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渊看着夏怀星的眼睛。
那双眼睛他很熟悉，但是今天晚上夏怀星眼睛里面的欲求，却是他第一次见。
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难道还会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吗？
楚云渊盯着夏怀星的眼睛认真看了几十秒，嗓音喑哑提问：“你想好了吗？”
“不然呢？”夏怀星认真说，“你连楚家都不要了，我有什么……能不想好的？”
夏怀星抱着楚云渊，轻声说：“你把你交给我吧，我会温柔一点的。”
……嗯？
楚云渊品读出了夏怀星的意思，却只是说：“那……去卧室？二楼，我给我们留了一间房间。”
夏怀星脖子通红，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和楚云渊手指勾着手指，到二楼房间。
两个人一进去，夏怀星就迫不及待地撞上了楚云渊的嘴唇。
楚云渊抱着他亲吻，能闻到他皮肤上被雨水混合后，好闻的味道。
楚云渊一边和他接吻，一边伸手按了一下智能家居的模式。
刹那之间，窗帘拉上，灯光调暗，香薰送出雨后森林的淡香。
在弹开的抽屉里面，楚云渊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夏怀星在被他亲吻的过程里偶然瞥了一眼，下意识笑：“你……怎么有这些东西……”
楚云渊没有给他问的机会，继续堵住了他的嘴唇：“专心。”
夏怀星背部贴着柔软的被单，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是楚云渊温柔的吻，令他逐渐丧失理智，只能迷迷糊糊地配合。
沉浸在亲吻中的夏怀星突然身体僵.硬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如果他没弄错的话。
他哥哥这个的意思，是，让他……让出主动权？
夏怀星顿时感到赧然，有些失措地推着楚云渊的胳膊，小声说：“哥，我——”
楚云渊轻松地握住他的手，将他困在自己的怀里，轻啄他的唇，低沉地问：“怎么了，这样不好么？”
夏怀星红着脸，不敢看他。
倒也不是不好，就是有点奇怪，还有一点点——
嗯……说不出的感觉。
“或者。”楚云渊低笑说，“你想试试，我也可以让你的。”
他善解人意地准备离开。
但是还没动作，他的手腕就被夏怀星抓住。
夏怀星仰起自己的头，亲了亲楚云渊，漂亮的眼睛含着水汽，低声说：“哥……”
楚云渊没有故意为难他，也贴贴他的嘴唇，一声“乖”。
夏怀星感觉自己像是处于40度的盛夏，整个人都被架在火烤着。
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
他不知所措地抓紧柔软的布料。
但是更快，楚云渊扣住他的手，执着地要与他十指相扣。
夏怀夏犹豫了下，回握他的手。
……
一个多小时后，一切终于偃旗息鼓。
楚云渊把他抱到浴缸里时，夏怀星累得不想动，整个人是晕乎乎，软趴趴的。
他任由楚云渊替他整理，然后洗头，重新换了一池水，进去泡着。
楚云渊轻吻他后脑勺湿.润的碎发。
这本来应该是非常美好温馨的场景，但是夏怀星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阵异.样。
夏怀星崩溃了：“你怎么又——”
作为一个舞担，全能ace，他的体能那是非常好的。
但是现在，他完全不行了。
看着夏怀星崩溃的样子，楚云渊忍俊不禁，凑在他的耳朵尖上亲了亲，跟他保证：“我不会了。”
楚云渊轻声说：“十几年我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时，你相信我的，对吗？”
夏怀星：“……”
就是，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
是楚云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夏怀星的耳朵瞬间就腾起了热度。
夏怀星没有接着楚云渊的话往下说，而是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最后转过头去，眼尾红着，小声说：“但是，我没等过那么久啊……”
楚云渊瞬间明白了夏怀星的意思。
瞬间，平静的水面起了波澜，清澈的水流蔓延过浴缸向外滚落。
浴缸的水被换了第三次时，夏怀星已经不是精疲力尽了。
他脱力地靠着身后的人，昏昏欲睡。
手指在水下和他交握。
外面开始下起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面，非常适合谈心。
夏怀星捏了捏楚云渊手掌，说：“哥，你知道吗？”
“嗯？”
“今天……应该算是我人生中变化最大的一天了。”
“我知道。”楚云渊亲吻了一下夏怀星湿润的鬓角，抱紧了他，“别害怕，哥哥在。”
“不是害怕。”夏怀星笑了笑，靠住楚云渊，“我其实……挺幸福的，但是……”
“但是？”
