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央神色一本正经地瞎扯,“许愿的时候要虔诚，至少三遍，对方才会听到,才能实现你的愿望。”
“不过呢，”他唇角一弯,带着一点傲娇模样,“鉴于我们的距离，所以你的愿望我已经听到了。”
江衍始终注视着他,“所以？”
他把怀里这人抱得更紧了些，唇角弯了一道弧度,若有似无地说,“央央，我可不接受其他答案，你仔细考虑。”
“……”这还考虑个鬼。
池央神色耷拉一下,“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就这么霸道，”江衍凑近,吻了下他的眼尾，低着声,“你的人和心都得是我的。”
“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改,但你不准考虑其他人，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行。”
一副你这辈子有且仅有只能考虑我,并且只能和我在一起的强硬姿态。
池央笑了下，心里却有点甜，“那行吧，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样？”江衍立马扬眉,带着一分不满，还掐了下池央的腰，“你别跟我说你就是将就。”
池央下意识拿开他的手，“我就这么一个选择，还能说什么，要么你多给我几个人选，有对比才能看出是不是将就。”
江衍眉头一压，眼看着就要生气。
“给给给，”池央连忙开口，堵住了他的话。
他想起江衍刚刚的话，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事先强调，你这个要求有点超纲，不属于我从前经营过的范围，我要是做的不好，你可不准生气。”
他看着江衍这张格外招蜂引蝶的脸，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要是敢私自中途换人，你就给我等着。”
江衍定定看着他，“不可能的事。”
他要池央，一辈子都不够。
他看了池央一会，忽然反应过来。
“你同意了？”
这一问搞得池央也愣了下，下意识反问，“我刚刚的话不是在答应吗？”
他不是都答复了吗。
江衍难得沉默片刻，“把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我没听清。”
池央哎了声，“我忘了。”
“……”
江衍与他对视片刻，池央眼神格外理直气壮，表示自己忘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他有点不乐意，“刚说的话。”
池央一脸的委屈，“我记性就是这样。”
他一委屈，江衍立马没话说了。
盯着他看了一秒。
“算了。”
他想起池央刚刚的话，唇角忍不住上翘，对池央强调，“记住，你已经同意，这辈子不准反悔。”
这辈子。
池央愣了下，看着他，江衍漆黑漂亮的眼眸看着他，眼里满是认真与专注，在等着他的反应。
他缓缓点头，“嗯。”
然后低下脑袋，趴在江衍的肩上，眼睛弯了下，眸底漾着漂亮的光，还有愉悦。
他很高兴。
真的。
江衍的这个要求，比任何都要让他觉得，很好，诱惑力那么大，让他有些无法拒绝。
他甚至开始有一点期待。
和江衍一直走下去会是怎样场景。
想到这，池央忍不住伸手抱江衍。
江衍察觉到他的意思，稍稍坐直一些，任他抱着，身子稳稳地托着他，过了一会，抬手揉了下池央的脑袋。
温热的掌心在池央后脑处不轻不重地揉了揉，池央下意识眯了下眸。
听见江衍低声说，“有东西送你。”
池央起身，看着江衍去把那个小袋子拿过来，里面的小盒子递给他，“打开看看。”
池央当着他的面，在他的注视下，把盒子打开，里面是那枚戒指，灯光之下依旧闪烁着光芒。
他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我平时不戴戒指。”
“戴不戴都行，”江衍拿起那枚戒指，捏着他的手，套进了他的无名指，低眸看了半天，唇角勾起了一抹特别好看的弧度，“我就是提前感受一下。”
“感受什么？”
江衍一本正经，“当你老公的感觉。”
“……”
所以你他妈就买了个戒指。
池央还以为他要求婚呢，都有点提心吊胆，心道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江衍这时捏着他的左手，缓缓抬起，低下头，一个轻柔而绅士的吻落在了池央的无名指上，仿若吻在了池央的心尖上，有点烫，还有点痒。
抬睫，定定地看着池央，问他。
“我现在是你老公吗？”
池央的脸开始烫了，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这事以后再算。”
“为什么以后再算，”江衍靠近他，直视着他的眼睛，意有所指道，“我不能让你愉快吗？”
他离得有点近，显得有些攻击性，池央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江衍却没放过他，倾身逼近，直到把池央几乎压在沙发上，困在这一片狭小空间里，才停下。
他低眸瞧池央，忽然问，“央央，刚刚爽吗？”
这一个问题砸下来，池央顿时有点绷不住了，脸上热意翻涌，脑子里立马就回想起刚刚情形，刚刚江衍解了他的裤带。
要说不爽，那是不可能的。
“做这种事，正常男人都会爽好吧。”
江衍漆黑的眼眸眯了下，多了几分危险意味，整个人的气质也陡然变得危险起来。
是有点不悦。
“是吗。”
他语气意味不明，抬手，指尖落在池央的脸侧，“那我下次换其他方式，你要不要？”
嗓子里多了一丝沙哑。
池央看着他，看到江衍轮廓明显的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眼里暗色，夹杂着，已经有些无法掩饰的，深沉欲念。
让他甚至有点头皮发麻。
江衍缓缓低下头，气息强烈笼罩而来。
他咽了下口水，连忙抬手，抱住了江衍的脖子。
江衍动作一怔，伸手，把他抱在了怀里。
池央顺势凑到他耳畔，“哥。”
江衍：“嗯？”
“饿。”
江衍闷笑了声，胸膛震动，将他抱了起来，“那就吃饭。”
他往后退了些，不再压着池央。
