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每个人都把爱情放在第一位。
如果,亲情,友情,事业心等等,都各自打分从一到十,每个人心中的分数都不一样。就好比宇智波斑,估计他的所有其他分数都不到五,唯有友情打了十分。
宇智波鼬就是一个亲情打了十分的人。
其他的并非不重要,只是有两个人的重要性,在他这里,有着绝对优先权。
一个是他疼爱的弟弟宇智波佐助。佐助几乎是他带大,大部分的时候里都是他照看年幼的佐助,他对这个弟弟的疼爱之情可以想象。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他的父亲,宇智波富岳的确是好族长,合格的警务部长,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哪怕严父慈母是大部分忍者家族的标配,但,宇智波富岳却过分的严格,他的父爱太过深沉,需要长时间的接触跟用心体会才能感受到。对孩子来说,那太难了,他们只能看到一位过于严格的父亲。
宇智波鼬就是在这种环境中生长,他自然对自己的弟弟投注了更多的关爱,看着佐助,他总想到他自己小时候。他理解佐助对父爱的渴望,也理解父亲的难处,但理解,并不能作为冷漠的理由。
宇智波鼬付出了富岳所短缺的那部分来自长辈的关爱,正如止水当年对他所做。
是的,宇智波止水,才是真正在宇智波鼬成长之中占了最大比例跟分量的人物。
宇智波止水很强,非常强大,哪怕抛开写轮眼不谈,他也强大到族内很难有人与他为敌。这样的止水,唯一的弱点就是太过温柔。
上天何其讽刺,给予了最温柔的忍者,以最强大的力量。
止水好似鼬的兄长,挚友,甚至导师,他才是替代那对于宇智波鼬来说太过严厉跟遥远的父亲,真正成为榜样教育他的人。
但是,宇智波止水太过温柔了!
这并不是褒义词。
他甚至面对敌人都很少杀人,对于残酷的战争来说,这种忍者一般都会死于自身的内心不够冷酷,可止水又如此强大,他的强大纵容了他的温柔,他可以在不杀人的情况下赢得胜利。
宇智波鼬也曾忍不住询问过,宇智波止水为什么不杀人。
“小时候……”
止水说。
“我曾被,我们的敌人救过。他们本该是宇智波的敌人,但他们看到我还是一个小孩,放过了我,给我留下了水跟食物。”
止水告诉他。
“我那时候一边啃着冷硬的粮食,一边哭。他们说,慢点吃。抚着我头的手,是一只很温暖的手。”
宇智波止水陷入回忆,那时候他的表情,极为平和又温柔。
“我没有办法,鼬,我没办法杀死我的对手,我会时不时想起那只手。他们与我们战斗,也是因为不得不如此。于是我想,那就变强好了,只要我变得更强,不用杀死敌人也能完成任务,那样就好了。”
宇智波止水是一个温柔的忍者,他眼中的世界,也是温柔的世界。鼬小的时候,就时常听着他所描述的世界,他所描述的战场,去期待今后的每一天。
哪怕站在最残酷的前线,鼬都能坚持下来。他自己虽然没有经历过,也没有见过,但他忘不了止水描述那只手时温柔的声音,那平和的神情,就像烙印在他脑海之中,难以忘却也难以除去。
宇智波鼬从不对敌人手软。他没有止水那么强大,也没有他那样温柔。他想活下去,就必须杀死敌人。他偶尔,只是偶尔,会觉得自己从双手到胳膊,到全身,都因浸染鲜血太过肮脏。有的时候那粘稠感依然残留在手上,怎么洗也洗不净。他不敢就这样去抱起幼小的,脆弱的佐助,总觉得一用力就会将那柔软的孩子碾碎,正如他杀死的任何一个敌人。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去找止水。
有时候听他讲述一些战场上跟生活中的故事,有时候,只是看着,只要看着止水,他就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
他,就是为了守护这样温柔的人而踏上战场,止水哥可以继续任性,可以不用双手沾染鲜血。如果总有不得不做到那一步的事,就让像他这样冷酷又不在意杀死敌人的忍者来做就好。
佐助……他希望,佐助也像止水哥一样。
曾经,宇智波鼬也有过这样的妄想。
但很快,现实的残酷告诉他,这样的妄想太过可笑。
人总会吃人。
无论是亲友还是敌人,弱小就是原罪。弱者总会被强者吞噬。
不可信任他人,当你露出破绽,就等同邀请对方来宰杀你。
光凭温柔跟强大,可无法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想要活下去,必须残酷,必须冷酷,谁都不能相信,任何人都可以利用!
