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学习班所有成员最关心、最担忧的问题，有市场、有业务，他们才有大展拳脚的机会。
他们无数次对自己说道：再等等，国内特效市场一定会有需求出现。
而现在他们已经有些撑不下去了，迫切需要一个权威人士给他们信心。
听到这个问题，秦砚自我反省了秒两种，他应该早一点和学习班交流。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一样对未来充满信心，他可以想象这种自我怀疑与否定，有多么让人绝望。
“当然有机会，大家喜欢上特效电影，不就是因为特效足够迷人吗？”
“要相信资本的智商，当他们发现这个市场有足够潜力的时候，他们便会不顾一切地涌进来，到时候便是你们的机会。”
秦砚又举例几个正在拍的特效电影，只要它们其中能成功一部。那华国就会和国外一样，进入特效电影的时代。
“更何况我又不是只拍一次特效电影，以后只要是商业电影，多多少少都会用到特效，只不过所占的比例大小不同而已。”
“所以我期待着你们的成长。我希望有一天我在拍特效电影的时候，我能够用到我们自己国人诶的团队。起码不用每天和这些外国佬用英语，聊得那么痛苦，我每天都快疯了。
在场的学习班成员们很清楚秦砚的英语有多么的好，这自谦自嘲的说法，引得哄堂大笑。
他们心中对于秦砚的好感更深一分，同时他们也意识到了秦砚的言外之意，：
如果有一天你们的特效技术能够和灯塔国这些公司持平的话，那秦砚一定会选择国内特效团队。
有了这么一个目标，他们内心都亢奋到不行。
一开始气氛还有些严肃，到了后来大家开始越发肆无忌惮，甚至还拿着秦砚开玩笑。
想了很久，展阳辉还是站得出来，问出了整个学习班揪心了一个月的问题：
“秦导，为什么当初在创办这个学习班的时候，你要设置一个高昂的学费，然后又什么都不说。”
“当然我们绝对没有对这个费用有任何的不满，只是觉得如果当初你把培训班的情况说清楚，大家都会知道你为了这个学习班付出了多少。”
而且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骂你。最后一句展阳辉没有说出口，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提及之前网上对他的非议，秦砚丝毫不介意之前的网络风波，以一种极其诙谐的语气说道：
“你们也知道我办学习班亏本。我可没有办法送我们全国那么多的从业人员，一起来学习。”
“如果我真的一开始就说了所有的待遇条件，会有多少人参加，想想都可怕。”
“我又不知道谁真的愿意在特效这个行业一直干下去，难不成还要抽签决定谁能参加培训班？”
“这只这么一个小小的实验，就是想确定大家对于特效的热爱罢了。”
“世界上每一个选择都是充满了风险，但如果因为风险、因为未知而放弃尝试，我认为这样的人是不配获得成功。”
秦砚的话有点心灵鸡汤的味道，但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效果完全不同。
在学习班成员眼中，秦砚哪怕比他们小，他也有这个资格。
因为秦砚的存在，《地球要塞》剧组就像是一台绝对不会出毛病的坦克，哪怕各种困难层出不穷，但《地球要塞》都一路碾压过去。
《地球要塞》从5月份一直拍到11月份，足足拍了6个月。
费用果然如同丁畅所想，再次突破预算。如果不是谢北杨死死拦住丁畅，丁畅恐怕都有和秦砚拼命的想法了。
当然，谢北杨能拦住丁畅，还因为他最后对《地球要塞》的追投。
这一部分投资额度是秦砚指明留给谢北杨的，要知道《地球要塞》拍摄到一半的时候，每个剧组的演员、工作人员有已经用一种强烈的预感，《地球要塞》会火。
陈令锋、安妮丝等演员都打趣道：秦导，你还缺不缺钱啊，让我投一点呗。
陈令锋，男主角，华人影帝，港城金像奖得主，一个很不正经的中年演员。
而安妮丝，灯塔国演员，电视剧出道，第一次担纲电影女主角，演技虽然有待打磨，但是人气相当不错。
秦砚笑着拒绝了一切投资，肥水怎么能入外人田呢？
再怎么不舍，《地球要塞》还是迎来了杀青。
《地球要塞》的最后一场戏是在沙漠里拍的，由陈令锋、安妮丝等几个角色在沙漠中逃生，并没有任何那拍摄难度，算是给下一部的《地球要塞》做一个剧情铺垫。
在此之前很多演员拍完自己的戏份后，已经离开了剧组，最后杀青的时候只有50多个人在现场。
漫天黄沙、烈日灼身。
但这并不能够阻止大家兴奋，那一瞬间整个剧组的欢呼声响彻沙漠，这半年对于剧组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华国演员们第一次拍摄特效电影、也是第一次和这么多外国电影演员合作合作……
