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老师带来的团队在拍摄之前对于林肃的态度还是公事公办, 但是在事情结束以后,却是纷纷过来要了签名。
“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歌,你以后开演唱会的话我一定去听。”一个工作人员道。
“我可以跟你握一下手么?”另外一个助理仰着头看着林肃说道, 她的目光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喜欢。
“当然,这次辛苦了。”林肃跟她握手说道。
他一一的都给签了名,而因为之前的视觉冲击, 刘姐总觉得这里的人都得成为他的粉丝。
“我都快成为你的粉丝了。”刘姐在林肃换完衣服出来以后看着他道。
明星其实有时候也是普通人,他们在镜头下光鲜亮丽, 看起来好像遥不可及, 但是在私底下也会有普通人的情绪, 缺点以及日常作息,距离产生美, 有时候靠的太近反而会磨灭心中的那种憧憬, 但是刘姐却发现靠的越近, 就越是发现林肃身上闪光的地方。
涅槃重生, 鬼门关踏上一圈,让他变得很不一样。
“刘姐, 经纪人要随时保持冷静理智,作为我身边的人,发福利不能发太多。”林肃笑道。
“你又不爱发那些个人照片,粉丝们嗷嗷待哺还不是得靠我。”刘姐笑道。
他是在说不要过分去爱他, 作为经纪人, 想要占有的情绪一旦产生, 实则是非常不利的。
刘姐自认是冷静的人, 但现在的林肃身上拥有着一种让人想要独占他的魅力, 能够让她一时冲动的人, 一定会像甘老师说的那样站在顶峰。
mv的制作没有那么的快, 但是一些定妆宣传照却是可以发出去的,一个是站在林荫道上阳光至极的青年,一个华丽而优雅的贵族。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可以在不同的场景中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宣传照的发出让林肃本就没散的热度再次聚拢,直接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冲上了热点。
#林肃贵族#
#林肃新专辑宣传#
#林肃一体双面#
“我觉得我又可以了,林肃要是演校园剧完全不突兀啊!!!”
“校园剧最重要的就是少年感,他怎么就这么有少年感!!!我感觉好像初恋就应该是这种感觉的。”
“我初恋要是这样,我能从梦中笑醒。”
“校园男神有什么,你有本事看旁边那只,那手也太好看了,prpr。”
“何止手,就说那系紧的领扣你想不想解?他那个脖子怎么就长的那么好看。”
“如果喉结鼓动一下,我能立马把他扒了。”
“厚~专辑预订,到时候抱回家放小黑屋里面谁也不给看。”
“我买十套,谁敢跟我抢我跟谁急!”
“万一只有宣传照这么好看怎么办?就林肃那个演技,不怕mv尬到你们么?”
“不会吧,我觉得甘老师的拍摄实力还是信的过的。”
“犹豫,花瓶确实好看,一动起来就怕跟木头跳舞一样。”
“林肃确实适合静态美。”
而就在络热议好不容易降下来的第二天,官方发了mv的几张动图。
画面表露不出的东西在那几张动图里表现的淋漓尽致,带来的结果也就是专辑预售的节节攀升以及林肃连着两天降不下去的热度。
“这次的预售势头不错,星辉这边打算开始准备演唱会,程娱传媒那边有杂志邀约,是封面专栏,星辉自己这边的电视剧有一个角色想要你客串一下,武术和形体课每天至少要上两个小时。”刘姐跟他说着接下来的工作。
原本的林肃很闲,一个被骂的停下了所有工作的艺人当然很闲,但是当他的热度上去,原本谩骂的声音被削弱的时候,他的商业价值重新展露了出来。
“好。”林肃说道。
刘姐给他安排的,都是他必须要做的,现在的工作还不到他可以随意挑选的地步。