宇智波止水用生命教会了他这一点。
宇智波止水过于相信志村团藏,告诉了团藏自己写轮眼的秘密。那是一对,太过强大,有违世间常理的写轮眼。团藏难以忍耐贪念,偷袭了止水。
止水不该将自己的后背露给豺狼。
团藏夺走了止水那只能够改变现实的写轮眼,而止水逃走之后,将那只能够改变人意识的写轮眼交给了宇智波鼬。
那本是一对,因止水温柔的渴望,不希望伤害对方的念头而生出的写轮眼。却被贪婪之人盯上,想要用在完成自己的私欲之上。
“鼬,不要去复仇,不要让团藏知道你手中有这只眼,将它藏起来,需要的时候,将它用在能用到的地方。”
宇智波鼬心中大震!
“止水哥!”
他只是叫出了止水的名字。
只是那一句,宇智波止水已经听出来了。
他以为宇智波鼬会伤心,会不可置信,会难过跟恐惧,万万没想到——
宇智波鼬充满杀意。
宇智波鼬本就久经沙场,在确定伤害自己如父如兄之人的是谁之后,他理所当然的想到了复仇。
最可怕的是,他的确能做到。
没有人比止水更清楚鼬的天分。
可止水还是不舍得,他还是担心鼬会失败,团藏已经拿走了他一只眼,他担心鼬无法战胜团藏。
他的第一个错误,就是信任了志村团藏。
他的第二个错误,就是对宇智波鼬使用了别天神。
“鼬,不要去复仇。为了木叶,为了佐助,不要去复仇。”
这句话,不是劝说也不是警告。
而是既定事实。
宇智波鼬脑海之中被这最强的幻术植入了最强的暗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去找团藏复仇。
这是最可怕的地方,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暗示的存在,他会以为一切都是自己下达的判断,他会认为,为了木叶,为了佐助,为了一些其他什么样的缘故,他自己得出结论不能对团藏动手。
——极为残忍,虽然出自好意,但却是极为残忍的行为。
宇智波止水为了他的安全,剥夺了他复仇的权利。
止水又说了一些话,这些话,每一句都让鼬心中悲痛。
他意识到了,止水简直就像是付托遗言。
果不其然,宇智波止水将眼睛交给他之后,最终选择跳下瀑布自杀,唯有这样才能隐瞒他另一只写轮眼的去向。
宇智波鼬未能阻止。
或许是因为别天神的缘故。
又或许,他那时候理解了止水。
宇智波止水太过温柔,他真的不应该成为一名忍者。
或许那时候,将一切付托给鼬,自己跳下去的时候,宇智波止水心中终于从沉重的杀戮跟同伴相残的未来中摆脱,那是他所渴求的愿望的终点。
也是……
……也是,他送给宇智波鼬的万花筒写轮眼。
宇智波鼬没有使用止水的写轮眼,而是用忍兽乌鸦将它保存了起来。
他自己,已经开了万花筒,因为止水的死。
那时候,鼬的内心压抑而疯狂。
他想要复仇,可他有那么多的理由说服他不能复仇。
他憎恨夺走止水的木叶,但又有那么多理由说服他要继续爱木叶,守护止水所爱的木叶。
他的精神陷入极大的冲突跟矛盾,变得喜怒无常。
那段时间他跟父亲的冲突并非伪装,他的确变得比从前更为易怒。
难以发泄的杀意压抑,让一头本该撕裂敌人喉咙的饿狼,强制性的继承了止水的温柔。
【不要复仇。】
止水这样告诉他。
所以,就这样看着吗?
