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公布最佳影片,本届入围影片《欢喜》索罗斯、《涨潮》秦砚、《肆虐2020》……”
“获奖影片是《欢喜》索罗斯!”
“接下来公布最佳导演,本届入围名片《漫长的一声》宫本桑山、《涨潮》秦砚、《欢喜》索罗斯……”
“恭喜获奖导演是宫本桑山!”
……
《每日邮报》:本届奥斯卡名单公布,秦导演第三次提名后陪跑。
《华夏日报》:秦导再次逐奥失败,国际电影圈的歧视!
《星周刊》:知名导演秦砚专访!纨绔子弟的掌镜之路!
……
推特(微博)实时搜索第一:知名导演秦砚遭遇车祸,当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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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秦砚睁开眼,入目的是昏暗的天花板,没有丝毫的阳光洒逃进来,看样子还没到天亮的时辰。
也不是第一次深夜中惊醒,他早就习惯了。秦砚直接伸手端起右手的玻璃杯,喝了几口凉水,将胸腔内的燥热气郁压了下去。
不过今天多少有些不一样,所有的画面都像是胶片一样连续播放。播放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且那可是几十年的经历,哪怕只是单纯的回放也让人心神俱疲。
没错,他就是那个在导演路上奋斗了二十几年,结果多次在最高奖项上陪跑,甚至挑起了黄种人歧视话题,最后却遭遇车祸惨死的秦砚。
自己活着的时候,各种媒体就没少拿自己的私生活来博人眼球。自己的死亡讯息恐怕会成为娱乐圈的一次狂欢吧。
据说人死后,看看世界有多少改变,才能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吗?可惜自己没有办法秦砚见证那一切,秦砚有些遗憾地想到。
老实说秦砚对于自己的人生并没有多少不满或遗憾。
他出生在一个富豪世家,而且还是那种在国际上都排得上名号的家族。他前二十年的生活,可以用纸醉金迷、穷尽奢华来形容。
秦砚可不是草包,他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除了出色的应试成绩外,他的艺术天分也不差,美术、音乐、文学各个方面都有所涉猎。
不夸张的说,秦砚所拥有的教育资源是很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有专业的教育学专家为秦砚规划、安排课程,根据秦砚的自身情况调整教学方案,这才是真正的精英教育。
什么富二代都是纨绔子弟这种说法,对于秦砚完全不适用。
或许是物质生活过于丰富,很多东西触手可及,让秦砚走上了追求艺术的道路,而他最喜爱的就是电影。
电影里有无数的世界,两、三个小时足以展现一个人的人生甚至以整个世界,电影能够冲破想象,同时也能跨越时间……
秦砚虽然不是独子,但家里并没有什么兄弟阋墙、相互算计的狗血剧情,一家人都很支持秦砚去追寻自己的电影梦。
而且这种支持可不是口头上说说,那是实打实的用钱砸!
秦砚毕业作品《划开》就花了500多万,因为他给《划开》的两位主演购置了30多套衣服。而这部作品除了秦砚和毕业作品评委外,鲜有人知。
其实这完全不怪秦砚,从秦砚出生开始,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就是“追求完美”。如果有什么不完美,那就用钱去让它变得完美,衣服不好看,那就买买买。
从《划开》之后,秦砚在拍电影方面越来越土豪。在拍《追美人》的时候,把他哥的兰博基尼直接开到片场,献身于一场无关紧要戏份。
到现在秦砚都还记得那场戏,一个地痞无赖在路边调戏女主角,自称是富二代,只要女主角跟了自己就能享受荣华富贵。
男主角撞见这一幕后,直接开着自己骚绿色的兰博基尼撞了过去。
当然,为了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男主角只是把小兰(秦砚其实一直叫那辆车“小绿”)撞在路边的栅栏上,用一句“听说你要和我比有钱?”呵退了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龙套混混。
秦砚当时的设想是:“你的心上人可能不会驾着七彩祥云来接你,但他有可能开着兰博基尼。”
《追美人》是一部烂俗的爱情电影,也是秦砚拍的唯一一部爱情电影。原因很简单,《追美人》上映之后,秦砚差点被观众喷到心理自闭。
“什么狗币富二代,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女主不是绿茶婊吗?一边享受着男主角的好,一边又不答应。”
“编剧懂不懂什么是爱情啊!”
……
秦砚承认自己不懂爱情,因为什么都不缺的他,对于爱情真的不感兴趣。
秦砚认可苏格拉底对于爱的描述“爱神是对于所欠缺的热爱”。说人话就是,所谓爱情不过是对自己缺失的追求。
然而很明显上辈子的秦砚并不认为自己所欠缺的东西,是他人所能给予的。
在意识到自己注定在爱情的道路上孤苦伶仃后,秦砚就彻底封印了“爱情”这个艺术的永恒主题,继续去追寻物质之上的永恒美。
于是秦砚在艺术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一般情况下,艺术片的成本是远远低于商业片的。毕竟爆破、特效、高片酬乃至宣发,都和艺术片没什么关系。
但秦砚的艺术片,从里到外都流露出一股“秦砚”的味道。有影评人直接戳穿了说道:那就是金钱的味道!