“现在热度高,正是要发力的时候,你也别嫌累,要是抓住了机会,说不定能够再跨一步。”刘姐在电话里叮嘱道。
“我明白。”林肃看着电脑屏幕说道,“您放心。”
“行,就这些,你好好休息。”刘姐那边挂断了电话。
林肃看着电脑上的线条波动,同时看着桌子上的专业书籍神情专注,他不能仅仅靠娱乐圈的收入。智者劳心,愚者劳力还是有点儿道理的,在这个社会,只有拥有更多的金钱和力量,才能够真正的主宰自己的未来。
五年,他最多只会在这个圈子待上五年。
专业的书籍对林肃来说并不算难,他似乎天生对这方面的东西十分敏感,或许是以前学过,脑袋里虽然没有记忆,但是最深层的意识有。
第一次访谈的钱林肃已经以古曼童的名义捐了一部分给几个身患重病没钱看的孩子,还剩下的一部分则投入了股市之中。
张天师未必可信,但那天的声音林肃却是觉得可信的,既然说了阳寿不会折损,他就得为自己的后半辈子做下足够的打算。
新的武术课是在星辉内部进行,专业的老师指导,要的并不是伤害有多高,而是动作的美感。
“你这学的相当快,以前练过剑?”动作老师看着他极为流畅的动作道。
“学过一些。”林肃随手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回了鞘中。
“这个动作不错,可以加进去。”动作老师眼睛亮了。
“谢谢。”林肃说道,
他即将要客串的是一个古装剧中的一个隐世的高手,没有几分钟的台词,要的就是动作的华丽,所以准备工作必须做足。
他动作完成度高,完成的速度快,自然下课也快,只是即使如此,他洗过澡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天色也已经大黑了。
星辉的门口不是主要车道,夜里只有零星的几辆车经过,林肃正准备拨通司机的电话,却是感觉从身侧吹来了一阵的凉风。
一张红色的纸从他的面前飘过,林肃抬头,发现不仅原本车道上的车消失不见,连不远处的路灯也熄灭在了黑暗之中,替换的是满街的红色飘纸以及挂在头顶的纸红灯笼。
晕红的灯光照着那飘落一地的红纸,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偶尔转眼看起来像是一地的鲜血,唢呐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浩浩荡荡的红色纸人踩着红纸从远处走了过来。
唢呐悠扬而阴森,那队伍缓缓靠近,每个纸人的脸上都画着弯弯的又毫无生机的笑脸,可能是想展露他们的高兴,但是在这里看只有诡异。
“婚书。”八个纸人抬着的轿子旁的侍女走了过来,将之前林肃写下的婚书呈了过来。
灯光之下,纸人是有影子的,但是那婚书却没有。
原本的阳间之物已经转为了阴间之物,只要接过,这事就算是成了。
林肃有着这样的猜测,却是伸手拿过了那婚书,冰冷的触感,像是来自于冰窖的寒凉在周身蔓延。
“接过婚书就是半个阴间人了,新娘上轿。”侍女咧着几乎到耳边的嘴笑着看他,声音仍然是透着阴森的无机制。
林肃却觉得他好像经常在哪里听过这种无机制的声音。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林肃走下了台阶,看着那些纸人压下了轿子,他跨过踏上的那一刻,原本薄弱的纸却在一瞬间变成了木制的东西,看起来厚重又可靠。
“新娘换上嫁衣吧。”轿旁的女声虽然还带着阴森,却已经听着是正常人的腔调了。
林肃掀开了轿帘,看到的不是纸人,而是一个戴着红花,涂着胭脂,穿着一身红色小褂的侍女。
她似乎察觉了林肃在看,底下的步伐在走,身体也是正对着前方,头却是呈九十度扭转看向了林肃,就好像整个脖子都扭过来了一样:“新娘要干什么?”
她的眼睛里透着鬼魅,皮肤也是不正常的惨白,林肃看着她的脖子笑道:“你能转到后面么?”
“当然。”侍女咯咯笑了两声,直接将头颅转了一圈,“怎么样?”