就这样等着吗?
就这样眼看着,一切都化为焦土,所有人都被吞没,包括他的家人,包括佐助?
佐助……也会像止水一样被杀,之后,我也会因为木叶,不去复仇?
聪明如宇智波鼬,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心里极端的矛盾。
他产生了怀疑,止水是不是最终对自己用了别天神?
如果是那样,或许他觉醒更高等级的写轮眼,就能将它解除。
但是……这是止水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了。
哪怕是强制的,哪怕是令人气愤的,哪怕是他人无法理解的,那也是宇智波止水对木叶,对他的维护与爱。
——我,必须做些什么。
宇智波鼬做出了决定。
为了佐助,为了止水,为了木叶,他必须做些什么。
他不能接受佐助也这样如同止水一般被沉默的杀死,被无情的牺牲掉。
总会有,不违背止水遗志守护木叶,又能解救佐助的方法。
他想。
宇智波鼬花了很长时间去想。
直到一天——
“你知道吗,木叶准备对宇智波下达了屠族令。”
那一天,自称是斑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蛊惑道。
“你想救助你的家人吧?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成为宇智波一族的族长,领导他们去杀死木叶的上层,成为木叶真正的统治者,就能获得真正的和平。”
那个男人这样对他说。
“又或者,你选择木叶,选择为了守护木叶,协助那些刽子手杀死你的家人。只要牺牲你的家人,就能避免木叶造成更大的伤害,还能用此做交换条件,让木叶的高层放过佐助。怎么样,你想选哪一个?考虑好之后告诉我,无论哪一个,我都可以帮你。”
这个好心的,路过的宇智波这样对他甜言蜜语道。
“我只是想帮助你,鼬,我理解你的心情。无论你做哪一种选择,我都可以理解。如果你选择离开木叶,我这里也有你的容身之处,我相信你所追求,与我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一样。”
那时候,宇智波鼬做出了决定。
为了止水,为了佐助,为了木叶,也为了他自己。
他疯狂又冷静,他其实明明知道,他有机会去争取别的解决方法,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但是,一种压抑在胸口的情感,一种想要发泄却无从发泄的愤怒,制止了他去做出那样的选择。
“你知道吗。”
宇智波鼬抬头看向月亮,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月光下,他感到一种令他热血澎湃的情绪。
“听说,在没有被宇智波一族接受的情况下,擅自移植写轮眼在自己身上,只会让人疯狂。”
自称宇智波斑的男人故作惊讶的惊叫一声:“啊呀,这个倒没听说过,我只听说,写轮眼的持有者,随着写轮回眼等级升高,会越发接近疯狂,毕竟让如此庞大的查克拉流经大脑,不可能全无影响。嘛,虽然我现在倒是挺正常,但说不定是自以为自己正常?毕竟,就跟醉酒之人一样,疯子可不会有自知之明。”
鼬笑了。
宇智波鼬很少笑,他大部分时候的笑容,只留给自己的家人。
但是偶尔,他也会对敌人笑。
他这时候的笑容,总是让人内心惊惧,如同见到真正的鬼神。
恰恰他对这个自称宇智波斑的男人笑了,那时候,那男人并未放在心上,只觉得这场合与这笑容相当古怪。
直到——
直到,宇智波鼬将宇智波全族,包括自己的家人全部杀害。
动手之前,他甚至告诉了自己的父母,告诉他们自己必须这样做来保全佐助。
他杀死了相拥泪下,接受了这一事实的父母。
那时候鼬没见过绝,他不可能知道有人在暗中窥视这一切,这并不是演给他人的戏,他真的这样做了。
阿飞——带土得知后,不寒而栗。
简直就像最可怕的鬼故事里的情节,这个男人竟然告诉他的父母,自己为何要杀了他们,而他们也同样接受这样的结果,任由他杀死。
带土那时候深刻感觉到,自己似乎比起鼬差了很多,完全没有做boss潜质。如果不是伪装成斑,估计可能他也会被鼬残酷杀死。
之后,更经典的来了。
宇智波鼬杀死全族,用写轮眼给予他弟弟精神刺激之后,跟伪装成斑的阿飞一起回到了晓。
等回去了,阿飞才想到自己忘记了什么。
“你不去回收那些写轮眼吗?留下来的话,难道不会被人利用吗?”
