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生病的人正处于神经敏感的脆弱时期, 顾寻一听别人骂去世的母亲时，心里就哇凉哇凉的。
谢星澜觉得自己看错人了。
他以为顾寻只是缺根筋，没想到还有点傻或许说是幼稚。
“因为他素质太低了, 我们结束举报他。”谢星澜说。
顾寻应了声, 游戏结束后点举报。
他看着提示成功扣6分，更想哭了。
“王者系统是不是人工智障啊，射手骂了那么多句脏话, 送了那么多人头还挂机，6分有什么用！”嗓音还带有点闷闷的鼻音。
眼见顾寻越说越气, 谢星澜安慰道：“不然我试试用大号举报他吧。”
“用大号？”顾寻好奇地问道：“你是说用EST.懒神那个号吗？”
职业选手有点小特权顾寻是知道的。
他们举报玩家, 经过天美系统查实，会被惩罚的更严。
轻则扣更多的信誉积分，重则封号一个月、三个月、半年。
“不用不用，这么点小事情就不麻烦你。”顾寻推脱道，“我就是一时之间太气了, 我的号是贵族V10，我再重新填资料反馈举报吧。”
谢星澜还以为他说出这个提议顾寻一定会忙不迭同意。
“好吧, 那还要玩游戏吗？”谢星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隔着耳机气音传到顾寻那边。
“偶像，你是不是困了啊，困了就休息吧，我们明天再打。”顾寻说。
谢星澜懒懒嗯了声，“那我下了。”
顾寻还没来得及说晚安, 对面就下线了。
*
下了游戏后，谢星澜拿上浴巾去浴室泡热水澡。
酒店是五星级酒店，EST待遇再好，出去打比赛时住的也是一般的高档酒店。
浴缸有很多按摩放松的功能, 不轻不重的按摩力度贴在背上，谢星澜发出满足的轻哼。
等再次躺回床上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他穿着浴袍快速将头发吹干，发梢的水滴沿着精致的锁骨滑落。
他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四十分钟前顾寻给他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是一条很蠢的柴犬。
谢星澜随手保存表情包后重新发了过去。
刚把手机放在床头柜想入睡时手机一震。
【顾寻】：偶像你还没睡？
【谢星澜】：嗯，刚洗完澡。
【顾寻】：哦，那我再给你重新说句晚安吧。
又是一模一样的蠢萌表情包。
谢星澜关上手机没再回。
在酒店休息的几天除了日常的直播就是陪顾寻打王者。
等他再次见到顾寻已经是三天后了。
顾寻问他能不能忙帮忙擦个背。
*
顾寻实在不能忍受自己身上臭烘烘的，再不洗澡他感觉自己都快发酸了。
身上腰腹部缠的是医院新换上的纱布。
他打电话给他哥，顾叶听他的请求后找来一位女护工。
当场顾寻立马就拒绝了。
他、他有点不好意思。
特别是知道女护工和他年龄差不多大，顾寻立马就害臊了。
顾叶发现自己弟弟在这方面倒是出乎意料的可爱：“擦个身子而已，你别想太多。”
“我没想太多啊，就是单纯觉得不方便，哥，你帮我叫个男护工吧。”顾寻问。
顾叶叹了口气，又重新找了位男护工：“时间是后天下午，那个时候他才空出来。”
顾寻更接受无能了：“后天那我岂不是都臭了。”
“要么自己擦要么臭，二选一吧。”顾叶说。
顾寻撇撇嘴：“我想哥帮我擦。”
要不是他们在打电话，顾叶一巴掌就想拍在顾寻脑门上。
“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娇生惯养？惯的你！自己想办法。我这边还在打视频会议，先不说了。”
没办法，顾寻抱着水盆拿上毛巾进卫生间。
进去后才发现实际操作比他想的还困难。
弯腰擦小腿时把他疼得龇牙咧嘴。
他只好重新围上浴巾，抱回小马扎坐在上面给自己擦身子。
背部那块是无论如何也擦不到了。
手上一用力或者侧着身子，腹部的伤口隐隐有裂开的趋势。
要不就这样算了，不过顾寻总感觉背上黏黏糊糊的不得劲。
想了半天，他发消息问问谢星澜，没想到偶像还真答应了。
偶像人真的太好了。
他一定要请人吃顿饭。
*
酒店离医院不远，打车十几分钟的距离。
谢星澜打开浴室的门时，顾寻已经在里面呆了有一会。
卫生间开着浴霸和暖气，整个房间热烘烘的。
“偶像，你来了！”顾寻听见推门声，眼睛亮得跟看见肉的狗狗一样。
谢星澜甚至有点怀疑，要是顾寻屁股后面有根尾巴的话现在一定是晃着的。
房间里闷热，谢星澜脱了外套放外面椅子上，上身只穿了件衬衫，为了方便他挽起袖口，只露出一小截前臂。
“毛巾给我吧。”谢星澜说。
“好，在这儿。”顾寻起身取下挂在一边的毛巾递给他。
渐渐的，背上传来力度适中的摩擦。
坐在小马扎上的顾寻至今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偶像真的过来了。
“偶像，谢谢你啊。”顾寻莫名觉得有点脸红，“等回了燕市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本来一开始留下来就是为了照顾你的。”谢星澜冷冷拒绝道。
白毛巾覆上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时，强烈的色差显得格外扎眼。
和自己常年在基地坐着打游戏的身材不同。
顾寻整个背部的肌肉线条俊美流畅，充满野性十足的荷尔蒙，犹如一头矫健敏捷的雄性猎豹。
猎豹吗......
