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月爻长老,您才刚拿我母亲说过事,现在就要拿我父亲寻开心吗?”

季裴轻嘲道。

季鹤要是真的没有死,为什么要以血书命他回宗?前世几千年了,他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父亲一面?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季裴的心里其实起了不小的波澜。

“因为他疯了。”月爻放下了手中的梳子。透过镜子看向后面的季裴。

“季家人继承了天魔疯狂的血脉。平日里与常人无二,发作时无法控制自己嗜血的欲望,等清醒过来,又会忘记自己所做的一切。”

“这股疯狂,没有周期规律。但是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彻底疯了。。”

平日里与常人无二,发作时无法控制自己嗜血的欲望...清醒后又会忘记一切?

季裴紧拧起眉。

这种事,在他身上仅发生过一回。

就在上一世他从魂川出来的时候发生过一回。但是自此之外,他再没有丧失过理智....显然他和一般季家人不同。但是这一点也无从考证。

看到季裴似乎回忆到什么的模样,月爻微微摇头。。

“如果你身边有原来跟着季鹤的属下,可能会早早告诉你这件事。”

听到月爻这么说。

季裴几乎瞬间就想起了一个人。

何元河。

想起了他将死时那一声怒吼。

——被我吞噬,总好过,变成你父亲那样的疯子!

如鸦羽一般的长睫轻颤动,季裴垂下眼帘,问。

“何元河也知道这件事?”

“他当然知道。”月爻毫不犹豫的答道。

“他曾经隶属的道修宗门,就是因为季鹤发疯才会毁于一旦。”

“他侥幸逃出一命却灵根断绝,最后不得不渡魂川,进入魔域修行。从此一直想要颠覆季鹤王朝。”说到这里,月爻再次看向季裴。“你现在觉得,你杀他还占着“理”字吗?”

人世间。果真因果循环。生生不息。

季裴这才明白到底是何时欠下的因。让他前世被关千年。

不过。

季裴微微眯起了眼,“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有什么理由放过他?”

修真界就是这样残酷的世界。

这个道理。

是他自己学会的。

“难怪是能从魂川走一遭出来的人,果真够像魔族。够冷酷无情。”月爻笑道。

忽略他那讨人厌的母亲,她真是越来越喜欢眼前这小子。

季裴可不管她笑还是不笑,直接问道。

“我信我父亲可能会疯。但是您让我如何信我父亲未死?”

“年轻人,全部问完了有什么意思?我又有什么必要答你的问?”

“你这猖狂的小子,想找答案....可以自己去寻。”

季裴真是恨不得直接对月爻搜魂,直接得知事情的真相。但是这是别人的地盘。他不能对这位炼虚大长老出手。

“好。”

.........

季裴走出月爻的临水楼阁,撞见了站在门边的时阡。

他抬头看了眼时阡,知道他听见了一切。只是往外走去,等离开了月刹宗址,才停下了脚步。

转过了身,扬声问。

“何事?”

时阡立刻从空无一人的地方现出身形,看着眼前的少年,神情复杂地问道。

“我竟不知。父母亲缘。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

他认识的季裴。应该是个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人。

他为什么会如此在意父母?

季裴眼睫轻眨,深思了一番,才回答了时阡的问题。

“其实我本来也不清楚我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他们。”

“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

“母亲我可能是出于好奇心,才想知道她到底长得是个什么模样。”

“但是父亲....”季裴的话音一顿,漂亮的凤眼沉了下来。“如果他还活着。”

“我一定先把他揍个半死不活,再让他重新接掌天魔宗!”

一封血书骗他回宗继承这烂摊子。

丧事都办完了。

要是人还活着....

那岂不是浪费了他的人力,金钱,时间?

所以他一定要把季鹤找回来,要是疯了就把疯病给他治好了,多压榨几年,让他尝尝坐镇天魔宗几千年的滋味。

【系统:洗白值增加。获得技能{我就是嘴硬心软}】

季裴正在畅想他如何把自己的爹压榨在天魔宗宗主之位,自己和师尊逍遥天地呢。

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抬头一看,时阡又露出了那种“理解”的表情。

你....又理解了什么了。我真的不是嘴硬心软,充其量就是嘴硬心黑,爹还没回来,已经想着怎么坑了。

可时阡可不知道季裴心里所想,只是问道。

“你现在要去哪里找你爹的线索?”

时阡觉得这是大海捞针。

如果季鹤真的没有死,只是疯了许多年。那这么些年来,为什么没有人见过季鹤的踪迹?

这很奇怪。

因为季鹤和季裴不一样。

他并没有没有戴面具遮挡过自己的面容,知道他真容的人不在少数。

“这点。”

“我已经有了一些把握。”季裴轻勾起唇。

刚刚系统说。

可以让他用洗白积分兑换他父亲的线索。

于是他就用自己新累积的积分,兑换了这部分线索。

他父亲会在四年后,方家的宴会上出现。

找一个已经疯了的人难,但是他可以等他爹主动出现啊。

将父亲季鹤的事放下,季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知道孙妃怡这个人吗?”

“妃怡?”

这个名字,真是耳熟。时阡轻蹙起了眉。。

“废话。她的名字很像我。”季裴白了他一眼。

把非衣变个音调,不就是妃怡。虽然月爻执意不肯告诉他,她是怎么断定季鹤还活着的,却告诉了他他母亲的真实姓名。他们夫妻两倒是伉俪情深。他的名字里还带着他母亲名字的谐音。

时阡也意识到了,他微微张开了嘴,有些惊讶。

“她是你的母亲?”

季裴点头。“月爻说的,她应该没必要骗我。”

时阡透过季裴的面具,望向那双凤眼。

“那真是个绝世美人。世间女子见了都要自惭形秽。”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王侯墨客皆为她倾倒。如果不是身在修真界的大家族,恐怕早就被人间帝王拉进了后宫。”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季裴见他知道,立刻追问。

“孙家原本的确是修真界的大家族,但是在数年前,突然隐世不出。无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原来如此。”季裴有些头疼。

时阡的情报来源广泛。

他都不知道。

那肯定是确实十分隐秘了。

正在季裴失望时,眼前突然多出了七八个画轴。

他疑惑地抬眼看向时阡。

时阡摊开手,“如果你只是想知道她是什么模样。”、

“它们或许能为你解惑。”

时阡微微一笑。

像孙妃怡这等传出名号的美人画像,他也是有情报的。

但是这些画像里真真假假,有些只是挂了个名号。其中有没有孙妃怡,还得季裴自己寻找答案。

“....”

季裴将这些画像用浮空咒摊开在空中,细细查看,却不由自主地被其中一张画像吸引了过去。

画中女子正在抚琴,一身浅蓝色衣裙,温柔入骨,长发未挽,乌黑的青丝荡在而后,未施粉黛却已经足够美丽。

约莫是有何伤心之事,那双细长的凤眼中有眼泪悄然从眼尾滑落,命明明泪光闪烁,却依旧淡淡笑着,显得既柔软又坚毅,这样截然相反的气质让她显得极为出众。

可是季裴觉得她是自己的母亲,并非是因为这张画像里的人是这些画像中最出众的。季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不知季裴为何凝视这么久的时阡也跟着他看了过去,眼中立刻闪过惊艳。

“你长得,可真像她。”

季裴收回了注视的目光,柔声道。

“谢谢你。时阡。”

时阡眸光微动。

“举手之劳。”

....

再三日。

数百何元河残党于天魔宗地牢定罪。

轻罪流放魔域荒野,重罪废除修为流放凡间。

何元河之子何元书迟迟未醒,少宗主特别宽裕,赦他无罪。

四年后——玄琛即将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