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是双胞胎兄弟的事太过匪夷所思。
苏念白和顾寻商量先瞒着另外两位室友。
顾叶刚说要送小白回学校, 助理一通电话打来，说是合同出了问题，需要他回公司加班。
鹤望臣公寓离燕大很近, 护送弟弟的任务交到鹤望臣手里。
他含泪看着弟弟们上了鹤望臣的车。
苏念白毫不犹豫拉开副驾驶车门，轻车熟路样子像是拉开过好多次。
看得顾叶异常心塞。
不过一想到小白答应以后周末都要回家住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车窗外, 顾叶主动道：“下周回家哥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对了, 小白你有喜欢的颜色吗, 我好吩咐人下去布置你的房间。”
接着又补充道：“等你下次回来，立马就能住进来了。”
苏念白腼腆一笑：“哥你看着办就好，我都喜欢。”
“还有昨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什么吓到？”苏念白面带疑惑。
顾叶略显局促地说道：“就是我昨晚在你直播间刷礼物, ID是小白的哥哥, 顾寻说那行为太怪了, 为难到你了，我就赶紧下线了。”
听到这儿, 鹤望臣微怔。
昨天那土豪是叶哥？
合着他无意间把不该得罪的人全得罪完了。
他和顾寻的关系不用说，那小子心里怕一直都想着怎么赢他。
高中时一对一的篮球赛虐杀结果太惨烈，他害得顾寻在他那群狐朋狗友面前丢了面子。
顾寻当时是燕市一中的校霸，篮球赛结束隔天就听叶哥说顾寻的小弟全都背叛了他, 说他连书呆子都打不过, 不配做大哥。
不可一世的顾寻傲骨被这么一打, 更是憋着气, 加倍训练打篮球想重新挑战夺回面子。
好几次听到顾叶和他说自弟弟不爱学习不听话, 所以在顾寻再次向他挑战时，鹤望臣特意说他不想和笨蛋打球，还晒出自己被燕大提前录取的凭证，让顾寻来燕大找他。
看来, 讨好顾家人道阻且长啊。
不过也不难，毕竟他们都宠小朋友。
他比他们更宠小朋友就行。
鹤望臣也本是如此打算。
苏念白笑了笑：“没事，哥，晚上你要是再上线的话，我带你玩游戏啊。”
活到现在，从不玩游戏的顾叶兴致勃勃：“好，那哥哥就等着小白带我！”
“嗯嗯，鹤望臣打游戏也超厉害的，”苏念白说：“晚上我俩一起带你飞。”
昨晚小白叫鹤望臣哥哥的场景历历在目。
顾叶嘴角才勾起的弧度一瞬往下压了压。
“呵呵，是吗？那还真的麻烦望臣了。”
鹤望臣：......
回寝室的路上，苏念白拿出手机，登上萌猫平台发布好今晚照常直播的动态。
[冬夜的烤红薯]回复了他上次的私信。
【卧槽，你真的和鹤神面基了？他竟然能答应你，没想到啊，乖乖，还同住一个房间，看来你们关系还挺好。】
显然这位网友轻易相信他的说辞。
【White】：还行吧，所以能告诉我那件事吗？
这次很巧，对面可能刚好在看直播，没等几分钟，苏念白收到对面回复。
【冬夜的烤红薯】：哎呀，反正你们都见面了，看来鹤神应该是从当年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吧。
苏念白眉毛拧了拧，悠闲的坐姿立马端正了。
察觉到身边的动静，鹤望臣缓缓说道：“是要喝水吗？”
苏念白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后排的顾寻立马从储物框里抽出苏打水，还很贴心地拧开瓶盖递给他。
“小白，喝水。”
“谢谢哥。”
乐得顾寻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抿了口水，苏念白淡定地打字。
【White】：这话是什么意思。
过了很久对面还没回复，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他这事。
就在苏念白要关上手机时，对面又发来了消息。
还事先给他打了预防针。
【冬夜的烤红薯】：哎呀，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事，毕竟知道这事的没几人，当初和我一个群的氪金粉丝好多都退游了，反正就是鹤神退游那事。
【White】：他不是因为未成年女生打赏，退全款后迫于舆论退游的吗？
【冬夜的烤红薯】：你也说了是退全款，当时网上根本没多少人黑我们鹤神，更多说的是管理好未成年消费之类的。
关键其实是，哎，就是当年榜一在群里说鹤神终于答应和她见面了，她还私下悄悄和我们说她和鹤神快要在一起了。
我们私下还祝他们幸福呢，哪知道过了几个月就成了这样，后面我们也联系不上榜一那小姑娘了，鹤神也直接退游了。
鹤神退游时，群里人就问鹤神能不能出席我们的线下聚会，就当是为他送行，好多人少说礼物都送了几万，十几万，加上舍不得鹤神才提出这个要求。
鹤神当时回我们说他不该答应和粉丝见面，以后永远也不会，给我们说抱歉，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我们都猜测鹤神应该是和榜一见面后出了什么事。
看着刷屏的一大串消息，苏念白皱了皱眉。
要不是对方是鹤神当年的榜二，他都快以为这事是他胡编乱造的。
【冬夜的烤红薯】：不过现在鹤神也回来打游戏了，当年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吧，你要真想知道，自己去问鹤神也行。
【White】：不用了，没必要。
【冬夜的烤红薯】：OKOK，不过你真的鹤神在一起了啊？[猫猫疑问脸].jpg
【White】：？？？
【冬夜的烤红薯】：哈哈哈哈哈，我看网上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动态是你给我们粉丝悄悄的预警，想看看大家对你们在一起后的风向态度。
还可以这样？苏念白也来了兴致。
【White】：好奇粉丝们都怎么看我和鹤神的。
【冬夜的烤红薯】：哈哈哈哈，大部分都支持啊，不过还有一小部分说你是个心机boy，故意用鹤神手机发动态，不是年度主播要到了吗，给自己炒炒热度。
【White】：......