想起顾寻那双狗狗似的眼睛。
谢星澜没忍住笑出声。
没几分钟，整个背部被擦干净了，谢星澜重新浸湿毛巾拧干水。
“前面你擦过了吗？”谢星澜瞥了一眼布着湿汗的胸膛和腹肌。
顾寻本想说自己擦过一遍不用再擦了，抬头看了谢星澜0.5秒不到的时间他就愣住了。
谢星澜白净的额上冒出剔透的汗珠。
白皙的脸颊由内向外透着一抹生机勃勃的红润。
擦个背有这么累的吗。
顾寻偷偷又看了眼。
见顾寻还在出神，谢星澜又问了遍：“前面还要擦吗？”
“要！要擦。”顾寻挺直了脊背立马回复道。
顾寻坐在小马扎上下面围着浴巾，手腕轻轻搭在胯骨连着大腿根的附近。
“手拿开一下。”谢星澜道。
顾寻应了声，听话地移开手腕。
没了手背的遮掩，线条锻炼得极为优秀的腹肌暴露在视线中。
和谢星澜在健身房见过的那种有着明显训练痕迹的腹肌不同。
顾寻的肌肉薄薄一层覆在骨骼上，脉络纹理清晰，蕴含不可估量的爆发感和力量感。
“经常运动？练得还挺漂亮。”谢星澜抬手轻轻戳了下：“看你朋友圈有发过打篮球的照片，你打球很厉害吗？”
指腹冰凉，贴过来时激得顾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之前就发现了，谢星澜的一双手真的很漂亮。
手背上的肉不多，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骨肉均匀包裹着纤细的骨骼。
晃眼一看皮肤好似覆着莹白的光泽。
小巧的腕骨微凸，捏着毛巾的指节又细又长。
顾寻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他说：“还行吧，不过我蛮喜欢打篮球的。”
谢星澜弓着腰擦了会儿有点累，起身伸了个懒腰又重新蹲下：“我们基地也有篮球场，不过平时都是三木他们在打球。”
“那你在干嘛？”顾寻问。
谢星澜挑挑眉梢：“睡觉啊。”
顾寻摸摸鼻子，悻悻应了声哦。
两人面对面，顾寻还是第一次细细打量眼前KPL的冠军。
谢星澜头发是冷调的青黑，发尾微翘。
五官不是极具攻击性的惹眼，但也算的上是极好的。
双眼皮，眼睫浓密，垂眼时合拢如一把蒲扇。
眼尾细长，半阖时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一抹冷漠疏离的......厌世感。
顾寻绞尽脑汁从贫瘠的外貌形容词里搜出这个只听过几次的词语。
长成这样，难怪偶像拥有那么多女友粉。
谢星澜突然抬起头，顾寻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眼神一下与之相撞。
“在看什么？”谢星澜眨了眨干净又明亮的黑眸。
被抓包的顾寻无措地偏头，他移开视线半响才找回思绪，干巴巴地憋出句：“在看你的手，就觉得还挺漂亮的。”
说出口后顾寻觉得夸一个男生手漂亮是不是不礼貌，他立马改口道：“不是漂亮，是好看，是好看，挺适合弹钢琴的。”
谢星澜手一顿，沉默了两秒才说：“是吗。”
他把毛巾放一边，“既然擦干净了，那我先出去了。”
顾寻都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门嘭的一声被关上。
他......是不是惹偶像生气了。
晚上顾寻在双排时小心翼翼问自己白天是不是说错话了。
谢星澜收起白天那一瞬外露的情绪，冷淡回道：“没有，别想太多。”
*
回到燕市后，顾寻还是和往常一样邀请谢星澜一起打游戏。
虽说每把基本都是赢，但他总觉得两人的关系又变得和最初一样拘谨。
打游戏时偶像都不怎么爱说话了。
下游戏后，顾寻犹豫一会儿，点开偶像的头像。
【顾寻】：之前说好回燕市请你吃饭的，这周周末你看有时间吗？
【谢星澜】：这段时间要打训练赛。
【顾寻】：哦......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吗，我去基地找你，就在附近吃，很快的。
