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吃过晚饭。
夏露浓揉着眼睛犯困。
他异能使用过度,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夏霍渠道:“你俩先睡,我们守夜,下半夜再叫你们。”
夏露浓打着哈欠,“哥,你们记得啊。”
夏霍渠挥挥手,让他赶紧去。
夏露浓爬上车后斗,找出自己的睡袋钻进去。
秋天了,睡袋有些薄,不够暖和,夏露浓太瘦,在里面蜷缩起来,转来转去,脚还是冰凉。
空峙和他并排躺着,低声问:“要么和我一个睡袋?”
空峙个子高,用的是大号睡袋,夏露浓睡进去勉强也行。
夏露浓有些想钻男朋友的睡袋,不过他哥在外面,钻男朋友睡袋被撞见实在令人羞耻。
他想了想,忍痛拒绝,“算了,不太雅观。”
空峙和他面对面侧躺着,笑了一下,伸手碰了下他的脸颊,拉开温暖的睡袋,提议,“不然变成猫钻进来?”
这个可以。
夏露浓眼睛一亮,“那我变了啊。”
空峙:“好。”
夏露浓瞬间变成夏猫猫,抬头冲空峙甜美地“喵”了一声。
空峙伸手抱起这只皮光水滑的大猫,轻轻塞进睡袋里,拥在胸前,低头亲了猫脑袋一下,“睡吧。”
毛茸茸的猫身柔软温暖,侧卧在空峙边上,用脑袋蹭蹭他,蹭得空峙脖子发痒,心中发软。
大睡袋里睡两个男人兴许有些勉强,一人一猫则刚刚好。
夏猫猫脑袋拱在空峙颈侧,呼吸很快便均匀了起来,身上也睡得暖乎乎。
半夜两点,夏霍渠回车斗里叫人,见他们一人一猫依偎在一起,轻轻碰了碰空峙的肩,等空峙睁开眼睛,低声问:“小浓怎么变回兽形了?”
空峙道:“睡袋不够暖和,变兽形和我睡方便点。”
空峙说着轻手轻脚从睡袋里爬出去,穿上外套,“霍渠哥,我一个人值夜就行,你们睡吧。”
夏霍渠把毛茸茸的大猫抱出来,塞到他怀里,低声道:“说好两人一起值夜就两人,你带他出去,等他睡醒了也好说说话。”
夏猫猫耳朵动了动,从一个熟悉的怀抱到另一个熟悉的怀抱,眼睛都没睁,继续呼呼大睡。
空峙双手抱着猫,冲夏霍渠点点头,出去外面。
夜深露重,外面风挺凉。
风把猫毛往各个方向吹去,直接透过猫毛吹到夏猫猫的肉。
夏猫猫一下睁开了眼睛,尾巴一抖,看看天,看看空峙,后腿一蹬他的手,跳到地上。
难为他一只大猫还能那么轻灵,三两下迈着四爪跑远,蹿上车后斗消失不见。
空峙低头看看手心,目送他背影消失。
夏猫猫蹿进车斗里,刹脚不及,直接撞上他哥的腿,被他哥伸手轻轻挡了一下。
夏霍渠才刚脱下外套和鞋子要睡,低头看掌心下的猫弟弟,“怎么?”
夏猫猫退后两步,变回人形,从睡袋里摸出自己的衣服穿上,“用兽形不方便聊天。”
他套好T恤,打个哈欠,“哥,我出去值夜去了啊。”
夏霍渠:“去吧,注意点。”
夏露浓又打个哈欠,交代,“嗯,哥你多盖条毯子,今晚有点冷。”
夏霍渠挥挥手表示知道。
夏露浓出去的时候,燕昔年和空峙正低声聊天。
燕昔年看到他出来,起身道:“放哨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我回车里睡觉去。”
夏露浓困意十足地打着哈欠道:“昔年哥你放心吧。”
两人短暂交接,燕昔年回到车斗,夏露浓则走过来在空峙边上坐下。
空峙拨弄了下面前的篝火,让它烧得旺一些,问:“怎么不用兽形?”
“用兽形我们就不方便聊天了。”夏露浓再打个哈欠,“其实我睡得也差不多,白天还睡了那么久。”
空峙看他困得泛出泪花的眼睛,意味不明地“嗯”了声。
夏露浓一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啪”一下拍着他的大腿,“我就是还没彻底醒盹。”
空峙道:“那要不要靠我身上再睡会?”
夏露浓看看他的肩膀,十分心动,思索片刻还是拒绝,叹口气道:“算了,不睡了,一人值夜容易犯困,比较危险。”
夏露浓说着,转动脑袋左右看了看。
他们的篝火成为附近唯一的亮色,像在漆黑的夜开出的一朵花。
夏露浓深深吸了口冰凉的空气。
空气深入肺腑,他整个人清醒了几分,顿感一阵神清气爽。
夏露浓问:“这空气挺湿润的,附近是不是就有水泽?”
“看地图上写的,应该是,几百米外就是长河沼了。”空峙看他转来转去,“晚上的风相对于白天,会稍微湿润一些。”
夏露浓抽抽鼻子,“好像不止水,我还闻到了一股很浅淡的清香气。”
空峙也闻,他嗅觉相对不那么灵敏,闻了半天,什么也没闻出来,“难道是花香?”
