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后,魔王就对“不只是摸一下”非常在意。
办公的时候好几次点开浏览器，可想到之前答应过玖玖不私下搜索，又把浏览器给关了。
但是,真的要放进去吗？会不会是玖玖逗他玩的？
魔王怎么想都不明白。
推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陵玖和李子奇从外面走了进来。
“您想将参赛作品整合起来？”李子奇坐到椅子上,将公文包放在身侧,眼里透着精明,“是按人气来还是？”
“不纯粹以人气作为标准。”陵玖在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一套紫砂茶具,“根据实际情况选用，给予创意提供者一定的奖励，不过目前只是个设想,倒是不急。”
他将茶具放进滚水里，在一堆茶叶中选了一款凤凰乌龙。
李子奇一看那盒子，忍不住舔了舔下唇，这可是难得能喝到的好茶，今天这趟太赚了！
以前谈生意总得喝酒，想要气氛嗨起来,单子签下来,总会喝高，喝高了就要吐,时间久了他看到酒就恶心。
后来专门负责星光的项目,每次过来都喝茶,刚开始不会品,小小一茶盏,一口都不够喝，时间久了，反而渐渐喜欢上了,经常找点事过来蹭茶喝。
他说：“要开发新地图，得不少成本啊。”
就畅游的立场来说，魔界地图就是三天换一次都没问题，毕竟他们只负责运营，可对星光来说，任何一处的改动都需要注入精力和金钱。
“短期内不会上线。”陵玖说，“你那边可以先做个预告方案。”
李子奇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记下来，边打字边笑着说：“玩家要是知道自己搭的房子，修的路会出现在真正的魔界地图上，应该会很有成就感吧？”
目前全息版本的每日稳定在线人数有四五百万，如果这个预告发出去，他相信人数还能再往上涨至少10%。
李子奇把目前能想到的思路都记下来，余光看到陵总将三只茶盏依次排开，最后那只的款式跟前面两只不一样。
这是补的？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李子奇就否定了，茶盏碎了，哪怕紫砂壶养太好不舍得扔，以陵玖这财力这完美主义，他肯定也会补个一模一样的，怎么可能拿个不一样的茶盏混进去，不是逼死强迫症吗？
“清让。”他听到陵总对着办公中的清先生招手，“来喝茶。”
李子奇对清先生的了解不比其他人多，每次过来谈事，陵总都有意无意地不让清先生参合其中，一开始他以为是陵总不信任对方。
可来的次数多了，李子奇逐渐看出点门道来了。
无论谈什么事，陵总都不会让清先生回避，只单纯的不让对方参合，就好像……把对方当宝贝似的捂着不让人看。
一人走过来坐在陵总旁边的椅子上，李子奇抬眸看去，觉得眼睛有点疼。
哪怕见过那么多次，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这样一张脸是真实存在的吗？为什么能这么好看？！
看愣神的功夫，李子奇看到陵总将那个不一样的茶盏端给了清先生。
——原来那是清先生专用的茶盏啊，怪不得不一样。
陵玖：“昨晚听你说想喝乌龙茶，喝喝这款，喜欢的话我们带点回家。”
李子奇见清先生品了一口，清冷的眉眼柔和了下来，整个人跟蒙了一层光似的，让人移不开眼，自知有些失态，他慌忙端起面前的茶盏——原来今天这好茶也是托了清先生的福啊。
对面两人聊起了家常，李子奇根本插不上嘴，或者说那个气氛让他完全融不进去，快速把正事说完就溜了。
把车开出去时，李子奇看着外面纷扰的街道，突然很想念老婆做的米线。
车到路口他突然转了个弯。
——也去买套茶具吧，晚上泡给老婆喝。
办公室内，陵玖放下茶盏，“清让，你在看什么？”
魔王从某处抬眸，完全没有被抓包的慌张，“没看什么。”
陵玖逗逗他的下巴，打趣道：“现在还是白天，小色龙。”
刚才喝茶间，魔王好几次自以为隐蔽的看他的胯部，那灼人的视线让他想忽略都难。
魔王：“我看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陵玖摸摸他的头，忍笑，“嗯，是你的，只给你用。”
魔王：“用？”
知道他没听懂，陵玖也不去解释，笑盈盈地岔开了话题。
晚上，陵玖靠在床头，抱着魔王讲睡前故事，还是那本花里胡哨的儿童绘本。
“恶毒的皇后嫉妒公主的美色，假扮成老婆婆给公主送了毒苹果，公主陷入了长眠……后来，王子看到躺在水晶棺里的公主，惊讶原来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情不自禁地吻了她，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公主竟然醒了过来……”