“这机制演鬼片不错。”林肃说道。
那本来转着头的侍女将头转正了,平直的往前挪着道:“人类的鬼片太吓鬼了,不好玩。”
“那你们这一套难道不是跟人类学的?”林肃笑了一声放下了轿帘。
吓人这一块,人类自己可比鬼还要擅长。
音乐,场景,气氛,还有必备的鬼,这些纸人学的相当不错。
轿子的一边放着红色的长衫,上面的花纹是金色的凤,扣子是盘扣,摸着材质不错,样式也是男人的样式。
林肃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直接换上,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塞进了几年,又将自己的衣服放好,然后静静等着到达目的地。
这座城市本是一座繁华的大都市,可是轿子路过的地方却都是丛林。
周围一路的红灯笼,待到轿子停下,轿门压低的时候林肃再次听到了唢呐的声音:“迎接新娘嘞……”
“少爷,这边。”那诡异的女声说道。
轿前并无脚步声,只在轿门打开的时候,红色长衫的衣摆出现在了轿门前,轿前的人微微弯腰,林肃入眼的是他极为漆黑清雅的眸,那眸中带着鬼气的幽森,衬他的肤色极白,唇色极红,但这并不影响他周身的清雅之意。
而那一身血红的长衫,林肃竟是一时之间找不到比长衫更加适合他的存在。
白璟瑭将红色扎花的绸缎递向了林肃:“出来吧。”
眼前的人……不,鬼生的极好看,带着属于另外一个时代的韵味,不论是眉眼还是五官都精致到了极致,那伸出的手同样漂亮,纤细而修长。
跟长相中的形象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符合,即使是鬼,长成这幅模样,他也算是赚了。
“多谢。”林肃伸手,抓住那绸缎的时候难免触碰到了对方的手,白璟瑭没缩,可林肃的手却是直接穿过了那白皙的手,抓住的只是绸缎而已。
不能碰。
白璟瑭垂眸,将自己的手缩回了一些,然后拉动了绸缎将林肃牵了出来:“走吧。”
林肃站定,入眼的是一座高门大宅,这样的宅子在京都这种地方绝对比黄金更加珍贵,但它却好像并不属于人世。
大门上挂着红灯笼,里面也是通红的一片,明明看起来应该是喜气的场景,这里却幽暗诡异的让一般人不敢轻易踏入。
白璟瑭牵着他走过了门槛,然后走进了正厅,血红的地毯上摆着高堂的灵位和蒲团。
后面的侍女和迎亲的队伍跟了上来,一身血红色的宾相喊声喊道:“新人进门,一拜天地!”
白璟瑭已经准备弯腰,林肃却是拉住了那红绸道:“等等。”
“你有什么话想问?”白璟瑭看向了他道。
“事情已经到了不能回头的地步,这里也没有外人。”林肃视线瞟过那些站着的“人”道,“我能问一下你娶我的原因么?”
这鬼看起来可不像对他感兴趣的模样,不是这个原因,自然只能是其他的。
“张瑜没告诉你?”白璟瑭看着他问道。
“张天师?”林肃摇头,“没有,他甚至没有说你不是人。”
“那你不是自愿的?”白璟瑭微微松了红绸,“他们逼你写的婚书?”
“我不知道原因,但我是自愿的。”林肃看着他笑道,“从张瑜的口中我恐怕听不到真实的原因,所以我才问你。”
白璟瑭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他看着林肃开口道:“你嫁我,是因为你有度化我的命格,还有什么想问的都一并问了吧。”
“我婚后住哪里?”林肃问道。
“随你。”白璟瑭说道。
也就是说他还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友说他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按他看来,眼前的鬼才是真正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想要打破他的平静看看里面藏的是冰冷的石头还是柔软的棉花。
“再拜托你一件事。”林肃说道。
“你说。”白璟瑭说道。
“我那里曾经供奉了一尊古曼童,这次答应嫁你的条件是请张天师度化他,他应该还算听你的话,你让他度化比我更管用一些。”林肃说道。
“古曼童?”白璟瑭本来淡漠的神色中闪过了一抹厌恶之色。
寻常的古曼童只要家中不放象牙制品,并不会招来小鬼的报复,一般只做祈福之用,在他的地界少有流传,而能够招来的,都是用腹中本来活着的婴儿制作的。
白璟瑭本来看他也是样貌端正之人,却不想也会做下这种事情。
林肃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厌恶,但其实连他自己都厌恶曾经的所作所为,即使他可能不是原本的他,但他现在用了这幅身体,有些东西便不能不扛。