宇智波鼬,笑了。
这是第二次看到他笑。
跟上一次同样的笑容,却让带土毛骨悚然。
他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未言明之意。
——就让他们用!
——这样,他们才能步入疯狂!
宇智波鼬无法杀死志村团藏,或许因为木叶,或许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他不能杀死志村团藏。
可他留下来那些被他残酷杀害,充满诅咒的写轮眼。
——越是死的残酷与不甘,这样的写轮眼越是会令人疯狂!
宇智波鼬是否从族中记载里确认了这一点?收割这些写轮眼的人,获得它们之后,又会变得如何?
欲使其亡,先使其狂。哪怕是受诅咒的宝物,贪婪者怎能克制自己不去触碰?
被宇智波鼬所算计之人的下场会是如何,宇智波带土不清楚。
兴许,兴许只是偶然。并不是,无法报复团藏也无法报复木叶的宇智波鼬,隐藏在守护木叶的表象之下,疯狂的复仇。
宇智波带土不敢深想,他只清楚,他决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破绽!只要被怀疑,只要被发现不是宇智波斑,他恐怕要沦落到比死还会凄惨的下场!
宇智波鼬这个男人,对家人与伙伴极为温柔。
最后他温柔的杀死了他的家人,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死因,是多么的温柔啊?
也极为残酷的背叛了他的伙伴,不告诉自己的同伴他为何背叛,是多么温柔啊?
那是一种,人类难以理解的,精神异端化的温柔,宇智波鼬很冷静,也同样疯狂。
带土惊悚的察觉,不光是木叶,连他都被威慑到了。
他看出鼬的身体似乎有所衰败,他决定等一等再说,先不行动,等宇智波鼬这个男人的体力下降,等自己能对付鼬之后,再做后续行动。
鼬的策略很成功,他那残酷的一手,不仅让木叶不敢动被留下的佐助,也让宇智波带土暂缓了后续的计划。
残酷又强大的男人。
宇智波带土对于鼬的认识,跟大蛇丸极为类似。
这是,最不希望成为敌人的一个人。
可惜如今,他却不得不面对这个敌人,以及更为难以对付的另一个人——秽土转生而出的宇智波止水!
带土有信心自己跟卡卡西联手,能对付宇智波鼬。但是,如果加上了止水呢?那可是瞬身之止水!哪怕没有写轮眼,也是让人敬畏的强大的忍者,更何况就在刚才,宇智波鼬归还了止水的一只写轮眼!
这意味着,止水不再被秽土重生所操纵,哪怕带土同样会秽土重生,也无法操纵对方!
“只是一个死人,你以为跟一个死人联合就能击败我们吗?”
宇智波鼬回答:“我不需要击败你,带土,只要能杀死你跟卡卡西之中的一个,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带土不由想到许多年前,提到写轮眼时鼬的可怖笑容。
——大意了!大意了啊!
带土心中抽痛,宇智波鼬发现了他的弱点,他在报复自己让他痛失家人!他想杀卡卡西,不是因为宇智波佐助,也不单单是为了毁掉那只写轮眼,而是因为他,为了让他痛苦!最终还是,被这头恶狼发现了弱点!太大意了!
卡卡西脸色苍白:“喂喂喂,我可是无辜的,我真没有背叛木叶,信我啊!都是佐助,真的都是你弟逼得!他才是罪魁祸首!不要总用二十倍滤镜看你弟,他真的现在可熊了,就是个熊孩子!”
鼬:“原因不重要,如果想证明你没有背叛木叶,你就挖出你的眼,把它毁掉。”
卡卡西:“不……不要吧,听起来就好疼!”
鼬:“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死吧,背叛木叶的男人!”
卡卡西崩溃:“都说是误会,请信我啊!”
这可真是,这样死掉就太冤了!佐助!鹿丸!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