陈令锋曾经也和外国演员合作过，但他只是电影中的一个配角，这次翻身做主人的感觉实在让人通体舒畅。
对于好莱坞的演员们同样如此，他们逐渐喜欢上了陈令锋这些华国演员。
演员之间算是真正的培养出了感情，毕竟这个剧组有秦砚坐镇，没有任何幺蛾子的发生。
虽然忙得不可开交，秦砚还是在最近的城市，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杀青宴。
也算入乡随俗，秦砚选择了西式的自助晚宴，所有的演员、工作人员，小一百号人，穿上礼服参加晚宴。
很多人都笑话认不出彼此了，最近两个月一直在拍外景，有的时候连酒店都没有，只能帐篷露营。而且演员的妆容也多是战斗装，实在有些邋遢。
整个剧组唯一一个“现代人”，竟然是不需要剧烈活动、一直穿着白衬衣的秦砚。
此时所有人换上自己的礼服，瞬间变得有些星光熠熠。
演员、工作人员，举着酒杯、端着食物，到处晃荡。
尤其是因为《地球要塞》而认识的、不同肤色的朋友，更是抓紧一切时间聊天，谁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安妮丝端着一杯香槟，走到秦砚面前，哪怕秦砚表明自己不喜欢喝酒，但是安妮丝依然在不断和秦砚热情攀谈。
本来还在和秦砚聊天的几名小演员，看到安妮丝的出现后，立刻找了一个理由离开了。
《地球要塞》的女主角是一名白人女子，而且书中对女主角的样貌进行了大量的描写，可以说是很多科幻迷心中的女神了，所以秦砚当初在挑选女主角的时候，尽可能按照中的描写挑选。
安妮丝长得的确十分出色，分明的五官、金色的长发、如翡的双眸。不知道被剧组中多少男性暗恋。
其实安妮丝一开始是看不上东方男性的，哪怕秦砚拍出了几部特别出名的电影，但是她也仅仅是认可秦砚的实力而已，完全不觉得秦砚有任何的魅力。
安妮丝最喜欢的男性还是那种粗犷豪放的男子，身高最好有1米9，这样才能够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秦砚和她的理想型差距实在太大了。
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安妮丝对于秦砚的感官发生了完全的变化。
虽然秦砚看来很瘦弱，和传统的白人或者是黑人男性比起来，身材的确不算魁梧。
有一次野外拍摄，天降暴雨，那一天本来比较炎热，秦砚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
单薄的白衬衣被雨水打湿之后，立刻紧紧贴在秦砚的身上，安妮丝才发现原来秦砚是一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家伙。
而真正让安妮丝心动的，还是秦砚在拍戏时候所展现出来的气势，睥睨天下、一览无余。
秦砚在片场的时候真的像专横霸道的国王，而不是温柔谦卑骑士。偏偏安妮丝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男人，秦砚完全像征服了领土一样征服了她。
在拍戏之中，安妮丝也暗示过秦砚很多次，秦砚假装自己什么都不不懂。
安妮丝也算是勉强接受了秦砚的冷漠，毕竟她看得出来，秦砚是一个很认真和严谨的人，她不相信有谁能够把秦砚的注意力从镜头前转移。
如今电影总算杀青，安妮丝心想秦砚肯定不会再拒绝自己了吧，于是便主动找上了秦砚。
为此安妮丝专门挑选了一件她特别喜欢的长裙，今晚宴会当之无愧的焦点。
秦砚这个老江湖，一眼就出了安妮丝的想法，但是他对安妮丝并没有任何的绯色想法。
当初他挑选安妮丝作为《地球要塞》的女主角，原因就只有一个，演技不错、片酬合理，切合形象。
秦砚一直和安妮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今天安妮丝似乎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吃下秦砚，步步紧逼、不离分毫。
“秦导，拍完电影应该还会在灯塔国留一段时间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进行找我，我可以带你去灯塔国其他地方玩一玩。”
安妮丝不断展示着自己的魅力，周围不少年轻男性目光一直停留在安妮丝身上，感叹着秦导的艳福不浅。
秦砚露出了一个礼貌而生疏的微笑说道：“好的，有机会一定会联系。”
