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等走进医务室,谢时予的脸已经冻僵了。

前面还有学生在问诊,席卿扶谢时予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等,医务室内其他的学生好奇的目光投射过来,又被席卿周身的冰冷冻了回去。

谢时予扶着腰,木着脸问:“我跟她有仇吗?”

席卿:“谁?”

“周亦可,刚我说腰疼,她激动得眼睛都亮了。”

“......”席卿认真思考了一下,说,“不清楚。”

女生的世界太复杂,他没多少接触,所以也不甚了解,就不妄下定论了。

周亦可要是知道这二人的想法,估计要哭晕在厕所。

前面的学生基本上是感冒的,处理得很快,轮到谢时予时,医务室的夏老师喝了口水,抬头看到扶着腰姿势怪异的谢时予,问:“哟,这是怎么了?”

“闪到腰了,”席卿说,“您给看看。”

“哦哦,衣服拉起来,我看看。”

谢时予先把外面的羽绒服脱下来,让席卿帮忙拿着,又撩起衣摆,让老师看。

一截白皙劲瘦的腰猝然出现在眼前,谢时予的腰部线条流畅,没有一点瑕疵,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同性的腰,明明也不是什么隐私部位,夏天的时候到处都是这样子的场景,可席卿还是觉得眼前的情景太过于晃眼,不自在偏了下眼,目光落在了呼呼工作的空调上。

他知道自己这种情况,很不正常。

然而,他却不敢细想,不想知道那个几乎已经呼之欲出的答案。

也许,只是因为以前走的路太过于黑暗,忽然出现个打着灯与他并肩而行的人,他就如飞蛾一般,循着火,一时间迷失了本来的方向。

等以后毕业了,各奔天涯,就会各自回到原来的轨迹。

谢时予有幸福的家庭,优异的成绩,出色的外表,他的前方,哪条路都花团锦簇,他喜欢女孩子,他不应该把他拉入这条不归路。

席卿闭了闭眼,把那份思绪,埋入最深不见底的隐秘处。

夏老师给谢时予检查了一番,说:“没有淤血也没有肿,应该只是急性腰扭伤,我给你开点药抹一下,休息一两天就好了,不过我建议你去医院做个核磁共振,放心点。”

谢时予蔫巴巴地问:“这里不能做吗?”

去医院还得去校门口打车,谢时予想到从这里到校门口的距离,就想原地去世。

夏老师笑了:“你看我们医务室像有这个条件么,”

“......”好像是没有。

他们学校的医务室就是最简单的医务室,学生感个冒或者拉个肚子什么的,可以来看一下拿点药,这个比较大的病,就只能去医院了。

谢时予有点生无可恋,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为什么要贪那一口吃!

席卿听说问题不大,稍稍放心了点,帮谢时予把衣服拉好。

谢时予最里面的衣服很贴身,席卿帮他拉时,手不小心碰到了那一片温热的皮肤。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生出点旖旎心思,谢时予如触电一般,“嗷”一嗓子,差点跳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去开药的夏老师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谢时予干笑,“他的手太冰了。”

在这个空调房里呆了那么久,席卿的手还是跟冰一样。

等席卿帮他拉好衣服,又伺候他穿上羽绒服,谢时予忽然抓住席卿的手,说:“我给你暖暖。”

“......”

席卿下意识地抽了下,没抽出来,明明刚才在外面瑟瑟发抖的是他,进这里后他的手却已经发着烫,席卿感受着从他手上穿过来的源源热流,最终双手对那片温暖的贪恋大过了意志,任他握着。

夏老师拿好了药,回头看到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笑道:“你俩关系不错啊。”

谢时予微笑。

忽然间,他体会到了席卿是男性的好处。

比如现在,他可以在老师的眼皮底子下,光明正大地握着席卿的手,如果现在席卿是妹子,老师早让崔大头过来收拾他们了。

所以为什么要浪费大好谈恋爱的光阴!

拿了药付了钱,谢时予问:“我可以先用两天药,还疼再去医院么?”

他实在不想出去冻一遭。

夏老师却会错意了他的意思,板起脸说:“小小年纪就讳疾忌医,腰伤可不是小事,万一没及时治好留下病根,以后有你后悔的。”

夏老师重点咬重了以后两个字。

谢时予自诩是个恋爱经验为零的单纯人士,可惜在大学舍友的荼毒之下,还是过早接触了成人世界的东西,就比如他穿这本单纯人士根本不会看的小说。

所以很不幸,他秒懂了这位老师话里面的深意。

操!

