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只小水怪
从牛奶身上探知到这样一个消息, 对林迁来说其实是非常意外的。
担心是自己弄错了，所以林迁还和牛奶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因为才刚开智的缘故，牛奶就像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儿, 在意识中回答林迁的时候，也依然磕磕绊绊，不太清晰。
但问他话的是林迁，是牛奶除了之前的主人之外最最喜欢的人, 所以他一点都不觉得烦躁，相当乖巧地任由林迁询问。
不过牛奶到底是刚开智，自己的记忆也尚且没有理顺，还忘了许多关键的点, 林迁有些问题他还听不懂, 算得上是鸡同鸭讲了。
一番努力, 林迁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牛奶的确见过那条路维安他们遍寻不到线索的小蛇妖。
这问题已经困扰林迁和路维安他们多时了，正式因为找不到那条被囚禁的蛇妖的线索, 路维安他们才只能继续隐忍下去。
林迁在确认的第一时间就想告诉路维安。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等路维安他们正常下班以后再说，免得他们赶回来惹来不必要的关注。
但林迁毕竟已经算是抓住了第一个线索，心情好那是自然的。
当他放下光脑有些无所事事的时候, 瞅到趴在他腿上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的牛奶，忙把他抱起来，对着他毛毛整齐的大脑门一顿猛亲。
“牛奶真棒！超棒！”
小蛇妖“吧唧吧唧”两个大亲亲，弄得牛奶喉间“咕噜”着，有些害羞似的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两个毛绒绒的大爪子还紧紧搭在他身上。
显然, 牛奶也是非常喜欢林迁的这种亲近了。
开了智的小动物比普普通通未开智的小动物要聪明些, 慢慢地他们就会开始疯狂输入外界的信息和知识，除了外表还是原来的小可爱模样，他们和人没什么差别。
但伯宁送给林迁的兔兔明显就要比牛奶慢上那么一拍，至少现在，它还没有开智。
不过，当小兔子蹲在地上，看着抱在一起的一人一猫，它也嫉妒了。
嫉妒那只整天啥事也不干就知道喵喵叫的大肥猫，和它喜欢的那个、待在他身边会很舒服的人关系更好。
它动了动歪倒了一半的兔耳朵，一个蹦跶窜上沙发，也凑到林迁身边去了。
林迁感觉到在自己身边拱啊拱的小兔子，分出一只手把它也搂了起来：“兔兔也要加油啊，等你便成人，我把你送给伯宁当老婆！”
啥都听不懂的兔兔窝在林迁怀里，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傍晚时分，路维安和伯宁他们才回来了。
消失了一天的洛克也同他们一起进门。
早就在阳台上瞥见了停泊点指示灯亮起来的小蛇妖飞奔出门，直接跳进了路维安的怀里。
紧跟在他身后的牛奶和兔兔也窜的飞快，临停下来的时候还刹不住滚了两圈。
这两小只自打被放养了，跟在林迁身边以后，它们就变得非常活跃，是小蛇妖上蹿下跳的小跟班。
林迁有路维安接着，牛奶和兔兔就没那么幸运了。
前者滚了两圈五体投地向前滑行了一小段距离，身上的毛都炸开了，活像一朵快被吹走的蒲公英。
后者则直接撞在伯宁的小腿上，“咚”地一声倒退了两步跌坐在地，耷拉着耳朵，脑袋还下意识地晃悠着转圈。
不过，洛克只一低头看了眼那傻兔子的功夫，再抬头就看到蹦到他家将军怀里的小蛇妖已经跟他家将军啃上了。
搂着脖子，歪着脑袋，相当投入的那种。
洛克：“......”
怎么说，这种场景洛克好像也不是没想过。
按照路维安和林迁之前的相处模式，变成如今这样也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就是，这个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洛克回想了下，他好像就是昨天晚上没回来而已。
看着洛克沉默着，刚还用脚尖把撞得晕头转向的小兔子扒拉开的伯宁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伯宁：“没想到吧，你得跟我学学，要喜怒不形于色，懂不？”
洛克看傻子一样看伯宁，他察觉到这点可比伯宁早多了。
而丝毫没感觉到洛克的嫌弃的伯宁大步往前走，心情那是一等一的好。
今天的小蛇妖显然心情也非常好，他拉着路维安的手往回跑，还招呼旁边的伯宁和洛克也一道跟上。
没有先吃晚饭，他带着人回了楼上，然后把他下午的发现说了出来。
“你是说，牛奶它见过路温大帝手中的那条蛇妖？”伯宁先是惊讶地重复了遍，得到林迁肯定的眼神示意以后，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牛奶见过？”
牛奶虽然只是一只小猫咪，但是它的地位还是相当之高的。
他是路维安母亲亚娜皇后的爱猫，凡是知道它的，没有人会伤害它，更何况还有路维安管着它呢。
只是地位再高，小猫咪又不会说话。
林迁若不是小蛇妖而是小猫妖，那听得懂猫的叫声倒还情有可原，但林迁不是，所以伯宁是真想不通。
林迁：“牛奶已经不是普通的猫猫了，他已经开智了，以后就是小猫妖预备役了！”
按照人类对普通动物的看法，如今的牛奶的确算得上是小妖怪的一员了。
“这些天我会教牛奶修炼的，等他修炼几年，说不定就能变成真正的小猫妖。”林迁摸摸骄傲地挺着胸膛的牛奶，又道，“不过牛奶好笨呀，我下午教他好久了，他都没学会。”
对林迁的话，伯宁表示震惊，还有些不敢相信。
然而他看着蹲坐在地毯上的牛奶，大概是因为林迁说的话的缘故，这会儿正有些忐忑低落地按着爪子，又偷偷抬眼瞧林迁，活像犯了错的小孩儿。
伯宁：“......”