整个剧组的人都看得出来，安妮丝对秦砚颇有意思，其他的女演员就算抱有同样的心思，这个时候也选择了量力而行，没有上前和安妮丝争锋。
一时之间，秦砚和安妮丝附近竟然出现了一条莫名其妙的空间地带，谁也没有越过它，让两人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点。
作为一个从小就接受个人主义的白人，对待感情一向是喜欢就追、被拒绝继续上。
哪有那么多一眼就看对眼的情侣，所以被拒绝后，安妮丝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反而加强了自己的攻势。
开始聊起其他的事情，这叫做徐徐图之。秦砚也不好拒绝，只能继续和安妮丝聊天，当然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唯独有一个人对这一幕并不是很满意，那就是在场谢北杨。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绪，只是不想看到别人如此靠近秦砚。
就在谢北杨他下意识走上前去找秦砚说话的时候，结果被一旁的陈令锋拉住了。
“小北杨，你就不要去打扰秦导了，他也应该有点桃花了。”
陈令锋作为一个老前辈，挺乐于看到这一幕的。也不知是不是人到了中年，就容易便啰嗦。
反正他就特别想看到晚辈们都有各自的感情生活，平时生活里他给人牵线搭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对安妮丝感觉还挺好的，虽然是个白人女孩，但对他们这些华人演员都还算尊重，这在白人里可不多见。
而且陈令锋眼光相当毒辣，一眼就看出了秦砚，肯定没有多少恋爱经验，所以才会反应如此青涩。
年轻人啊，就应该在爱情里多历练历练。所以他才直接拦下了谢北杨。
“这是打扰吗？”
谢北杨有点不明白，他只是觉得自己心里有点不舒服，而本能告诉他，只要去找秦砚聊天，就会开心很多。
“打扰”，这个词语在谢北杨看来十分严重。
陈令锋一脸正经盯着谢北杨，脸上满是教育之光，认真说道：
“这当然是打扰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生活，哪怕再好的朋友也要给对方留下一定的私人空间吧。”
“小北杨啊，你年纪还小，喜欢和兄弟黏在一起，也可以理解。但是秦导呢，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你再等两年也差不多了。你们终究是要各自组建家庭的，所以要提前学着没有彼此的生活。
经过这半年的相处，陈令锋也发现了谢北杨和秦砚关系匪浅，完全就是最好的哥们，互相帮着彼此，没有任何戒备。
可在陈令锋心里，秦砚和谢北杨虽然事业成就再怎么优秀，依然像两个小孩儿，在感情方面两个人都是张白纸，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这个中年老大哥，又开始瞎操心。
现在的秦砚就是一个工作狂，这样的生活是会缺乏着爱情的斑斓。
谢北杨听到陈令锋的话，立刻想要反驳。他想说他和秦砚就一直生活在一起，两个人现在的生活就十分和谐、幸福，不需要别人的插足。
但是谢北杨又突然想起自己和秦砚生活在一起，依然处于保密中，他便又沉默下来。
明明自己和秦砚关系这么好，却没有办法说出口。谢北杨第一次对这样的关系产生了不满
谢北杨的沉默在陈令锋眼中，这妥妥就是认可了他的说法，开始思考人生了呀。
今天晚上他也喝了不少酒，大脑也有一点混沌，现在特别的好为人师，对谢北杨说道：
“所以说这人生啊，不能够只有事业的追求。虽然事业上的成功，它也很爽快吧，但感情就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美好。”
“你和秦砚呀，现在都还太年轻，一心打拼事业。再等几年你们就会发现，其实你们错过了人生之中特别美好的一段时光。”
“每天工作完回家很累吧？这个时候你不希望你一回家，就有个人给你打招呼？饭菜也准备好了？然后你们两在吃饭的时候，就可以聊一聊今天发生的趣事，聊一聊对于未来的展望。”
“你看，人总会生病的吧。你们看起来现在这么健康，一个小感冒也可以把你们打到。想想你生病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想不想有一个人在旁边陪着自己。”
谢北杨实在忍不住了，他很想说这些美好自己都有了。但是他刚一开口，陈令锋就打断了他：