池央看着他的举动，心里忽然有点酸软，江衍在他面前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刻意控制过，控制着不过分，控制着不会让他觉得反感。
“其实挺爽的，”他忽然说。
江衍动作一滞，挑眉看他。
池央撑着一张还算镇定的脸，对他男朋友说，“我觉得你有潜质，好好加油。”
他拍了下江衍的肩。
江衍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勾唇笑了笑。
“我会的。”
就这么一句话，池央万万没想到，后来江衍没能忍住的时候，他几天没能下床。
江衍把这里布置得差不多了，不过有些生活用品还是没有，池央在网上订了物品，让人送货上门，上去洗了个澡，衣服是江衍放在衣柜里的，都是新衣服，放在那随便拿。
池央发现江衍对他的尺码真是非常了解，之前他就有察觉，给他买衣服都是随手一买，本人不需要过问，而且风格都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让池央有一种，似乎他的一切，江衍都很清楚。
可他们之前从未在一起过。
他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江衍正坐在那慢悠悠地吃着饭，客厅里电视正在播放着电影。
池央走过去，神色有点严肃，“江衍，问你一个问题。”
江衍抬眸，“什么？”
池央坐下，认真地看着他，“我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江衍：“很多啊。”
池央：“比如？”
江衍：“比如你什么时候会想跟我睡觉。”
池央：“……”
江衍：“比如你什么时候会想我。”
“什么时候喜欢上我。”
“什么时候爱上我。”
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而后好整以暇地看着池央，“要不你现在给个回复？”
池央对他对视片刻，“有时候会想你。”
“有时候？”江衍挑了下眉，“我这样一个人，你居然有时候才会想？池央，你这就有点不知好歹了，像我这样的英俊帅气又多金，尤其是你最亲的男朋友，你得时时刻刻放在心上，懂不懂？”
池央沉默一下，“你吃饭吧，都饿得有点不知好歹了。”
“……”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江衍忽然开口，“池央，从现在开始，订下一条规定。”
池央刚上床，“什么？”
江衍站在床的那边，看着他们俩之间隔的距离，一整张床的距离，神情有些无奈，“过来。”
池央愣了下，过去。
江衍拉着他坐下，俯身，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道，“从现在开始，你跟我睡。”
“距离不能太远，不准滚到床边。”
他顿了下，补充一句，“放心，你睡觉不踹人。”
……是不踹人，但可能会打人。
池央想起之前，他那次动手，险些让江衍旧伤复发了，“要不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我也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
“就这样，”江衍语气不容置疑，“如果出事，后果我负责。”
池央看了他一眼，他男朋友付出好大。
江衍安抚他，“放心，你喜欢我，不舍得对我动手。”
池央：“……”刚才的话收回。
关灯睡觉的时候，池央一开始有点不适应，身边这个人离得有些近，这让他有点没法放松。
江衍这时开口，“要不你睡我身上？”
“……”池央一直没搞懂这句话，“怎么睡你身上？”
江衍伸手过来，把他往怀里拽，直到池央差不多躺在了他怀里，“就这样。”
池央的脑袋动了动，“这样你不是很不舒服？”
哪有人喜欢被别人压着睡，根本不能动弹。
江衍低下头，嗅了下池央身上气息，眼眸眯了下，“还行。”
就是可能会无法入眠。
他又凑近几分。
发丝微凉，蹭得池央发痒，“你干嘛——”
一点湿热舔了下他的耳垂。
池央憋住了，不咬了，居然改舔了。
“……江衍，你老实点。”
江衍低笑了声，温热气息喷洒在他耳畔，“要多老实？”
他的唇有意无意地触着池央温软耳垂。
“央央，”他的嗓子很低，“你男朋友就在这儿。”
“想不想要？”
池央脑子开始有点懵，尤其是江衍对着他耳朵吹气，暧昧不清地说。
“想要我都给你。”
江衍牵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身上，一副任他索取的放纵姿态。
池央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他又不是对江衍没感觉，现在这个人居然还这样，明晃晃的诱惑他。
江衍见他没什么动作，黑暗中也看不见池央的神情，是在犹豫，还是没那个意思，对他不感兴趣。
“央央？”
池央抿了下唇，“……嗯。”
“现在不行了？”
池央凑过去，江衍身上的气息很好闻，他偏过头，咬了下江衍的喉结。
然后，他能感受到。
江衍有反应了。
池央：“……你是不是太快了。”
江衍闭了下眼，隐忍几分，最后索性坐了起来，让池央坐在他的腿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
许是黑暗给人一种放纵的感觉，比起白日的克制，现在都多了几分肆意。
衣摆被撩上去，灼热掌心烫附着肌肤。
池央有些分不清，究竟是他的，还是江衍的，喘息，颤栗纠缠。
回到家的时候，不出意料，温婉在等着他，在客厅里喝着水，有些焦躁不安的样子。
看到他的时候下意识打量了他一下，“你去哪了？”
“出去玩，”池央过去倒了杯水，“有事？”
温婉犹豫一下，“江家的那个孩子？”
这句话让池央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下头，“嗯。”
温婉坐在那看着他，“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跟他有来往。”
“高中同学，之前关系不怎么样。”
“那你们现在关系……？”温婉试探着问。
“现在还行，”池央说。
