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浓和空峙一起去欧医生那边看空峙身上的伤口。
欧医生仔细看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基本算是皮肉伤，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擦点跌打药酒。”
空峙点头，对欧医生说道：“你再看看小浓身上怎么样。”
“行，小浓你转过来我看看。”欧医生招手让夏露浓过去，“确实也该给你复查一下。”
夏露浓之前伤到的脾脏，欧医生看他站在桌前，道：“你把上衣掀起来，我探查一下。”
夏露浓闻言手顿了顿，看旁边的空峙一眼，将上衣掀起一个小角。
欧医生伸手轻轻一扯，“男孩子大方点，你才掀起这一点，我看都看不见。”
夏露浓眨了下眼睛，依言将衣服再往上拉了点，没想到一拉之下，便暴露出了他满肚皮紫红色的吻痕，腹肌上的吻痕尤其明显。
欧医生后知后觉地看两人一眼，手轻轻贴在夏露浓肚皮上，感知他的情况。
片刻后，欧医生说道：“没什么问题，基本恢复了。”
夏露浓松了口气，飞快放下衣服，“谢谢欧医生。”
“不客气。”欧医生道，“你们都是男生，注意性行为的安全问题。祝福你们。”
夏露浓轻咳一声，红着耳根点头。
空峙也点头应了。
欧医生笑了笑，站起来送他们出去。
两人拿着药酒回去。
羊还在院子里，被五花大绑着。
夏霍渠看见他们，问：“没什么事吧？”
“没事，欧医生只说是皮肉伤。”夏露浓蹲下来看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羊，“哥，你们看这样看出什么了吗？”
“除了体型格外大和格外凶狠外，倒没看出什么。”夏霍渠低头道，“羊变异程度很轻，只多长了一只锋利的角，其他则像全面进化。”
夏露浓想了想，“我们最近发现的变异动物，变异程度好像都比较轻？”
他们已经很久没发现过那什么两个脑袋四只眼睛的变异动物了。
植物也一样，现在似乎比较少见那些随时可能从杂草丛中蹿出来咬人的变异植物。
从这方面看，好像这也是好事。
燕昔年在旁边道：“关于这点，我们刚收到其他基地给我们发的消息，动植物的变异已经走到了另一个阶段。”
“啊？”夏露浓脸上表情变了，“刚收到的消息？”
“不是，我们出门这两天收到的消息。”燕昔年道，“我们刚去物管会开完会，他们汇报了一下这几天收到的电报。”
夏露浓立刻问：“电报里面说了什么？”
燕昔年左右看了眼，“先进屋，进屋再说。”
夏露浓立刻知道此事涉及机密。
他点头，跟着燕昔年进屋。
刚进屋，他又探出头来，朝在院子里种着的夏花椒喊了一句，“夏花椒，你帮忙放哨，有人进院子就喊一下我们。”
夏花椒摇晃了一下树冠，发出“咻咻”的声音，算是答应了。
有它在，他们在家里说的话应该不会被外人偷听。
夏露浓略微放下了心，点头进屋去了。
一进屋子，夏露浓迫不及待地问：“昔年哥，其他基地说了什么？”
“他们得出了一个跟金银花完全相反的结论。”燕昔年道，“火种基地的人觉得，现在变异不是加剧，而是延缓。”
之前金银花提醒他们现在的动植物可能畸变加剧，他们通知了其他基地，没想到现在终于有了回信。
夏露浓问：“为什么得出这种结论？有什么依据吗？”
“具体的科研成果他们没跟我们共享，只是说了一下这件事。”燕昔年说道，“我们结合过往的经验来看，发现确实如此。现在变异动植物外表似乎正常了许多，刚好你之前也说到了，最近观察发现动植物的变异症状有所减轻。”
夏露浓点头，他确实发现了这个现象。
燕昔年道：“这就是了。动植物的外表变得正常了些，是我们所有人的共识。”
夏露浓道：“这个没什么用吧，以前变异动植物只是看起来恶心可怕，现在的危险性可高多了。”
燕昔年声音又低又沉，“对，变异程度减轻这并不意味着变异动植物就不危险了。畸变延缓对人类来说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这可能意味着那些变异动植物有了不低的智商。”
夏露浓想到那条巨大的蛇，又想到今天遇到的那群羊，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他问：“如果是这个解释，那金银花根部那些瘤子可能是什么原因导致？”