“你可被给我说有家政阿姨陪着你，那不算数。那是合同交易，看钱的，不是感情。”
“我说万一啊，哪天你和秦砚意外破产，甚至遭遇什么残疾，那个时候才能够留在你们身边的，才是真正爱你们的人。”
听到这，谢北杨开始反思。虽然他无法代替秦砚做回答，但如果主角是自己，有一天秦砚遇到这些糟糕的事情，自己愿意陪着秦砚吗？
或许是喝了酒缘故，谢北杨的情绪也比平时要更加的敏锐，感觉大脑不再受到限制，会去思考平时生活中很多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谢北杨很认真的思考了几秒钟，被酒精刺激的神经，在这一刻格外的清醒。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的可能性……
如果是秦砚的话，他可以。
不过这一次谢北杨学乖了，虽然心中有了答案，但是他并没有开口。
难怪别人说酒是灵感的源泉。谢北杨继续漫无目的的思考，难道感情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
谢北杨看到过很多电影，至于有很大一部分电影的创作主题，都是爱情。剧情中涉及到爱情元素的电影那就更多了，可以说80%以上的电影都会有爱情。
不过到现在为止，谢北杨演的戏都没有涉及到爱情。他突然在想，如果要是有哪一天自己要去演感情戏，自己该怎么样表达自己的内心情绪。
所以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谢北杨现在脑海之中充满了疑惑，反正这件事情都是陈令锋提起来的，谢北杨便直接开口询问道：
“陈老师，那你说的爱情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陈令锋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作为演艺圈之中的模范丈夫，他可是太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了。
“有的电影总是把爱情这件事情描述得很伟大和神圣，但其实在我看的呀，爱情这件事情就是能够找到一个，让你永远和他聊天，都不会觉得无聊的对象而已。”
“你想人这辈子最怕的事情是什么？不就是无聊吗？不就是怕生命没有意义吗？如果有一个人你和他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和他在一起永远情绪会高涨，那么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谢北杨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脸，而这个人正在和面前的美女安妮丝聊得火热。
陈令锋顺着谢北杨的眼神望过去，他很担心谢北杨是不是喜欢安妮丝。
毕竟片场的年轻男性都喜欢安妮丝这种性感、火辣的年轻美女，但朋友妻不可欺啊！
陈令锋立刻说道：“我知道，像你们这个年龄肯定会对外表有所追求，但你们千万不要被外表这种东西所蒙蔽。”
“无论是谁，无论长得多好看，甚至所谓的年龄、性别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和你相处，能让你感觉到高兴。”
谢北杨有些疑惑的问道：“一个人的外在条件真的不重要吗？只要和他相处在一起，都会感觉到快乐就行？”
陈令锋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他举起自己的手中酒杯和谢北杨碰了一碰。
“那是当然，所以说啊，年轻人千万不要为这些身外之物迷惑双眼。”
陈令锋心中也满是得意洋洋，自己又在不经意之间化解了一场兄弟反目的风波，自己不愧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前辈。
再等二十年，自己息影出自传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写出来。陈令锋越想越兴奋，继续说道：
“如果这个人还和你有一样的精神追求，那就是天作之合，无论如何你千万不要放开他。”
“记住，千万不要错过哦。哪怕周围人反对，也不要错过。”
周围的声音实在过于嘈杂，陈令锋又拉近了和谢北杨之间的距离，再次将斟满葡萄酒的高脚杯接过，谢北杨在浑浑噩噩一口喝完。
等葡萄酒入喉后，瞬间的凉意让谢北杨大脑似乎变得清醒一点，可就是这一缕清楚快速在心中下定决心。