陵玖蹙眉嘟囔，“嗯？好像有哪里不对。”后半段不是睡美人的故事？
魔王侧身靠着，闲不下来的手在他身上摸摸挠挠，“这王子是登徒子吗？”
陵玖：“……大概不是？”
魔王想了想，“我要是亲你，你会从沉睡中苏醒吗？”
陵玖轻笑，“你没试过吗？”
魔王摇摇头。
陵玖：“我以为我的蛋上没有哪里是你没亲过的呢。”
说完后，突然觉得这句话迷之猥|琐，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朱雀蛋，不是那个蛋。”
魔王抬眸，“你在暗示我。”
陵玖：“……没有，就字面上的意思。”
对视了两秒，魔王起身，伸手去巴拉他的腰带，“没关系，有要求尽管提。”
“……”陵玖摁住他的手，把人拉回来，“接着讲故事。”
魔王瞄了眼他手里的绘本，“换一个。”
陵玖翻到下一页，“卖女孩的小火柴，不对，这果然是本盗版书。”
魔王：“我想听小鸡崽的故事。”
陵玖眼神看过去，“小鸡崽和小龙拜把子的故事？”
“换。”
余光瞄到他期待的目光，陵玖想了想，“小鸡崽进山洞探险的故事？”
魔王眼神一闪，点点头。
陵玖低低地笑了，将人摁在枕头上亲，“可小鸡崽现在不想进山洞，只想跟小龙拜把子。”
魔王眉头微蹙，想反驳什么，可整个晚上陵玖都没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魔王清楚地意识到，从陵玖那里是得不到任何信息的，于是就想到了他的良师益友景昀。
这天晚餐后，一群人坐在家里的大客厅里讨论西部的基建方案。
景昀倒了杯水正准备回客厅，刚走出厨房就遇到了魔王。
“陛……”
魔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朝客厅看了一眼，低声说：“我有事想问你。”
两人坐在后院的木台上，一人随意地翘着腿，一人坐姿端正。
景昀随口问：“什么事这么神秘？”
魔王特别认真地问：“小昀，你们是怎么做的？”
景昀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心道一声果然，会来请教他的，基本就是那方面的问题。
三言两语间，景昀大致了解了情况，哭笑不得，“既然他会跟你提，那就说明是想做的，你也别太心急，跟着他的步调走就好了。”
魔王张了张嘴，神色为难，“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玖玖被拒绝的表情他再也不想看到了。
景昀瞄了他的表情，心中了然，“你想早点了解是怎么回事，好提前做应对？”
魔王颔首，“如果实在不行，我不想让玖玖一直有期待，也许能找个委婉的方式告诉他。”
只是摸一下的话忍一忍就过去了，可要是得……他想象不到。
景昀心里叹了口气，魔王对陵玖真是太小心翼翼了，简直把对方当成一碰就会碎的气泡，同样的，陵玖对魔王的保护欲太强，很多事反而放不开手脚。
但该怎么说呢，他觉得陵玖对这个状态乐在其中，不是很想去打破。
景昀拍拍魔王的肩，笑道：“我想他绝对不想让你通过外人了解这件事，你应该更相信他。”
相信他可以再拖个一万年吗？
星辰点缀着黑夜，微风吹过，带起清新的青草味，魔王额前的碎发被吹得有点凌乱，“一切伴侣间必须做的事，我都想跟他一起完成，我不想一直这样不上不下的。”
虽说玖玖对他很好，可他总有一种感情未满的感觉，某个地方一直缺着，他努力地想填补，却找不到方向。
这就是被保护得太好的后遗症吧？景昀轻笑，“没有什么是伴侣间必须做的，哪怕什么都不做，你们依然是彼此认定的伴侣。”
见魔王看过来的眼神很迷茫，景昀看着后院里的花草陷入沉默，许久后才低声说：“我了解你现在的感受，以前有段时间我也怀疑修是不是真的爱我，说焦虑算不上，就是心口堵着什么，闷闷的，不难受却无法忽视。”
魔王点头，“我时常有这种感觉。”
景昀勾着唇，眼神里的笑稍纵即逝，“直到后来，他拼了命来救我，傻乎乎的想跟我一起死，那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个人就是我的了，后来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房子里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照过来，魔王能清晰地看到景昀眼角湿了。
这段经历对景昀来说，应该就像当初玖玖离开魔界对他的感受，不能回想，一想起来就心如刀绞。
魔王：“抱歉，让你回忆了不好的事。”
“不是不好的回忆，只是太心疼那小子了。”景昀深深吸了口气，又恢复成之前笑盈盈的样子，“每对伴侣面临的问题不一样，你们之间可能还缺少一个契机吧，我不能给你正确答案，得靠你自己慢慢摸索。”
没有问到想问的事，反而想不通的问题又增加了，魔王很烦恼。
谈恋爱也太难了。