路维安没过多关注这事，他问道：“那牛奶是在哪儿看到的？”
原本蹲着的牛奶趴在地上，摇了摇脑袋用胳膊把脑袋盖住了大半，羞愧地没脸见人了。
他喵喵两声，林迁给他翻译：“牛奶都不记得了。”
林迁解释道：“刚开智的小妖怪都不会记得自己之前全部的记忆，总会有些事情被模糊掉的。我问了他好久了，他真的不记得了。”
抱着脑袋，牛奶飞快地点头，应和林迁的话。
洛克道：“以牛奶的身份，他出入皇宫的确很便利，也很容易能进入那些寻常人进不去的地方。”
他是亚娜皇后的爱猫，就算误闯某些地方也不会被处理掉，只会被送回去，更何况，遇见他的人甚至不会有多少警惕。
为什么？
区区一只猫而已。
路维安他们之前猜测，路温大帝囚禁蛇妖的地方，应该在皇宫中。
因为那个隐秘的地点必须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才能多年不离首都星。
以路温大帝对亚娜皇后明面上最大限度的宠爱，她的爱猫牛奶自然可以出入任何地方，甚至因为跟着亚娜皇后而更容易靠近某些关键的位置。
这时候再去回想之前已经找到的线索，路维安突然觉得，那被囚禁的蛇妖的事，他母亲或许知道。
因为，那次和林迁渡劫的雷劫相似的异常天气发生时，路温大帝和亚娜皇后一同出游。
如果那时候真有蛇妖出现的话......
路维安的心情骤然低落下来。
他不希望这个结论成真。
当初给他下毒的是他的父亲，尽管那时候他母亲已经离世了，但路维安都不希望这件事情和他母亲有任何的牵扯。
若是他母亲知道，那被藏起来的蛇妖最后几乎将他导向死亡，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林迁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路维安的情绪变化，他凑上去抱住了路维安，伸手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没事哒，没事哒，安安不要难过。”林迁安慰他道。
伯宁和洛克的眼神也有些不忍，若是这事儿和路维安的母亲有关，那路维安才是受伤最重的那个。
但撇开第一开始的情绪变化，路维安很快就变得理智起来。
之前研究所的三名研究院，离开研究所的时间，是在他母亲死去以后。
仅凭借着这一点，路维安就能说服自己，一切都与他母亲无关。
而认识到这点，路维安三人便锁定了新的线索。
亚娜皇后在世时，牛奶一直在皇宫中陪伴她左右，而她离世以后，牛奶便一直在皇陵中待着。
路维安他们一直在皇宫中寻找，却找不到半点线索，那会不会是他们找错了地方？
他们该找的，是皇陵。
路温大帝在世人眼中是爱妻如命的人，他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去皇陵探望亚娜皇后。
所有人都称赞他是绝无仅有的好男人。
路维安也一直这么认为。
撇开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不谈，至少在他母亲身上，路温大帝从来不曾敷衍。
可如果，他此刻的猜测成真，那一切就变了——亚娜皇后，他的母亲，只是路温大帝前往黄陵的一个借口。
伯宁和洛克都是聪明人，他们的想法和路维安几乎没什么差别。
小蛇妖还没懂，不过旁边的伯宁小声地在他耳边解释了，他便懂了。
他也不说话，只是继续抱着路维安，借此给他支持。
路维安：“我们，过些天去皇陵一趟吧。”
林迁乖巧点头。
这两年，他们依然偶尔去黄陵看看，路维安会在亚娜皇后的墓碑前说些他和林迁的事情。
但现在，不管路温大帝是否只是拿亚娜皇后做借口，他们却也要以亚娜皇后做借口去黄陵了。
哪怕过些天，本就是他们要去的日子，但他心中存了这个想法，过去的目的就不再单纯。
可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路维安就必须去做。
至少，他要让他母亲彻底地和那件事情划分干净，也和那个人划分干净。
他抱住了怀里小蛇妖软乎乎的身子，久久没有说话。
洛克和伯宁都没打扰他们。
洛克伸手摸了摸旁边正乖乖趴着的牛奶的脑袋，沉默着给他挠下巴。
伯宁看看大家好像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犹豫了下后，抓着旁边小兔子的耳朵拎到了自己腿上。
那什么，留给他的，好像也就这只傻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