谢北杨此时的内心，就好像是雨过天晴，太阳刺破乌云洒下了第一抹阳光。虽然不够强烈，虽然只是寥寥一缕，但已经足以让整个世界焕然一新。
他看了一眼还在和安妮丝交谈的秦砚，心想：这件事情自己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很多年之后谢北杨给陈令锋送去谢媒礼，陈令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他后来秦砚和谢北杨的关系公布，陈令锋才恍然大悟。
陈令锋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哭泣。难过的是自己当时完全瞎了眼，做出了这么愚蠢的判断。
另外一面又在暗自窃喜，或许就是因为自己，才能够让这一段神仙关系，能够早一点挑明。
杀青宴结束之后，演员们也便逐告别剧组。秦砚继续留在灯塔国，他还有太多的后期工作需要处理。
以往电影他直接回国进行后期剪辑就可以，但这一次他必须要和光魔商量很多后期工作。
一开始安妮丝也准备留下来陪着秦砚，理由是“想看看后期制作”。
当时安妮丝向秦砚撒娇的时候，谢北杨就在旁边，他已经开始思考自己应该上前说些什么来阻止二人的交流。
秦砚主动开口说道：“不行，后期制作相整个环节是完全保密的。哪怕是演员也不能参加。如果你想看的话，到时候我会邀请你参加试映会。“
看到秦砚说的如此义正言辞，安妮丝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踩到秦砚的雷区了，她没有再坚持选择了离开。
当然离开之前，她也不忘给秦砚留了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并且表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秦砚需要，她都会出现。
远远看着这一切的谢北杨相当愤怒，但是他还是佯装无事，走到秦砚身边询问刚才秦砚和安妮丝在聊些什么。
谢北杨的演技是越发的精湛，一时之间秦砚也没有察觉到谢北杨有什么异样，毕竟这段时间他也实在太忙了。
当谢北杨听到秦砚，因为电影要保密的事情而拒绝安妮丝之后，谢北杨有些忍不住的眉飞色舞。
秦砚继续说道：“接下来你呢，也要准备回去吗？”
“怎么了？你也想把我也赶回去吗？”
“当然不，我一个人在这边其实也挺无聊的，我还挺希望你留下来陪我。只不过你有大半年也没回国了吧？再不回去的话，你哥恐怕都要把我杀了。”
“我留下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做呀，你后期电影制作也保密，我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剪辑后期啊，看看效果，给我出意见。”
“你刚才还对安妮丝说后期工作要保密了。”谢北杨心是有一点欣喜，但是表上依然不动声色，让人听不出他语气背后的情绪。
“保密是保密，保密是对外人保密啊，你又不是外人。更何况，这部电影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我们两个的心血结晶吧。”
平时他们之间类似的对话实在太多了，不会有任何歧义的产生。
但现在谢北杨的心境明显不一样了，听到这句话，他内心立刻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出现。
“嗯。”
明明心中有着一点点小小的高兴和自豪，但谢北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起伏。他知道现在不是一个恰当的时间，秦砚工作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自己也还有很多情绪没有想明白。
“那我就留下来吧，反正家里那边只要春节能够赶回去就行了。”
听到谢北杨能够留下来陪自己，秦砚脸上也不禁浮现满意表情，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高兴。
高兴归高兴，但是工作的压力可没有丝毫的减少。无穷无尽的工作，直接压在秦砚的肩膀之上。
秦砚进入后期处理后，身处异国他乡，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再加上后期工作的开展也不算特别顺利，整个人又开始进入了极其狂暴的状态。