现在的老师都这么生猛的吗?

谢时予禁不住老脸一红,我去,我去还不成么?

席卿扶着谢时予,却没有往外走,而是把他扶到刚刚等候的椅子上,说:“你等会。”

“?”谢时予用询问的目光看他。

席卿:“我等会就回来。”

“哦。”

说是等一会,谢时予却等了足足有十五分钟,他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空调的热风吹得他昏昏欲睡,正打算问一下席卿还有多久时,却听到医务室外,传来汽车喇叭“叭——”的一声。

谢时予看过去,见到门口停着一辆出租车,席卿打开出租车门下来。

谢时予:!!!

他们学校社会车辆是开不进来的,出租车还好,非家长的私家车完全开不进来,席卿明显是先去校外打了出租车,又跟门卫说明了情况,门卫才会放他进来。

这么冷的天,席卿巴巴跑那么远去打出租车,也太贴心了。

感动已经不足以形容谢时予此刻的心情了,要不是这是大庭广众,还有其他同学和老师,谢时予说不定已经直接表白了。

这么好的姑娘,就算被拒绝,他也要厚着脸皮使劲追啊。

席卿刚挟裹着一身冷意,走进医务室,就受到了某人热烈的目光洗礼。

“做什么?”

谢时予:“别问,问就是太感动,再问就是要流眼泪了。”

“就你话多。”席卿伸手呼噜了一把谢时予软软的头发,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一下。

谢时予却笑得更开心了,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

席卿看着他开心的笑,捻了捻还残留着温软触感的手指,片刻后,眼角也漾起笑意。

外面的出租车司机又按了声喇叭,席卿年级第一的智商回笼,才想起来正事,小心扶起谢时予,往外走。

“卧槽,是我烧糊涂了脑子,出现幻觉了吗?”旁边一个排着队等看病的同学问他同伴。

“我其实也怀疑,”他同伴恍恍惚惚地说,“我好像看到学神笑了。”

“我也看到了,原来冷冰冰的学神是会笑的吗?”

“我也想知道。”

二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谢时予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出来,和夏老师判断的一样,是急性腰扭伤,连药都跟夏老师开的一样。

医生听说他已经拿了药,就没给他开了,只给了他诊断结果和休息建议,好让谢时予请假。

“有这么高兴?”一直到坐上回去的车,席卿见某人的嘴角都还在天上和太阳肩并肩,问。

医生给谢时予的建议是休息三天,最好卧床。

也就是说,他有三天不用去上课。

谢时予:“怎么不高兴,三天啊,你不知道我每天早上从床上起来有多艰难,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有木有。”

说到这里,他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要不,等这次月考结束,我再把腿摔一下,说不定能休息到期末考。”

席卿:“......?”

有些人为了不早起,也是拼了。

“你不如辍学,一劳永逸。”席卿面无表情地说。

“这不行,我舍不得你。”

这话几乎是顺着谢时予的嘴溜出来的,十分顺畅,说完之后,车里面的空气却陷入了安静。

因为席卿没接话。

谢时予小心地觑了席卿一眼,见他微微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如小扇子,随着车子的行驶微微颤动。

他以前常常听人说睫毛精睫毛精,没什么感觉,现在看到席卿的睫毛,才真正理解睫毛精的含义。

他这是害羞了吗?

看着不像啊,他甚至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一丝难过和挣扎。

所以,席卿是不喜欢他说这种话吗?

就在气氛要凝固住的时候,席卿拿出手机,生硬地转移话题:“我给老师请个假。”

“哦......那我睡一会。”

医院离谢时予的家本来就不近,加上雪天开的慢,估计要30分钟才能到,谢时予小憩一下完全可以。

但他压根没睡。

他闭着眼,整理过热的脑子。

刚刚,他差点就一个冲动,给席卿表个白了,只是车前方还有司机,为了不被当成同性恋,他又生生忍住了。

席卿很快打完了电话,跟老秦说明了情况,老秦很爽快地批了他一个下午的假,并且让他嘱咐谢时予好好养伤,别落下病根,假条什么的等他恢复了再补就行。

挂掉老秦的电话后,车内又陷入了安静。

席卿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雪景,忽然感觉肩上一重,某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这人大概有一睡觉就黏人的毛病,这么自觉地就来靠他了。

席卿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换了个坐姿,让某人能更好的靠着。

谢时予闭着眼,感受着席卿的手贴在他额上,小心又轻柔地推了下,给他的头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内心有点疯。

如果他是个男人吧,那么他做的一切,他统统可以解读成兄弟情,同学爱,但他一个妹子,对他这么好,他说一点逾矩的话又排斥,到底是什么意思?

