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师，其实我们刚才是在……”
“就是看看我究竟上热搜没有。”夏怀星说，“我怕没有，所以就问问小美姐，是不是？”
夏怀星一边说，一边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看向了陈凌美。
“……嗯，对的。”
“那上了吗？”楚云渊问。
夏怀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上没上，他刚才都在忙楚云渊这件事情。
夏怀星胡乱说：“嗯，上了吧……”
“上了第几位？”楚云渊笑着问。
楚云渊明明是笑着的，但是那笑容里不知道为什么充斥着一种侵略性。
陈凌美多年CPF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她该撤了。
于是陈凌美光速跑路，只留下两个人。
临走，还非常郑重地替他们关好了门。
楚云渊看了一眼关上的门扉，笑了笑，往前一步，继续问：“还有，热搜名字是什么？”
“有没有带你的名字？”楚云渊又往前一步。
楚云渊步步紧逼，最后他整个人挤到了夏怀星面前。
夏怀星想往后退，楚云渊却已经伸出手，将他环住。
夏怀星整个脸都红了，什么热搜几名，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小声说：“你干什么啊……”
“我们星星，不会因为自己的这点小事，违背不用手机的诺言。”楚云渊说。
夏怀星：“……”
“我知道，你是看到对我不好的言论了，对吗？”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拆穿了。
夏怀星又紧张，又有点泄气地攥住楚云渊的衣服，点点头。
“你不是那样的。”夏怀星低声说，“有的时候，也该我保护你。”
楚云渊心脏剧烈跳动。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侧脸贴了一下夏怀星的侧脸，嗓音喑哑：“谢谢星星。”
楚云渊侧过脸，很快，他的嘴唇就要贴到夏怀星的侧脸。
这个时候，他们所在空间的大门，被一把推开。
一个头脏辫率先钻进来，脏辫说：“夏怀星，你在这里是吧？”
“嚯哟，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燕良工闷头进来，看见两个站得极远的人，瞬间感觉有点不对。
“老师，您还没有走啊。”
刚才节目结束录制之后，燕良工和EB团一起去和王向西说话，夏怀星着急找陈凌美帮忙做事情。
也没有顾得上燕良工。
“我今天不急着走了。”燕良工说，“有件事情我要问清楚。”
“老师您说。”
“你们舞台那个版本——谁给你们改编的？”
夏怀星：“……”
燕良工这句话的，问得极有兴师问罪的感觉。
夏怀星瞥了一眼燕良工沉下去的脸色，感觉就在他说完话的瞬间，附近空气都凝固了。
“燕老师，我在那之前发短信给您沟通过了。”
楚云渊笑着走到夏怀星前面，比他前一点点，似乎有个遮挡关系。
“当时您说了，允许我们有小小的改动。”
“我没说这个，是问，是谁改编的。”燕良工语气冷硬，似乎不听楚云渊的解释。
听到燕良工冷硬的语气，夏怀星的心脏又更沉了下去。
每一个编曲都是作者的心血之作，自信之作。
这样的作品，当然是不可能允许被任何人随意改编的。
易地而处，如果是他的作品被别人随便改了，他肯定也会生气。
即使夏怀星改编是因为当时的紧急情况。
即使楚云渊已经发信息问了燕良工。
但是这一次，他可能真的触碰到了燕良工的逆鳞了。
面对燕良工面色不善的逼问，楚云渊眉心微蹙。
当然，他的眉头也只是蹙了一下，随即便笑着，往夏怀星前面又挡了挡：“燕老师，改编这件事情……”
“全都是我做的。”夏怀星说。
夏怀星没有任由楚云渊挡在他面前。
他也往斜前方走了一小步，成了和楚云渊并肩的姿势。
“全都？”燕良工看了夏怀星一眼，没有任何表情，“你一个人改的？”
“对。”夏怀星点了点头。
夏怀星藏在暗处的手指微微发着抖，其实他是在害怕的。
惹怒了燕良工，以后可能再也没有和这么顶级的编曲人合作的机会。
更恐怖的结局是——可能会被和燕良工有关系的一圈人，全部拉黑。
但是害怕。
不是撒谎的理由。
夏怀星看着燕良工冷漠的表情，用左手钳住了自己右手的手腕：“全都是我做的，开头，中间的更改，都是我。”
