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头这个要求相当无理,两个都认为错过了对方叫老公机会的人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谢时予知道崔大头这是难为情导致的胡言乱语,但又不能不理。
他于是附和:“哈哈哈哈,主任,您看这样可以吗?”
崔大头:“......”
不仅可以,拳头都硬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来气他的。
自从带了谢时予这个学生,他头发都多掉了几把。
崔大头一肚子的激动喂了狗,连眼角的泪花都憋了回去。
“你小子,”他恼羞成怒,“考得这么好也不跟我说,害得我因此梗了一周,每每想来就又气又遗憾。”
谢时予心说我说了,但是你信么。
不过这种话当然不能说,说了崔大头怒从心起,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他嘻嘻笑:“我这不是想给您点惊喜么,就问您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崔大头:“......”
崔大头捂住胸口,有谢时予这种学生,他得准备点速效救心丸。
席卿见自家男朋友努力想耍宝缓和尴尬气氛,却把老师耍得差点原地去世,有点想笑。
为了不让高二年级失去一位尽职尽责,半夜去网吧抓上网学生的年级主任,他出声提醒:“主任,上课了。”
好像是为了配合他似的,上课的铃声“铛铛铛”地敲响,楼道里传来学生们奔跑进教室的脚步声。
崔大头也不想再挂着泪珠子被气了,糟心地一摆手:“成了成了,回去好好地准备决赛吧,争取捧个奖项回来,为我们的学校争光。”
谢时予:“遵命,领导。”
席卿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示意他快走,再逼逼可能要被打。
在谢时予和席卿二人以并列第一的成绩进入决赛的消息传开后,不仅高二年级,连高一高三年级都哗然一片。
纵观本市四所中学,省重点的一中和实高、育才的火箭班,哪个不是响当当,只有他们铭顶,连生源都是他们挑盛的,往年这三所学校,什么竞赛联考交流会都不带他们玩,像个被孤立遗弃的孩子。
结果出来两个大佬,不但联考直接拿了第一第二名,甚至连竞赛都碾压他们一头,把原本以数学竞赛为长的育才压得落花流水。
只要他们不发挥失常,说不定以后市状元也是花落他们家。
这虽然跟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这不耽误他们爽啊。
全铭顶的学生,都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与有荣焉。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高二9班的学生,说什么也要给他俩搞个庆功宴。
谢时予被简阳曲宁泽一群人团团围住,听到庆功宴三个字,无奈扶额:“又不是决赛第一,搞什么庆功宴。”
万一决赛惨败,丢不丢人,丢不丢鸡。
曲宁泽不赞成地说:“决赛的庆功宴决赛完了再开,这叫今朝有酒今朝醉。”
“就是啊,”简阳应和,“而且老秦说了他出钱,不开白不开。”
谢时予:“......”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曲宁泽嘿嘿一笑:“地点我都想好了,就在育才中学对面的‘翰林苑’,怎么样!”
这话一出,其他人立刻来了兴趣。
“靠,这也太损了,不过我喜欢!”
“哈哈哈,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庆功,我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我也喜欢,就这样定了吧!”
这些人并不知道卫饶和谢时予之间的小摩擦。
不过因为数学竞赛的决赛名额,往年都是被育才占去大半或者直接包圆,今年被他们拿走两个,反超他们,那不得去他们的地盘上炫耀炫耀,扬眉吐气一把。
谢时予眉心突突跳。
这曲宁泽,不愧是炮灰级反派人物,这行为,是生怕他们万一决赛失常,育才的不来嘲笑他们,事先拉一波仇恨么。
然而谢时予的意见是薄弱的。
全班人都赞成去翰林苑,甚至连崔大头听说他们要去翰林苑庆功,都表示要加入,并为他们又注入一笔“餐资”,供他们胡吃海喝。
众人散去后,谢时予捂脸,对他同桌说:“按照剧情发展,我们接下来决赛惨败,按照育才的阔气程度,有可能会我们学校对面的状元大酒店摆席三天三夜庆贺。”
席卿:“自信点,把有可能去掉。”
“......”
谢时予默默地拿出手机,打开淘宝。
席卿无意瞥见他输入三个字:骨灰盒。
席卿黑线:“你做什么?”
“在社死之前,挑个体面的罐罐。”
席卿:“......”
