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为露离她太近。
怀里紧紧抱着那个人，她们额头贴额头，温暖蹭温暖，连呼吸都亲密的交缠在一起。
死寂了许多年的心，在遇见她的时候终于又一次猛烈跳动，直到现在越来越快，疯狂又躁动。
随着当年的那声枪响，死在那个绝望黑夜里的江为露的灵魂，在这一刻真切的活了过来。
杀伐果断冷漠无情，做了江家掌权人许多年，已经很少再情绪外露的江为露，垂眸望着舒梦里的面容，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微光下的那个人那么温柔美好，和记忆里的她一模一样。
她从来都没有变，变得是那个在站在原地孤独守望，如困兽一般被悲伤侵袭的千疮百孔的自己。
但是万幸，她最终还是又一次抓住了云端的月光。
江为露想亲她。
在这一刻无比的想亲近身前人，想真实真切的感触她的存在，也告诉这个人自己有多想她。
江为露手臂微紧揽住舒梦里的腰，将人抓进怀里，稍稍侧开了贴在自己额上的温暖额头，然后侧脸，轻轻的凑了过去。
这一次不如方才那个强制的吻热烈慌张，而是温柔的，缠绵的贴上了对方的唇瓣，厮磨着深情的吻她。
用亲近来诉说自己这么些年来的想念。
舒梦里凑上前去的时候，原本只是想安慰江为露来着，却没想到这个人一言不合又亲了上来。
按理来讲她应该是要躲的吧。
可是她没躲。
在江为露十九岁那年，醉酒吻她的那一夜就疯狂跳动的心脏在此刻又一次做出回响。
让人紧张，也让人沉迷。
它在真切的告诉舒梦里，你是真的很爱眼前这个人，很爱很爱。
爱到甚至没有办法接受没有她的余生。
不是那种将对方当成小朋友当成妹妹的爱。
而是爱人的爱。
这一次，舒梦里没有躲也没有愣，她大着胆子搂紧了江为露的脖颈，垫着脚尖凑得离对方更紧了一些，害羞的迎了上去。
几乎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没有经验，亲吻的时候青涩的毫无章法，只知道用真诚吻她。
却不知道，她只是舌尖一卷轻轻的撩拨了一下，就让江为露激动的想疯。
面对着小心翼翼的轻轻试探，江为露瞬间就给出了回应，她紧紧揽着舒梦里纤细柔软的腰，辗转又热烈的吻了下去。
舒梦里就像是莽撞闯入海底禁地的懵懂小鱼，无意间掀起了一场狂风暴雨，最后连累了她自己，被亲的泪眼朦胧气喘吁吁。
只是可惜。
现在这个时候的时间点着实是不怎么好。
七点多钟天色渐黑，正是公寓里的住户门下班回家的高峰期。
虽然大夏天的大家嫌累嫌热都会去乘电梯，但是指不准，就有那么一两个别有想法的人。
也就在舒梦里她们两个正亲的难舍难分的时候，忽然，从楼梯下方往上照过来了一道手机灯光。
在黑暗中明亮又晃眼的晃动了好几下，期间不经意的擦过舒梦里和江为露相拥的身影。
像是害羞的小兔子干坏事被人抓了包，舒梦里被突然袭来的灯光吓了一跳，意识到有人上来了。
心里猛然紧张了一下，伸手轻拍江为露的肩膀，想让对方放开自己停止这个吻。
但是没成想，江为露尚且沉浸在她的温柔中不可自拔，搂着怀里的人纠缠的难分难舍，不舍得放开分毫。
直到舒梦里心中羞恼的拍了她好几下，才将人推开。
原本正在爬楼的人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也被吓了一跳，口中下意识的惊呼。
“诶哟诶呦！”
接着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眼不好意思看。
只是那张开的指缝暴露了她，侧目细看，这人滴溜溜的小眼睛还在贼贼的往外瞅。
相比起脸皮薄容易害羞的舒梦里，成熟冷漠的江总脸皮就厚多了，她没在意别人看过来的目光，被推开之后又不甘心的牵上舒梦里的手，目光紧紧追随着对方。
就像是一刻也离不开舒梦里一样。
只是舒梦里这会儿没看向身后目光灼灼的人，而是扭过身去，有些尴尬的看着楼下来人。
借着晃眼的手机灯光，舒梦里也终于看清楚了无意间闯进来的人，害羞的轻咳了一声。
“陈阿姨。”
原来这个人舒梦里认识，而且和她关系还不错，正是住在她楼上的本地阿姨。
陈阿姨捂着眼睛站在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上去还是该下去，最后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从她俩身前经过了。
口中还不断的念叨着。
“挺好挺好，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她步伐快速，说话间已经走到江为露身边了。
实在是太过好奇，没忍住的偷偷扭头看了江为露一眼。
虽然夜间照耀着的手机灯光模糊不清，但是江为露这个人的气质实在是太过扎眼了。
即使是站在灯光不明的黑夜里，也能一眼就让人看出来，这不是个简单人物。
