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38)

(38)审讯(二)

“但如果这个高中生不仅能远程, 还能长期影响他人心智的异能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对不对?也许,你现在把你的手交给我。我要开始查案了。”

太宰治对着我摊开手。

见我没有反应, 他在我面前摇了摇手。

“请吧,绫小路君。”

我说道:“我没有异能, 不用这样。”

“光靠说的很难说服一个人。若非不得已,我一般也不跟男性拉手,你体谅一下我的委屈。”

“……不是,你这种方法顶多通过脉搏测试我现在有没有在说谎。如果你觉得我能长期控制人的心智, 或者远程操控人的心智, 必须要给出一段观察时间才能验证出真假吧?”

“所以,在你以为我们只是拉拉手的时候,我还准备了只有我才打得开的手铐。本来还想着给你一个惊喜,现在你提出来了。我怕你拒绝只是拉手而已,我们来友好相处吧!”太宰治拉长嘴角的笑容,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副银光铮铮的手铐, “顺便一提, 我的能力是无效化,只要你有异能, 你在我手下就别想轻举妄动。”

“……”

太无聊了。

场面一度冷场。

我和太宰治对视十秒。

“我刚才开玩笑的, 你信了?”

太宰治见我不回答,突然笑了起来:“我真的开玩笑的, 怎么可能用对待犯人的态度对待我们珍贵的证人呢?表情不要那么严肃……不过, 我发现你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什么叫做珍贵的证人?

我觉得太宰治太过变化无常,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耍我比较多, 还是试探我比较多?

“……”

正如他说开玩笑的那样,他把手铐重新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面, 顺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说道:“我听安室先生说,你对同性很有好感,会主动亲近,还容易掏心掏肺。但我几次刻意接触,轮流换方式试探下来,似乎都没有戳中你的点。话说,你是不喜欢我什么吗?”

“我哪都不喜欢。”

我为了肯定我的说法,直接点头增强我话里面的信服力。

怕他不清楚,我继续说道:“你很烦人。”

太宰治倒是很坦然,甚至以此为荣:“很多人都那么说。”

我现在一点都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反而比之前在港口黑手党时觉得这个人更加难猜。

以前可以明确他就是讨厌我,想除我以后快,但是现在他复杂多了。其实,我有想过,诸伏景光以织田作之助的名字行走在横滨,很可能会引起太宰治的不悦。若是以前的太宰治,恐怕会顺藤摸瓜,揪出指使者,让那个人悔不当初。但现在风平浪静,是暴风雨的前夕,还是他其实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在意织田作之助。

“我身上没有带资料。不过我简单点说吧,我们在调查抛尸案的时候,发现死者在调查苍旗恐怖事件的时候那里有犯罪计划书,有很多和明智吾郎有关的,其中也有牵扯到你。”太宰治说道,“我们这边认为,明智吾郎是因为你可能数次打乱了他的机会,才关注你的。”

不可能的。

我干涉的人跟明智吾郎有直接利益冲突的,顶多只是矶上导演。明智吾郎喜欢上电视节目,而矶上导演负责的刑侦电影需要侦探顾问,也许明智吾郎也想要这份工作,两个人有往来。

我就像上课的时候,不管老师说的对不对,我只管点头就是了。

点头附和要比反驳省事多了。

“听说苍旗恐怖事件已经告一段落,再来明智吾郎也因为狮童正义的事情不也早就结束了……”我顿了顿,说道,“现在重新查,不是只能得到一个事实——「明智是根据犯罪计划书进行犯案」?”

“在你看来,明智吾郎是一个没有头脑,只能依靠别人才能骗取狮童正义的人吗?”

“……”

事实上,哪怕真的是依靠别人,头脑空空,能如此接近日本政治最高层的人也是一种人物了。

“我这里还有一个东西想给你看,可能刚好和明智吾郎有关系。”太宰治摸出刚才的手铐,然后看我噎住的表情后,笑了一下,说道,“是这个——”

他摇了一下手上的手机,打开了一张照片。

那是「明田真绪子(AKETA MAOKO)」的身份证明。

“对这个有印象吗?”

“洞窟旅行里面,我听说有个叫做「唐沢明」的人说是来找这个名字的女孩。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

“安室先生没有给你看过这个身份证?”

“没有。”我想了一下补充道,“那天安室先生和唐沢明发生争执时,他手上有拿一个卡片收进口袋里面。是这一张吗?”

“嗯,就是从唐沢明那里抢过来的。”太宰治肯定了我的说法,继续说道,“对,就是这一张,上面传递了一个信息。”

“信息是找这个人吗?还是上面有什么掩藏的信息?”