“对,请帮忙度化。”林肃说道。
“明白了,拜堂吧。”白璟瑭松开了红绸,撩起了衣摆跪下。
林肃知道遭了他讨厌,却也觉得没什么可生气的,虽然眼前的人模样长的讨人喜欢,但他也不是非他不可的,既然都是陌生人,有些事情委实没必要放在心上。
林肃同样跪了下去,将红绸的另外一端递给了他道:“既然我有度化你的命格,仪式还是完成的彻底一点儿好,免得错了哪里,浪费这么多的心血。”
白璟瑭抿了一下唇,拉过了红绸的一角,在宾相喊一拜天地的时候弯腰俯身。
二拜高堂,再夫妻对拜,白璟瑭从头到尾不再看他一眼,仿佛身边的这人不过是工具人而已。
直到送入洞房,周围的侍女和迎亲的人纷纷簇拥,虽然热闹,却带着森森的鬼气。
进入了洞房也有其他的礼,比如喝合卺酒,两人交杯,林肃看着微微穿过自己手臂的手臂喝下了微薄的酒,白璟瑭同样饮了,却是神色淡漠的起身道:“你就住在这里。”
“我明天怎么回去?”林肃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白天会有路。”白璟瑭说了一句,却是门都未开,直接穿过了门消失了。
林肃放下了自己的酒杯,又捻起了刚才白璟瑭碰过的那盏,小小的玉杯看起来格外的漂亮,凑到鼻下闻还有酒香,只是再漂亮的东西能看不能碰也没有什么意思。
林肃将那杯子放在了桌上,然后起身躺在了床上,这里同样是幽暗阴冷的,他取出了手机,上面没有信号,根本联系不到外界,只是上面的时间倒是一分一秒的走着,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今晚看来只能在这里睡了,林肃放下了手机,拉过了一旁的被子直接盖在了身上,侧头的时候却是看到从床梁上倒吊下来的一只鬼,那鬼长发散乱,面色平白,胸口上的鲜血更是往面上流淌着,乍然一看确实会比较吓人。
林肃看了他半晌道:“你的血滴到褥子上不怕你们少爷怪罪?”
“你不怕我?”那鬼嘿嘿笑了两声。
“你能杀了我么?”林肃问道。
“不能……”那鬼说道。
少爷的夫人就算是被少爷厌弃,那也是不能杀的。
“那请出去,我要睡觉了,新婚之夜闯婚房,是想给你们少爷扣顶绿帽子么?”林肃问道。
那鬼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嗖的一下从屋子里瞬间消失,其他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是同样没了踪影。
没有了那些鬼,这里的温度好像都暖和了一些,林肃躺平在床上,看着头顶的花帐,意识缓缓陷入了模糊之中。
……
“少爷,该起身了。”女孩儿娇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再晚老爷该说了。”
“知道了,马上就起。”一声慵懒清雅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林肃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时有些错愕面前的场景。
这里是之前婚房的大致模样,只是床帐是玉白色的,锦被是宝蓝色的,而躺在身边只着着亵衣的青年正满脸刚刚睡醒的红晕,模样还是之前漂亮的模样,只是这带着血气的慵懒模样更加动人。
他在床上微微翻了翻身,长睫掀开,林肃本以为他会惊讶身边多一个人,可青年不过眨了眨眼睛适应着有些明亮的光,然后便从床上坐了起来,睡觉时揉的微乱的领口处露出了极为漂亮白皙的肩颈,他随手将衣服拉上,然后拉过了一旁的衣服穿上下了床:“进来吧。”
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扎着花穿着小褂的丫头从外面端着盆进来道:“少爷,水给您放这里了。”
“嗯。”白璟瑭系着长衫的盘扣。
一旁的丫头道:“少爷也真是的,每次都自己穿衣,倒没我们什么事了。”
“自己来的方便,我这么大了若还日日让你们帮忙穿衣,岂不是连三岁小儿都不如,帮我把我桌上的账本给我爹送过去,说我一会儿过去吃早饭。”白璟瑭系好扣子,整理了一下衣袖道。
他本就生的清雅的模样,着着一身玉白色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像玉做的一样,只是之前所见为冷玉,眼前的人却是暖玉。
“是,少爷。”丫头匆忙去了。
白璟瑭则转身去了盆前洗脸,盆架是古旧的样式,皂盒里放着的是胰子,洗过的水里微微泛着白。
林肃起身,发现自己穿着的还是昨夜红色的长衫,只有里面的亵衣亵裤是白色的。
那目前是什么情况?梦?穿越?
