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
是沈桥和率先回过神来。
他微微皱了皱眉,抽了两张纸帮秦洛宁止住鼻血:“怎么又流鼻血了?最近上火很严重?”
秦洛宁已经完全惊住了,他全然忘了动作,大脑一片空白,眼睛里只倒映着沈桥和的样子。傻乎乎地拿着沈桥和递给他的纸捂着鼻子。后知后觉,沈桥和抽纸的时候,没洗手。
一想起这个,他的脸烧的更厉害,鼻血流的更激动了。
大半夜的,两个人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总算把秦洛宁的鼻血堵住。
许久之后,两个人背对着背躺在床上,因为刚刚的事情,秦洛宁脸红心跳,根本不敢再去靠近沈桥和。
他用一只手紧紧掖住被角,紧闭着双眼,呼吸十分灼热。
半夜里撞见的一幕,就像是电影似的不停的在他脑海里放映。
秦洛宁也知道。
不行,不能再想了。
他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撞见一个男人在diy吗?怎么这么激动。
等了一会儿,他察觉到背后的动静,沈桥和似乎是翻过了身。
那一刻,秦洛宁心里好像有无数只小人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桥和开口:“阿宁。”
秦洛宁本来想装死,被沈桥和轻易拆穿:“我知道你没睡,你心跳的好快。”
秦洛宁在心底咒骂一声:该死!他的心跳有这么快吗?居然都能被沈桥和听到。
秦洛宁摁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刚刚装睡被沈桥和拆穿,听见男人的嗓音后他的心跳的更快了。
犹豫了一会儿,沈桥和开口道:“刚刚你都看到了是不是?”
秦洛宁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红着一张脸,保持着鸵鸟一样的睡姿,低低地“嗯”了一声。
其实主动提起这件事,沈桥和头皮也有点发麻,刚刚转身看到秦洛宁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可是他看狗崽子居然反应比他这个被撞见的人还要大,出于家长对家里小屁孩的责任心,他决定对秦洛宁进行一下生理与心理健康的辅导:“你也到年纪了,应该明白这种行为很普遍。我是正常男人,也会有需求,一天天被你缠着,我去哪里发泄。”
很好,这番话为自己大半夜躲在衣帽间看片diy找到了很好的借口。沈桥和对自己找到的这个理由表示满意。
过了一会儿,秦洛宁转过身来,因为床头还亮着一盏小夜灯,可以看见秦洛宁的脸蛋红扑扑的。
他像是在心里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似的,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视死如归般地闭上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没关系,我......我懂得。但是你下回不用这么藏着,我......我可以帮你。”
不知怎么的,秦洛宁就想起上次他被沈桥和撞见时,沈桥和笑他太快了,像是急于证明一些什么。秦洛宁脑子一抽,脱口而出道,“其实我很行的。”
沈桥和:???......
秦洛宁迟迟没有等来男人的回答,心脏紧张到要爆炸。
他刚鼓足勇气想要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一个枕头盖住了他的脸,上头还带着栀子花的香味。
是沈桥和的枕头。
“睡吧。”
沈桥和把床头的夜灯都给拔了。
·
上次的衣帽间意外事件发生后,沈桥和接连失踪了好几天。
男人好像是生气了,秦洛宁给他发消息都不回。
他心里憋闷的很,从前沈桥和再忙也不过超过24个小时给他回消息。在学校的时候,他们至少一周要视频三次。这次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彻底没了音讯。
宿舍里,秦洛宁甩下笔,烦的一个字都写不进去了。
坐在他对面桌的方维抬头看他:“你最近是怎么了,心情看上去很差,和沈叔叔闹矛盾了?”
现在整个宿舍都知道秦洛宁本质上就是个叔控,讨好秦洛宁的办法很简单,夸沈桥和。搞砸和秦洛宁的关系也很简单,说一句沈桥和不好就行。
高中三年,秦洛宁除了和宿舍的几个关系还算不错以外,对外头那些人是半个眼神都不给。什么班花级花校花排着队和秦洛宁表白,不解风情的秦大少每次都用一句:“你谁啊”给人怼了回去。
所以除了沈桥和,实在没有人能让秦洛宁肉眼可见的心烦成这样了。
秦洛宁正在气头上,突然看见方维:“你最近和他联系没?”
