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燃在对面仿佛大受打击:“想想!”
庄想干净利落挂掉电话,然后扭头看向仍然处于懵逼状态的董夏,好意提醒:“先拉黑。”
董夏和他诚恳的眼神对视两秒:“啊?”
“我怕他一会儿找我麻烦。”庄想如是说。
董夏可不敢真拉黑项燃。他把手机静音之后,带着一种辅导熊孩子的奇妙心情和蔼地问:“你怎么把电话挂了?”
庄想很诚实:“不能打视频。项燃有毛病,一打视频就要问我穿秋裤没有。”
他觉得头昏脑胀。只是不知道这是因为生病还是某个总在操心的哥哥。
董夏:“……秋、秋裤?”
这?
一提到这个,庄想就很烦闷。他把自己的腿从桌子底下支出来:“你看。”
他穿了条黑色破洞裤,腰带挂满银色铆钉,看起来……呃,很叛逆。
“我穿破洞牛仔裤怎么可能会穿秋裤啊,剪洞洞吗?怎么可能——但是他要是发现肯定念叨我,很烦的,跟唐僧一样。”
一吐槽项燃,庄想顿时热血上头,头不晕了,嗓子不疼了,咳嗽两声感觉还能再说上三天三夜。
庄想指了指自己耳朵:“还有这个!”
董夏跟着看。
庄想耳垂上打了个碎钻耳钉,颜色又黑又绿,是很非主流的骷髅头。他今天一身朋克风金属摇滚感皮外套——嗯,也挺非主流的。
得亏是他那张脸帅过头能撑得起来,不然一般人很容易玩成葬爱风。
庄想一说到这个就失去理智,气得牙都咬紧了:“这个耳饰是我最喜欢的,但是项燃那个瞎眼的说我这是发霉的包子!!”
董夏仔细看了两眼,眼角一抽:……恕我直言,真的很像。
他没把这话说出来,但正在由衷地为这祖国小草的审美担忧。
“以及,你别听他说我身体不好。”庄想口感舌燥喝了口水,缓解了一下喉咙的些微痛感,“那都是我小时候了,我现在身体很棒的。这次感冒是因为前天晚上排练太晚在训练室将就了一下——谁知道,就糟了。”
提到这个庄想自己也觉得很不应该,不太自在地挠了挠头发。
董夏忽地挑高眉梢:“手背上是什么?”
“嗯?”庄想把手背翻转过来看了眼,“噢。今早上本来在输液的,但是忽然接到电话说快来不及,我就把针头拔掉了。”
现在留了个小痕迹。血擦干净之后其实就一个红红的小点,周边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偏偏庄想白,这点痕迹就显眼。
董夏琢磨了一下,问:“那你待会还去输水吗?”
要去的话他倒是可以送送。
庄想摇头:“我吃点药就好。”
喝了烫水之后他已经轻松很多了。而且,医院太远了,来回不太方便。
为了避免有粉丝大量围观拍摄的情况发生,基地建立在城市最边缘的开发区。哪怕是距离最近的医院也远得令人发指,这也是他今天接到通知却差点赶不回来的原因。
之后又瞎聊了一会儿,董夏看着庄想把药挑挑拣拣吃了,又目送他跟着选管离开,才鼓起勇气打开手机。
结果有点意外。
他都已经做好未接来电几十个的心理准备了,却只看到两条微信消息。
【项燃:基地开暖气了吗?没开记得帮我告诉想想穿秋裤,小心感冒加重】
【项燃:算了,那混小子总不听话,我周五来探班】
董夏:“……”
像他妈做梦一样。
一种妈妈跟老师说来学校给孩子送秋裤(?)的即视感。
董夏忍不住回:“你又不是他家长,没必要这么操心吧?”
是他的话,肯定很烦有个人天天在旁边叨叨这、叨叨那的。
项燃回复:【我不操心,就没人操心了】
又过好一阵子,新消息弹窗出来:【想想是不是说我烦了?】
董夏诡异地从这字里行间里感受到一股老妈子味的心酸,和一种偏离人设八百里的小心翼翼。
……草。
什么高岭之花,什么冰山贵公子,什么无情的营业机器!!都是假的!
娱乐圈的人设,就是美丽的泡沫:)
**
庄想被选管带到宿舍楼的时候,整栋楼闹腾得如同杀猪现场,怪叫和大笑带着年轻人的活力充满整个大楼。
选管在他旁边嘟哝这届选手好闹腾。随后看了眼自己身边的高挑少年——对方乖得一批的表情让他仿佛找到对比似的欣慰一叹。
看看,什么才叫省心!
庄想:—v—
殊不知他也是个闲不下来的。
他本来都已经摩拳擦掌准备融入集体一起闹了,结果一推开宿舍门——
一个人正在看书。
另一个头发染成蓝紫色的潮男正戴着挂耳式耳机一摇一晃地听歌。
总而言之就是——落针可闻!