“火种基地那边说可能是金银花在变异初期埋下的隐患，现在才爆出来。”燕昔年道，“具体如何，他们没有检测过金银花的情况，也没办法给出准确结论。”
燕昔年目光扫过夏露浓和空峙，“以我个人而言，我赞同火种基地的结论。”
夏霍渠轻轻跟上，“我也赞同。”
夏露浓心中一凛。
他仔细想想这段时间遇见的事，越想越觉得未来危险重重。
四人在桌子边坐了一会儿，相顾无言，似乎都在消化这个结论。
夏露浓说道：“如果畸变延缓，那么动植物变异的几率是否下降？”
燕昔年道：“这个不好说，毕竟对方没跟我们分享具体的科研成果。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变异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有所上升，几乎每个物种以及每个个体都开始变异。这种变异好像不再针对一个个体，而是一场全球大进化。”
夏露浓长出一口气，喃喃道：“如果是这样。人类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差了。”
夏霍渠道：“这不一定。人类也属于动物中的一员，同样享受到了这场大进化的福利。我们能兽化就是最大的进化福利。”
燕昔年道：“霍渠说得对。人类积累了那么多年的文明成果，哪怕所有动植物的智商拉到同一条起跑线，人类也有绝对的优势。何况绝大多数变异动植物并没有那么聪明，智商只是相对提升，我们用不着过于恐慌。”
夏露浓点头，“我们还是说回这群羊吧。如果是这样，我们反而更加需要先把这些羊清理掉，要不然等它们族群发展起来，就会挤压我们的生存空间。”
燕昔年道：“其实这一次火种基地还说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多吃变异程度不那么厉害的变异动植物，可以提升我们的实力。这些变异动植物里面蕴含着某些能量，能刺激我们兽形成长。”
夏露浓长呼一口气，“这个我们不是已经感觉到了？无论是蜂蜜还是金银花，或者巨蛇，吃完之后都能有效缓解我们的疲劳，提高我们的能力。”
“对。”燕昔年道，“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山脚下那群羊我们也非捉不可。”
夏露浓道：“其实还有一个问题，火种基地这个结论只发给我们，还是给所有基地都发了一份？知道这个秘密后，人类基地之间会不会陷入互相竞争的关系？芽城离我们那么近……”
燕昔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就暂时不用操心了，人类的规模现在才多大？向外扩张还来不及，哪有那么多心思勾心斗角。”
“那意思就是说我们可能要提前做好准备。”夏露浓道，“大环境变了之后，很多事情可能都会跟着变。”
燕昔年道：“但是我和你哥心里有数，你暂时不用操心那么多。”
夏霍渠则道：“我们基地的实力也不差，芽城要是有什么不轨之心，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夏露浓看看他哥，又看看他昔年哥，点头。
夏霍渠道：“今天你们辛苦了，都休息一下，晚饭去食堂吃。”
“这个没问题。”夏露浓道，“那这只羊怎么办？是先杀了还是养着？”
燕昔年笑，“看你和空峙的意思，你们两个抓到的猎物嘛，不过我觉得养着也没什么价值，这羊性子那么野，刚刚你们还没回来的时候，它已经咬断了两根绳子，我估计养起来也养不住。”
夏露浓爽快道：“那把它拉到基地去杀了。现在天气冷，这一只羊，杀好后肉腌制起来，放一个星期没问题。”
“那晚上吃葱爆羊肉。”燕昔年道，“我先将羊送到食堂那边杀，你们看羊下水，羊头，羊蹄子之类的不要换给基地其他人？”
“换吧，留够我们吃的部分，肉也换一部分出去。”夏露浓打个哈欠，困得眼泪都出来了，“等剔出羊肉来了，先通知刘哥和廖全楠他们，看他们要不要，有多的话，再换给其他人，然后给廖成哥家送两斤。”
燕昔年笑道：“这个安排非常合理，那等会儿我们就照这个安排去处理这头羊了。”
空峙问：“如果需要我过去帮忙？”
“不用，一个伤患帮什么忙？好好待在家里休息吧。我们先出门了。”
夏霍渠和燕昔年出门。
夏露浓则和空峙在家睡午觉。
