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门口前台休息区,顾寅几人走到,看到沙发那坐着个男人。
男人穿得特别…
还没等人站起来,祁橙直接皱眉开口说:“不买保险。”
郑为所动作一顿,抬头,头顶出现三个问号:“???”
见到了来人,林玲脸色彻底变成绿色,搓着手心躲到祁橙身后,哭丧着脸超小声对旁边的顾寅说:“不是同名,就是这个男的…就是同一个人…”
那天在步重耀的宴会上,她一个人面对猥琐男的骚扰,都快吓哭了。
见状顾寅安抚性地对林玲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害怕,然后往前站了一步,帮她挡住了视线。
郑为所这时候也从沙发上起身。
拍拍光亮得宛如保险销售员的西装,郑为所昂头挺胸,想要俯视一下祁橙。但由于受到了身高限制,做不到,只能罢休,改梗着脖子羞恼:“你说谁是买保险的?!”
祁橙撇开了眼神。
真行。
顾寅面上保持着微笑,内心已经把祁橙毒打了一顿。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就不能反思一下公司在逆境中没人愿意雪中送炭的原因吗?
郑为所又看向顾寅。
他看到顾寅,短暂地愣了一下,而后抬起手指指着顾寅,肯定地说:“草,我们见过!”
顾寅扬眉:“嗯,你还说过‘别让我再见到你’。”
“对!就是你小子!”
郑为所对那天的印象可太深刻了。
那天,他原本以为遇到了个落单的灰姑娘,可以逮着戏耍玩玩,没想到被突然冒出来的顾寅给搅和了,没玩成。
然后他又被黄大少给叫到二楼,本以为能跟黄大少套套近乎,谁想正赶上黄大少发脾气,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顿,又莫名其妙被扔出了步家别墅。
简直太倒霉了!
都怪这个男人!
郑为所手指头直抖,指着顾寅咬牙切齿:“你你你…你这个灾星!”
灾星?
眸光微闪,顾寅掀唇绽开一抹和善的笑容,特别好心地提醒他说:“那你还不赶紧避开。”
郑为所哈了两嗓子:“笑话!我专门收拾你这种灾星!”
□□味十足,引得祁橙眼神中都带上了点好奇和探究。
顾寅笑笑,问郑为所:“开在楼上还是楼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郑为所没反应过来:“你说啥?”
顾寅:“刀突猛进。游戏公司吧?我猜,你这公司新开的,要么开在启程的楼上,要么开在启程的楼下,横竖在这栋写字楼里。”
启程是祁橙公司的名字。
郑为所:“……”
祁橙:“……”
林玲:“……”
郑为所看顾寅的眼神变了变:“楼上…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寅又笑笑:“既然要示威炫耀施压,当然得选个近点的地方给人家祁老板添堵了。”
毫不留情,他率先主动地把郑为所的来意点破了。
祁橙:“……”
林玲:“……”
郑为所:“……”
郑为所傻眼了。
剧本不是这样的吧!?
按照一般正常的套路,不应该是他趾高气昂的过来,狂浪傲慢地把名片甩在祁橙脸上,狠狠嘲讽数落一通祁橙,折了祁橙的傲骨,碎了祁橙的自尊,再给祁橙放下一个死亡日期,然后再无比风光地扬长而去吗!?
为什么不对呢?
预想中的场景一个都没发生。
又被顾寅给搅和了!
郑为所嘴唇直抖,半天憋出了俩字:“…灾星!”
顾寅冲郑为所笑得更欢了,眼尾摇曳明艳,好像对这个外号很是受用。
祁橙见了顾寅似乎发自真心的笑容,不明白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
别人都说你是灾星了,你还这么高兴?
哪儿有点问题?
失了先手的郑为所非常恼火,懒得理这个灾星,转头把炮火对准祁橙。
冷笑一声,郑为所指着前台一堆的咖啡和点心,毫不留情地发起嘲笑攻势:“哼!怎么了这是?游戏公司干不下去了,这是准备转行卖咖啡了?”