“懒神，别聊天了！快来陪我solo两把！”三木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我想练练澜。”
“嗯，马上。”谢星澜淡淡说道。
手机一震，对面又发来消息。
【顾寻】：还是不行吗？[图片]
谢星澜盯了两秒后面附带的那只满眼期待的小狗狗表情包。
他缓缓打字：【那我把地址发你，你周六晚上过来吧。】
顾寻一下就精神了：【好。】
周六早上，顾寻一大早起来翻了好几套衣服。
试来试去后，他拿了一件黑色外套在身上比划：“你们说我穿这件怎么样？”
宋意可瞥了眼：“还行啊，和刚刚那件有什么区别吗？”
顾寻撇撇嘴：“怎么没区别，胸口的花纹都不一样。”
想了一会儿，顾寻换上衣服后，对着镜子拍了张照片发给弟弟。
【顾寻】：小白，我今天穿这套衣服出去吃饭怎么样？
【苏念白】：超帅气，哥你和谁出去吃饭呀，女生吗？
【顾寻】：没有，和谢星澜，之前他不是在海市的时候住院时照顾我就想着回来请他吃顿饭。
*
谢星澜刚出EST训练基地，一眼就看见在门口等他的顾寻。
他背靠在墙上，个子高，一双腿拉得很长。
往日凌乱的黑发被打理过，干净利索，身上是黑色的厚外套，裤子是低调的烟灰色，脚上橘黄黑配色的鞋十足惹眼，运动系的打扮衬得人格外朝气。
远远就看见有位路过的小女生笑着上前，看样子应该是在问联系方式。
谢星澜走过去打招呼：“走吧，去吃饭。”
顾寻听见声音回头大声回应：“偶像你来了！”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看着还红着脸的女生，谢星澜打了个哈欠懒懒道：“那我先过去了。”
“诶，不是，偶像你等等我啊。”婉拒女生请求后，顾寻连忙跟上走了有几步远的谢星澜。
吃饭的店是提前订好的一家火锅店。
离基地不算远，走路就几分钟。
油碟是客人自己打的，顾寻利落地调好两分油碟放了一份在谢星澜面前。
“这个给你，尝尝我调的怎么样，没有给你放折耳根。”顾寻说。
谢星澜微怔，他撕开筷子的包装，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吃折耳根的。”
顾寻拿起店家端上来的毛巾擦手，“你说这个啊？上次在医院我看你把冒菜里的折耳根都挑一边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细心。”谢星澜道。
“没有，就刚好看见。”头一次被夸细心的顾寻不好意思笑笑。
火锅点的是麻辣。
没一会儿两人吃得热火朝天。
特别是谢星澜，被辣得上脸，眼尾被辣意熏染得红红的。
薄薄的嘴唇周围晕开一圈嫣红。
顾寻叫店家上了一瓶豆奶，倒了一杯后递给他：“喝这个解辣。”
“谢谢。”谢星澜接过小抿一口。
“你不能吃辣还点麻辣味的啊？”顾寻给自己倒了杯啤酒一饮而尽。
谢星澜扯过一张纸擦净额头的小汗珠：“嗯，麻辣的才好吃。”
两杯酒下肚，胆子壮得差不多后，顾寻才磕磕巴巴问：“偶像，之前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或者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
“怎么会这么问？”谢星澜说，“没有。”
这个答案并未让顾寻信服。
见他一脸失落，谢星澜眸光微动。
半响，他敛眼道：“那两天心情不太好，不是因为你的事情。”
“真的不是因为我？”顾寻眼底发亮，“那是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啊，我可以帮你分担吗？”
只要偶像不是讨厌他就行。
顾寻还以为是自己无意间做了什么错事。
但两人确实还没熟悉到谢星澜能没有负担地朝顾寻诉苦。
任顾寻怎么说，谢星澜还是一个劲吃菜。
“好吧，不说就不说。”顾寻说，“那我去下卫生间。”
谢星澜：“嗯，你去吧。”