【冬夜的烤红薯】：加油！我看好你哦，争取重现鹤神当年风光，为我们王者荣耀区拿下年度主播！
这句话苏念白听了很多回，毕竟王者荣耀区大热人选也就他、懒神和另外一位女主播。
本来还有一涵，但因为Summer的事，一涵名誉或多或少受到损害。
Summer出事后，一涵第一时间就与之撇清了关系。
但网友还是说就算这事和他没关系，一涵眼瞎毋庸置疑。
放White鸽子，放白兔糖糖鸽子，转头找了个心机如此歹毒的人，都在问一涵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Summer捏在手中。
一想起一涵，苏念白就想起那天的恶心事，要不是鹤望臣开车回来接他，后果不堪设想。
车身停顿，红灯亮起。
“之前林涵的事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就完蛋了，”苏念白胸口闷闷的：“不过你又不知道我是White，当时怎么还？”
这话问的很突兀。
鹤望臣反问：“当时怎么还会回去？”
苏念白点点头：“嗯。”
“就感觉林涵表现的不对劲，打球前还逼你答应吃饭，打球动作也不干净，晚上聚餐还故意把茶水弄我身上。”
鹤望臣顿了顿，又说：“反正看他问题挺大，不过被关一周还是太轻。”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林涵是主播一涵。
还有几句话没说。
比如林涵看苏念白的眼神不对劲，令人恶心。
比如苏念白的眼睛很像小朋友，他就多留意的几分。
比如就算苏念白不是小朋友，也是球队的人，照顾队员自然有他一份。
两人的一问一答搞得顾寻云里雾里的。
好半天他才想起林涵这人不就是之前体大那位骚扰小白的人。
后来听前辈们说林涵犯事刑拘一周，定好的职业球队的事也打了水漂。
“卧槽，那孙子是因为欺负小白被抓进去的？”
顾叶怒气冲冠地倾着身子看向坐副驾驶：“小白，你没被欺负吧？”
明知道当时林涵那人不对劲，自己还喝得昏过去了。
顾寻好气，气自己没用。
呜呜呜。
还好弟弟没事。
“没事，还好有鹤望臣在，是他保护了我。”
“那什么，鹤望臣，谢谢你保护我弟。”顾寻撇撇嘴说。
鹤望臣笑了声，漫不经心地说：“没事，我是在保护我男朋友，是吧，哥？”
顾寻：？？？
他睁大眼睛，被这声称呼吓得抖了三抖，嗓音饱含激动加惊吓。
“你叫谁哥呢？”
闻言，苏念白也放下手机。
“你是小白的哥哥，我是小白的男朋友，不该喊你一声哥？”鹤望臣挑了挑眉，语气再自然不过：“小朋友，你说我是不是该叫顾寻哥。”
难题一下抛到苏念白头上。
他就想偷听一下，不想参与这场战争啊！
苏念白脸和耳朵都红透了。
“嗯？”鹤望臣饶有兴趣。
“小白？”
明知道他的想法，还故意当着顾寻的面追问他。
望着两人直勾勾的眼神，他小声哼了哼不再回话。
手机震了震，白色的兔子头像闪烁。
【白兔糖糖】：你还没报名年度主播？我怎么没在官网上看见你信息？
苏念白蹙了蹙眉。
【White】：怎么会，我去看看。
他找到活动网页链接，连进去，登上自己账号，才发现自己报名失败。
还会报名失败？
苏念白起初还以为是信息填写错误，核实后再次提交。
网页弹出消息框，再次提醒他报名失败。
他存好截图向大咪客服咨询。
【大咪】：亲爱的主播White，检测到你的报名项目是萌猫年度主播，参与年度主播竞争必须先上传主播本人真实照片哦。
苏念白有点懵。
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参加直播分区内项目并没有这条要求，游戏直播对颜值要求不高，外貌一般的主播基本不会露脸。
不同的是，想要竞争萌猫年度主播，就必须上传主播真实照片，因为获胜的主播会在年度盛会上领奖，主播照片也永远会保存在萌猫官网。
【White】:可是鹤神不也没传照片？
【大咪】：亲亲不好意思呢，这项要求是从第二年开始的。
天知道鹤神当年连年度盛会都不参加，以至于那年年度主播奖杯还是快递到家。
弄得极其没有牌面。
从第二年开始，他们就制定好规则，年度主播必须使用真实照片以及获奖者必须参加盛会。