现在两位兄长已经回来，两人同床共枕的日子短暂地结束了。
夏露浓一个人躺在冰冰凉凉的被窝里，吸了吸鼻子，感觉还是得抽时间悄悄跟他哥说一声，要不然天气越来越冷，他明明有男朋友，还要一个人睡冷被窝也太虐了！
夏露浓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晚饭没等人过来叫吃饭，他自己闻到一股香味，肚子饿得咕咕叫，直接饿醒了。
他穿上毛茸茸的拖鞋，披上外套，探头出客厅里看，“什么味道那么香？”
燕昔年道：“食堂那边炒的爆炒羊肉，现在天气冷，还给了我们一个炉子，让我们边炖边吃。你醒得正好，刚刚还想叫空峙过去叫你。”
夏露浓拢紧衣服，高兴道：“不用叫，我自己就过来了。”
空峙给他倒了一杯水，盯着他的嘴唇看，“你嘴是不是干得起皮了？”
夏露浓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抬眼和他对视，“还行，现在还不算太干，起码没干裂。不过我们是不是得换点润唇膏，天再冷一点的话估计就要干裂了。”
空峙道：“明天去给你换。”
燕昔年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你俩赶快过来吃羊肉，这羊肉可是一绝，我刚刚尝了一下，好吃得我都快把舌头吞下去了。”
夏露浓好奇地夹了一块羊肉，拿眼皮子底下看了看，“至于吗？我们最近吃了那么多好东西，昔年哥你应该有所抵抗力才是。”
燕昔年笑，“这个真的至于。冬天吃羊肉锅子那可是一绝，现在虽然没到冬天，但是也没差多少了。”
夏露浓闻言便将筷子上那块连皮带肉的羊肉一口气塞进嘴里。
他们平时吃的羊肉很少带羊皮。
这次带了羊皮，口感特别好，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入口丰腴，还有股好羊肉特有的奶味儿，特别香。
夏露浓眼睛一亮，含着羊肉道：“这羊肉真特别好吃，你们快尝尝！”
其他几人都已经夹了羊肉品尝。
燕昔年一口一块羊肉，道：“现在遇到这群羊也是好事，这马上快冬天了，这群羊纯粹就是给我们送菜啊。”
“对对对。”夏露浓道，“我也这么觉得，既然现在吃变异动植物已经没什么风险，那我们就将这群羊全部扛回来吧？”
夏霍渠道：“等会你们再仔细说一说羊群都是什么样的情况，一共有多少头，重量大概多重，攻击力怎么样？”
夏露浓重重点头，“没问题，等会我拿出纸笔来，一边说一边写。”
燕昔年笑，“我们好好合计一下。你们两个被攻击得那么狼狈，想毫发无伤地抓住这群羊还是有些难度，我们得小心合计一下。”
晚饭就一个菜。
饭桌中间那一大锅羊肉吃得夏露浓浑身发烫，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
他真心实意道：“这羊肉味道虽然好，但如果论起能量的话，恐怕不如我们前段时间弄到的蛇肉。蛇肉吃下去通体舒泰，羊肉吃下去只是浑身发暖，这里面差距有些大，我估计变异动物也有等级之分。”
燕昔年道：“那我们可以仔细记录一下，看能不能总结出一份资料出来。”
夏露浓道：“没问题，空峙还写日记，等会儿可以从空峙日记里摘抄出关于大蛇和羊的片段，我们再总结成册。”
燕昔年道：“既然这样，这个事就交给你们吧，你们看怎么总结方便怎么来。”
几人拿出纸笔，转战到客厅。
夏露浓主讲，空峙补充，将他们观察到的羊群的情况全说了出来。
夏露浓道：“羊的智商应该不低，报复心又很强，攻击力还十分变态，我们明天过去的话要小心一点，空峙会飞，相对比较安全，哥，昔年哥，你们在地上，一定不要被羊群撞到，要不然陷入它们的包围圈之中，脱身会很麻烦。”
“这个没问题，我们奔跑速度都还可以，如果看见有什么不对，我们会及时跑开。”夏霍渠拿过本子，仔细看了一下记录，“大概七十头羊的话，我们就算开两辆卡车也装不下，况且也不太好控制。”
夏露浓点头，“我刚刚也想过这个问题。我们要么再邀请其他人跟我们一起下山捉羊，要么就得想个办法。”
夏霍渠看燕昔年，“你怎么看？”
燕昔年道：“我倒觉得没必要执着一次将羊群全部捉回来。以我们的能力，全捉回来也太困难了，而且留着这群羊也挺好的。”
夏露浓催促，“昔年哥你别卖关子嘛，有什么想法你快点说。”