“郑为所!”祁橙眼睛里升腾起一团火焰。
“哦,”顾寅淡淡说:“这些咖啡是我点的,点多了,既然你就在楼上,送你带回去?”
郑为所:“……”
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
林玲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彻底激怒了郑为所。
郑为所大声斥责道:“男人在说事,哪来的女人在这嬉皮笑脸?难不成你们公司已经没人到这种地步了?既然这样,依我说还是趁早关门吧!”
直接把林玲骂懵了。
笑声戛然而止,林玲眼睛大睁,眼眶泛起了红。
“你给我滚出去!”自己的员工被辱骂,祁橙怒火更旺,登时脸黑成了一口铁锅。
伸手把郑为所往公司门外拉拽,祁橙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黄氏的走狗,想搞垮我,做梦去吧!”
顾寅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目光变得冰冷。
郑为所被祁橙推攘是不舒服,但被顾寅这么一盯,脊背立刻爬上一层寒意…
但面子更重要。打掉祁橙的手,郑为所骄傲宣布:“没错,我就是跟黄氏合作的!”
撕破脸皮,郑为所指着祁橙的鼻子骂:
“啧啧,祁橙,我真好奇你哪来的勇气狂妄?老老实实把公司卖给黄氏集团不好吗?你以为你很有能耐?我告诉你,你也就剩下最后几天可以冥顽不灵了,等《刀突猛进》开服上世,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狂妄!”
还没等祁橙回应,顾寅双手插进兜里,冷冷回道:“只是跟黄氏合作,那你也不过是拿着黄氏给的一笔投资运作,说到底盈亏自负,赢了还行,要是输了…与其为祁橙担忧,我奉劝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郑为所再一次瞪大了眼珠:“我草?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但他立刻回击:“笑死个人,我怎么可能会输?启程早就没钱了,山穷水尽硬撑着,要钱没钱,要宣传没宣传,技术也就那样,有什么本事死里回天?我的公司可不一样,我有殷实的资金,有雄厚的技术,还有丰富的宣传资源…启程拿什么和我比?”
不是没有道理。
祁橙头脑嗡地一下,额角青筋乱跳。
“叮咚。”
顾寅的手机突然发出一声清脆铃响。
掏出手机,顾寅手指划了两下,唇角扬起笑意,而后把屏幕对向门外的祁橙和郑为所,“巧了,刚刚到账第一笔投资打款,三百万。”
郑为所:“???”
祁橙:“!!!”
手机屏幕上,一串的0。
祁橙和郑为所都有点难以置信。
收起手机,走到公司门口的玻璃门边上,顾寅双臂环起往门上一靠,唇角上扬,目光却凛然锐色。
他对郑为所说:“打个赌吧。”
郑为所:“???”
手指往上一指,顾寅说:“赌这里和楼上谁先over。”
郑为所听了哗然大笑:“我以为你要跟我赌什么,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还需要赌吗?”
顾寅微笑:“那你要不要赌?”
“不过是求爷爷告奶奶求了几个月终于求到了三百万,就又觉得你们可以了?”郑为所叉腰:“我当然赌,我有什么不敢赌的,你说赌什么吧!”
顾寅想也没想,说:“要是你赢了,你说什么是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
“???”郑为所有点懵比:“离谱,你是谁啊你?比祁橙还要狂妄?”
祁橙也有点拿不准顾寅是发什么疯,不仅要跟人家打赌,赌注还下的这么大。虽然但是…如果…真的让郑为所赢了怎么办?
愿赌服输吗?
可顾寅淡然自若,沉稳镇定,与其说他是狂妄,不如说他是胸有成竹。
祁橙:“……”
祁橙睁大了眼,头脑里有些短路,一时间甚至忘了阻止,只觉得荒唐极了,愣愣看着顾寅。
“但如果你输了,”顾寅眸色沉下:“你必须为你两次的无礼行为,公开向林玲小姐道歉。”
郑为所:“???”