林肃下床走到了白璟瑭的身边,他正用布擦着脸,林肃伸手尝试去触碰他,却发现手指直接从他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不可碰。
面前的白璟瑭一无所觉,他将布子折叠放好,然后叫了丫头将水端了出去,自己整理了衣摆后出了门。
林肃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外面初起的阳光,想着鬼不能见日光的说法,伸手去碰却发现什么没有任何的触觉。
这事倒真是有趣了。
林肃跟在了白璟瑭的身侧,这院落长廊都是他昨夜看到过的景象,只是这里充斥着人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存在于百年前的大宅院。
身侧的青年一路前行,路过的丫头小厮跟他打着招呼,然后又匆匆的去忙了,直到到了饭厅,他拱手行礼:“爹,娘。”
一个续着长辫子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饭桌旁嗯了一声:“怎么今天起的这么晚?”
“昨夜看账本看的迟了些。”白璟瑭落座说道,“让您跟娘久等了。”
“好了好了,我儿辛苦了,快吃饭吧。”一旁盘着旧式头发的女人温柔招呼,又转头对白老爷嗔怪道,“你别总看我儿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那你看看他那头发像什么样子,学了一脑袋的洋人作派。”白老爷看着白璟瑭齐耳的短发叹了一口气道,“我看着胸口能不堵么?”
林肃碰不到人,却是发现自己能够碰到这些物品,他同样坐在了饭桌旁的椅子上,侧目打量着身旁青年微微失落的眸。
他的黑发极好,这样微微及耳再一身长衫,怎么看都好看的很,十全十美,不需多添一分颜色,若真是留了那辫子,反而会去三分颜色。
白璟瑭倒是未顶嘴,只是默默的吃着饭,白老爷放下筷子的时候他同样放下了筷子道:“爹娘吃好了?”
“吃好了。”白老爷起身,想说点儿什么,看着他那头发又是欲言又止,“算了,典当行那边的账目你尽快看了给我送过来。”
“是,爹。”白璟瑭说道。
早饭用过也就散了,白璟瑭饭后回到了屋里,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前看着账本,眉眼中透着认真,只是时不时就会去摸桌上放着的糕点,一大盘的绿豆糕倒让他吃了一半下去。
林肃坐在一旁看着他小口吃着的模样,感觉像是看到松鼠在啃栗子,啃了也就算了,偏偏嘴上还能留点儿碎屑,看着倒是别有一番可爱。
“少爷这一盘子点心吃的倒快,吃这么多中午可就吃不下饭了。”进来给他换茶的丫头说道。
“这点心味道做的不错,”白璟瑭喝了一口茶水解了腻,“你去让人套了车,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
“好嘞。”丫头将冷掉的茶端了下去。
林肃坐在一旁看着他喝茶的模样笑了一下,看着是爱吃甜的,只是不止是点心味道好,还因为没吃饱。
这种留着辫子和新式思想交替的时代,有时候还留着现代人并不认可的孝道,比如父母不坐不可坐,父母不食不可食,父母掷筷,子女也不能再继续动筷子。
他虽受了委屈,却也不是轻易议论父母之人,别人做如此愚孝举动林肃只当没看见,可这人做来总觉得透着可爱。
一碟子点心吃了大半,白璟瑭看完了账本起身,将账目放在了匣子里,然后用单手抱着出了门。
林肃没吃东西也没觉得饿,见他出去同样跟了上去。
偷窥不是好行为?
他可是命中度化他的人,也是婚后才能够有如此际遇,因他而来,若是不看,如何度化?
白璟瑭坐在了马车上,林肃在他的身侧落座,打量着他的眉目微微出神。
昨夜初见,这人就是这般年轻的模样,只是神色冷静,不似如今眸中含水,看人时像是会说话一样。
但不管是什么模样,他死的时候很可能就是在这么年轻的时候。
什么原因导致的?
“滚一边去,老子在你这里吃饭还要钱?”窗外传来了吵闹哭喊的声音。
“饶命,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不给你点儿教训真以为爷爷是好欺负的。”
林肃透过车窗飘起往外看,看到的是有些泥泞破旧的摊位上一个穿着短褂的大汉正在踢打着地上的店家,那店家油污沾了一身,口鼻更是流了血。
在那摊子上吃着饭的人要么是低头不语,要么是匆匆起身离开了,无人去多管闲事。
白璟瑭同样看到了,他在看到那有些年迈的店家时目光中露出了不忍,开口道:“停车。”
“少爷,这事咱们不能管,这王癞子凶悍的很,他们在衙门那里有认识的人。”赶车的小厮说道。
“如今朝廷都倒了,还哪里来的衙门。”白璟瑭开口道,“我说停车。”
“是,少爷。”小厮无奈拉住了马车。
白璟瑭起身下车,看着那还在踢打的人道:“住手!”
