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你没事吧?”王二关切问道。
“符城知府庆贺为北方赈灾出资一万万两,帮他给记一笔吧。”关云羽稳住心神,薄唇张了张,悠悠的说道。心道,庆贺这人,不傻,稍稍点了点,就明白了。
“好。”王二听着点头。
三人上了马车,出城时,庆贺站在城楼之上,目送着马车离开。
“飞书去报,就说,特使前来,是来严查去年赈灾之事。”庆贺抿着唇,目光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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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数十天的舟车劳顿,终于到达了北城,还未入冬,街上一片荒凉的景象,从繁华到落败,看着街上衣不果腹的饥民,关云羽皱了皱眉。
“王二,先把我们随行的干粮,给他们分分。”关云羽在马车内,喊了声。王二停车,下马,将干粮一一分给灾民。
寒天之中,五十多余辆马车,在城门外等了半个时辰,北城的知县却还没有赶来迎接。王二二米高的大汉,在马车外冻得直搓手。
“二小姐,真是天高皇帝远,这里的知县,可真不把您这陛下特派的使臣放在眼里啊。”王二掀开马车帘子,与关云羽对话。
“也不尽然。”关云羽笑着摇头,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一个蹲在路边跟着干粮的小孩问道。
“小孩,你们城里的男丁都跑哪去了?”
“昨夜,河库裂了,他们都赶去修河堤了。”小孩仰着头,讷讷的说道。
“索大人,你也听到了,估计这知府大人一时半会儿,接不了我们了,要不我们先自己找个客栈落座,再做打算?”关云羽走到马前,仰头看着索一鸣,与她轻声商量着。
“都听关侍郎的安排。”索一鸣点头,淡淡的说道。
随行五十余辆马车,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北城,寻了当地最大的客栈住了下来。这北城,可真是天寒地冻,关云羽抱着小暖壶,也不见暖。
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的她,开始想念起长安城的天气了。
入了夜,北城知县魏云阳姗姗来迟,推门进入客栈时,关云羽正蹲在椅子上,与王二和索一鸣,涮着火锅,手里还夹着一块准备下入沸锅里的羊肉片。
“魏大人,来来来。”关云羽冲着魏云阳招招手,魏云阳一脸歉意的小跑着过来。
“关大人,昨夜河堤突然裂了,赶去修河坝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魏云阳连声道歉,关云羽把酒杯递给他,两人碰了碰杯,魏云阳仰头喝掉,烧酒下肚,感觉身体也跟着暖和起来了。
“这个给你抱着。”关云羽把怀中的小暖壶递到魏云阳手里。
“谢,谢过关大人。”魏云阳抱住暖壶,冻僵的身体,渐渐的缓解过来。
“先吃饭,啥也甭说。”关云羽把筷子递到魏云阳手里,碗也递了过去,撸起袖子,从火锅里捞出一块刚刚涮好的羊肉,放入魏云阳碗里。
“这肉啊,要七上八下最好吃,快尝尝。”
“谢,谢,过,关大人。”魏云阳看着碗里的肉,怀中捧着的暖壶,心口被暖意填满了。眼前这人,是从长安城风尘仆仆赶来的关云羽,是赫赫有名的关家二世子,他怠慢了关云羽,她不但没有责罚,还对他嘘寒问暖,亲自替他涮肉,真的让他倍感温暖。
“快吃,快吃。”关云羽捧着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没有半分官架子。
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众人围坐在一起,不为别的,都只为了填饱肚子,暖和暖和,晚上好入睡。
酒足饭饱,关云羽领着魏云阳走到后院。
“魏大人,您清点清点,这是今年赈灾的银两。”关云羽从魏云阳怀里接过暖壶说道。
“下官这就去办!”魏云阳喊来数人,逐一清点,清点完了,亦是夜半,关云羽抱着暖壶,缩在角落,冻得不行,看着魏云阳迈着小步子,冲着她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关大人,这。这。”
“如何啊?”关云羽见魏云阳语气结巴,不解的问道。
“下官请奏的是三万万两赈灾银,怎么?”
“怎么变成了七万万辆,是吗?”关云羽勾了勾唇,笑了笑,接下他的话。
“魏大人,这些银两,够用吗?”
“关大人,这..这令下官如何是好啊?”魏云阳看向关云羽,面色为难。
“魏大人,你先把这些银两入库,签了这单据。”
“我困了,想睡觉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成吗?”关云羽扬了扬手,王二递上单据和笔,递给魏云阳,魏云阳犹豫了片刻,提起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齐活!任务完成。”关云羽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抱着暖壶慢悠悠的上了楼。索一鸣跟在身后,听到魏云阳叹声道了句。
“这,这关家二世子,好像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啊。”
索一鸣微微笑了笑,不止不太一样,简直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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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关云羽领着魏云阳,去了北城后山,那是一片辽阔而贫瘠的地方。
“关大人,这里不知是何原因,年年在这片地上种庄稼,可年年都长不出庄稼。”魏云阳叹声道。北城一遇到寒冷的天气,就是百姓饥荒的时候。
“魏大人,稍安勿躁。”关云羽凤眸眯了眯,眼里满是笑意。
“报!二小姐,有发现!”
