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裴再次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挪至了修炼室旁。
“.......”
他轻眨了眨眼,抬眸看了眼已经深了的夜色。
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就这么睡过了玄琛的生辰。
不过。
他已经给玄琛弹了一首曲子,这样就跟往年一样,也算庆祝过生日了吧?
稍微有些心虚的季裴,在转身准备离去前,提起自己的手看了眼手上的血管,紫色淡了许多。
他的后遗症,似乎又好了.......
他一共就只用了两次季家的秘技,竟然两次都在玄琛身边睡着了,这是怎样的一个缘分?
季裴正想着。一道蕴含着灵力的声音,从修炼室里传出。
“慢着。”
季裴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修炼室。“师尊?”
“在为师出关前,不要再来这里了。”
为什么?因为他是个麻烦?所以连见他都不想见了?
季裴嘴角扯了一个难看的笑。
要是其他人想拦着季裴去哪里,至少得把护山大阵打开,他才会听他一言。
但是面对玄琛,他问了缘由。
“为什么?”
季裴几欲要发作之时,里面终于传来了声音。
“因为我会忍不住地分神留意你。”
玄琛这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犹如一根定海神针,轻易抚平了季裴心底的怨气和恶意。心里的波澜也平静了下去。
玄琛会下意识的留意他,他是信的。
虽然他一出生就有了金丹修为,但是走路也得从头学起的。
小的时候玄琛教他走路。
玄琛就坐在那里,明明看起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地修炼着,却总能在他摔倒的前一刻当他的肉垫。
所以当他磕磕绊绊,东倒西歪的落在玄琛怀里的时候,还会发一通脾气。
因为他以为自己是在独自一人尝试走路,他并不希望有人看到他摔倒的窘态。
想到这样柔软的记忆,季裴手指捏紧了剑,转回了身。
“知道了。”
四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转眼就过去了。
他也不想耽误玄琛养伤....
……
坐在修炼室中的玄琛。
视线似乎能透过门凝视,看向已经离开的季裴。
许久之后,才重新专注了自身。
心魔在季裴睡着的时候,已经被他念清心咒镇住了。不再聒噪。
他要开始修炼。
对,是修炼,不是养伤。
玄琛闭关原本只是为了养伤。岂料,他的修为变化给他了一个惊喜。
世人都说他是绝世天才。
可他一直觉得这个名头,他受之有愧。
毕竟,哪个绝世天才会僵持在化神期巅峰数十年,一直寻不到突破法门?
以前他以为摸不到炼虚期的法门,是因为他的历练不够,但是后来,不断游走在危险之中,上最前线的战场,九死一生,斩妖除魔。却依旧没有任何突破的迹象。
仿佛在化神巅峰之后,就是天堑。
他曾经也为了这件事,见老祖指点迷津。
老祖跟他说。
这是因为他缺了一部分记忆。那部分记忆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舍弃的,却阻碍了修行。
记忆不完整就就会影响到心境的突破。
那份记忆是他心甘情愿舍弃的,必然有他理由,他也没想过找回。
可是上一回。
在那个方家,他的脑海里奇怪地闪过了一些片段....自看见那些片段之后,他好像就摸到了炼虚期的门槛。不仅是门槛,以他积累的灵力,他似乎能够轻而易举地跨过炼虚初期,直接到达炼虚期中期。
如果那真是他丢失的记忆...那也太奇怪了。
他什么时候杀过...方家人?
..........
在回到自己的飞行法器上之后。
突然想到什么的季裴,向身边的忠仆问道。
“你还记得我上一年学了什么曲子吗?”
忠仆没有任何犹豫地道。
“《凤求凰》。”
什...什么!!!
“我去年给玄琛弹了《凤求凰》?真的?千真万确?”
“您每次去给玄琛道长过生辰,都不会让我跟着,我也没听见您有没有给他弹。”忠仆的脸色有点尴尬。“但是,您当时说,想让狗...咳,玄琛道长变个脸色,于是就学了。”
“.....”季裴哑然。
这种事,倒真的是他能干的出来的。
可是。弹了那首曲子。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胆子这么大,竟然还没有被忘名剑一剑劈成两半。
当时,是怎么收场的?
他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了....是因为太尴尬了吗?不可能啊。
季裴捂住了脑袋。
因为想不起来,季裴也没有继续深想,几千年过去了,要是他有想忘掉的事,他忘了很正常。
“还好。”
得亏玄琛还能那么脸色平常的说出让他弹上一年的曲子,估计他是忘了他上一年弹了什么。
总之,还好他没有真的硬着头皮弹上一年的曲子。
季裴撑着下颌,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但是也能解释的通。
......
季裴是夜间悄然离开的。
所以回来的时候,也回来的悄无声息。
但是,天魔宗大殿中却已经有一人在等他了。
“你?怎么在这儿。”
“你那天急急忙忙出去,说是去见玄琛道长。我想了想,玄琛道长的生辰在即,你应该是去给他祝寿的。现下也该回来了,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你。”
来者带着月牙头饰,周身气质有些邪气,却被嘴角的笑容生生压住,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季裴微微皱眉。
“时阡。”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问你,他们怎么把你放进来了。”
月刹宗跟他们的关系,也没好到随时可以串门的程度吧?这让季裴深深疑惑。
而且他也不记得自己有颁什么特别的命令,可以让时阡随时进出。
他们宗的守卫,比天玄宗还没有用吗?
“这是因为。”时阡故作玄虚地微微压低了声音,听着有些缠绵悱恻。
“他们以为我和你...是那种关系。”
季裴:“……”
其实自上一次,时阡作为月刹宗的领队赔礼道歉,季裴不仅没有为难他,并且还将他奉为上宾这种传言就已经流传出来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声嚣尘上。
大家都说季裴好男色。
时阡长相英俊,被季裴看上了。
要是大家知道季裴自己长什么样,估计就不会有人说季裴是看上时阡容色了,可是问题是,知道季裴真面目的魔修很少,有的也都在养魔殿中,并不在议事的大殿中。
见时阡有事与季裴商议,守门的魔族都宽容好商量的让他先进大殿里等着了。
“怎么又是跟你?”季裴扶额。
“...因为我俩走的近。”时阡微微摊了摊手。
“跟我走得近,男男女女,数之不尽。”季裴反驳道。
里面肯定还有时阡的推波助澜。季裴没有点明,只是微微皱眉。
“你早早就来等我。”
“想必,不是小事吧?”
时阡也正经了神色。
眉目间透着些严肃。
“那枚丹药,查出来了。”
“其中有一种成分,与你有关。”
季裴眉头皱的更深了。
“天魔阴脉的血。”
季裴瞳孔微缩。
接着一股愤怒从心头蔓延,血管像是被灼烧一般地热的发烫,开口的时候连嘴皮也干涩的发疼。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