有人管事,周围本是路过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那不是白家的少爷么?”一个路人低嘀咕了一声道,“长的可真好。”
“好有个屁用,还不是剪了辫子,数典忘祖。”有人说道。
“怎么?你要管爷爷的闲事?”那汉子扭头看向了白璟瑭,在看到他的脸时眼睛亮了一下,“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白家少爷么?”
他倒是停下了踢打的脚,却是朝着白璟瑭走了过来,伸手就想去碰他的脸:“白少爷这脸长的真比姑娘还漂亮。”
说完还哈哈大笑了一声。
白璟瑭微微后退了一步,那赶来的小厮挡在了他的面前道:“你别碰我们少爷。”
周围的人也有低笑的声音,白璟瑭声音微冷:“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这店家教训一二就是了,你这样下去真要把人打死了。”
“打死就打死了,拉去乱葬岗埋了就行了,有谁能拿老子怎么样,不过白少爷求情,我总要给你点儿面子。”王癞子将那小厮推倒在了地上,走到了白璟瑭面前道,“你要是跟我喝一杯,我就饶过他的小命。”
“他欠你多少钱我帮他付,但白家不是你想欺负就能欺负的,现在虽然没有衙门了,但是刘老大也不是吃素的。”白璟瑭看着他道。
现在时局是混乱,但是白家能够安安稳稳,依托的就是这座城里最大的帮派,刘老大那人别的没有,就是护着给他孝敬银子的人。
“行,我给你面子。”王癞子舔了舔嘴道,“三个银元,这事就这么了了。”
周围人皆是发出了吸气的声音,这一个银元就相当于一千个铜子了,十个铜子就够一家一天的嚼用了,三个银元可是不低。
白璟瑭从荷包中取出了三枚银元,递给王癞子的时候却被他拉住了手腕:“白少爷这手长的可真白,要说怎么姓白呢。”
白璟瑭挣开道:“放手。”
他到底是男人,挣是挣开了,王癞子却是将摸过的手放在了嘴边亲了一下:“真香。”
“他这是把白家少爷当成兔儿爷了?”
“这王癞子真坏。”
“谁让这白家少爷细皮嫩肉的长的比女人还漂亮呢,这女人长的漂亮是祸害,男人长的漂亮早晚也是祸害。”
白璟瑭垂在袖中的拳头握紧,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那正满眼猥琐盯着他的王癞子却是蓦然惨叫了一声,不仅三个银元落地,更是捂着胳膊满脸通红狼狈:“谁,谁暗算老子?!给老子滚出来!”
白璟瑭后退了一步,看着他那捂着胳膊的手实在不似作伪,可刚才到底是谁?
算了,此地不宜久留,白璟瑭起身上车,小厮坐上了车辕的地方,驱车的时候白璟瑭却是听到了又一声的惨叫。
他掀起车窗的帘子,看着那躺在地上打滚的王癞子心里莫名的有些爽快,可帮他的人是谁呢?
“见鬼了!”
“那凳子自己飞起来的!!!”
“这是坏事做多了吧……”
“赶紧走,这东西鬼祟的很,大白天的出来……”
“快跑!!!”
白璟瑭听着那里的话有些莫名,而在那里,林肃扔掉了抄起的凳子,将那地上的三个银元捡了起来,在王癞子目呲欲裂的情况下塞进了他的口中。
“唔……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如果说之前的事情白璟瑭还没有看到的话,现在却是看的一清二楚,他清楚的看着那三个银元飞进了王癞子的口中,本来冷清的眼睛瞪大了,看着倒像是猫眼一样。
“这大白天撞邪了呀。”小厮声音都在颤抖。
“他应该是在帮我。”白璟瑭喃喃道。
林肃走到了车前看着他瞪大的眼睛,伸手虚虚的摸了一下:“还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谁,谁在说话?!”白璟瑭左右看了看,本来水润的眼睛中露了些许怯意。
“少爷,您说什么呢?哪有人说话?”小厮看着他咽了咽口水道,“你别是撞邪了。”
“你听不到?”白璟瑭看着他问道。
小厮摸了摸手臂道:“这也没人说话啊,少爷你别吓我。”
林肃若有所思,从车辕那里掀了车帘上了马车,因为他掀的动作轻,那车帘看起来像是风刮的一样,林肃坐在他的身侧道:“只有你能听到。”
白璟瑭从窗外缩回了头,看着发出声音的所在,腰背挺直,坐姿莫名有几分乖巧的意味,他想要开口问,却是看了一眼小厮的背影道:“走吧。”
“是,少爷。”小厮连忙驱车。
白璟瑭从一旁取过了一本书对着上面念着,小厮听见声音问道:“少爷您干嘛呢?”
