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浓一门心思等吃饭,根本不在意他哥他们聊什么。
好不容易等厨房噼噼啪啪炒好一盘小炒肉,厨房的人朝他喊:“可以了。”
夏霍渠一屁股从椅子上蹦起来,弯着腰小跑着一溜烟跑进厨房,端着刚出锅的小炒肉往外面跑,嘴里喊道:“哥,廖成哥,吃饭了!!!”
“来了!”廖成抬头应一句,掐了正在抽的烟,烟屁股收回口袋里,匆匆往厨房走,“我去端饭,夏哥你拿碗筷。”
夏霍渠应了声,转身去食堂拿他提前放在那里的碗筷,又拿去再过了一遍水。
等他回去的时候,厨房已经把小青菜炒出来了,正冒着滚滚热气的翠绿小青菜摆在小炒肉边上。
廖成正打开酒盖子,看夏霍渠回来,转头笑道:“快快快,就等你了。开饭开饭。”
夏霍渠坐在桌边将干净的碗筷摆开。
廖成利落地倒了小半碗白酒递给他,又侧头问夏露浓,“小浓,来点不?”
夏露浓没等他哥开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直拒绝,“不不不,我留着肚子吃饭。”
“哈哈哈你吃饭,我们喝酒。”
夏露浓见他们端碗了,才从饭盆里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白米饭。
厨房煮饭时先把米放到水里煮过,煮到半熟才捞出来放到饭甑里面蒸。
这样煮出来的饭软硬刚好,既不会过烂,又不会夹生,米饭粒粒分明,上面带着一层新米特有的油光,放到碗里松松散散,热气随清香一道涌上来。
夏露浓咽咽口水,端起碗,看看他哥,又看看廖成,“我先吃了。”
“吃你的。”廖成端起酒碗,眯着眼睛笑,“今天放开肚子吃,吃饱。”
夏霍渠道:“细嚼慢咽,你身体才刚好,不要吃得太快。”
夏露浓用力点点头,“嗯!”
他端起来,第一口先用筷子拨了一口白米饭进嘴。
米饭微烫,一嚼,满嘴都是清甜,淀粉那股特有的味道立刻出来了。
夏露浓吸吸鼻子,就差没眼泪汪汪。
廖成呷了一小口酒,满足地眯起眼睛,还劝夏露浓,“吃菜吃菜。”
说着他用还没开始用的筷子,给夏露浓夹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肉。
夏露浓咽下嘴里的饭,对廖成道:“谢谢廖成哥!我自己来,你也吃。”
廖成笑笑。
夏露浓将肉塞进嘴里,先尝到一股辣中回甜的香辣味。
现在辣椒是种珍稀调料,小炒肉里放的辣椒也十分有限,就尝个味。
夏露浓久不吃辣,这个辣度刚刚好。
辣味过后,则是咸鲜味,而后则是鲜美的肉味。
他一咀嚼,肉汁在嘴里爆开,肉并不算肥,那点恰到好处的脂肪让肉显得极嫩,满是肉汁。
夏露浓眯起眼睛,心里满是感动。
这才是人生啊!
大口吃肉的人生!
先前的吃草生涯,都快吃得他了无生趣了。
夏霍渠看弟弟一眼,给他夹了一根青菜,“尝尝这个。”
夏露浓吃得头也不抬,接过青菜塞嘴里吃了,眼睛又是一亮。
这青菜清甜中带一点点青菜特有的微苦,鲜嫩多汁,吃起来非常爽口,刚好解了肉的油腻。
“这个菜也好吃!”
廖成喝得脸颊有些红,满脸都是朴实的笑意,“小心伺候出来的青菜,肯定好吃。你多吃点。”
夏露浓放开肚皮吃,一口气吃了三碗饭,最后还是他哥看不过眼,拉着他的手,“别撑着了。”
夏露浓只好遗憾地放下碗筷,视线依旧停留在桌上小炒肉上,脸上表情意犹未尽,奈何胃里的食物都快顶到喉咙,确实不能再吃了。
廖成看他这模样,哈哈笑起来,“我那里还有一块肉,后天我们再炒一顿。”
夏露浓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今天已经满足了,得缓一缓。”
他哥拍拍他肩膀,算作安慰。
夏露浓吃完了,也并不下桌,只坐在桌前听他们聊天。
两人什么都聊,夏露浓在一旁听着,倒了解了不少外面的事。
吃完午饭,夏霍渠赶夏露浓回家睡午觉,他倒和廖成继续忙去了。
夏露浓睡醒后想找他们,还找不见人影。
晚上,夏霍渠回来说道:“田我收回了一部分,在山脚下,明天带你去看看。”
夏露浓没想到他哥动作那么迅速,惊喜地一下坐了起来,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天色还不算太晚,不然我们现在就去?”