祁橙:“……”
林玲:“!!!”
怎么打赌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林玲有点无措,缓缓向后退了一步。
顾寅:“如何?”
郑为所看了眼林玲。
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哪来的两次无礼行为。
不知道说什么,看着顾寅的眼神更加复杂,郑为所嗤笑:“离谱…这有什么不能赌的?赌就赌…你可是自己说的,要是我赢了,赌注随便我说我做?”
顾寅直起身,点点头:“没错,你输了,必须公开向林玲小姐道歉。”
郑为所摇头大笑,转身就走,“离谱,这公司没一个正常人!”
祁橙:“……”
祁橙都傻了:“你搞什么?你怎么到处跟人打赌?”
林玲却感动哭了:“顾先生…虽然很谢谢你,但是没必要弄得这么大呀…”
万一输了怎么办啊!
这又不是单纯地在跟郑为所打赌,郑为所背后还有一个巨大的黄氏啊!
顾寅瞥了眼祁橙:“你不是很自信吗?很自信你怕什么?”说完转头温和地对林玲说:“你不用哭也不用生气,要不了多久,我提着他的脑袋来给你道歉。”
林玲:“……”
祁橙:“……”
提着脑袋可还行…
为什么会这么温和地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祁橙心情有点复杂,他没有想到顾寅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三人回到公司,刚进门,呼啦一片,墙根飞起一片麻雀。
祁橙:“……”
顾寅:“……”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堆员工都凑了过来,这会儿他们被逮了个正着,一个个赶紧往回跑。
祁橙:“跑什么!”
众麻雀:“……”
为首的王秘书小心翼翼解释:“外…外面吵吵的太大声了,大家不放心,想着要是黄氏派人来闹事,咱们也好抄家伙一起上?”
祁橙:“???”
祁橙古怪地看向顾寅。
顾寅眨眨眼:“你看我干吗?”
祁橙咳了咳,说:“确实有点事要跟你们说一下。黄氏找了个外包游戏公司,搬到了我们公司楼上,要和我们恶性竞争,这段时间…大家可能会很辛苦。”
一众员工其实已经偷听的差不多了,但话从老板口中说出来那又不一样。
王秘书握拳举在胸前,满面肃容:“放心吧老板,启程就是我的第二个家!我一定会守护到最后一刻的!”
祁橙:“……”
一众麻雀:“……”
可你这个话就说得不是很吉利的样子。
机灵的小麻雀们连忙都站出来表态。
“放心吧老板!我们都是你的羽毛!”
“老板你大胆飞!我们愿意加班到永远!”
“黄氏算什么!我们启程是最棒的!!!”
顾寅:“……”
不得不说,这家公司的鸡汤氛围实在太浓了。
且顾寅发现,这些小年轻们,貌似都挺喜欢祁橙。
只听祁橙叹了口气,说:“辛苦你们了,度过这个难关后,给你们每个人发三倍的奖金。”
一众麻雀:“呜呜呜谢谢老板!”
顾寅:“……”
好家伙??
有些公司…破产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压根不是按正常的经营手段经营的,他大概…单纯就是想把《剑步剑压》做好?
但好歹不是面目可憎的资本家。
顾寅叹了口气,有点头疼。
小麻雀们看到顾寅叹气了,有一只站在最前面的立刻询问:“顾先生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外面热?快进来坐!”
顾寅:“???”
为什么小年轻们突然热情?
又一只麻雀跑到办公桌那拿来一瓶矿泉水,担忧地递给顾寅:“是不是渴了!来瓶冰水吧!”
紧跟着更多小麻雀对顾寅嘘寒问暖起来。
“顾先生是不是累了?”
“要不要先回家休息休息?游戏公司辐射很大的!”
“饿不饿?”
“有没有女朋友?”
顾寅:“……?”
祁橙有点无语,但没有发火,只是揉着太阳穴凶道:“你们在干什么?没事干了吗!?”
害,正常声线,老板没真生气!