回去的路上，看着他的表情，景昀摇头失笑。
一个享受到达终点前的过程，一个则急于想要到达终点，这大概就是狗男人和小可爱的区别吧。
不过他可不敢随意指点，万一破坏了这份朦胧的美好，老大追杀他怎么办？
魔王思考了一个多月，还是没什么头绪，决定把问题倒退回最开始的状态重新推演，于是就想到了景昀那句陵玖不想让他从外人那里了解到。
不能从外人那里了解，那……家里人呢？
自认为找到一个小突破口，在某个夜里，魔王找上了老五。
老五开门看到魔王，有些意外，以前魔王从来不会在深夜过来找他，难道发生了什么急事？
魔王站在门口，“方便吗？”
老五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吧，刚和空空玩游戏。”
玩游戏？想到伴侣之间会玩的游戏，魔王自动把这内容和床挂了钩，心道原来这种游戏可以随意让人看的？
带着这个疑问，他走了进去，凤凰正坐在宽敞的飘窗前，身上穿着宽松的浴袍，一条腿曲着，坐姿相当不羁，和平日里穿女装时装出来的端庄完全不同。
“陛下，你过来串门啊？老大呢？”凤凰见着他，笑盈盈地去帮他倒了杯水。
魔王在他拉过来的椅子上坐下，“他在书房加班。”
“等西部基建方案确定下来应该就没这么忙了。”空空坐回之前的位置上，“要不要一起玩？”
魔王被这句话惊了一下，面上还是淡淡的，“……不用，我只跟玖玖玩。”
凤凰垂眸看了眼面前的棋盘，“？”下个棋不用这么讲究吧？
老五隐隐感觉到这对话里的违和，果断地转移话题，“来找我们聊天？”
“嗯。”魔王把杯子放到一旁，“有些事想问问你们。”
老五和凤凰对视了一眼，都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凤凰爬到老五身边靠着，就怕等会儿魔王的问题太炸，两人能互相支撑。
老五被他弄得有些紧张，“你说。”
魔王看向老五，“你的……东西是怎么进去的？”
老五：“……东西？”
然后，魔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他那里，又指了指凤凰，“这个东西，怎么放进空空后面？”
老五：“……”
凤凰忍笑忍到手抖，“……”果然是个炸到飞起的问题。
“家里就你们结婚早，我没别人可问了。”魔王面色严肃，“怎么做到的？”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面对魔王直击过来的视线，老五避无可避，满含屈辱地开口，“……没放进去过。”
“？”没想到竟是这种回答，魔王扫过去的眼神多了分恨铁不成钢，“那你多跟夜修学学。”
老五：“……”
“噗哈哈哈……”凤凰忍到了极限，趴到老五腿上，抱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魔王怜爱地扫了一眼，又看向老五，眼底明晃晃写着“你看把空空高兴的，争气点啊崽”。
老五：“……”
憋着口闷气，老五胡乱地揉了揉凤凰的头发，“别笑了。”
凤凰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搭着老五的肩膀看过去，“其实……是我放他里面。”
老五扭开脸，“……”社死。
魔王眼前一亮，“那……”
“不过我不能告诉你。”凤凰截断了他的话，“老大要是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
是因为空空属于“外人”？
魔王不高兴地垂下双眸。
凤凰推推老五，眼神示意：“该怎么办？陛下不高兴了。”
老五眼神看过去，“别问我怎么办，我现在不想说话。”
两人无声地用眼神交流了几个来回，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魔王起身了。
“你们休息……”既然问不出什么，魔王准备走，刚转身想到什么，又转了回去，“不能说的话，那……做给我看看？”
那个小的一口气没松到底突然噎住。
“……”陛下刚才说什么？
既然伴侣间的游戏不是不能给人看的，那只要看看就了解了吧？魔王觉得这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又坐了回去，神色肉眼可见地转好了，“就现在吧，你们抓紧时间。”
要是一直没回去，玖玖会发现的。
老五转开脸，“……”自闭。
凤凰推推老五，见对方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反应，完全指望不上了，干巴巴地问：“陛下，你要……观战？”
魔王点头，“你们不用管我，就按平时的来就好。”
可惜出门忘带笔记本，不然还可以记笔记。
凤凰：“……”小太阳也要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