【White】......好吧。
他细细浏览今年年度主播竞选人，共五十多人，王者荣耀区共六位，主播粉丝级量都过了百万。
眼熟的有一涵、青阳、懒神，另外三位他不认识。
他们的共同点都是，所有人介绍页面都是正脸照。
懒神用的照片还是在赛场上的照片。
他坐在电竞椅上，刚好对着摄像头一笑。
瞳仁是浅色的灰，五官线条柔和青涩，穿着EST战队的黑色队服，清瘦身形中略带一丝颓废，看上去还挺帅。
苏念白没怎么自拍过，不过他手机上还保存着高中一寸照片的电子照。
照片不在多，好使就行。电子照片传上去后，大小像素符合，很快就通过审核。
十分钟后，一堆俊男靓女照片中摆着一张端端正正的照片。
静悄悄地放在哪儿。
没人发现White就这样露了脸。
回寝室后，苏念白上床小眯了一会儿。
时间快到八点，他按往常打开电脑，登上直播间。
和往常的热闹不同，蹲在直播间的粉丝很少。
苏念白以为是自己鸽了好几天，粉丝们爬.墙去其他直播间了。
刚开直播间没两分钟，还没来得及和直播间为数不多的粉丝们叙旧。
铺天盖地的弹幕席卷而来。
【崽崽崽崽，快去[房间号87452]吃瓜啊啊啊啊啊，大瓜，大瓜，香喷喷的大瓜！】
【一涵好恶心啊，yue了。】
【我算是见到了，直播圈真尼玛乱啊。】
【呜呜呜呜，还是我们崽崽乖，从来不乱搞。】
听到一涵两字，苏念白下意识拧眉。
他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崽崽，去看一看就知道了，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呀。】
【心疼死小姐姐了，看得我都想给小姐姐刷礼物了。】
看弹幕都在讨论这事，苏念白犹豫了一下，用另一部手机登上小号点开萌猫。
挨着【White】直播间旁边的直播间标题震撼到爆炸。
【渣男一涵，女朋友怀孕后不负责任。】
在年度主播竞选的节点上，爱说脏话的青阳都收敛了几分。
这营销号一样吸睛的直播间标题，吸引了大量的观众。
视频模糊，应该是手机摄像头拍摄的。
环境看上去有些糟糕，墙皮剥落，偶尔簌簌掉落白灰。
直播间里，一位肚子稍大的女士，哭着控诉一涵的不负责任。
说他冷暴力不回消息，她联系不上人，现在要想打胎也没钱。
走投无路才出自下策，只希望一涵能正面回应她。
直播间弹幕乱得不可开交。
【真的假的啊？一涵是这种垃圾？】
【哈哈哈哈，我朋友早就给我说一涵线上线下两个样，这次完蛋了吧。】
【垃圾你麻痹，这女的说什么都信？有脑子吗？】
【我家一涵缺钱？几千块的打胎费都拿不出？我看是这女的想讹一涵吧。】
【这女的好丑，我家一涵会看上这女的？免费草都不稀罕！】
【肚子塞鼓就能装怀孕啦？小婊.子有本事把衣服撩开！】
【笑死我了，未婚先孕，自己不干净，指不定怀的是谁的野种，现在赖上我家一涵了？】
视频中的女士颤颤巍巍拿出一份报告，她在怀孕期间做了DNA鉴定。
仔细看能看出女士长的并不算差。
鹅蛋脸，樱桃小嘴，柳叶眉，干干净净的，是看上去令人很舒服的长相。
此时，凌乱的乌发贴上湿漉漉的面容，眼睛红肿的像核桃。
宛如江南女子的温柔样貌在此刻却显得有些骇人。
可能是真的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她抖着手中的检查报告大喊：
“林涵我知道你铁定开着小号躲直播间里，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是你把我逼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拿不到你的钱，靠今晚的打赏也够了，我就是断条胳膊也要拉你下来！”
声音尖锐刺耳，喊的人心慌。
苏念白盯着视频中的脸，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记起来了，好像是那天去萌猫签合同，在楼下大厅坐他对面的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