拍《秋杀》的时候,秦砚提前两年租下了一千亩的农田,种上自己所需要的玉米,只为了拍摄男主角面对自家农田意外失火时候的绝望。
拍梵高传记电影《仰望星空》的时候,秦砚花500多万请知名的画师临摹了上百幅梵高的经典画作,很多画作只是在电影中一扫而过。
秦砚对于画面的美学有一种病态的追逐,他一直的观念就是:只有让自己感觉到心疼的画面,才能够让观众感觉到心疼。
所以秦砚的画面越来越华美,对于秦砚电影最经典的评论便是“每一帧都可以截图下来当壁纸”。
让人庆幸的是秦砚在艺术片上的确有着自己独到的天赋,当然这得益于他从小到大成长的环境。
在衣食无忧后,人类才有足够多的精力去观察那些超越物质的命题。
秦砚拍过以“死亡”为主题的《秋杀》;也有从头到尾弥漫着一股悲观宿命论旋律的《从我出生那天开始》;当然也少不了后现代解构主义的《我的声音》……
秦砚对于画面、音乐的掌控,以及不计成本的投入,让他每一部作品都得到了认可,很快就成为华语影坛文艺片的代表人物。
只不过秦砚总觉得自己的电影差了点什么,始终没有办法达到自己满意的成都。这个问题困扰了秦砚近十年。
原因其实很简单,秦砚对于这些命题的了解仅仅是道听途说罢了。
比如他想表社会阶层的冲突,想拍底层生活的泥淖,可是他根本没有真正体验过他所描述的苦难。
他所理解的痛苦都来源于其他人的作品,这让秦砚的电影始终透露出一种趾高气昂和盛气凌人的感觉。导致拍摄技艺、画面、灯光、演技乃至服装都已经臻至化境,但始终有一层疏离感。
这就是秦砚为什么只能是艺术片的领军人物,而不是真正泰斗。
秦砚在“艺术”两个字上挣扎了十年,某一天他突然听到自己的父母说道:
“小砚拍的电影什么都好,可就是有一点无聊。”
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电影,没有办法像自己所仰慕的斯皮尔伯格、卡梅隆、诺兰、昆汀他们一样,带给别人“看电影的享受”。
接下来的几年,秦砚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中,引得多少狗仔们失声痛哭。
吃瓜群众最关心什么,长得好看的人、有钱的人、职业特殊的人……
毕竟秦砚一个人占据了所有的特点。只要把他最近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乱写一通,就有惊人的量。
他们甚至幻想,如果哪天秦砚谈恋爱被他们拍到了独家,他们就可以提前退休、享受生活了。
消失的秦砚做什么去了?他回归了自己的生活圈当了一段时间的花花公子,既是旁观者又是亲身经历者。
三年后,秦砚拍出了第一部 提名国际三大电影节的电影《金色沙漠》——金色,用金钱堆砌起来的世界;沙漠,困于其中、直至死亡。
这才是秦砚最熟知的世界。
虽然最后没能获奖,但秦砚本人倒是没有任何的遗憾,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电影到底差在哪儿,只要不断打磨就好了。
接下来的几年,秦砚经常闹失踪,偶有报道都是看见秦砚又在什么地方玩“变装游戏”。
每次等秦砚再出现于公众视野的时候便会带来一部新的电影,主题与之前的“变装游戏”紧密相关。
接下来几年,华语文艺片真的成为了秦砚的天下,同时他也是唯一一个获得国际认可的大陆文艺片导演。
但这并不代表秦砚就此一路亨通,相反对于秦砚的争议就没有停止过。
他越是有名,他越是招人攻讦。谁不羡慕秦砚这种含着钻石汤勺出身的家伙?别的新人导演还在片场辛辛苦苦跑场务的时候,他已经拿着导演筒挥斥方遒。
诸如“拿着钱砸出来的电影”、“奢靡腐朽的拜金主义”等说法都算是轻微的,更多如“拿钱买奖项”、“潜规则的掌握者”等诽谤才是字字诛心。
偏偏秦砚不愿意澄清与反驳,作为一名导演,他想用自己的作品进行反击。
可如果每一个人努力的人都能获得成功,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悲剧了。
秦砚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遇到了瓶颈,而瓶颈则来自于他三十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
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地去体验人生,丰富自己的阅历,可是他那让人羡慕的出身依旧成为了他最大的桎梏。
不曾见过社会底层的泥泞,秦砚没法拍出像《上帝之城》、《寄生虫》那样真正影视留名的作品。
这让秦砚三次逐奥失败。
当然国际三大奖项,尤其是学院奖对于华人导演、演员的歧视的确存在。否则以秦砚的实力就算无法摘得最高的荣誉,但诸如音乐、剪辑、摄像、剧本等奖项,也应该有所斩获才对。
秦砚何其高傲、自信的一个人,无论他再陪跑多少次,他也确信自己一定能拍出一部电影彻底征服那些偏袒的老顽固。
可谁知道他的人生比他的电影还要离奇?一场车祸,竟然让他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