“我现在就是担心，哥，你的事业怎么办？”
夏怀星说着，侧过头，楚云渊能看见他眼睛里面的担忧。
楚云渊笑笑，说：“没关系，其实，我也不是毫无准备——未来怎么走，我已经计划好了，楚家，我也是迟早都要回去的。”
“真的？！”夏怀星惊讶，“怎么做到？”
“很好做到，只是……也许，你父亲未来就不能继续掌控他的公司了。”
夏怀星：“？？？”
还有这种好事？？
夏怀星：“但是……能说具体一点吗？还是这是商业机密？”
楚云渊：“不算商业机密，可以跟你说，嗯……是这样的，你母亲的研究目前遇到了瓶颈，卡在一个实验上，很久进行不下去了。”
夏怀星：“什么……”
“别紧张，就算你妈妈研究不出来，也只是让夏氏逐渐落魄而已。你已经离开了夏家，他败不败，对你影响不大。”
好像是这个道理，夏怀星点头。
“但是呢，如果你妈妈能够研究出来这个技术，持有核心技术的她，就等于掌握了夏氏的命脉，于是她就能在夏家立于不败之地，甚至说夏家是她的都不夸张。”
“但不是碰到瓶颈了吗……？”
“换一个实验环境呢？”
“你有认识的实验室吗？”夏怀星马上反应过来，“但是和楚家……？”
“和楚家没有关系。”楚云渊说，“巧合就在——三年前，我在美国投资过一个小实验室，和你母亲研究方向相关。”
“你妈妈在北欧的研究，是依靠夏氏资金的支持，即使得到成果，也直接归于夏氏——趁此机会，让她去美国做研究，每年的研究费用我来出。”
“这样一来，成果就只属于我和她。”
“掌握了核心技术后，夏氏的股东会认可谁是真正的夏氏掌门人也就不言而喻了，到时候，你妈妈是想离婚另立门户，还是直接掌管夏氏，选择权都在她手上。”
“而我……”楚云渊笑笑，“也算是重创夏氏吧，有这个战绩，我也能重新回到楚家了。”
楚家原则是能者居上，如果楚云渊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回楚家也不过是走个流程。
楚云渊甚至很怀疑，楚海阔答应他离开家答应得那么爽快。
是早就知道他的计划了。
楚云渊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夏怀星是不是真的听明白了。
但是他能感觉到，夏怀星是真的放松下来了。
当然应该放松下来了——楚云渊描绘的未来图景，不仅没有任何黑暗，甚至比现状好了许多。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会是大获全胜的局面。
蒸腾的热气里面裹挟着熏人的栀子花香味。
得到了这些答案放下心来，更是令人昏昏欲睡。
楚云渊感觉，夏怀星应该是睡着了。
他轻笑一声，刚准备抱夏怀星起来，回卧室睡。
就感觉泡水太久有些褶皱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往下滑动了一下。
“我们妈妈。”夏怀星小声说。
接着很前面那个话题，夏怀星这句“我们妈妈”指的是——他的妈妈，现在也是楚云渊的妈妈。
“……星星，你刚刚说什么？”
夏怀星不好意思，翻了翻眼皮，小声说：“我说，我们妈妈。”
浴室的水忽然响起哗啦的声音。
外面的雨又下大了。
前一天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夏怀星睡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但是第二天还是被参加比赛几个月颠倒的生物钟直接给叫醒了。
醒过来的时候，大床的另一侧已经没有人了。
反而是他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了个软趴趴的东西。
夏怀星拍了拍怀里的东西，低头看，发现是一只汉堡狗。
汉堡狗上面还贴着一张便签条。
楚云渊用公正的楷书书写：“下去做早餐了，醒了就在床上等我就好。”
夏怀星盯着这张纸条读了几分钟。
然后，他缓缓地抱着汉堡狗，把脸埋进去。
蹭了几下后，他把纸条摘下来，揣进睡衣口袋，然后爬了起来。
夏怀星坐起来，靠住床头的枕头，刚准备摸手机，忽然看见床头柜上面放着的一杯水。
加了红茶和蜂蜜，放在加热垫上，保持恒温。
昨晚的喊声不得章法，哪怕他有再好的声乐基础，今天嗓子也疼。
这杯茶恰到好处，甜润的口感滑入喉咙，很好地缓解了他嗓子的疼痛。
喝完茶水，夏怀星也不找手机了，直接下床穿拖鞋。
下床的刹那多少有点腰酸，隐秘之处也有点轻微的疼痛。
但是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内。
夏怀星松垮着领口往外走，刚走到楼梯口，往楼下一瞥，就看见餐桌前面坐着的一个人。
是一个穿着长裙，扎着马尾的女生——陈凌美来了。
夏怀星侧过头看了一眼他旁边的镜面装饰。
他松垮的领口什么都遮不住，露出一块突兀的红痕。
夏怀星：“……”
夏怀星把领口提了一下，扣上，然后发现这件睡衣从设计上来说，就遮不住这个痕迹。
于是，夏怀星准备回到卧室换件衣服。
不过，就在他准备回头的瞬间，他忽然听见了从楼下传来的对话。
陈凌美说：“对，所以昨天晚上他们的公司就收到了消息，有人让他们想办法阻止EL的团活开展，最好达到单飞不解散的局面。”