“该吃晚饭了。”
“不用,我中午吃多了,今晚不用吃晚饭。”夏露浓跳起来,从旁边的椅子上拎起他哥的外套,又给自己拿了件,“我们正好溜达一圈,回来好睡觉。”
基地里没电,大多数人晚上要照明,只是点片篾片,斜斜插哪里,效果还不如蜡烛。
许多人会在天黑之前做完所有事,天一擦黑就上床,第二天天刚亮再起来。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夏露浓刚睡了半下午,才刚爬起来看了会小说,现在还不困,非常想出去外面活动活动。
他将衣服塞到他哥怀里,又去推他哥的肩膀,“走走走。”
夏霍渠被他推着出去,只好道:“行了,走慢一点,别摔了。”
夏露浓嘿嘿一笑,放慢脚步。
兄弟俩并肩往外走。
夏露浓问:“哪座山下?”
“就在屋背那边。”
夏霍渠带着他绕到在家后面那条小路,从后面上去。
小路两边都是田。
现在正开春,田里种什么的都有,水稻、玉米、番薯、烟草、花生……一片一片的。
这些都是基地的田。
只有山脚下和山上的梯田才有一部分是私人田地。
去年冬天修好山顶的长城后给当时的基地成员每人分了五分地,基本用作菜地。
当时夏露浓虽然在病床上躺着,但也是基地成员,基地给他分了地。
基地很多人以采集为生,并不种菜,就会将它租出去。
夏霍渠忙不过来,兄弟俩的田也租了出去,对方在田里种着菜,还没来得及春耕。
正好夏霍渠要收田也方便,只不过这短短一季,田租却没法收了。
这些夏露浓都不知道,他转来转去看路边都种着些什么。
他什么都想种,却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种。
很快,两人后山脚下。
夏霍渠指着其中一块大体长方形的田对夏露浓说道:“这就是家里的田。”
夏露浓目光落在田里。
这块田看起来挺大,长四五十米,宽六七米,田里面均匀地起了一垄一垄,上面残留着些乱七八糟的菜根菜叶等物,其中两片地里有塑料大棚,大棚蒙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种了什么。
田里最多的还数杂草。
好几种杂草贴着地蔓延出去一大片,杂草深深,到人膝盖高。
不知道是不是租种这片田的人不太打理的缘故。
夏霍渠看他目光扫来扫去,问:“想好种什么了吗?”
“还没有,哥,你想我种什么?”
“都行。”夏霍渠道,“不过不需要种粮食,稻谷我们去换点就行,吃不了多少。”
“那就不种。”夏露浓很好说话,他今天才去帮忙抛秧过,稻谷确实不容易种。
夏霍渠道:“你想想要种什么,明天我带你去换种子。”
“种点辣椒、茄子、南瓜、冬瓜等蔬菜吧?”夏露浓琢磨,“等以后我熟一点了,我们也在自家做饭吃。”
食堂里的大锅饭实在太难吃了,缺油少盐,菜式还不带变。
夏露浓实在吃腻了。
夏霍渠道:“明天早点起来,去集市看看能换到什么种子吧。”
“好。”夏露浓高兴得答应下来,又问,“哥,要拿什么换啊?”
“家里不是还有一袋黄豆,拿黄豆换吧。”
夏露浓点头应了,又问:“哥,能下去田里看看吗?”
基地里物资匮乏,大家都对自家地里的作物看得很紧,要是发现有谁偷东西扭送到安保队,轻则罚物,重则丢出基地。
大家都很爱惜羽毛,轻易不会去别人田里。
不然基地里那么多眼睛,被谁看到告一状,多半要吃不了兜着走。
夏霍渠点头,“去吧,和林旭家说过了。”
夏露浓便小心下了田。
这几天晚上都下过雨,田里很湿,田沟里都是烂泥,夏露浓一下去,脚下就是一滑。
他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滑到在地,双手划拉一下,就要去拽旁边的草。
他哥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衣领将他提起来,“小心!”
他哥又道:“别抓草,这些草都很利。”
夏露浓整个都快懵了,愣愣地看他哥一眼,又看看底下的草,拿指关节轻轻碰了一下,果然底下的草粗糙又韧利,碰上去芒芒刺刺,一不小心抓上去,肯定会划拉出小口子。
他轻轻吸口凉气,“这草怎么那么锋利?”
“有些草是这样,还有些长着刺,上面趴着小虫小蚂蚁,底下窝着蛇,拔的时候小心点。”
夏露浓被他说得心都凉了,瞪大眼睛看脚下的地,“还,还有蛇啊?”
“很少,不排除有,多长点心。”
夏露浓搓搓胳膊,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说道:“没事,我注意点。”
夏霍渠本意只是想提醒他小心些,并不是要吓他,“小心无大错,现在这个世界危险了许多,哪怕种田也要注意一点。”
夏露浓用力点头。
夏霍渠笑了笑,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行了,我陪你在田里溜达溜达。”
五分田,一分田换成面积有六十六点七平方米,这五分田足足有三百三十三平方米,要真一寸一寸看过去,也能看好一会。
天黑前的时间有得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