“我背书呢。”白璟瑭一边回答,一边小声对着林肃的方向问道,“你是什么,是鬼么?”
他这明显是害怕的,但好像又克制不住好奇心,用书作遮挡,挺聪明的。
小厮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林肃开口道:“你见过鬼能大白天跑来跑去?”
白璟瑭这次听清了他的声音,摇了摇头:“不能。”
然后又乖觉的加了一段背书的声音。
他这模样实在可爱,林肃开口道:“我是你的守护神。”
白璟瑭瞪大了眼睛,小声问道:“你是神?”
“嗯。”林肃开口道。
“那我用给你上香么?为什么我会有守护神?”白璟瑭好奇道。
“因为你乐善好施,性情善良。”林肃看着他道。
这种乱世,没有政府的管辖,只能靠乱七八糟的势力自保,这种时代即使被打死,没权没势也只能白死,没人愿意去给自己添麻烦的,这小家伙却是敢上去管。
若是他生的丑些也就罢了,生了这么一副好样貌,遇上那些荤素不忌的,总会打一些坏主意。
“其实我能管的只有我能看到的,就为了这些事也给白家惹了不少麻烦了。”白璟瑭轻声说道,“不过谢谢你刚才教训王癞子。”
“这种乱世少管一些事对自己有好处。”林肃看着他道,“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父母家人考虑。”
“可若是遇事见死不救?”白璟瑭轻声道,“我心里过不去。”
他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被打死。
“你可以暗中进行,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做事要不留痕迹。”林肃看着他道,“对待恶人,讲究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无律法制度的年代,不必凡事正面来。”
虽说不能完全杜绝麻烦,但是至少不会主动招惹麻烦。
“可刚才的事情要如何正面来?”白璟瑭问道。
“你不能做,我帮你。”林肃笑道。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白璟瑭轻声询问道。
“不会,谁让我是你的守护神呢。”林肃说道。
白璟瑭轻轻笑了一下:“那谢谢你了,我用给你上什么贡品么?”
“不用。”林肃看着他道,“我未必时时都在,你要保护好自己。”
这么容易相信人的性子,还真是容易被人骗走。
虽然他现在能够出现在这里,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魔法就会失效。
白璟瑭若有所思,总觉得自己好像会有什么危险似的。
不过他将这种想法埋进了肚子里没有开口去问。
“少爷,到了。”马车停下的时候外面的小厮说道。
“好,来了。”白璟瑭抱着匣子下了马车,以往他都不会留意周围,此时却是在想他的守护神到底跟在他的哪里。
“小心门槛。”林肃看着他明显处于走神的神态道。
白璟瑭回神,小心跨过了门槛,动了动耳朵,觉得这守护神应该是比自己年龄大一些的。
“少爷,您怎么来了?”典当行的掌柜迎了上来道。
“过来看看账目。”白璟瑭收回了心思看着掌柜说道。
“您稍等,先坐下喝杯茶,我这就给您去取。”那掌柜的笑呵呵道。
白璟瑭坐在了一旁等,掌柜的转头跟柜上的伙计示意了一下,进了旁边的屋子的时候林肃跟了上去,就听那伙计小声说道:“他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了?”
“怕什么,那账面我亲手做的,他就是发现了也没有证据,刚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成不了什么事。”掌柜的不屑的笑了一声道。
他们进了里间,掌柜的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厚厚的账本叮嘱道:“等会儿他要是问什么你别吭声。”
“知道了,掌柜的。”伙计说道。
林肃在屋内看了一圈,在看到那抽屉里另外一本账目时,顺手从那掌柜的腰间取走了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