和同一层的其他寝室仿佛割裂开似的两个世界。
他:“……”__( °-° _)⌒)_
这怎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听到推门声,看书的那个回头,温和道:“庄想?”
庄想点点头笑起来:“对啊,你好。”
庄想长相当然是好看的。
眉眼精致帅得很朝气,轮廓线利落中掺杂丝丝稚感,精神抖擞一笑起来那叫个少年气。
看他笑,真是让人想“哇”一声叹出来。
一瞬间把人带回到年少时燥热又萌动的夏天,真叫人整颗心都沦陷了。
本来只是客套一下的苏渊都一愣,忍不住对他添了几分好感。
“你好,我是苏渊,A班的。”他顿了顿,礼貌地问候,“听说你感冒了,有好些吗?”
庄想两眼弯弯的:“好多了。”
就和跳舞一样,社交也是庄想的天赋。
很早以前他就明白,除了简单粗暴直接用实力让人臣服之外,还有其他更多的便捷方法可以让别人喜欢他。
等到潮男从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挣脱出来的时候,一回头,先前看着温温柔柔结果忙都不乐意帮的苏渊,已经开始在帮新人一起收拾东西了。
潮男:“……??”
为什么他来的时候没有这待遇!!
庄想打开袋子:“我这次保健品带贼多!给你看看。”
“身体不好?”
“不,因为我哥是个老妈子。”提到项燃,庄想不得不又开始翻旧账吐槽,“而且审美糟糕,把我的耳钉说成发霉的烂包子。”
苏渊顺势看了看他的耳钉,迟疑了一会儿:“这,不是吗?”
“嗯?”庄想发自内心觉得迷惑,“……大哥,这是骷髅!”
苏渊后知后觉:“啊。”
那还真没发现。
潮男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插话的地方,咳嗽了两声。
庄想转头看他。
“庄想,我认识你这个,”潮男说,“SL联名限定款的绿骷髅是不是!我也想要,但没抢到。”
庄想眼睛一亮,和他隔空击掌:“哥,真有眼光!”
“什么哥不哥的,叫我宋一沉,”潮男笑得像个二五仔,“你眼光也不错啊!”
志·同·道·合!
而苏渊:“……”
他迟疑着看看庄想的朋克制式外套和满身铆钉,又看看宋一沉蓝紫相间的碎发和一排耳洞。
灵关乍现,猛然悟了。
原来是非主流的世纪会晤!
“对了,我们不是四人寝吗,还有一个人呢?”庄想问。
“他还没来。”苏渊说完,又补了句,“初舞台就没来。”
庄想应:“这样啊。”
他也差点没来成。
不知道这位哥是没赶上还是不想来,如果是前者的话,着实有点可惜了。
徐子译后面来窜了个门,提醒他别忘了明早八点半要去A馆上大课。
这一点,董夏宣布的时候庄想也是听到了的。
《选秀202》的主题曲测评环节和往年一样,都是老师大课之后三天急训,是观众认识选手的重要环节,目的在于展示选手抗压能力和应急训练能力。
在这里过一次筛,接下来能有哪些人会留到最后,基本就有底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选手们整整齐齐在场地集合,等待声乐老师张琛来上大课。
庄想和徐子译站在最前方的A班,拿着发到的歌词单开始发愁。
“这个key你上的去吗?”徐子译问。
庄想迟疑:“没唱过这么高。”
他跳舞天赋好水准高,但要说唱歌,那就不一定了。
那一会儿要去请教张琛吗?
嗯……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不太愿意。
而且张琛对他态度本来就很古怪,乐不乐意教也还不一定呢。
庄想略纠结。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琛仍不见人影。
有选手按捺不住了:“张老师怎么还没来啊?”
“不知道,再等等吧……”
虽然初舞台之后张琛在选手们心里的印象分直线下滑,但是好歹是老师,明面上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不太喜欢他的做法也没办法啊。他是老师,就得忍着。
议论中,门外哒哒哒的高跟鞋响由远至近。莫名的紧张感之下,选手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不出三秒,一个气场十足的女老师踏着高跟鞋推开玻璃门,对他们招了下手:“hello,早上好。”
黑框眼镜,红头发高马尾,格子哈伦裤。
庄想对她的第一印象:凌厉且个性的女人。
就是长得有点眼熟。
庄想忽地灵光一闪,微愣,这不是前段时间才拿了全球权威金曲奖的……
“咦——??”
“我天,怎么是她……怎么请来的啊!!”
“张琛老师呢?不是张老师吗……”
女人脱掉外套坐上椅子,翘起二郎腿愉快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你们不知道?张琛老师已经和节目组解约了。”
在一片惊疑未定的呼声里,她推了下黑框眼镜,瞥了眼同样一脸懵的庄想。
“好了,安静!”她信手按在电子琴键上敲了几个音,强硬地阻断了讨人厌的议论声。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新的声乐导师,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