在圣罗兰精英学院里任教一段时间。”
“我讨厌听一切借口,”许乘风微昂着头,一副不可接近的警惕,“总之快一点,趁我觉得你的公司还能有些利用价值,快让我看到这些价值。”
很明显,厕所里的谈话极不愉快。
但是安贺连居然笑了。
许岁辞无法想象一座冰山微笑起来会是怎样的触目惊心,反正他好怕怕啊。
他哥哥居然这么凶残,可是许乘风对他温柔得像一潭软水。
许岁辞在淡薄的胸口比划着十字架,等我娶回老婆,生米做成饭后,一定给反派大哥亲自跪下。
安贺连随意瞥一眼最后一排隔板,蓦地问,“你弟弟找到了吗?”
“闭嘴!”许乘风居然凶相毕露,怒不可遏一拳砸在脆弱的隔板上,形成一阵悲催的共鸣,“谁也没资格提我弟弟的名字。”
安贺连不可控制又笑一下,寒冷机械地扬起嘴角,“许总这弟控行为,有点偏激啊。”
许乘风道,“你不懂,你们这些人根本不懂,我家弟弟是天使,是一块纯洁的冰,他就跟一只软绵绵的小羔羊一样,世界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块脏恶臭的污泥,我要用尽一生呵护他的纯洁,谁敢染指他一下,我就叫谁人间蒸发。”
就是这样残忍。
许岁辞都快感动到哭泣了,但身体止不住得发冷打寒颤,why!
许乘风接着说,“我已经找遍了整个星城,还有附近十个座城市的角落,连收容所都没有放过,如果让我知道哪个王八蛋把我弟弟藏起来,我要他全家陪葬。”
典型的偏激型人格。
安贺连问,“确定是每一个角落吗?例如农村,工厂,或是学校之类的。”
“学校打死都不可能。”许乘风直言不讳,“我弟弟从小不爱学习,一听见学校两个字就开始犯偏头疼,而且这次就是因为要送他去学校念书,人才弄丢的。那几个垃圾保镖找不见人居然还敢隐瞒事实真相,等知道我的宝贝丢掉了已经是半个月后。”
“活该把他们扔到乱葬岗去,应该挖坑填埋才对。”
许岁辞的心脏骤然停歇,哥哥没有为他鲨人吧?应该不会吧?!
许乘风仿佛讨厌再讨论这个问题,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瘸着腿一点点往门外移。
不可一世的安总依旧替他开了门。
许岁辞在厕所里缓和了半天情绪,反思自己今晚回家应该给许乘风发个邮件,让他不要紧张,顺便再报个平安。
探头探脑往门口一望,走廊里空荡荡的。
很好,安全。
再也没有一点睡意,甚至想赶紧离开,匆匆忙忙回到休息的地方,周围的顾客洗完澡都在睡美容觉。
萧倦安静地躺在垫子上,另外三个人还没回来。
许岁辞完全顾不得白烨是不是被陈燧拐跑了,用手掌拍拍他的睡脸,轻声唤道,“萧倦,咱们起来赶紧走吧,再不走可就......可就糟糕了!”
许乘风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休息室的门口,朝几个随身保镖发飙道,“我刚才看见二少爷朝这个方向跑,给我一间一间翻。”
许乘风走出厕所并未走远,他只是在丁字形交叉的过道里抽一口烟,结果一个毛头小子正从面前路过。
亲弟弟许岁辞!
每一间休息室都用水蓝色的纱幔隔着,人影绰绰,并不能看得非常清楚。
许岁辞两手一抓萧倦的耳朵,“快点配合我呀,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接下来一把扯掉自己的浴巾,顶在自己头上遮住上半身,再扯开萧倦的浴巾叉腿坐在对方身上。
萧倦一睁眼便是激动人心的画面。
许岁辞眼尾轻红,几乎是楚楚可怜,“你快动啊,救命呢。”
人间要命。
萧倦反应迅速,与其说快,不如说求之不得,双手拉住许岁辞款款的白皙手臂,做起类似的动作。
保镖挨个扯开纱幔,都不是。
一把扯开最后一间,正见一具妖娆的身躯被浴巾遮掩了一半,雪白的腰在红线的映衬下,金铃阵阵入耳。
萧倦暴呵道,“滚!”
大手将许岁辞摁入怀底,许岁辞羞怯得哼哼两声,十分入戏。
保镖连忙说抱歉,慌里慌张将纱帘给严丝合缝得闭拢起来。
保镖们回来都说没有看见二少爷,许乘风道,“可恨,这小子究竟想怎么样,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对手下命令道,“二少爷的照片你们都见过的,给我守着全部的出入口,就是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现在快去!”
许岁辞趴在萧倦怀里快要哭了。
他还不想回家。
不知为何,他抓住萧倦的手臂一点都不想松开。
萧倦冷静思考一下,“没事,只要你换个衣服,我们几人再帮你打掩护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