秦砚对于《地球要塞》有着自己的审美标准，但是光魔一直给他说着市场的的喜好。
现实和理想之间的落差的确有点大，秦砚还是没有准确评估2005年的技术与市场。
如果仅仅是后期电影制作工作，秦砚也还能应对。可华国所发生的各种事情，让秦砚更加心绪烦躁。
2005年，也就是地球宽带技术突飞猛进的一年，adsl技术不断完善，现在全球主要城市都已经用上了宽带网络。
后市知名的各种互联网企业也都是在2005年正式崛起的，比如推特、油管脸书等等。
因为全球卫星网络的存在，让华国的网络技术发展与普及更加迅速。
秦砚接近大半年的时间都没有回国，他并没有实时掌控到国内的发展信息。这半年全国二三线城市都已经建立好了adsl网络宽带体系。
最直接的变化就是让很多以前遥不可及的互联网功能都变成现实。
比如之前被业界认为华而不实的网络视频网站，现在也开始逐渐露头，腾辉集团和秦砚一起策划的“水滴”视频，也已经正式推出。
但技术进步带来的并不一定都是好消息，对于电影行业而言，最迫切的问题是现网络之上出现了大量的盗版资源。
以前从网上下载电影根本不现实，大部分的家庭都还是拨号上网、流量计费，一部电影几百MB，谁都没有办法接受。
而如今adsl宽带已经在华国普及，网速有了明显的提升，流量也不再受到限制，越来越的人习惯在网上寻找影视资源。
与此同时，为了推动网络流量市场，华国网站体系按照流量进行补贴。简而言之，一个网站点击量、流量越多，它就能获得实打实的金钱。
为了能够获取更多的流量，受众面广而且消耗流量大的视频视频资源，便成了这些网站的首选。
另一方面，谷歌这样的大型互联网也已经入华，给华国的互联网企业带来了巨大压力。
内忧外患之下，很多网络企业都做出了顺应时代的改革。可问题是，有的改革却是在吃人血馒头。
“我说了，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千度集团为盗版资源网站的提供搜索支持！更不要说自己贴吧的违规资源了！”
秦砚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气，和电话另外一头的代理人交流。
手中虽然握着不少的千度份，但秦砚实在不方便路面，所以他并没有进入千度的管理层。甚至连股东大会，都是委托代理参加，并且提交意见书。
根据秦砚之前的计划，要尽可能避免让千度利用盗版资源进行牟利，但现在谷歌来势汹汹，千度迫切需要扩张市场占比。
而千度的想法就是一定要在找到自己独一无二的优势领域，于是市场部门立刻就瞄上了各种盗版的资源网站，因为在这些领域谷歌完全无法参与。
谷歌已经签署了国际上专利权、著作权保护的相关协议，一旦在谷歌上搜到相关的资源，他们可能会面临直接的起诉。
但是现在华国还没有签署相应的协议，而且西方版权大户，比如迪士尼、任天堂也还没有意识到华国市场的重要性。
否则以这两个地球最强法务的实力，恐怕已经让千度脱了一层皮了。
盗版资源，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目前效果看来相当明显，秦砚一时没有留意，现在“盗版资源搜索”已经成了千度最近的主要营收和用户增长动力。
首先搜索页面会直接跳转到各种盗版资源网站，与此同时，千度贴吧也有着大量盗版资源。
所以哪怕谷歌的搜索能力再强，市场占比依然被千度不断吞食。
秦砚只怪自己这段时间没有在国内，没有使用千度，没能即使发现盗版资源恶毒出现，导致整个局势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搜索盗版资源，免费获取他人创作的劳动作品，甚至连现实世界里影碟出租生意也开始受到影响。
盗版资源，这个东西就像是烟草，一旦习惯，就难以戒掉。
秦砚没想到自己准备了这么久，结果一时疏忽，竟然让这个口子被无限放大。
秦砚立刻联系千度，希望通过股东大会，让千度暂时停止这种盗版资源的搜索。
但很明显，秦砚的努力都是徒劳。
电话另外一头的代理人，不断给秦砚说着各种各样的难处，秦砚听后感觉有些头痛欲裂，他说：
“我思考下再和你联系。”
秦砚挂了电话之后，有些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伸出双手按着按自己的太阳穴。
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选择不可能坚持多久。
这就是市场经济，每一个资本家都是嗅觉最敏锐的猎人，只要可以赚钱，他们才不会管什么道德，他们更不会管别人的劳动成果。