楚云渊那边有锅铲剐蹭的声音，说：“猜到了。”
陈凌美：“毕竟以前您还没有控股公司的时候，他们看过合同，能发现里面有可以利用的漏洞……”
夏怀星的手指紧紧抓住了下楼梯的扶手。
他听懂了——昨晚，有人挑唆他队友的公司，借《WAKE》签订合同的漏洞，组织队友参加EL团活。
这简直就是不给楚云渊留活路。
要知道——EB并不是楚云渊的公司在经营。
EL和现在这个娱乐公司，是楚云渊手上最大的砝码。
切断EL的团活，等于断了楚云渊最容易积累资金的一条路！
断了楚云渊的资金，他们昨晚说的就成了一纸空谈！
夏怀星的手指捏得很紧，以至于关节泛白。
他知道夏嘉程肯定会报复他们。
但是没有想到，这种报复来得这么快，这么狠辣。
夏怀星站了一会儿，松开自己捏住楼梯扶手的手。
他抬起手，解开自己刚才拢上领口的扣子，敞开昨晚暧昧的痕迹。
他故意走出很大的动静，重重踩着楼梯下楼，敞着红痕，走到楚云渊身边。
“星星，你刚才……”楚云渊马上反应过来，“你刚才是不是听到那些话了？其实……”
“你是不是笨，这个时候还想着安慰我。”夏怀星眼睛都红了，“哥，你别难过，你放心，即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帮你赚很多钱，让你回楚家的。”
夏怀星带着楚云渊的“标记”，大喇喇地出现在经纪人面前。
就是像楚云渊昨天宣布和他在一起那样，宣布自己无论什么境地，都会帮助楚云渊。
楚云渊很感动，他按了按自己的鼻子，敛去那里的酸意后，他放了一盘漏奶华到夏怀星面前。
楚云渊说：“谢谢星星，但是其实……我们不是在聊你想的那些内容。”
“……？”夏怀星露出一个不理解的眼神。
“你是不是只听到夏叔叔给其他人的公司下限制那里？”楚云渊问。
夏怀星点了点头。
“嗯，但其实我在和小美姐聊的是，他们的公司已经没有办法限制了。”
“……没有办法限制？”夏怀星迟疑，“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其实在出道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和他们的公司商谈合同转移了——希望能够把他们的商务合同转移到我的公司来，把EL做成一个非限定团。”
楚云渊早就想到了夏怀星一定会回去和夏嘉程割席。
到时候，生气发狂的夏嘉程第一个着手对付夏怀星的方法，必然是想办法拆散EL这个对夏怀星而言异常重要的团队。
所以比赛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楚云渊就已经着手开始准备和其他人的经纪公司洽谈重签合同的问题。
“那结果是？”夏怀星小心问。
“结果就是……”楚云渊拿了个玫瑰金的勺子给夏怀星，笑着说，“我谈下来了。”
“所有流程都已经走完，只差我们的队友签字确认，除我之外，就没有人能够拆掉我们的团队。”楚云渊含笑，温柔道，“所以，只要你想，EL会一辈子在一起。”
夏怀星听完，只是盯着楚云渊看。
漏奶华散发出浓浓的巧克力香和牛奶香。
餐厅里面温暖的光线照在楚云渊轮廓分明的脸上，照得他宛如神明，极有安全感。
夏怀星盯着楚云渊看了一分钟，忽然说：“小美姐。”
陈凌美马上说：“诶？”
夏怀星：“你能不能闭一下眼睛？”
陈凌美一大早被喂糖都差点喂疯了，闻言也没问问什么，马上闭上了眼睛。
就在陈凌美眼睛闭上的刹那，夏怀星踮脚，凑到楚云渊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楚云渊眼中闪过一时错愕，然后笑意盎然起来。
楚云渊咳嗽了一声，告诉陈凌美可以睁开眼睛了。
陈凌美睁开眼睛，用一种懵懂的目光看着两个人，整个人都是一个大写的“？”号。
夏怀星看了陈凌美一眼，马上挪开眼睛，低头准备吃自己的早餐。
就……第一次做这么大胆的事情，不熟练，害羞。
不过，就在夏怀星低头刹那，他也忍不住蹙了蹙眉。
楚云渊的整个计划其实很完整，但是……
他和楚云渊毕竟是叛逃出了国内最厉害的两个家族，把朋友拖进这样的漩涡里。
真的是对的吗？
这时，楚云渊忽然向他递过来了一份合同。
夏怀星抬起头，指了指自己——“这是给我的？”
楚云渊点点头，夏怀星接过合同，打开扉页，眼睛里面闪过一时惊诧，又抬头，似乎是向楚云渊确认。
“没错。”楚云渊说，“这就是给他们的合同——如果签了这份合同，他们会进国内最好的爱豆娱乐公司。”
——就是现在承担EB运营工作的娱乐公司。
能够运营好EB这个组合，说明了这个公司惊人的实力。
可以说，那是每一个爱豆都梦寐以求的公司。
“我知道，你其实不想让朋友陪你走进深渊。”楚云渊看着夏怀星，“我也一样。”
“所以，两份合同都给他们——是继续在EL，还是去奔赴更好的前程，我们告诉他们真相，把选择权给他们吧。”
楚云渊握住夏怀星翻阅合同的手。
笑着说：“就像你说的——即使是我们两个人，我也相信，我们会有更好的未来。”
楚云渊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门铃叮咚的声音。
“应该是他们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