等人走后，谢星澜放下筷子擦干净嘴巴。
手机一震，他划开屏幕，看清消息后眼神瞬间凉了几分。
【三木】：哥、哥、哥，你爸过来找你了，你先别回来了。
【谢星澜】：嗯，又麻烦你们了。
又过了几分钟，手机再次猛地震动。
【三木】：哥，你还在火锅店吗，你爸去那儿找你了。
谢星澜眉头紧蹙，刚想再回消息时手腕被猛地抓住。
“你这臭小子，还敢骗老子没钱，KPL冠军明明就有300多万奖金！赶紧拿钱来。”
中年男人说话间喷吐出浓烈的白酒味，谢星澜眼里的嫌弃一闪而过：“我的钱和你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老子从小尽心尽力培养你，让你吃好的穿好的，给你买最贵的钢琴，你呢？跑这儿打什么不入流的比赛？赶紧给老子回去！”
谢星澜脸彻彻底底沉了下去，他说：“在我身上花费的钱已经全部算清还你了，请你别在这儿无理取闹。”
两人不算小的争执引起火锅店其他人的注意。
有年轻人将谢星澜认了出来。
“那是不是懒神啊？”
“和他吵架的是谁啊，醉汉吗？”
“是不是他爸啊，我听那男的好像说儿子什么的。”
顾寻刚出卫生间，手上的水都还没擦干就见自家偶像被醉汉缠上了。
他气冲冲地跑过去，拎起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就是往板凳上一甩。
喝醉酒的男人身子本就没劲，被这样一扔，趴凳子上睡过去就再也没起来。
“才离开没几分钟就有人欺负你，这世道真是险恶，喝醉酒了还到处乱跑！”顾寻撇见谢星澜被男人一直捏着的右手腕起了一圈红。
他拉起谢星澜手腕搓了两下：“你没事吧？要不要去药店买点药搽。”顾寻体热，掌心也热乎乎的，谢星澜拧了拧眉，将手不适地抽出来。
“这人怎么办？”顾寻指着宽板凳上的中年男人问道：“就这样放在这吗？”
谢星澜点头道：“嗯，不管他，我们走吧。”
一边的店家可不敢把一个大活人就扔在店里。
况且他刚刚分明听见他们是父子关系。
他连忙上前：“这位帅哥啊，你可不能把你爸丢我们这儿啊！”
“这是你爸？”顾寻睁大眼睛问。
谢星澜：“算是吧。”
等顾寻结完账后，谢星澜给继母打了通电话，让她过来接人。
顾寻立在一边惴惴不安。
他这样岂不是对他偶像父亲动手了？
“发什么呆。”谢星澜语气如常，“陪我去喝杯酒？”
*
酒吧离火锅店隔了两条街。
已是深夜，正是灯火酒绿的时候。
舞台上乐队正在演奏，敲鼓的是位穿着黑色夹克的女生，一头脏辫甩得歪七扭八，轰鸣的击鼓声震耳欲聋。
找了个位子坐下后，谢星澜点了几杯酒。
顾寻心里好奇的跟猫抓似的。
但又不敢问，毕竟是偶像的私事，憋了一路，他实在憋不住了拿起桌面上一杯烈酒仰头就是喝。
“咳咳、咳。”有点烧喉咙，顾寻猛地咳了两声。
“很好奇？”谢星澜低垂头缓缓道。
顾寻点头：“好奇。”
懒倦的嗓音在热闹的酒吧缓缓流淌。
顾寻这才知道原来偶像和很多电子竞技的冠军一样，都没得到家人理解。
只不过偶像更惨的是，他都拿到冠军了父亲还不理解。
“他的梦想是让我弹钢琴。”谢星澜握着酒杯的手渐渐收紧，“不过我不想。”
顾寻注意到他右手的手背上有两个浅浅的圆点，之前他就想问了：“这个是怎么弄的？”
谢星澜沉默几秒种后说：“小时候被他烫的，骂我注意力怎么就不能集中。”
“烫的？用烟头烫的？他脑子是不是有病？”顾寻破口大骂，爽完才意识到被他骂的人好歹是谢星澜父亲，“不是，我是想说你父亲这事做的太不对了。”
“你说的也没错。”谢星澜轻笑一声：“在他眼里弹钢琴和打游戏相比，一个天上一下地下。”
“不是偶像，你拿到KPL冠军已经很厉害了，再说了前几年还不是因为有你的加入EST战队才没有慢慢没落吗？”顾寻道，“你父亲不支持你多的是粉丝支持你，比如我也支持你啊。”
谢星澜淡淡笑了声：“嗯，谢谢你。”
两人都不擅长喝酒，特别是谢星澜，几杯酒下肚后脸色渐渐酡红。
清冷狭长的眼尾沾染湿意，黑白分明的眼睛又湿又软。
......
