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如宗是整个修真界出了名的清净之地,不参与纷争,但是乐善好施,玄清子的问题看起来可笑,却刚好解了这一触即发的局面。
拿着武棍的僧人纷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茫然。
这样一个看着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道长,来他们宗门就为了一顿斋饭?
这到底是人不可貌相,还是觉得他们好骗啊!
其实都不是。
季裴捂头。他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谁成想,玄清子当真了。
被玄清子这么一打断,他心中充的戾气也随之熄了下去,正在局面僵持中。
几个披着带金色袈裟的僧人从门里走了出来,看着他们的打扮,还有其他僧人敬畏的态度,就知出来这几个人必定不凡。
看着走在最前方拿着禅杖,被人簇拥的老僧,季裴微微偏了偏头,好似说悄悄话一般地问玄琛。
“看来这就是和尚头儿了,他强还是你强?”
在场的人在都是修为高深高僧,季裴又没防着别人听见,在这个距离下大家都自然都听见了他直白的问题,要不是修佛修出了一副金刚不坏的严肃宝相,恐怕都得变个脸色。
这是他们方丈!什么叫和尚头儿!魔族果然无礼!
方丈空相大师并没有因此生气,他的目光从季裴身旁得道长身上经过,眼神平古无波的又转了回来,声音中正平和地替玄清子回答了。
“阿弥陀佛,道长已经窥破了贫道至今未窥破的境界,是我该学习才对,没有什么可比的。”
原本只是气恼季裴这种轻狂地态度,听到方丈这么自谦,身后站着的高僧面面相觑,眼中惊疑不定。。
自明镜方丈陨落以后,空相方丈就是整个佛如宗里境界最高的僧人,修真界中,目前还活着的人中,也只有天玄宗的半圣可与他们方丈一较高下,难道这个道人比天玄宗半圣还要厉害?
他是谁?
听到空相的回答,季裴眼中的狡黠揶揄微微一闪,立刻笑道。
“失礼失礼,我就是有一点好奇,要是这么问伤了你们的颜面是我的过错。”
这群和尚严防死守不让他靠近给他来了个下马威,他这不过是牙还牙罢了。
当然,他这么做的原因也不仅于此,忠仆们那么担心他的安危,要是顺便能给他们喂颗定心丸,也是极好的。
被方丈的回答震到的高僧们被季裴的话气的硬是从玄清子身上拉回了注意,瞪着季裴。
与前者不同,他是谁,整个佛如宗都知道。
因为他和......长得太像了。
长得像又怎么样,这两个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不知道僧人为什么都以这般奇怪得眼神盯着自己,季裴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莫名,又听空相道。
“季施主说笑了。有贵客拜上山门,未能远迎,是贫道失礼在先。”
“若说斋饭,寺里还有一些粥,如果您不介意,可以进来一尝。”
季裴本来的目的就是想进去。
什么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问到话,于是带着玄清子点头应了下来。
进入门内,季裴才明白他在门外看到的仅是佛如宗的冰山一角,这能够在乱世忠保持中立的一宗,果然有他独特的底蕴,佛堂庙宇,三千神佛,梵音渺渺,无处不在的意念力量,深沉而内敛,压得季裴这样不喜欢拘束的人喘不过去来。
在到达僧人的饭堂前。
路上偶然出现的熟人......拉走了季裴的注意力,他停下了脚步,在身后一众僧众的戒备中,扬声叫住了人。
“时...史远?!你怎么在这里。”
时阡染回了黑发,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走在两个身着袈裟的僧人之间,看到季裴时,眼中先是十分兴奋地闪了闪又飞快地黯淡了下去,回归了平静,他双手合掌,虔诚的躬身道。
“季施主有所不知,我已是佛如宗的俗家弟子。”不顾季裴写到脸上的震惊,时阡振振有词道“我最好的朋友原来是魔道,双星坠落一星,是我心中的一结。我思前想后,还是没有与你为敌的勇气,只好遁入空门。”
季裴:“.......”