想得还挺远。
不过么......席卿挑了下眉,拿出一张数学竞赛的决赛卷子,刚在第一道大题上写下“解”字,某人“呼”地一下把手机丢了。
如果有弹幕,有些人的脑门上此刻一定飘过一排:操操操,这都是什么阴间玩意,吓死爸爸了!
“怎么不挑了?”席卿问。
明知故问。
谢时予瞪他一眼,哼笑:“我乐意曝尸荒野,怎么滴。”
“......”能把害怕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也是人才。
席卿忍不住揉了下某个嘴硬之人的脑袋,低声轻笑:“哥哥的可以分你一半。”
谢时予:“......”
虽然这话题很诡异吓人,但怎么莫名有点浪漫。
谢时予脑洞大开:“实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骨灰交融么。”
席卿:“......”
虽然崔大头在两个学生前丢了人,但这不影响他心情,他特批9班不用上晚自习,傍晚一下课,众人呼啦啦地往育才对面的翰林苑涌去。
育才和铭顶隔得不太远,两者之间坐三站地铁就到了,一群穿着铭顶校服的学生出现在这里,醒目极了,不少出来吃饭的育才学子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人。
而谢时予和席卿两个又高又帅的男生,又尤为醒目吸引眼球。
谢时予恨不得刨个洞把自己埋了。
连席卿都有点绷不住高冷脸。
“我现在整个容,还来得及吗?”谢时予问自家男朋友。
席卿:“毁容更直接。”
谢时予:“......”
头可断血可流,帅气外表不能丢。
他还是选个好看的骨灰盒,一了百了吧。
***
卫饶想了一天,都没想通自己怎么没进入决赛。
而且他这次只考了75分。
虽然压轴题的最后一问没算出来,但他有自信其他题目都全对,他问过了进入决赛那个女生,她的压轴题最后一问也没做,凭什么她进了,他没进。
那个铭顶的学生,明明睡了将近一个小时,怎么可能可以拿接近满分的分数!
要么就是他的分算错了,要么就是赛事组内定!
卫饶不是个包子性格,立刻找到老师。
虽然卫饶确实是他们竞赛班中表现最好的学生,他的落选也让老师也大为疑惑,但老师知道老师赛事方搞错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这个竞赛每年都办,内定的可能性也不大。
她沉吟片刻,问:“那你想要什么结果?”
“要么给我看答卷,要么就给个能说服我的说法,不然我就向教育局投诉他们搞内幕。”
“......”老师知道卫饶这性格,不让他死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点头说,“行,我跟赛事方沟通一下。”
历年都是只公布成绩,不公布答卷,就跟高考一样,但是有学生不服来查试卷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很爽快地就把前五的答卷并卫饶的试卷扫描件发给了老师。
老师把卫饶直接叫道办公室,让他自己一起来看。
“先看这份。”卫饶指了指标注“谢时予”三个字的文件夹。
老师依言用鼠标点开,差点被扫描件上密密麻麻的字丑瞎眼。
这字丑得......赛事组阅卷的老师们辛苦了。
赛事组有发标准答案给他们,老师实在被这字搞得心态崩裂,把答案打印出来,让卫饶自己对。
卫饶越对,原本就黑的脸色越发黑。
谢时予的字虽丑,但他的答卷就是一份标准答案,除了被扣四分那个小细节,根本揪不出任何错误。
而且,看完标准答案,他也知道自己的扣分点了,除了最后一问的15分,还有几何题,他的辅助线画错了......
要不是他自信前面全对,一直在纠结最后一问,回过去检查一下,不可能发现不了这种低级错误。
卫饶差点心态炸裂。
想想那所谓的花瓶,他睡了将近一个小时,结果还能碾压他,这比他没进决赛还令人难受。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教室,刚坐下,就听到班上的同学在议论着今天的热闹事。
“我刚刚去翰林苑吃饭,好家伙,你们猜我看见了谁?”
“猜你妹,快说!”
“咳,我说,我说,我看到了铭顶一伙学生在那里聚餐,把翰林苑一楼都挤满了。”
卫饶现在就听不得铭顶两个字,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
“切,我以为真有什么大八卦呢。”
“人家那穷乡僻壤的没地方吃饭,来我们门口开开眼界,你还当谈资了。”
“散了散了,浪费我感情。”
“不是不是,”曝八卦的同学急忙解释,“我本来也没在意,但我听了一耳朵,他们在搞庆功宴,数学竞赛的。”
众人:“......”