方维摇头,秦洛宁的眼神明显不信。
方维老实道:“好吧,发了好几条消息,可是他都没回。”
听见方维这么说,不知怎的,秦洛宁心里松了一口气。或许男人最近真的是太忙了,所以没顾得上他。
“等等。你给他发消息干嘛?”狗崽子咬牙切齿,“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方维早就把秦洛宁摸得透透的,毫不在意地歪了歪脖子。
秦洛宁气炸了!要不是当初为了讨好沈桥和,他才不会和方维这种小绿茶在一起玩!
“喂,你。”
方维没想到挑衅过秦洛宁之后,秦小少爷居然还会主动搭理他:“干嘛?”
秦洛宁说:“这周末,你和我回家吃饭。”
方维:???
秦洛宁心想:他这周把方维也带回去,就不信沈桥和不回来。
给沈桥和发去了短信,告诉他周末方维会去家里吃饭的消息。没想到过了不到十分钟,就收到了沈桥和的回复。
【好。】
【周末我会买菜回家,要去学校接你们吗?】
秦洛宁气的牙痒痒,他发了那么多消息给沈桥和,沈桥和都没回,就提了一句方维要去家里吃饭,男人这么快就回复了。
太气了太气了,实在是太气了!
咬牙切齿地秦小少爷回复了一句。
【不用,周末我们会自己回去。】
【嗯,路上小心。】
“啪”一下放下手机,秦洛宁眼神突变,目光冷冷扫向对面的方维。
许伟调侃道:“老三,你这是吃□□了?”
秦洛宁没搭理他,他朝对面伸出手:“拿出来。”
方维向他投去一个困惑的眼神:?
“手机。”
“你拿我手机干嘛?”
秦洛宁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我手机没电了。”
“哦。”
方维大度地递出手机,秦洛宁一接过就迫不及待地点开微信,随后更气了:小绿茶居然把微信上了锁!
秦洛宁心里气鼓鼓的:不行,方维心里一定有鬼!否则正经人谁锁微信啊。
“不查了?”拿回手机的方维问了一句。
换来秦洛宁一个瞪眼。
·
周日的时候,秦洛宁和方维打车回家。
快到门口的时候,方维心里还有些忐忑。
平常秦洛宁防他和防贼似的,就是不肯他和沈桥和联系,这还是第一回 主动要带他回来吃饭。
方维简直受宠若惊。
前段时间,秦洛宁和方维作为高三的学生代表上台领头宣誓并且进行发言,学校论坛里突然出现了出现大量他和秦洛宁站在一起的照片,并且盖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维宁cp大楼。
那群磕cp的姑娘们像是疯魔一样,从方维和秦洛宁的一举一动里找糖磕。
秦洛宁瞪方维,叫做:纵然身边人群拥挤,我眼里只有你。
秦洛宁甩开他大步流星,叫做:傲娇少爷故意引起心上人的注意。
......
总而言之,不胜枚举。
当初误入cp楼的方维简直目瞪口呆,现在仔细看看秦洛宁的表现,他不禁有一瞬的怀疑:莫非秦洛宁真的对他有意思,才故意摆出一副不待见自己的模样?
上电梯的前,秦洛宁又略微不爽地瞥了方维一眼,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方维试探着问:“上回许伟在群里发的cp贴你是不是看到了。”
想到那群疯女人的胡言乱语,秦洛宁的脸色变了变。他沉声道:“你干嘛。”
看方维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我可不会喜欢你。”
“刚好,我也是。”
两个默契地各自哼一声,别过了头去。
进屋的时候,沈桥和热情地在玄关迎接人。
看见沈桥和对方维热络的态度,秦洛宁心里更加吃味。
吃饭的时候,沈桥和开口问了几句方维的最近在学校过的怎么样,以及成绩怎么样。
听得秦洛宁心里憋屈极了,狗崽子半是委屈半是质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
沈桥和给他一个:你有什么好问的,你不是每天都发信息汇报一遍吗的眼神。
秦洛宁被气到了。
突然,方维开口问了一句:“对了,你十月一的时候怎么不去参加集训啊,赵老师不是一直特别看中你,大力举荐你去吗?那个成绩好的话,可以直接保送Z大的。”
沈桥和并不知道这么一件事,表情变得严肃:“阿宁,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当时的确是有一个保送的机会摆在秦洛宁面前,可是他想十月一回家陪沈桥和,就放弃了这个机会。
沈桥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隐瞒自己:“阿宁,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方维也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秦洛宁居然没有告诉沈桥和,眼见着两个人因为他那句话闹矛盾。
方维忙解释说:“那个沈叔叔,我可能是记错了。”
“阿维,我知道你和阿宁关系好,你别向着他说话。”
方维:他什么时候和秦洛宁关系好了?