“稍安勿躁。”燕昔年伸手一压，“我们一直知道基地外面有羊，平时时不时还能抓一两头羊解馋，留着一部分羊的话，它们会不断繁殖，到时候我们想抓就抓，没必要一次性抓回来全杀了，我们一次性也消耗不了那么多羊。”
夏露浓实话实说，“如果只有我们的话，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但基地里厉害的人那么多，如果留着这群羊，估计最后轮不到我们抓。”
燕昔年道：“这个简单，我们将这群羊变为家养的就行。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将它们圈养起来，找个比较大的地方，每天过去看一看，想抓的时候就抓。”
夏露浓想了想，“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养在外面总比养在基地里安全。这群羊那么凶，养在基地里怕它们会攻击人。”
燕昔年道：“对，而且养在基地里，恐怕也不够位置。既然所有动植物全面变异，那么我们也该观察一下，这些动植物是否能重新取得平衡。”
“那昔年哥。”夏露浓问，“这群羊要养在哪里？你有主意了吗？”
燕昔年反问：“你们知道平田山吗？”
夏露浓和空峙摇头。
燕昔年拿过本子，用笔在上面画了几道，“我们的基地在这里，平田山在这里。这座山和其他山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口袋状的山谷。”
燕昔年道：“前几天我们不是出门巡视基地附近的情况？在巡视的过程中发现平田山地理位置十分优越，这山谷不大不小，地形狭长，里面长满了荒草矮树，在大灾难前是农人开出来的农田，现在倒正好可以让我们养羊。”
夏露浓道：“它们会不会爬山跑了？”
燕昔年摇头，“应该不至于，现在的山草木繁盛，平田山和邻近的山尤其陡峭，从山谷那边上去，几乎形成了一个小悬崖，羊群如果没有感觉到危险的话，不会千方百计越狱。”
夏露浓盯着本子上的示意图，“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好办了。明天我们花点时间将这群羊赶到山谷里去，然后再种树和篱笆将山谷封上。我们专门挖大一点的树过去，我用异能种，应该当天就能种活。”
夏霍渠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今天我们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过去赶羊。”
夏露浓点头，又问：“你们是在这边烧水洗澡还是回隔壁烧水洗澡？”
“回隔壁。”夏霍渠站起来，“你们也早点睡，别闹到太晚。”
夏露浓总觉得他哥说这个闹字说得别有深意，不过他没证据。
他轻咳一声，送他哥和他昔年哥出去，“晚安啊。”
夏露浓转回来后，空峙道：“我们的事是不是要找个日子，正式和霍渠哥说一声？”
“那是肯定嘛。”他哥和他昔年哥离开后，夏露浓不用在意形象了，一头扎进沙发里，躺在沙发上说道，“其实今天是最好的时机，可惜我们被羊转移了注意力没把握住，想再找一个好时机就比较难了。”
空峙道：“哪天我们准备好了再说也一样，到时候一起请霍渠哥吃顿饭，正式说这事。”
“那就过几天？等我们处理好了羊这事，再一起去说一声。”
空峙点头，轻轻拍了拍他后腰，“我去帮你提水，你先洗澡。”
“好。”夏露浓进屋拿衣服，出来的时候看见空峙已经帮他提好了水，忽然道，“要不要一起洗？”
空峙看他。
夏露浓举起手，竭力平静，“可以节省时间和节约用水，还可以搓个背。”
空峙亲了他一下，“别，要是一起洗，闹出来的动静可能会比较大。”
“我们可以小点声，不让我哥他们听见。”夏露浓低声道，“怎么样？”
“明天还要出去抓羊。”空峙亲了亲他，声音低哑，“我忍不住，还是算了。”
夏露浓抬眼，对上他的眼睛，看他忍痛拒绝，微微叹口气，“空峙哥哥，你行不行啊？”
“嗯？”空峙捏着他脖子，“你别后悔。”
夏露浓道：“我才不会后……”
后面一个字他没能说出来，被空峙吞进了肚子里。
这一晚，他忍着叫声，忍得非常辛苦。
因为要拼命忍着，非常刺激，刺激到他险些虚脱。
他入睡前，空峙抱着他，还在他耳边问：“后悔吗？”
夏露浓忍着困意回味片刻，勾起嘴角，没给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