这就很他妈嚣张了。
立刻有女生问:“是不是有两个又高又帅的大帅比,一个冷着一张脸,另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
“对,对,就是他们!”
“原来是他们,天呐,不要告诉我他们就是第一进决赛的两人?”
“恭喜你猜对了。”
“他们不就拿了两个决赛名额吗?在我们的地盘上来开庆功宴,这也太狂了吧?”
“就是,搞得我们没拿过一样,小人得志!”
“这学校的人恶心到我了,好感全无,操。”
教室里的人一下都十分愤慨,不过在场不少人去了数学竞赛,和谢时予一个考场的人也有。
有个长得挺好看的女生不阴不阳地说:“谁让我们学校的人挑衅人家在先呢,人家受了气,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来打脸不很正常么。”
说着,她瞥了卫饶一眼。
班上的人都了解卫饶,加上刚刚他们说那两个进入决赛的学生长得很帅,众人一下就把两者之间的矛盾串联起来了。
“呵呵,这样啊,懂了。”
“散了散了,人家爱摆哪里摆哪里,换我我也嚣张。”
“就是,反正脸疼的不会是我。”
“哎呀,我脸疼,原来是虫子咬的啊,那没事了,不是人扇的就好。”
卫饶:“......”
卫饶只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比被人当面扇了一巴掌还难受。
***
谢时予和席卿被同学以恭贺第一和预祝决赛取得好成绩的名义,灌了一肚子的饮料。
从翰林苑出来,谢时予感觉自己走着路都能听到肚子里的水“咕噜咕噜”响。
“我好撑,”谢时予有气无力地趴在席卿的肩膀上,说,“跟怀孕了似的。”
“......”这是什么破比喻。
席卿抻直身体让他靠得舒服点,低声说:“我搞不出全是水的孩子。”
谢时予痴痴笑:“又没说是你的。”
席卿:“那是谁的?我保证给他留一口气。”
谢时予:“......”
你好凶残哦。
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出来了,有的打车回去,有的坐地铁,两个老师已经提前走了。
陈一峰拿着手机,边打车边问:“学神,你要跟我们一起打辆车吧,刚好四个人。”
席卿看了眼树袋熊一样挂他身上的某人,说:“我晚点回去。”
陈一峰顿时懂了,又到了狗男男强行塞我狗粮的环节。
谢时予和席卿打算走走消食。
育才的学生都在上晚自习,这里街道一片安静,暖色的灯光从林立的店铺和别人家里照出来,衬得夜色静谧。
谢时予手勾在席卿的肩膀上,唉声叹气地说:“怎么办,还是想听你叫老公。”
席卿:“......有多想?”
谢时予:“特别想!”
席卿笑了下,拉着谢时予的手,把他带入了一片路灯找不到的阴影处,接着微微低下头,亲吻住谢时予。
经过半年多的锻炼,学神的吻技大概已经进化到用舌头可以给樱桃梗打结的地步了,而某些人还是那么没出息,熟悉温热的气息笼罩过来,不多时他就腿软发软,眼尾泛红了。
谢时予不知道他就想听席卿叫个老公,剧情就能发展到对方把他拉入小巷子亲密。
更郁闷的是,由于长时间搞地下情,没时间没条件,某些地方得不到排解,就这么一个绵长温柔的吻,就勾起了大脑皮层对于某些事情的记忆。
小小谢十分积极号召响应,立刻精神抖擞。
正在谢时予有点不好意思时,耳垂被席卿叼住了。
男朋友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耳廓,酥酥麻麻。
小小谢顿时更精神了。
就在他想推开席卿降降火时,听到席卿低低的声音在耳机响起:“老公。”
谢时予浑身一颤。
“老公。”席卿又叫了一遍,平时清冷的声线此刻低沉暗哑,撩人心弦。
谢时予猛地攥住席卿的手,把他往外拉。
“怎么?”席卿被他拉得一个趔趄,问。
谢时予:“忍不了了,开房去。”
“......”席卿好笑地揉了下他的脑袋,“你成年了么就开房。”
而且现在叫他老公是哄他开心,到了床上,谁叫老公就不好说了。
嗯,其实他也挺想听的。
这一刻,两人各怀心思,但心声都是:快点成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