“如果能获得300%的利润，资本家就敢冒被杀头的危险。”多么真知灼见的一句话啊。
更何况这种给网民提供盗版资源的无本买卖。资本家绝对不会因为自己什么“版权意识”而有一分一秒的犹豫。
秦砚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理想主义，根本没有办法和市场规律做斗争。
哪怕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但秦砚还是想尝试一下。
毕竟如果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被资本所操控，只会追逐金钱，那艺术就更笨不会生根发芽，电影也不需要存在了。
可就算做好了心里准备，看到最后结局的时候，秦砚还是有些难受。
难道自己要采取撕破脸皮的手段吗？
谢北杨这个时候走到秦砚旁边拍了拍，秦砚的肩膀，就像平时一样，把手搭在秦砚的肩膀上，柔声说道：
“怎么了吗？又遇到什么事情？”
那些糟心的事情，秦砚不想告诉谢北杨，总觉得一个人痛苦就够了，何必把这些负面情绪传递谢北杨呢？
秦砚直接伸手揉了揉谢北杨的头说道：“没关系，这些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
揉了揉谢北杨的头，秦砚感觉自己又恢复了战斗力。现在还能再和千度再战一千个回合。
可谢北杨对于秦砚现在的态度很不满。如果是以前的话，他会觉得秦砚这是在关心他，但是现在他更希望能够知道秦砚每天在想些什么，希望真正意义上和秦砚并肩而立。
谢北杨直接把秦砚的手拿下来，很认真地对着秦砚说：
“说，你到底最近有些什么事情？”
莫名有一些凶狠的感觉，让秦砚想到了咬人的小狗。
自己不能老是把谢北杨当小孩看啊，这半年不证明了谢北杨已经足够成熟与优秀了吗？秦砚便把关于千度、盗版各种事情都说给谢北杨听。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谢北杨有些沮丧，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帮忙，结果发现自己完全不熟悉这个领域。
秦砚说：“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先把千度的股票卖出去，再考虑和他们开战呗。”
说得很轻松，但谁都知道这背后必然是血雨腥风。
秦砚其实并不想要直接打压千度，毕竟作为一个时代的宠儿，千度也有其自身的价值性。所以秦砚才没有在千度还弱小的时候，对它下手。
但现在已经走到了必须要正面对抗的地步，那秦砚也不可能留手。
秦砚想了想，还是把自己详细的计划都告诉谢北杨。
谢北杨表情越发冷静，他说道：“你觉得这些计划都能成功吗？”
秦砚说：“能不能成功，都得去做。”
因为秦砚的计划实在太过于疯狂，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引火烧身。但是秦砚的计划如果真的成功的把话，网络盗版资源的问题的确能够得到解决。
不成功便成仁，这句话足以很好的概括秦砚的计划。
“而且你和你哥都是站在我这边。”
“水滴”视频马上就要正式推出了，如果盗版资源没有办法得到解决。那水滴视频恐怕会亏到让谢楠怀疑人生。
谢北杨突然说道：“卖股份，就由我去帮你处理吧。”
“啊？”秦砚不是不信任谢北杨，而是知道这中间有多麻烦和凶险。
“怎么了？就帮你卖个股份而已，放心吧，绝对卖个最高价。”
秦砚清楚谢北杨在金融方面的实力，点头道：“那我给你写个委托书。”
秦砚很多东西都没有办法告诉他的上一任代理人，毕竟这涉及到未来更远的计划，以及秦砚和腾辉的产业布局。
如果是谢北杨的话，秦砚就可以肆无忌惮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毕竟谢北杨是秦砚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谢北杨可不是说说而已，接下来两天谢北杨都在和秦砚敲定计划。
这一次，谢北杨才是整个计划的制定者，将帅之风、一览无余。
计划完成后，谢北杨就坐上回国的飞机。
起飞之前，谢北杨对秦砚说：“那我就在家里等你。”
秦砚点头、挥手，一言不发，但是眼神之中的不舍一览无余。
就这样两个人迎来了自认识以来最长的一次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