他神色正常，温婉看着他，一时看不出他的心思，她儿子的想法一向难猜，小时候还好，长大了几乎很难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想了想，忍不住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你觉得他怎么样？”池央反问她。
温婉愣了一下，“……挺好。”
池央点头，“那就行。”
“他现在是我朋友，我希望你也喜欢。”
温婉脸色白了一分，握着手机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池央喝了两口水，放下杯子时，听见温婉低喃，“你怎么会喜欢他。”
池央挑了下眉，“我为什么不会喜欢他？”
“我跟他小时候就认识吧？”
温婉对上他有一点诧异的眼神，有些艰难地点了下头，“好多年前了，妈有些不记得了。”
池央并不意外，“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温婉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叫住他。
“阿央。”
池央脚步顿住，回头。
温婉看着他，“既然他现在是你的朋友，叫他来家里吃顿饭吧。”
她想了想，添补一句，“你爸应该也有话要跟他说。”
池央回了句，“我回头问问。”
结果这顿饭没能吃成，因为他一个姨妈生病住院做手术了，温姨得去看看，因此就离开了几天。
池央这几天大多数时间被他爸叫到公司，让他学习处理各种事务，有时会去江衍那。
他有时候在外过夜，他爸也不会多问，反正都大了，男人在外面总得有点事，天天窝在家里反倒不好。
这方面池文树对他的要求宽松很多，尤其是在发现他儿子在处理公司业务上的天赋，让他特别惊喜，因而在其他方面都会比较好说话。
而池央在忙碌的时候，也就没注意。
温婉在回来的时候，去找过江衍。
江衍接到电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这事不是没发生过。
约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
两个人都提前了一些时间，在看到江衍的身影出现时，温婉下意识有一点紧张。
江衍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反应，在她面前坐下，挑了下唇，“温阿姨。”
他态度正常，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很高很帅的男生。
温婉看了他一会，眼神里有一点复杂，“你变了很多。”
“很多年了。”
温婉一时沉默，确实，很多年了，以至于她再见到江衍的时候，竟一时没认出来。
她没说话，江衍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很有礼貌地问坐在对面的女士。
温婉犹豫一下，还是点了一杯咖啡，虽然她现在一点喝咖啡的心思都没有。
她想了想，问眼前这个男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年前。”
温姨的手指收紧一点，“别的学校都没去，就去了阿央的学校？”
“看看他，”江衍语气很淡。
“然后呢？”温婉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走，都离开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说着情绪有点大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阿央面前？”
江衍神情平淡地看着她，“你想要我怎样，离他远点？”
温婉注视着他，语气里带着一点恳求，“你如果还有一点喜欢阿央，你就放过他，离他远点，行吗？”
江衍笑了声，有些好笑地反问，“温阿姨，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话音未落，温婉的眼神立马变了。
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
明明眼前这个男生今年也才刚刚十八岁，正是年少轻狂的最好年纪。
她很快掩饰了下去，解释道，“可是阿姨还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你想做什么没人能拦得住你，阿央是你小时候的弟弟，你小时候最喜欢他，你应该也会希望他好好的，他现在不需要你，他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
她停顿一下，“只要你别来找他，别来打扰他，江衍，就当阿姨求你了。”
江衍看着她说完，起身，“如果您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你非要让他过得不幸？！”
见他不答应，温婉忍不住质问他，声音都变得有一点尖锐，“你就这么看不惯他好？！”
“他小时候明明那么活泼，现在变得这么安静，他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了，你看着就开心了？！”
“如果不是你，他可以过得很好，而不会因为你被拉进地狱。”
她说到这，声音抖了一下，“阿央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好端端的，被你给拽了下去。”
“阿姨没有别的要求，你如果还有一点心，你如果还希望阿央好好的，你就放过他，别再出现在他的人生里，行吗？”
江衍转过身，看着这个女人，她眼圈通红地看着他，神情恳切，犹如上辈子那般。
他脸上情绪敛去，恍惚回想起一幕，池央对他勉强笑了一下，轻声说，不好意思，江总，打扰了。说完，他转身走了。
那阵子下了很大的雨。
江衍直到最后才知道，池央没出国，一个人在墓园里待了很久，守着一个崭新的墓碑。
回去后，大病一场。
病得很严重。
记忆愈发不清晰。
他不肯说，没人能知道。
疼得要命的时候，也是死撑着，一声不吭。
因为知道身边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