江为露身处上位已久为人敏锐，这样的观察怎么回察觉不到。
但是对于舒梦里身边的人她很是客气，微启唇，礼貌的向对方问了声好。
就连声音也清冷质感万般好听。
陈阿姨被她的美貌和气势给惊到了，回过头去不敢再看这个人。
只是暗地里又偷偷摸摸扭头看向舒梦里，悄悄地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好看！有眼光！我们舒舒厉害了，这样的人也能让她服服帖帖！
什么跟什么啊。
舒梦里一时没弄懂陈阿姨的意思，眼中迷茫的想开口再问，却不成想陈阿姨已经蹭蹭跑远了。
她有些无奈的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这才转身看向身边的江为露。
却也就在回眸之际，一下子掉到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
那双眼漂亮痴缠，盛满爱意，仿佛荒原上燃起的野火，炽热盛大永不停息，仿佛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
从前江为露还小，舒梦里又只能通过镜子穿越过去找她。
她期盼渴求舒梦里可是又没有安全感，生怕自己的爱将人给吓跑，以至于她再也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人。
所以那时候的江为露总是掩饰自己的心情，不敢让舒梦里发现。
到了如今。
她们中间已经隔了许多许多年。
孤独又绝望的过了那么久，终于找到眼前这个人，终于能真切的碰到她拥抱她，江为露也已经无法再掩饰她心中情感。
舒梦里无意回眸，一下子有些被对方眼中炽热的爱意烫到，害羞的眼眸轻垂，心脏怦怦跳。
她指尖轻抬抚上心口，感受到自己的紧张与雀跃，不由得想。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对身前这个人的感情发生变化呢？
或许，在对方借着冰激凌吻她的时候，一切就变得不同了吧。
以至于此后，她总是沉迷于对方的吻。
思绪这么一发散，舒梦里又想起自己方才在黑暗中被对方压着亲的场景，耳尖在谁也看不见的暗夜里蹭的染上一抹红。
舒梦里有些害羞紧张的捏了捏自己的指尖，掩饰一样从江为露身边跑开，走到门前弯腰去捡地上的钥匙。
清脆的碰撞声在门前响起，舒梦里有些局促的慢慢转过身去，看向江为露。
半晌之后，软软开口。
“外面会有人，要，要进去坐坐吗？”
这个时候，就算舒梦里让江为露去跳火坑，估计她也会二话不说扭头就去。
更别说是让她进入舒梦里的私人领域了，她简直巴不得。
江为露的眸光骤然发亮，从前一向沉稳冷漠的江总在此刻居然紧张激动的指尖轻抖。
最后，她轻轻攥住拳，稳住心中情绪，冲着舒梦里应道。
“好。”
*
进门开了灯，终于在沙发上坐下。
舒梦里侧眸，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江为露，从她眉眼到指尖，一丝一毫也不舍得放过。
即使对方正紧紧握着她的手，可舒梦里仍然还是觉得此刻万般不真实。
因为眼前这个，此刻她正看着的人，不是那个她熟悉的小可爱江为露，也不再是少女时期的江为露。
在室内柔和灯光的照耀下，如今的江为露气质更显。
她成熟稳重清贵逼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迫人的气势，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人是个不得了的上位者。
恍然间，让人觉得有些不习惯。
也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年，露露都经历什么。
只不过舒梦里知道，她就是自己想念的那个江为露。
无论是她的眉眼，还是她动作间的点滴小细节，甚至她接吻时的姿态都告诉自己，她就是自己陪伴了好多年的人。
这真的是太神奇了。
原来她们真的在同一个时空，原来她们真的可以相遇。
可是那为什么，自己怎么也找不到有关于露露的消息呢？
看露露的样子，她应该也找了自己很多年吧，她又怎么到如今才找到自己呢？
舒梦里有太多太多事情想问。
比如你现在多少岁了，我究竟离开了你几年？
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你这些年又是如何过的？
但最后，这些话还是没能说出来。
所有的疑问都暂时被放进心底，舒梦里望向江为露的面容时，一切的想法皆被抛在脑后，只剩下对她的关心担忧以及心疼。
下一瞬，舒梦里猛然回想起一个月前的场景。
那时候自己从江为露身边离开之时镜子碎掉的场景，以及身旁尚且危险着的暗中人。
瞳孔微缩，舒梦里关心则乱，握着江为露的手也忍不住紧了些，连忙问道。