操!他不会把他当成弟弟了吧?!

谢时予忽然想起来表白名场面。

“XX,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但我对你的喜欢是对哥哥/弟弟那种喜欢。”

谢时予一口老血。

这他妈,效果堪比好人卡啊。

谢时予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直到席卿把他推醒。

“到了。”席卿说。

“哦。”

谢时予揉了揉眼睛,脸上有着被吵醒的不爽,席卿下车后,又拉开他那边的车门,见到他满脸写着起床气,明明是一个大男孩,却莫名觉得他这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小心地滑。”席卿扶他下车,提醒他说,以免某人二次摔伤。

谢时予“嗯”了一声,忽然一伸手,抓住了席卿的手。

不是普通的抓,而是与他十指相扣。

“这样就不怕滑倒了。”谢时予别开脸,僵硬地解释。

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别的原因,两个耳朵已经红透了,并且有向脖颈和脸部蔓延的趋势。

席卿看着二人像恋人一样紧紧相扣的手,想问谢时予这是什么意思。

但谢时予躲闪的目光和透红的耳朵,又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原来......他对自己也有这种心思吗?

可是......席卿知道,理智上,他应该抽回来的,实际上,他只是动了动指尖,问:“你抓着我,我还怎么扶你?”

“不用扶,我能走。”谢时予别开眼,说。

其实他腰疼归疼,但也没疼到需要一直需要人搀扶的地步,只是舍不得这么好跟席卿亲近的机会,所以刚刚一直没拒绝。

“哦......”席卿应了句,“那走吧。”

二人就这么怪异地牵着手,好在这么冷的天,又是工作日,外面完全没人,不然看到两个男生这么亲密地牵着手,说不定明天他们就上社会新闻了。

一路上,谢时予的心都是飞着的。

席卿没甩开他。

要是把他当成弟弟,这么亲密的行为,他肯定会直接甩开他的吧。

是吧是吧?

一直到家门口,谢时予要开门,才不得已放了手。

家里冷冷清清的,谢爸爸要上班,谢妈妈也不在家,席卿帮谢时予拿了换的鞋子,自己也换了双上次来这里时穿的。

谢时予打开家里的空调,把热度开到最大,好让家里冰冷的空气热起来。

席卿问:“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这么一通折腾,现在已经两点多了,两个人都没吃午饭,都饥肠辘辘的。

“快的,我要饿死了。”

像是为了响应似的,谢时予的肚子响亮地咕噜了一声。

席卿:“......”

席卿问:“上次的饺子还有吗?”

“有的吧,你去冰箱里找找,怎么,你要亲自下厨么?”

席卿起身,脱掉厚外套,挽起袖子说:“这样比较快。”

谢时予笑眯眯:“那麻烦你啦。”

我的媳妇儿真贤惠!

家里的空气很快变得温暖起来,谢时予小心地扶着腰,在沙发上平躺下来,打开手机锁,玩了一会儿游戏,又有点昏昏欲睡,眼睛快要合上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谢时予微眯着眼,看到曲宁泽给他发了条微信消息。

【曲宁泽:操!你跟席卿逃课约会去了?猛啊兄弟。】

【是时时子不是肘肘子:约个屁,我腰闪了,刚从医院回来。】

【曲宁泽:啊?!那你怎么样了,没事吧,严不严重啊?】

【是时时子不是肘肘子:不严重,休息两天就行了。】

【曲宁泽: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晚上兄弟去看你啊。】

【是时时子不是肘肘子:不用了,没那么严重。】

【是时时子不是肘肘子:问你个事啊,我想跟席卿表个白,要准备什么啊?】

虽然曲宁泽这人把他当成个gay,又八卦又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但这么多人中,就他知道他喜欢席卿,谢时予只有他能问了。

【曲宁泽:???】

【曲宁泽:我以为你们本垒都快打上了,搞了半天你还没表白?】

【曲宁泽:你以前不是和姗姗妹妹表白过么,戒指买起来,玫瑰花送起来。】

谢时予:“......?”

他是表白不是求婚,玫瑰花他还能理解,戒指是啥玩意儿。

带个戒指,生怕崔大头不知道他们在早恋么。

亏他还觉得曲宁泽靠谱!

还有原主......谢时予从他的记忆里搜寻了一番,果然他跟肖姗姗表白时,买了99朵玫瑰,玫瑰中央放着一个戒指,那戒指好几千,据珠宝店的店员介绍,这戒指是求婚用的......