“不像,花香比较浊,比较集中,没这种清香。”
夏露浓再闻,只觉得冰凉湿润的空气进入鼻腔,深入肺腑,其中那若隐若现的清香气不见了。
他摇摇头,“算了,好像是我闻错了。”
空峙道:“等天亮了带你去看看。”
现在还没过秋分,昼长夜短,天亮得快,凌晨四点多天就渐渐亮了。
夏露浓淘米做饭,早饭是竹实白米粥和笋丁鸟肉大包子,都是现做。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做着包子,也没多难。
夏霍渠和燕昔年睡了四个多小时,六点半不到就爬起来了,洗漱好后,过来拿大包子,一边喝粥一边吃包子。
头顶朝霞漫天。
秋风吹过来,吹得附近植物发出飒飒声响。
几人坐在火堆旁,吃着热乎宣软,皮薄馅大的肉包子,间或喝口粥,直吃得额头隐隐现出汗意。
“这日子真舒服!”燕昔年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去年这时候,简直难以想象,有朝一日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夏露浓信心满满,“这不算什么,以后说不定还会恢复大灾难前的水准。”
空峙喝完粥,“我吃饱了。等会我带小浓出去转转,看那辆丢失的卡车在哪。”
夏霍渠点头,“你们小心,尽量飞高点,先别招惹鸟群。”
“我知道。”空峙站起来,顺手拿夏露浓喝完了粥的碗一起去洗。
夏露浓举着沾上了油脂的两只手,问:“我要变兽形吗?”
“人形,坐我背上,比较好沟通。”
“好嘞。”夏露浓挤在他边上,撩水洗手,“我去拿绳子。”
“嗯,等会顺便去你闻到清香味的那个方向看看。”
燕昔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你们打什么哑谜,什么清香味?”
夏露浓去车斗里拿绳子,顺口说道:“昨晚我在晚风中闻到一股清香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等会我们去看看。”
燕昔年了然地点头,“估计又是一种直觉,我和你哥都没闻到,你捕捉到那味道,多半真有什么东西。”
夏露浓提着绳子,背着大背包,“反正去看看就知道了,昔年哥,你们先收拾营地,等会我们直接出发。”
夏霍渠摆摆手,“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空峙洗完碗,在空地变回兽形。
夏露浓收拾他散落的衣服,塞在背包里,并将绳子套在他身上,做一个简易的安全绳。
这套动作夏露浓做得很熟练,三两下就将安全绳系好,手脚并用爬到空峙背上,抱着他的脖子朝夏霍渠两人喊,“那我们出去啦!”
“桀——”
金雕助跑几步,拍着翅膀,带着夏露浓飞到半空中。
秋天的能见度特别高,一飞到空中,夏露浓便看出了老远。
等空峙飞高了,夏露浓一眼就看到吕拾意他们丢的卡车。
那卡车陷在河滩上。
夏露浓眼尖,看得很清楚。
那车的挡风玻璃四分五裂,上面全是鸟屎和血迹,车前盖也是。
他再看看河滩对面及河中央的河心岛上睡着密密麻麻的大鸟。
可以想象,吕拾意他们当天就是惊动了鸟群。
在大鸟前赴后继,不要命地围攻下,他们不得不恐慌地弃车而逃。
夏露浓感觉别说吕拾意他们,就算自己,面对这种情况,估计也只有逃命的份,
毕竟现在的鸟可都是杂食性生物,要是一不小心,估计整个人都要被鸟群瓜分完。
“桀——”
金雕叫出声。
夏露浓回过神,知道他在问,那股清香味在哪个方向。
夏露浓抬头四望,看着地平线上的朝阳,判断了一下,顶着风喊道:“在东南边,我们往东南边去。”
“桀!”金雕又叫一声,拍着翅膀往东南边去了。
期间惊动了鸟群。
好些鸟飞起来,正要攻击,一看顶上拍着翅膀的巨型金雕,立即哀叫着四散。
金雕是普通鸟的天敌,底下那么多鸟,没有一只敢飞过来。
倒是鸟群被惊起,接二连三地飞起来,如小虫子一般,瞬间遮天蔽日。
一时间,群鸟乱啼,羽毛纷飞,空气中满是羽毛和鸟屎的味道。
夏露浓看不见,闻不到,还担心被鸟群冲击,只能死死抱着空峙的脖子,等他飞出鸟群。
纷乱的鸟群飞了好一会,足足过了五六分钟,空峙才将它们甩在后面。
离开鸟群范围后,空气清新许多,夏露浓呸出口中的细小鸟羽,艰难地用手揩拭了下鼻子,大喊:“我好像闻到了!再飞过去一点。”
金雕依言继续飞。
夏露浓死死盯着下面,很快发现了底下有一大块连绵不绝的荷花田。
此时荷花衰败,荷叶枯黄,露出底下的水泽。
夏露浓立刻反应过来,“找到了!我闻到的就是荷花荷叶的清香!空峙,我们飞过去看看。”
“桀!”金雕带着他往荷花田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