“露露！当初我走了之后你怎么样？你那时候是不是也被枪打中了？你没事吧？”
一连串温柔又关切的询问，唤回了江为露的思绪。
在屋外被邀请时就不冷静的江总，在被舒梦里牵着进了人家家门的时候，整个人直接都飘飘然了。
这是姐姐的家，这是姐姐每天生活的地方。
这里充满了属于她的味道，这里的每一处都让人万般沉迷。
江为露近乎贪婪的呼吸着这里的空气，踏入属于舒梦里的私人领域。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实在是舍不得将视线从舒梦里身上移开。
以至于一时之间，眼睛都不知道究竟该往哪里看。
直到耳畔传来舒梦里焦急的询问，她才恍然回过神来望向对方。
同时，那双漂亮好看骨节分明的手还紧紧握着舒梦里的手不放，似乎生怕对方跑掉一般，贪恋痴念，占有欲明显。
只不过，也就在听清楚舒梦里关怀的话语时，江为露忍不住的愣了一下。
对于舒梦里来讲，那是发生在一个月前的事，或许尚且近在眼前历历在目，或许当时的凶险现在还刻在她心底。
可是对于江为露来说，那已经是很遥远很遥远，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甚至于当时发生的事情的细节，现在都快忘了。
唯一深深刻在记忆深处的，是当时那个人身上飘扬而起的嫣红血色，以及在自己面前瞬间消失的场景。
而那道盘亘在自己心口的枪伤，已经痊愈很久，连伤痕都快淡去了，哪里还会疼呢。
所有人都以为她好了。
可其实只有江为露自己知道，这伤没好，沾着她心爱之人的血，直到如今还是鲜血淋漓。
每每午夜时从噩梦中惊醒，都让人疼的发颤。
当时的那一枪打在舒梦里身上，却在江为露心上开了个洞，许多年都不曾好。
或许带入一下更能理解。
镜子碎了之后，舒梦里不能穿越不能见到江为露大概有一个月，就因为担心对方憔悴成了这个样。
那么，当初亲眼看着舒梦里因为护着自己被一枪击中，甚至连镜子都碎掉的江为露，这九年该过成什么样？
人生中唯一的光芒就此消失，有的时候真的恨不得就随那个人去了。
直到今天。
江为露又重新找到了她的至宝，那盘亘在心口九年仍在滴血的伤，也终于该好了。
只是江为露并不想让舒梦里知道这些事，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过得不好，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伤痛。
现在的她和十九岁那年的江为露依旧是一个想法，她的姐姐，快乐就好了，剩下的她来背负。
所以关于这九年，关于所有的伤痛，江为露避而不谈。
到最后只是看着舒梦里摇了摇头，温柔轻笑看着她。
“都过去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当时的情况那么凶险，舒梦里不可能让她用一句没事了，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将事情揭过去。
她避而不谈，一定是有事。
越想越慌张，越想越心疼，舒梦里心里的焦急涌上来，就想去看江为露身上的伤口。
“我不相信，你给我看看。”
她也清楚江为露不会轻易妥协，所以这话说完之后就直接偷袭，白嫩柔软的小爪子伸上去就扒人家的衣服。
因为今天要开会，所以江为露身上穿着的是正装，纯白衬衫配着宽松小西装外套，又美又飒。
舒梦里扑上来的那一瞬间江为露确实有些诧异，放在一旁的手指微僵，第一时间她确实是想避开来着。
但最后的最后，江为露还是坐在那里没动，任由对方在她身上张牙舞爪。
无论她想干什么，她都由着她。
舒梦里是在解到衬衣第三颗扣子的时候，察觉到了不对劲。
江为露的老实配合让她的冲动渐渐褪去，开始平静下来，定睛一看，入目的是一片柔白滑腻肌肤。
甚至视线再往下，都能看见……
原本应当是急切关怀的手，此刻变成了作恶的手。
舒梦里反应过来猛然一下缩回指尖，惊到的兔子一般。
“我，我，你怎么不躲？”
江为露没动，没伸手去扣扣子，衣衫半敞的懒懒坐在沙发上，桃花眼里含着笑意的看向舒梦里。
“为什么要躲，姐姐不是想看吗？”
说着，她向舒梦里那边凑过去。
“要继续吗？还是我自己来？”
舒梦里被她动作间的一片白皙晃得眼晕害羞，侧过脸去，但没躲江为露的亲近。
“我只是想看看你受伤的地方到底怎么样了，当时一定很疼吧？”
听到这话，江为露眸中笑意淡下去，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舒梦里揽到自己怀里。
“我现在好好坐在这里，怎么会有事，倒是你，你不疼吗？当时又为什么要为了我去挡那一枪？”
你是否知道，那一枪带走的不仅是你，也带走了我的灵魂。
重新想起那一刻，心里的痛感尚在。
持续了九年的后怕，让高高在上许久的江为露红了眼眶。
她紧紧抱着舒梦里，将脑袋埋在对方颈窝，声音哽咽而脆弱。
“我宁愿我死，也不希望你有事。”
