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杀队的主公大人也很头秃。
他的身体日益虚弱,最近已经精力不济,很多需要出门的事都交代老婆代打。
这样的操作模式,自然偶尔会发生一些因沟通延迟导致的出乎意料的发展。
就从藤袭山说起吧,遵照历年的惯例,应该主公大人亲自去看着。
结果主公大人自己重病在床了。
他老婆忙着接手他本该做的那些事,就连历年的鬼杀队考核都顾不上,没办法,实在人手有限,能信得过用的上的,真的就只有他身边的人。
据说,无惨的本家跟主公大人的本家是一个,这事应该是真的。
无惨是‘我如此谨慎一苟到底’这样的态度,主公大人其实也不让须臾,完全一副‘我如此谨慎不能放手工作给他人’这样的态度。
就算放手,主公大人也是放手给自己的老婆,或者自己的儿女,绝不会放手到鬼杀队其他人或者柱的身上。
这是有先例的——曾经,有一位很厉害的鬼杀队的柱,在历史上记载,他与呼吸法的创始者是兄弟,这么一位极为强大,深受信赖的柱毫无预兆的背叛了鬼杀队,甚至亲自取走了当时鬼杀队当主的头颅,投靠无惨去了。
人,不可信。
哪怕主公大人看起来再和善,也内心清楚知道这一点,他绝不给任何其他人,人性被考验的机会。
一个人,哪怕看起来可信,也可能发生一些事让他动摇;哪怕他自己毫无弱点,也可能因家人跟亲人而动摇。唯有他们产屋敷一族,因诅咒缘故牢牢被绑在鬼王的对立面,绑在绝不可能动摇的,对抗无惨的战船上,唯有他们的族人会坚定付出一切哪怕舍弃亲情爱情友情也一定要杀死鬼王。
这就导致,很多工作他都亲自把握在手里,如果自己完成不了,也是交给妻子儿女去做,绝不假他人之手。他的孩子们都很小,年长的两个也仅仅能去考场走个过场认识一下完成挑战的剑士而已,妻子更不要说,去寻找劝说强大的剑士跟好苗子加入他们就费劲心力东奔西走。
“主公大人,请您别总自己撑着,需要我们的时候随时开口,我们都在这里。”
蝴蝶香奈惠曾这样劝说过他。
但是他怎么可能因自己的缘故,浪费能灭杀恶鬼的重要战力?应该说,没能担任其本身的责任,协助这些剑士,反而让他们为自己担心,自己还真是一个无用的主公。
藤袭山考点开始考试的时候,他也是躺在病榻上,偏头看向窗外的紫藤花树,幻想着那里发生的一切。
会有很多人死。
会有很多生命被燃烧。
这是他一早知道的事,但是,他又有何办法?这般虚弱,连坐起来说话都吃力的自己,能做到的,只是躺在这里,静待结果。
不放心他人去做,自己又没有能力做到,是多么无奈又苦楚之事。
他也希望能信任他人,但是鬼——他们的对手,就是这样无孔不入的存在。哪怕是看起来再值得信赖之人,转眼就可能成为敌人。哪怕,鬼杀队的柱都誓死杀死恶鬼,若被恶鬼感染不惜当场自杀,哪怕是信任这样的柱——却无法用他们来做这些繁琐的工作。剑士们卓越的杀伤力应该用在杀鬼救人上,而非帮助他这无能之人去做自己未能做好的工作。
“对不起……我能做到的,也仅此而已。”
他喃喃自语着,今年墓园之中的石碑又会增多,哪怕做再多的补偿,对于逝去的生命也无能为力。既已选择这样的道路,就让他背负骂名,被当做那个残酷又狠心之人吧。
我们需要新鲜的血液,需要能够与恶鬼抗衡的战士,若让能力欠佳的人加入,只会流淌更多的血。对不起,我,只能做到如此。
主公大人一整天心情都很差,身体虚弱再加上感伤春秋,很快就发烧了,喝过药之后陷入沉睡。
再一醒来,听到的消息就是考场被砸了。
主公大人:“……?”
什么情况?砸,谁砸?
宇髓天元一脸兴奋:“超级华丽!我去看了,很大一棵树!参加考试的考生说,是个没见过的忍者——他们说是忍者!我还以为忍者家族已经没落,只有我们家族而已,竟然还有其他家族的忍者!”
……忍者?
主公大人很自然俩想到了他们世界的忍者,一般都是类似雇佣兵的形式被人雇佣工作,或者效忠一个家主来行动,如果使出这等手段的是忍者——那么他效忠的家主,又是何等厉害的人士!
“救下考生,可见他并非我们的敌人,是……看不过孩子受伤的男人吗?”