于是小麻雀们有恃无恐,继续巴巴围着顾寅。
祁橙:“…不要因为人家拉了投资就这样!”
能不能矜持一点!
一只小麻雀:“三百万呢!还是第一笔!!小王拉了一个月都没拉到三十万!!!”
两只小麻雀:“呜呜呜,顾先生还为了林玲姐跟人家打赌!”
三只小麻雀:“顾先生太帅了!!!”
顾寅嘴角抽了抽:这就是当代年轻新型互联网游戏公司的企业文化吗?恐怖如斯。
维持着合宜的微笑,顾寅说:“不用一口一个顾先生,叫我顾寅就好。”
“呜呜呜,好的顾寅!”
“所以顾寅你现在是单身吗?”
“顾寅,我可以去前台拿你给我们买的咖啡和点心吗?”
“你来就来嘛,干嘛还要破费呢,咱们公司有咖啡哒!”
“顾寅你中午也在这吗?要不要一起吃饭呀?”
祁橙眉心直跳,再也看不下去了,把桌子一拍:“干活去!”
小麻雀们这才扑哧扑哧一溜烟地散开了。
顾寅哭笑不得,觉得这群小年轻真有意思。
平复了下心情,顾寅对祁橙说:“查一查《刀突猛进》。”
话音落下,祁橙转头看着顾寅,深深的眼窝眼神深邃。
顾寅:“???”
他见惯了祁橙傲慢的样子,甚至见到过祁橙买醉后丧气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祁橙这种新鲜的样子。
说不出来的,有点正儿八经看人的模样。
顾寅挑起眉头,问:“怎么?”
祁橙收回目光,低低说了一句:“我更想查一查你是什么人。”
闻言顾寅哈哈一笑,说:“嗯,我估计郑为所现在也在想这个。”
祁橙奇怪:“你无所谓?”
“我能有什么所谓?他也好,你也好,不怕白费功夫的话就查好了。”顾寅摊开手:“不过,有这个时间,你还是好好去了解你的对手吧。”
“我承认你之前预料的是对的,但是!”话锋一转,祁橙鼻腔里哼了一声:“不要把我和郑为所那种人放在一起说。”
不过他脚步却很老实,走过去吩咐了王秘书一堆事项,回到办公室忙活。
顾寅摇摇头。他才不担心郑为所查他,能查到什么?只能查到一个“查无此人”罢了。
回到工位,顾寅打开电脑,查起了《刀突猛进》。
网上有关《刀突猛进》的消息并不多,最早的一条来自于三天前。
顾寅笑了笑。
这说明渣攻二号的剧情已经在篡改中了。
按原本小黄文里的剧情,祁橙走投无路,黄氏只要等到他彻底绝望放弃,再把公司拿下就好。
但因为自己的出现,在南江市三个步骤的举措,动摇了祁橙,也引起了黄氏的注意。
像这种濒死的小公司,黄氏还不至于放下身段亲自来打压,所以,选了个小角色郑为所,外包一下,也搞个同类游戏跟风竞争,借由郑为所来彻底弄垮祁橙。
‘问题不大,一切都在预料中。’顾大爷关了网页,‘接下来先思索怎么对付郑为所和《刀突猛进》…’
等到傍晚时分,祁橙从办公室出来,走到顾寅的工位旁边,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顾寅抬头看他:“怎么了吗?”
“……”憋了会儿,祁橙开口:“郑为所…做事很小心。”
顾寅挑眉:“怎么说?”
祁橙:“…《刀突猛进》根本不对外内测,这个游戏一点也不按流程来,横空出现一样,只有少数的内测号给少数的人,其他人一点消息都搞不到。”
“很正常。”顾寅淡淡说:“他本来就不是在做游戏,他只是为了搞垮你而已。”
祁橙:“……”
顾寅叹气:“内测版本搞不到,也没法知己知彼了。反而,人家对你可谓透视般的了解。这吃大亏了。”
虽然嘴里说着吃大亏了,表情却并没有太多的不安。
窗外夕阳西下,日落昏黄的光投在顾寅身上。
顾寅手指指节屈起,他思考时,指节习惯性地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一下一下,一声一声。
橘黄的日暮,在这份自若的从容下,突生一种缱绻。
祁橙眉心一跳:“你别敲了!”