第二天一大早，顾寻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抬手去接，酒店问他是否要续房。
被吵醒的滋味并不好受，他不耐烦地说：“续啊，再送份早餐上来。”
“好的，先生。我们这边就不打扰你了。”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顾寻动了动腿，这一动不得了。
贴在他腿上的那块皮肤滑滑嫩嫩的。
他旁边有人。
顾寻魂都快吓飞了。
他昨晚不是在和偶像喝酒吗？
谢星澜呢！
顾寻喉结滚了滚，僵硬地转过头打量睡他身边的人。
入目的是一头青黑色短发，一小截纤细修长的后颈以及白到发光的背。
谢星澜身上盖着雪白的被子。
半露的后背密密麻麻布着又青又红的印子 ，看上去有点吓人。
瘦削的肩膀处还留有两三个齿印，一看就知道是被咬上去的。
顾寻第一反应就是撩开被子看自己有没有穿裤子。
竟然没穿！
他大气都不敢出。
昨晚的记忆蜂拥而至，他想起来了，喝完酒两人都晕乎乎的。
谢星澜说不能回基地，教练看见他喝酒会生气。
他便搂着谢星澜进了这家酒店。
回想起这些细节后，更多的记忆涌上头。
他掰开谢星澜又白又长的腿。
谢星澜红着眼睛，哑着嗓子的哭腔。
谢星澜搂着他的肩膀在他背上留下长短不一的划痕和挂在乌黑眼睫上颤颤巍巍的泪珠。
顾寻舔舔唇，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上了谢星澜。
他竟然和谢星澜上床了！
明明他的第一次都想好了要留给自己老婆的！
顾寻直起上半身，俯身悄悄看了眼对方。
白皙的脸颊红润润的，清秀的眉毛轻轻蹙着，看上去很难受。
可不是，被上了怎么可能不难受。
顾寻想一拳揍死自己。
他抬手摸了摸谢星澜的额头，幸好没发烧。
他觉得自己完蛋了，谢星澜肯定会无比厌恶自己。
一会儿等人醒来他还是直接跪在地上认错任凭偶像拳打脚踢好了......
顾寻呆坐了好久，直到酒店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是送早饭的酒店服务人员。
顾寻小心翼翼下床，扫视四周寻找自己的内裤。
看见地上纯白的内裤时，顾寻脸一下就臊红了，烧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那是谢星澜的内裤。
半晌，他哆嗦着指尖捻起白色内裤的一角，将其放好在一边椅子上。
顾寻穿好裤子后，趿拉着拖鞋开门。
他接过早饭，回到屋里时谢星澜已经醒了。
谢星澜还有点恍惚，他稍微一动，腰间的酸麻和身后那块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股股传来。
“你......”嗓音又沙又哑，谢星澜紧皱着眉头闭上了嘴巴。
“那什么，”顾寻心砰砰的跳，他端着早饭递到谢星澜面前：“饿了吗，先吃饭吧。”
“吃完饭才有力气......打我。”顾寻小声小气说话。
谢星澜简直被气笑，身子微微一颤，又不小心扯到后面，他忍不住发出闷哼声：“嘶——”
“偶像你没事吧？很疼吗？”顾寻手足无措地问道。
“没事。”谢星澜瞧着眼前无比殷勤的顾寻，调侃道：“喂我喝粥，我手抬着不舒服。”
“对对对，我都忘了，偶像对不起啊。”顾寻舀起一勺粥放嘴边吹了吹，见粥不冒热气了才往谢星澜嘴边送：“凉了。”
谢星澜喝下粥后，抬眼问：“你是gay？”
顾寻热着耳根连忙摇头：“不、不是。”
“那我记得你昨天动作还挺熟练，还能找准地？”谢星澜慵懒问道。
顾寻脸都烧红了：“那、那不是我之前有查过......”
弟弟和鹤望臣在一起后，顾寻就有上网查过相关的一些资料。
“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顾寻扭扭捏捏地认错，“你随便打我骂我出气都可以，我绝不还手。”
谢星澜眼尾微挑：“哦，那如果我说要上回来呢？”
“......”顾寻咬咬牙，“要是这样你能消气的话。”
“呵，逗你玩的。”谢星澜掀开被子，拿起椅子上的内裤给自己套上：“昨晚我也爽到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