主公大人很快抓住了重点。
宇髓天元忍不住吐槽:“我们有设置年龄吧,超过十二岁,已经不是孩子了。”
主公大人的夫人,天音夫人轻笑:“那是您的看法。现在普遍认为十五、六岁才可自立,与从前不一样了。”
主公大人也忍不住喃喃自语:“是啊,已经不一样了,鬼杀队的选拔一直都维持着传统,我们没想过,时代已经不同了。”
宇髓天元开始感兴趣了:“这么说来,是个浪漫主义的家伙,不喜欢孩子上战场啊!”
是的,虽然说对方上来就把考场给砸了,鬼杀队这边却对于此人印象极好。
至于弄出一棵树来这种操作,民间的奇人异事不在少数,好像用对方是忍者这个前提什么都能解释过去。
真.忍者天元大人表示不满:“我们忍者才不会干出这么离谱的事!”当我们是巴拉巴拉小魔仙吗?这不是吹口气就能长的好吧!
考虑到对是忍者(天元:喂!),主公大人希望同为忍者的天元(天元:都说了我们忍者才不是这样!)去见见对方,跟对方沟通一下。
结果没找到对方的消息。
被救的那些准剑士们,一听鬼杀队想找对方,第一反应也是‘是不是要赔钱’!没办法,大家都是穷人,穷人的想法相当的一致了,哪怕主公大人跟柱一再承诺说不是要对方赔钱,大家还是守口如瓶,不准备出卖救命恩人。
最后还是天音夫人费了很大功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明是希望让对方加入他们去杀鬼,对方可能不知道鬼杀队的情况才砸了考场,一看就是痛恨恶鬼的正义人士,我们要找他说清楚,争取他们加入我们。
终于有人松口了,经过口述描画,主公大人跟天音夫人,终于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了。
主公大人:“气质,很独特。”
天音夫人:“或许是口述描绘不准确。”
对,一定如此,这位正义人士,怎么可能看起来就非常不靠谱,很有节奏感,随时能摇滚的感觉呢?一定是我们画的不够传神。你看这个脖子,从人体比例来看就很长,肩膀也有些窄,总之,一定是我们没画好。
很快,有隐部的成员认出来:“咦?这不是上次我看到,跟炭九郎大人一起走的——我记得,是炭九郎的父亲大人?”
炭九郎极为强大,在鬼杀队被冠以柱的名号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但是炭九郎本人拒绝了。
“首先,我以前就想说了,柱的名字都起的很不好听,我情愿你们还是叫我的名字。其次,提高岗位意味着出差时间会增多,我不行,我要照顾我生病的弟弟跟他的家人。”
炭九郎当时是如此拒绝,否则他怎么说也是个柱。
而且炭九郎对于自己的家人,尤其自己的弟弟极为看重,哪怕主公大人提出自己会派人去照顾都被婉拒。
“抱歉,主公大人,请恕我直言,我们这个工作太容易连累到家人,无论以何种理由,我不希望有任何鬼杀队的相关人士出现在我家附近。而且如果我弟弟知道我出来做这种工作,肯定会让我辞职。”
面对自己队伍里最强的鬼杀剑士,主公大人当然选择同意,没有柱的名头也没关系,他按照柱的薪水给;不喜欢出差也没关系,唯有其他柱无法解决的任务才会被递送给炭九郎。对于我鬼杀队的镇队之宝,我们当然选择全部同意,你说什么都可以。
“炭九郎从没提过他父亲的事。”主公大人惊讶,“原来他父亲是个忍者?”
主公大人决定跟炭九郎谈一谈,因为之前答应过炭九郎,不会擅自接近他的家人,主公大人决定还是说通炭九郎之后,再通过炭九郎去见一下这位忍者父亲。
结果,没过多久主公大人又收到蝴蝶香奈惠的紧急传讯,说炭九郎干翻了上弦还俘虏了一个上弦,但他想辞职回家陪从老家来的父亲,照看病弱的弟弟,目前被她先用带薪假哄住了,主公大人您赶紧跟炭九郎直接沟通一下,务必,要留住我们的重要人才啊!
主公大人:“……”
就是很微妙的灵机一动,主公大人get到了炭九郎为什么想辞职。
他大笔一挥,写了三个大字:【不用赔。】
“将这个送去给炭九郎,顺便跟他说,让他抽空回来一趟,有些话想跟他说,也希望,他能带令尊参观一下我们鬼杀队的工作环境。”
等主公大人见到回来的香奈惠,跟香奈惠捎带的特产上弦肉饼,已经是在那之后的事了。
主公大人:“……”
主公大人:“天音,帮我穿一下衣服。我得亲自去一趟。”
作为一个合格的金牌猎头,要懂得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