顾寅眨了眨眼,嘴唇微启:“???”
祁橙转过了视线:“我会想办法的,内测号的事。”
“但是,”顾寅不太确定:“以你的人脉和资源…能想到办法吗?”
“……”一张脸憋成猪肝色,祁橙咬牙切齿:“顾寅!!”
顾寅又叹了一口气:“难搞。”
“还有更难搞的…”林玲走了过来。
她手里捧着平板,拿给祁橙和顾寅看,说话声听起来都快哭了:“《刀突猛进》大力搞宣传,他们貌似要请最强的阵容代言,有一线的明星拍广告,还有一线的歌星唱主题曲。”
祁橙:“……”
窗外天幕转黑,祁橙眼前也差点一黑。
林玲揉了揉眼睛,弱弱对顾寅说:“顾先生,你快别和郑为所打赌了吧!”
锐利的目光在平板上一行一行扫过,抿了抿唇,顾寅沉声说:“问题不大,还没到绝境呢。”
祁橙悄然打量顾寅。
他突然…很想浪费一点的时间,查一查顾寅究竟是什么背景?
为什么面对任何事都泰然自若,再大的麻烦到了他那,嘴里说出来的就是一句“问题不大”。
那…对他来说,什么问题才能称之为“问题大”…?
晚上,顾寅离开祁橙的公司回家。
打开防盗门换了鞋,顾大爷觉得有点累。伸手解开领口的纽扣,他准备先去床上躺一会儿。
然而走到客厅角落原本摆着床的地方…顾大爷惊呆了!
顾寅:“卧槽我床呢?!这特么是啥玩意?!”
一个奇形怪状的桌子代替了他的床,很是霸道嚣张地占据了那块地。
顾寅:“???”
恍然大悟,顾寅想起来上午小白兔发了条消息给他,说是要处理家具来着。
但??
床也能处理吗??
床处理了自己晚上睡哪??
又要睡沙发吗?
顾寅才不想睡那个逼仄的沙发了!
懵然站着,顾寅有点难受,难道小白兔是在暗示他尽快搬走吗?
卧室的门被打开,穿着睡衣的谢奚走到客厅。
目光沿着顾寅的腰迹一路向上描摹,停留在脖颈。
谢奚说:“房子太小了,买的编曲桌放不下,就把你的床处理了。”
顾大爷很惆怅,转过身看着表情淡漠的小白兔,低低问:“不能处理别的吗,把沙发处理了也行啊,沙发没了,挤一挤不也能放得下?”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搬走?
谢奚眸光闪了闪,说:“沙发那背光。”
顾寅:“……”
背光你开灯就是了!
顾寅没说话了。
他突然想到了顾妹妹。
当年顾妹妹也是,说长大就长大,说独立就独立。
但小白兔又和顾妹妹不一样。
小白兔一开始也没有多依赖他,也就酒吧破事那晚上,露出了一点点脆弱。
顾大爷突然就有点伤感。
他在祁橙,在郑为所那里,在任何人那里,是个“查无此人”他都不会在意。
但在小白兔面前,坚韧如他,原来在解决脑中书这一前提之外,已经真情实感地想和小白兔建立一种羁绊。
不是查无此人,不是某某公司股东,也不是将来的某某董事或是什么更荣光华耀的社会身份。
在人间辗转流离了二十年,落魄到泥土里过,也攀登到辉煌上过,顾寅最想要的身份…不过是谁的谁。
这份突然的怅然,似云遮皓日,犹月光蒙尘。谢奚怔了一怔,敏锐察觉到了顾寅微小的情绪。
顾寅:“行,那我晚上睡沙发吧。”
乌黑深黝的眸子暗下,谢奚:“寅哥,我们可以一起睡。”
顾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