“这里,发现了地下河。”关家的侍从拿着图纸,一路小跑着,兴奋的说道。
“魏大人,随我一起走去看看。”关云羽看向魏云阳,提议道。
“好的。”魏云阳点头。
看到贫瘠的土地上,咕咚咕咚的冒着水花,四周烟雾缭绕,有淡淡的硫磺味道。
“关大人,这水是热的,是温泉水。”魏云阳看向关云羽,惊讶的说道。他在北城为官这么多年,却没发现,可关云羽只到了一天,却发现了。
“是了,是了。”
“福脉!”关云羽拿出小金算盘,修长的指尖噼啪的开始在算盘上一通计算着。
“魏大人,我有个一揽子的投资计划,你要不要听我说道说道?”
“有劳关大人指点一二。”魏云阳抱拳,感激的看向关云羽,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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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云羽再回到长安城,已经是小半个月了,关府门口,高青姚,关河让二人,等候过时,见着小一月没见着的关云羽,小脸瘦的脱了相,心疼的高青姚,背过身偷偷的直抹眼泪,这可是十八年关云羽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第一次吃这么大的苦。
回家后,看着丰盛的菜肴,关云羽开始胡吃海塞。
“慢些吃,没人跟你抢。”高青姚往关云羽碗里直夹菜,瞧把这孩子饿的,眼睛里都放着绿光,跟恶狼似的。
“羽儿,明日你就去户部,把官辞了。”
“以后,这些苦差事,不要做了。”高青姚心疼的说道。
“混账话,你当入朝为官是小孩子办家家酒吗?”关河让一听,沉声说道。
“你眼里只有你的仕途,何时真正关心过羽儿?”高青姚冷声说道。
“你怎知我不关心?你的宝贝女儿得罪了一片地方官,能平安回来,都是我和云清在背后帮她打点!”关河让愤然的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女儿为何会接到这样的差事,还不是因为你。”高青姚气愤不已的回道。
“羽儿,怎么呢?”
“怎么不吃了?”高青姚看向放下碗筷的关云羽,关切的问道。
“爹娘,我吃饱了,现在有点撑得慌,我出去消消食。”关云羽快步走出关府,方才重重的舒了口气,从小到大,她的爹娘就是拌嘴吵架,耳根子都要被磨破了。
王二跟上关云羽,见她面色不好看,小心的问道。
“二小姐,刚回家,你这是要去哪?”
“王二,我爹在喊你了。”关云羽停住脚步指向关府大门,说道。王二回头,看向门口,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关河让的身影,再回头,关二小姐不见了,消失在长安城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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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内,御书房里,高赢闵正在批阅着奏折,摇曳的烛火下,那人一袭黑衣,披散着长发,周身散发着清冷禁欲的气息,她工整的坐在桌前,修长的指尖提着笔,在纸上细细批阅着。
淡淡的微风袭来,烛火摇了摇,门开了,一个身影窜了进来,带着淡淡的果木香,高赢闵抬眸,对上那双满是笑意的凤眸,微微怔了怔,红唇微张,准备发问,被来人抢先开了口。
“陛下,我帮你磨墨啊。”关云羽走到高赢闵身边,拿起砚台,细细的碾磨,张扬的果木香充斥着御书房内,昭告着这人怀揣着特殊想法而来,不安好心。
“关侍郎,来的正好,看看这些。”高赢闵把一叠厚厚的奏折放到关云羽面前,关云羽摸了摸鼻子,却也假装没看到。
“不看?”高赢闵抬眸,目光淡淡的落在关云羽的身上。
“哎,不用看,也知道没说什么好话。”关云羽轻轻一笑,凤眸眨了眨。
“总之,我是陛下派去的特使,不管出了什么事,不都有陛下你替我篼着吗?”
“有些事,朕想兜,也兜不住啊。”高赢闵寒眸大有深意的看着关云羽,悠悠的说道。让她去,是让她平平安安的把四万万两护送到北方,这人倒好,跟周扒皮一样,出去一趟把所途径的府衙全扒了个底朝天,就差把人家的棺材本给抖出来赈灾了。
“怎么会,只要陛下想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关云羽彩虹屁吹起来,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活脱脱像只奸诈的小狐狸。
“...”高赢闵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的看着关云羽,良久,悠悠的叹了口气。
“小孩子脾气。”
“我就是小孩子脾气。”
“陛下派我去的时候,不就是看中了我的脾气好办事吗?”关云羽一听乐了,点头说道。
“好。”高赢闵勾了勾唇,淡淡的道了句。小孩子脾气,罢了,人是她自己选的,后悔是来不及了。
御书房内充斥着那人的果木香,直叫她静不下心,继续批阅奏章。
“陛下,夜深了,要不回寝宫休息?”关云羽压低着身子,薄唇勾起坏笑,鼻尖动了动,闻到高赢闵身上,逐渐浓郁的龙涎香,被她一丝一丝的给勾了出来。
“夜深了,关侍郎,怎么还不走?”高赢闵寒眸透着深意,看向关云羽,淡淡的问道。
“陛下,我才刚回来,你就要赶我走吗?”关云羽凤眸闪着无辜的光,委屈的说道。但唇下的小尖牙已经跃跃欲试了,上次没吃到的,今天不该补上吗?她可是惦记了很久了。
“罢了。”高赢闵淡淡的叹了口气,似在跟自己对话,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灭了烛火,关云羽凤眸眨了眨,搓着手跟上。
回到寝宫,关云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抱高赢闵,闻到高赢闵身上诱人的香气,关云羽有些忍不住了,小尖牙亮了亮,刚要咬下去,被高赢闵轻轻推了推。
四目相对,凤眸里透着几分急躁,Alpha在想要标记时,被人打断,是特别恼人的事情。
“你先去洗洗。”高赢闵淡淡的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