被她这样温暖的抱着，方才的害羞在此刻渐渐褪去，舒梦里被江为露紧紧抱着，听着她沉痛的声音，也渐渐变的悲伤。
然后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江为露的背，温柔道。
“因为我，和你从来都是同样的心情啊。”
江为露是在最开始失去舒梦里的那两年哭的最凶，后来知道哭没用处，擦起眼泪强行站起来。
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都快失去哭的能力了。
今日重遇舒梦里，现在又听到了她万般温柔的话，终于是绷不住了，埋在对方肩头压抑的哭出声。
紧紧抱着舒梦里，对这个总是对自己万般温柔的人，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舒梦里也宠着她，就这样揽着她，用自己的怀抱安慰她。
直到好一会儿过去，江为露终于将情绪发泄的差不多，才从舒梦里颈窝抬起头来。
沾了泪的桃花眼深情的看着舒梦里，没忍住，缠缠绵绵凑过去想亲她。
舒梦里倒是没有躲。
只是在对方凑过来的时候，就着灯光一个不小心，看到了她唇角明显的一块伤口。
那一瞬并不久远的记忆回溯，舒梦里猛然想起她在门口对自己的轻薄。
从前她心里就隐隐觉得这个家伙对自己图谋不轨，结果没想到，现在年纪见长，她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都敢干出强吻这种事了，甚至连自己咬她都不舍得松开。
舒梦里羽睫轻颤出害羞弧度，伸手拦住想要亲过来的江为露。
她并不是不喜欢和她亲密，只是更心疼江为露而已。
“你的嘴受伤了，不疼吗？”
还，还是被我咬的。
越想越羞窘，就想起身。
“我去给你拿药涂一涂。”
已经凑到人身前去，马上就要得到亲亲的江为露，骤然之间被人给跑了，眉眼划过一丝无奈。
想说自己并不疼，但是微愣之际舒梦里已经挣脱她的怀抱起身了。
叹了口气，只能无奈跟上去。
舒梦里没想到自己只是去卧室拿个药，这人也要跟着她。
而且亦步亦趋，像是要粘到她身上一样，生怕被人跑掉。
舒梦里想转头跟她说，你不用跟上来的。
但是仔细一想心中就明白了，这个人也不知道究竟找了自己多久，大概她的心里在害怕吧。
也就任由江为露跟着她了。
一进卧室。
江为露跟着走进去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床，随后就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放在床边的那面破碎不堪的镜子。
一时间不由愣住。
舒梦里拿完药箱回来的时候看到她的表情，了然解释道。
“这个就是那时候，我每天用来穿越到你那边的那面镜子，我中枪回来之后它就碎成这样了，所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了。”
说到这里，当初镜子碎裂之时那种崩溃感再次席卷上来，让舒梦里的声音也不禁染上些悲伤。
江为露听见之后，连忙走到舒梦里身边，微弯腰，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脸，声音里满是抱歉。
“是我不好，是我让你等太久了。”
舒梦里听到这句话更难过了。
我才等了一个月啊，久什么久。
那你呢？你又找了我多久？
舒梦里抬眸看向江为露，问出一直想问，但是没敢问的问题。
“这一次，我又离开了你多久？”
好像很久，久到让人无意间会想，时间怎么这么漫长。
但又好像没多久，恍恍惚惚过着，最后咬着牙也挺过来了。
但是她不忍心让舒梦里去窥探那些难受过往，所以到最后，又是轻描淡写答了一句。
“就九年而已。”
舒梦里手中的药盒砰的一声落下，她怔怔站在那里，泪水瞬间就涌出眼眶。
原来这一次她离开了她这么久。
怪不得，她如今长成这般自己认都不敢认的模样了。
自己没能得到露露一个月的消息都崩溃成那样，她这九年又是怎么挺下来的啊。
舒梦里再也忍不住的，哭着扑上去抱住江为露。
埋在她颈窝哭了好半晌才缓过来，哽咽出声。
“已经很晚了。”
江为露温柔又心疼的抱着她，点了点头。
“嗯。”
“你要回家吗？”
江为露一愣，万万没料到舒梦里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个，搂着对方的手紧张的蓦然一紧。
她在遇到这个人之后，就根本没有想过和舒梦里分开这个问题。
乍一下碰到这场面，心里斟酌着怎么回答比较好。
是说她家炸了比较好，还是直接说没家算了。
但意料之外，下一刻紧紧抱着她的舒梦里先开了口。
怀里的人抬起头看向她，眸光软软声音温柔，像是胆怯又可爱的小兔子，轻轻试探。
“已经很晚了，今，今晚要在我家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