听完夏怀星这句话，燕良工冷冷地打量了他一圈，最后说：“改得挺好的。”
“愿意的话。”燕良工说，“拜我为师吧，跟我上个编曲课——一周时间，我保证你会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夏怀星：“……？”
他是听错了吗？
“你傻了吗？”燕良工说，“下一周《WAKE》基地的日程安排是基础课程啊，我没记错吧？”
“没有……”
下一周确实是《WAKE》的基础课程练习周。
但是。
这不是重点好吗？？？
夏怀星问：“老师，您……难道不生气吗？”
听到夏怀星这么问，燕良工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偏过头：“我生气。”
夏怀星立刻道：“对不起。”
燕良工：“……你对不起什么？我是说，我生气——这个稿子改得太急了，所以你考虑到的那种改编方式，我没考虑到。”
燕良工何止是生气，简直就是羞愧了。
对于他们这种天才来说，听到了比自己方案更好的曲子之后，是肯定会对自己不满，生气的。
虽然客观条件就是这稿子急了点，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打磨。
但是燕良工恃才傲物，是绝对不会在客观条件上面找原因的。
燕良工说完，看着夏怀星盯着他，不满道：“你盯着我干嘛？”
“不是。”夏怀星说，“您……就生气这个？”
燕良工：“不然呢？我还能生气什么？”
夏怀星：“但是……我听说您，不是不喜欢别人动您的编曲么？”
“多新鲜呐。”燕良工感慨，“那些庸才随便动我的作品，我肯定生气啊？”
“你这个……能让作品变好的改编，我为什么不接受？”
燕良工又说：“还是你觉得，你和那些庸才一样了？”
燕良工：“别废话，要不要跟我学吧，就一句话。”
夏怀星马上道：“要！”
说完这句要，夏怀星看看燕良工，燕良工又看看夏怀星。
两个人似乎都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了。
夏怀星听见自己背后传来一声压抑的笑，然后是楚云渊说：“说谢谢。”
听到这句话，夏怀星立刻鞠躬，说：“谢谢燕老师。”
燕良工：“……”
燕良工：“我虽然很想说不用谢，但是我现在有另一句话更想说……”
“你们两个相处起来的感觉怎么那么……”燕良工比划了一下，最后诚恳道，“恶心。”
夏怀星：“……”
燕良工没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结：“行了，不用谢，我也只教我喜欢的人——我看你有一点编曲基础，对吧？”
夏怀星：“有。”
燕良工：“那就不用上很多课——白天还是照常上基地的课，你空的时候提前喊我一声，来找我上编曲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燕良工便深藏功与名地离开了。
夏怀星和楚云渊跟在他身后走，送他离开摄影棚后台，燕良工刚刚融入黑暗，吃饺子组的一群人就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
“夏夏。”周清渝过来摸摸夏怀星胳膊，“刚才燕老师过去找你，你没事儿吧？全须全尾的吧？”
“燕老师找你说什么？是不是说你改编他曲子的事情了？挨骂了吗？”宋怀也问。
夏怀星摇摇头，笑着说：“不是，燕老师是说，他会留在基地一周，教我编曲。”
燕良工只教夏怀星一个人，也没有说多收两个徒弟。
其实这种事情本不应该宣扬出去，应该闷声发大财，不然别的没有被燕良工选上的人，心情总会有点不好。
但是在吃饺子组面前，夏怀星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他知道——即使燕良工只教了他，这些人也不会嫉妒他，或者是怎么样的。
“真的吗？？？”果然，韩又明瞬间睁大了眼睛。
“我就知道！”乐正然一拍双手，“我大哥不愧是我大哥！”
“夏夏！！！你好棒啊啊啊啊！！”周清渝抱着夏怀星晃来晃去。
段苑杰嗤笑一声：“所以你们刚刚那么担心就是杞人忧天。我就说了，我大哥就不会被燕良工怎么样好么？到哪儿都是最厉害那个。”
“哦。”宋怀笑道，“所以刚才着急得走来走去的人不是你了。”
“楚神，我建议你带他去看看监控——主要看看段苑杰在夏哥的那个房间外面徘徊的那一段。”韩又明说。
段苑杰：“不是……装逼都不让人装了吗？？”
大家都开始嘲笑段苑杰。