演的还真像,要不是他知道时阡回了月爻,他可能真的会以为他真出家了。
季裴起初还有些疑惑,为什么在场这么多僧人包括空相都无法看穿时阡的伪装,后来想起,这家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所依靠,任人宰割的天魔阳脉传人了,吞噬了月爻他就强了不少,而现在.....不知道又吞噬了谁,强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伪装法术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季裴微微眯起眼,因为不知时阡有何为打算,于是顺理成章地跟着演了下去。
“原来.......如此。”
他到底想干什么?
空相双手合掌。
“阿弥陀佛,正邪本是空相,我宗欢迎一切有向佛之心的修士。史远施主可有法号,不如贫僧赐你一名。”
“竟有如此好事。”“史远”面露喜色。
以最虔诚地姿势又鞠了一躬。
“请大师赐名。”
“止戈,有化解干戈之意,施主觉得如何。”
“甚好!”时阡听了名字立马抚掌叹道。
“......”季裴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嘴角的踌抽搐。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比他们两个魔头被人叫做修真界的双星更奇怪的事,那绝对是现在。
前世跟他挑起了魔域大战的时阡,法号.....止戈?
“史远道长竟有如此胸怀,方丈,我想跟史道长叙叙旧,这饭我等会儿再吃。”
空相微微颔首应下,季裴也不停歇,立马拉着时阡一路带到一个寺庙下的阴影处,施了个静音术,无殇就架在了时阡的脖子上。
“你跟踪我??”
时阡的消息太灵了,灵到他怀疑自己身边是不是有奸细,天天给时阡通情报,才能让他次次都如此准确的找到自己。
“自有我的方法。”
季裴才不可能被这三两句打发了,他很快想到了其他可能性。
“你上次上我的船,是不是在船上加了追踪符文。”
时阡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
季裴倒是没生气,上一世他两那关系,表面笑盈盈,背地里捅刀算什么,这种事只是个小事,到时候把忠仆的飞行法器直接扔进丹炉就行了。
这回至少算实话实说,季裴收回了架在时阡脖子上威胁他的剑。
指腹摩挲了一下无殇的剑背。
“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时阡神色自如道。“知道你往佛如宗来确实是因为我使了手段,但是,就算不用情报。我也会带你出现在这里。”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在佛如宗外围打转寻思着怎么混进来了,在寻季裴去哪的时候得知季裴船只是向着佛如宗来的,便做了干脆在佛如宗等人的打算。
季裴的手指微顿,反问“让我来佛如宗,为何?见那个你说的那个我可能会想见的人?”
“那个人可不好见,我在这里断断续续呆了一个月,也没见过他人。”
因为是自己向季裴提起过的人,所以时阡也有留意,不过始终没能再见,时阡摇了摇头,“我这次是为了另一事来的。”
“我原以为你来佛如宗是知道了方家密境之钥是谁传出来的消息,没想到只是巧合。”
季裴轻皱起眉。
“这么说来,你有消息了?”
“这奥秘就在佛如宗中。”
“魔域中,谁的情报网都比不过我们月刹,但是,在魔域以外,谁的消息都比不得一个人。”
“谁?”
“缘机和尚。”
季裴的眉皱地更深了,因为上一世他活了几千年他都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但是缘机和尚只是一个符号一般的僧人,至今没人知道他的身份,长相,但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消息,就一定是真的。”
“.....”
“听说他每十年就会帮一个幸运儿算一次机缘。但是一般不会有人透露出他算的到底什么事。”
“我的情报也仅是查到到消息不胫而走的时间恰好发生在缘机给有缘人算卦的前后罢了。”
“没有实际证据。”
只查到时间,是谁算了命,算了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其他可能性都断绝了,时迁不会往这里想。
季裴摩挲了下颌,所以是算命地算准了把秘密泄露了出去?
“你说的缘机和尚和你之前说的那个和尚有关系吗?”
既然两个人都不好见,会不会就是一个人?
时阡微微垂眸,眼中划过一点微波。“这个我不知……不过如果是那个和尚,他应该不会害你。”
不会害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