我现在盯着这张身份证明,就像在看「3+4=」的问题,我还要不断地抛出错误的答案:「是等于6吗,还是等于8」,自己不断地与正确答案擦肩而过。因为我就是这个「消息」的出题人。

这张「明田真绪子」的身份证明,就是那天我去横滨和折原临也去Lupin酒吧见诸伏景光前拿的。

“不是,这上面是一个人给另一个人的信息,非常完整的一句话。”

“由数字谐音出的字吗?但这个和明智吾郎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谐音的字。”

太宰治站起身,走到我书桌的位置,抽了一支笔和一张纸,摁着纸张开始写下「明田真绪子」的罗马拼音「AKETA MAOKO」。

“这信息其实很含蓄。这个名字可以拼出两个人名,一句话。”

太宰治的字稍显劲痩。

他在纸上写下两段罗马音。

「TO AKE,

MO.

AKA」

「TO AKA,

MO.

AKE」

“AKA是「赤」;AKE是「明」;TO是「给」;MO平时是助词,是「和」的意思,但是这里不可能是一个助词。”

我抬头看向太宰治:“刚才你说这个明田真绪子里面藏着两个名字,一件事的话,两个名字已经出来了。”我指着「AKA」和「AKE」,接着指向最中间的「MO」。

我说道:“这应该是一个名词。”

“很好,「MO」写成汉字的话,是这个——「丧」,丧事,丧礼。”太宰治的声音从我的头顶落下来,继续说道,“这里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如果「赤」和「明」是我和安室透想象中的人,这两个人刚好都已经死了。”

太宰治在「AKA(I)」上面写下「赤井」,在「AKE(CHI)」上面写下「明智」。

“这里和你介绍一下,赤井秀一这个人是黑衣组织的卧底,前些日子因为才被组织清理了门户。而明智吾郎刚好和我们推测的黑衣组织成员「卡沙夏」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我们认为这次横滨抛尸案是和卡沙夏设计的手笔有关,之所以会有犯罪计划书,就是想利用这个把乱步先生引出横滨。而计划书上刚好有明智吾郎。”

太宰治边说边给两个人画了一个圈。

“两个人从以前开始就应该是有联系的。在三年前,赤井秀一和卡沙夏曾经策划出一个人的死亡。据说,这个卡沙夏是极少露面的,但是这两个人曾经出现在同一个天台。”

太宰治敲了敲纸: “能理解吗?这要逆推。”

“首先我们侦探社是来查「卡沙夏」这个人,因为我们从某些渠道知道卡沙夏会在横滨市活动,而且应该忌惮乱步先生。所以乱步先生会被卡沙夏引走。

这个时候,横滨抛尸案出现了,乱步先生被说判断失误,重审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纰漏,那就是有个关键性证据丢失了,并且乱步先生不得不回避新闻媒体,跟着苍旗计划书来调查出现频率极高的明智吾郎。当然,明智吾郎现在人已经没了,在公众视野里面已经宣告死亡,所以乱步先生,其实是来调查你的。

可乱步先生忘记问你事情了(X)。”

太宰治画了一个X。然后他给自己打了一个勾,指代他来问问题了。

“他和安室先生跟着去旅游的时候,无意间撞见了送消息的「唐沢明」,捡到了这个身份证明,得到了两条信息:「给赤井秀一,葬礼/葬事,明智留」,或者「给明智吾郎,葬礼/葬事, 赤井秀一留」。”

“两个已经都死了的人,怎么互相留信息?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存疑,而且既然提到了「葬」,我和安室先生两个方面都查了。赤井秀一原本是FBI的人,他死的时候由FBI同事负责,他的死因存在着疑点。安室先生还要继续调查,而我则去调查了明智吾郎和狮童正义葬礼的事情,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当初说是火葬,但是调查了记录,那个时间段是其他人的尸体。

也就是说明智吾郎和狮童正义可能并没有死。”

“……”

太宰治低头问我:“你都不惊讶吗?”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很惊讶。”

“算了,之前也看出你是个面瘫了。”太宰治把这事翻篇,说道,“其实问你的事情,也很简单。你最后一次见明智吾郎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今年夏天结束的时候,就跟他说不想要和他继续调查了。”

“也就是明智吾郎‘死’前一个月就断了联系。为什么不要继续调查?”

“因为他怀疑雨宫是偷心怪盗团的成员,我不想继续为他做事。”

“虽然你嘴上这么说,但我调查结果却是你把他犯罪过程拍下来了?”

“那是用技术拼接起来的,雨宫只是提供了个身影而已。”

“那你为什么和你这个好朋友断了联系?”

“这牵扯到了私事,我拒绝回答。”

“那回到明智吾郎的事,你怎么看他的事情?”

“按照你那么说,他应该没死,说不定,他就是卡沙夏本人。”

太宰治用笔戳着明智吾郎的名字,说道:“但是如果是本人的话,那这些信息虽然藏得深,但是找出来的话各个直击要害,反而像是把证据送到自己面前的。”

“……”

“想到什么问题了?”

“洞窟旅馆的事情有蹊跷。”我说道,“如果真的是来送消息的话,那么应该会有接头人。但是我并没有觉得有谁特别古怪。除非,其实是有人主动过来送信息的。”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