关键是,肖姗姗拒绝了他,却收下了戒指。

谢时予满脸黑线,原主送了肖姗姗那么多礼物,他都无所谓,但这个戒指......有机会还是要回来吧,送女生求婚戒不太好。

正在这时,席卿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饺子到餐桌上。

谢时予本以为席卿只是简单地下个饺子,看到实物后有点惊喜,他煮的是酸汤饺子,饺子上飘着一层红油、熟芝麻和虾皮,点缀着香菜葱花,旁边卧着一个荷包蛋,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原来你会做饭啊。”谢时予惊喜地说。

随即又感觉,这不是屁话么。

席卿在那样的环境长大,不会做饭才比较不正常吧。

“嗯,”席卿把筷子递给他,“吃吧。”

谢时予坐下来,夹了一个尝了一口,酸酸辣辣的十分开胃,这种大冷天吃上一口简直不要太爽。

谢时予彩虹屁信口拈来:“我宣布,这是我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饺子。”

席卿明知道这人在睁眼说瞎话,还是不由自主地笑了下,说:“油嘴滑舌。”

“我说真的,你看我真诚的小眼神。”

谢时予眨巴眨巴眼,看着他。

席卿望进他眼里。

那是一双澄澈明亮的双眸,不见一丝杂质,席卿仿佛从里面看见了这世上他所能想象到的一切美好事物。

他垂下眼眸,说:“快吃,凉了走味。”

谢时予甜滋滋地埋头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席卿收拾了碗筷,出来见谢时予穿着一件薄毛衣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夏老师开的药,一脸苦恼。

“怎么了?”席卿走过去。

“抹不到药,一转就疼。”谢时予皱着眉说。

其实想抹也不是没办法的,毕竟这世上单身狗那么多,都是自食其力也活下来了。

但他有人帮忙,为什么要自己抹呢。

果然,席卿说:“我帮你。”

席卿抽了两张纸,擦干手,拿过谢时予手上的药,谢时予半趴在沙发上,撩起衣服。

家里空调开得高,谢时予把衣服稍微撩高了点,席卿拆开药膏的包装,转过头,就看到谢时予的整个腰部,都呈现在自己面前,漂亮的腰线一览无遗。

席卿的呼吸停滞了下。

如果这时候谢时予回头看,一定会看到平时冰冷禁欲的学神,此刻脸上泛起了一层薄红,目光则是幽深晦暗,仿佛藏匿着什么惊涛骇浪。

席卿挤出点扶他林软膏,到谢时予扭伤的地方,药膏冰得谢时予一个激灵,席卿嗓音低低:“别动,我帮你抹开。”

“哦......”

谢时予整个脸都埋进了抱枕里。

席卿刚用热水洗过碗,手温度很高,落在他的腰上,有点痒,谢时予努力忍着要躲开的冲动,感受着席卿的手在那个位置轻轻按揉,突然后悔让他帮自己抹药了。

接下来的每一秒好像都被拉长了一般,变得无比漫长难熬,谢时予努力想忽略那种怪异的感觉,却无济于事。

他的全部神经元仿佛都集中在了那只按揉的手上,然后一股脑地反应到大脑,刺激着大脑多巴胺的分泌。

“好了。”几秒后,席卿的手离开,目光立刻从他腰上挪开。

某个人却趴在沙发上装死。

席卿收拾好了药膏,却不见某人起来,问:“睡着了?”

当然不可能睡着,谢时予整个脸埋在抱枕里,闷闷地说:“你别管我。”

只是抹个药,就被抹起了生理反应这种事情,太丢人了,谢时予想静静。

不,他现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怎么会这么禽兽啊啊啊!

席卿不知道某人又搞什么名堂,站起来说:“我差不多回去了,你给阿姨打个电话?”

“你不是请了一个下午的假么?”谢时予含糊的声音从抱枕间传来。

席卿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我留在这里又没事。”

谢时予又说了句什么,可是太含糊了,席卿没听到,他问:“什么?”

“你就不能留下来陪我吗?”这回谢时予的声音清晰了,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席卿:“......”

席卿看着鹌鹑一样的某人,轻声问:“为什么?”

谢时予那冲动来得也快,去的也快,这么一会儿时间,差不多消下去了。

他扶着沙发背坐起来,虽然某些冲动没了,他脸上的红却没消。

“因为,”谢时予抬起头,看着席卿,这里没有玫瑰,也没戒指,但他的眼神无比真诚,“我喜欢你,想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