“总之真的。”周清渝眼睛亮晶晶，他说，“恭喜夏夏——你加油学，我们等你下课，再一起练习别的。”
夏怀星心里很温暖，他嗯了一声，回握住周清渝的手。
第二天，夏怀星就开始了在燕良工那里的练习。
燕良工还带了个好消息给夏怀星——他们那首歌在出音源后的第二个小时就爬上了日榜，第四个小时进了周榜，八个小时直接杀进月榜。
一天不到，年榜的TOP都给了他们。
夏怀星对此只是说：“再写一首，把这首超越过去吧。”
燕良工看着这个傲得不行的人，忍俊不禁地——把今天上课的内容翻了一倍。
学习时间不变。
燕良工不愧是国内编曲第一人，即使是夏怀星的学习能力，在他的灌输下也每天学得头晕脑胀。
不过……
每天他放学，都会有吃饺子组等在外面，一旦看到他们，疲倦就会烟消云散。
周五下午五点钟，距离第二轮淘汰投票结束还有七个小时。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透露出一点早春的感觉。
夏怀星下了课，出门的时候，看见今天等他的人没拿食物，而是拿了一个拍立得。
“要去拍照？”夏怀星问。
“对。”韩又明晃了晃一张已经成像的小拍立得卡，“你看——基地的花开了。”
基地种了各种各样的果树，气温攀升，最早开的就是李花。
白色的花成片在蓝色天空下，非常好看。
李花的花期非常短暂，抓住这转瞬即逝的花期，吃饺子组在基地里面拍照。
周清渝给每个人都拍了很多张。
先是单人，然后合影。
拍完夏怀星和韩又明的合影，周清渝晃着那张纸出现影像——看着纸上两个笑起来的少年，周清渝低头笑了一下。
那笑容似乎有点不舍，但转瞬即逝。
周清渝把照片收好，然后抱着拍立得左右看看，抓住了一个路过的吴长歌。
“吴长歌。”周清渝喊他，“你能不能帮我们拍个合照。”
“行啊。”吴长歌马上把自己在喝的牛奶给旁边的人，过去拿上拍立得。
“来来来。”周清渝推着大家站到李树下，然后将夏怀星和韩又明推到最中间，比了个剪刀手。
吴长歌：“那我喊三二一——饺子甜不甜？”
这句话原本应该是“西瓜甜不甜”
但是被吴长歌这么一改，大家还是马上说：“甜——”
说甜的时候，大家会自然地露出傻子一样的笑容。
在傻子一样的笑容下面站了快门，机器吐出相纸，吴长歌晃开，拿过去给他们看。
夏怀星看着这张照片。
五点钟的阳光在照片上还是非常明媚的样子，几簇李花花瓣飞舞而下，树下的他们笑得很傻，但是……却又很好看。
这张照片拍得周清渝很满意。
周清渝对韩又明说：“就这个景色好，我们再拍五张吧。”
“可以。”韩又明点头。
吴长歌骂道：“一模一样的人照片拍六张，你们是不是有病病？”
“别说别说，快拍快拍！”周清渝说着，和宋怀换了个位置。
刚才是他挨着韩又明，现在轮到宋怀挨着韩又明了。
吴长歌咔嚓一张后，又换成了乐正然挨着韩又明。
夏怀星一开始也觉得一模一样的场景拍六张非常奇怪。
但是这几次轮换里面，他完全明白了这几张照片是为什么而拍。
吴长歌拍完“有病病”的照片，把拍立得和照片都还给他们，他们一人拿着一张照片，站在李树下。
夏怀星低头看他分到那张照片。
就在这短暂的一拍一发照片之间，太阳已经落山了，光线变暗，变成沉沉的光落在他们肩膀上。
暗淡的光线让他们手中的照片也有点看不清楚。
只有那一堆傻兮兮的大白牙，在黑暗中也显眼。
“为什么突然要拍这个照片。”夏怀星问。
“嘿嘿，夏哥，其实你猜到了的不是吗？”韩又明捧着最多的照片，傻笑着说。
“我猜到什么了。”
“猜到是我要纪念一下——马上就是淘汰赛了，现在再不拍，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想？”夏怀星蹙眉。
“不是我为什么……”韩又明说，“夏哥，事实就是这样啊，我上次排名才五十，这次要淘汰到二十名，我能留下来的可能性，超级小的。”
就算是进步神速。
一场公演时间飞跃到30个名次……有可能吗？
大家没有继续探讨这种非常恐怖的可能性。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看见一个修长身影抱着文件夹往他们这边走来。
楚云渊本来只是往行政楼走。
但他看见树下低着头的夏怀星，中途转道过来，站到夏怀星身边。
“楚神。”周清渝轻轻喊他。
“怎么了？”楚云渊却只是捏了捏夏怀星的后颈，“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楚神帮你解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