那顿饭最后不欢而散。
吃完中饭后,沈桥和就一个下午都闷在房间里没出来。
秦洛宁回来就是想看看他,这回儿看不到人,又把沈桥和给惹生气了,他心里难受极了。
方维自己回了学校,因为惹了祸,提出会帮他请今晚晚自习和明天早上两节课的假。
傍晚的时候,秦洛宁做好了饭,敲了敲沈桥和的房门:“吃晚饭了。”
没人应。
秦洛宁又敲了敲门,低声下气道:“叔叔,我做了你爱吃的菜。”
等了一会儿还没动静,秦洛宁都想破门而入的时候,门开了。
沈桥和没戴眼镜,眼下一圈淡淡的青色,平常总是透着狡黠的眼睛都没怎么睁开,眉头拧着,看上去没睡醒。
原来是打扰沈桥和睡觉了。
秦洛宁:“要不,你再睡一会儿再起来吃吧。”
沈桥和揉揉眉心:“不用了。”
他走到餐桌前坐下,抬头看了眼还穿着围裙的狗崽子:“你怎么还没去学校?”
秦洛宁说:“请了个假。”
像是预料到沈桥和即将说什么,秦洛宁赶忙抢说道:“你放心,我成绩好着呢,不信你给我班主任打电话。前天月考我还是年级第一。”
他讨好地站在沈桥和身后给他捏肩膀,讨好的说:“我不去参加集训也能考上Z大。”
沈桥和像是一只饕餮的猫,被小狗崽捏的有点舒服:“哟,这么自信呢?”
“那可不是。上周的五校联考我可是理科第一,别说Z大,到时候我给你拿个高考状元回来。”
看见秦洛宁这么自信满满,沈桥和也被逗笑了。
这些天公司的事情压得他都快喘不上气了,也就回家看见狗崽子这副得瑟样,心情好了一些。
沈桥和伸手挂了挂秦洛宁讨赏似快靠到他肩头的鼻子:“瞧把你给能的。”
秦洛宁任由男人糟蹋:“不生气了?”
“我什么时候真生过你的气?”
秦洛宁仔细想想,十三岁生日过后,沈桥和的确对他无限宽容。
意识到沈桥和对自己的与众不同,他的心情又飞速好了起来,要是身后长了条尾巴,尾巴都快扫到桌面上去了。
·
高三第一个学期期末考试结束那天。
一群同学一个个灰头土脸从考场里解放出来。
回到宿舍,许伟像是一只被吸干了精气的土狗,僵着身子就倒在了秦洛宁的床上。
老二说:“秦洛宁的床你也敢躺,是不是想死啊。”
老六喊了一句:“秦洛宁回来了!”
吓到许伟赶忙从秦洛宁的床上爬了起来,可惜他爬的晚了点,差点被秦洛宁逮住。谁都知道秦大少和他们这群粗人不一样,特别爱干净,不让人躺他床上。
许伟掩饰心虚,瞧见方维在秦洛宁前脚进门的时候后脚跟进来,调侃道:“秦洛宁,你和方维是不是处对象呢。怎么你们俩总这么形影不离的。”
秦洛宁懒得搭理他。
转移注意完毕,许伟爬回自己床上,他的床在秦洛宁对面上铺,他瘫在床上:“这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刚考完试,明天还得讲试卷。”
方维说:“老师们连夜改试卷也很辛苦的。”
“也是。”许伟感慨一句,又探出脑袋,“哎~对了,这学期结束也要快过年了,不如明晚我们组织班上同学一起聚聚吧。下半年高考完,以后就没什么机会在一起了。”
虽然嘴巴上说想要快点结束这种地狱般的生活,可是说起高考,宿舍里的人罕见了沉默了一瞬。
方维带头附和道:“好啊,我觉得不错,大家同班两年,是该好好聚聚。”
许伟从床上跳起来成功撞到天花板,他捂着脑袋呲了一声,对着方维竖了一个大拇指:“老四!仗义!我待会就在班级群里发通知。”
他又冲秦洛宁挤眉弄眼,动静太大,秦洛宁想装没看见都不行:“班长大人,您派头大,到时候在群里吱一声呗。”
秦洛宁已经知道沈桥和明天晚上在公司加班,想着也没事情做,于是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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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位化学老师讲完试卷,全班同学起立祝老师新年快乐,而后一群饱受折磨的高三学生撒丫子聚在了一起。
昨晚在群里问过,班上大概有二十左右个人报名。
许伟和其他几个同学商量着提前预定了饭店和包厢,等一放课,大家直接去定好的地方聚了餐。
然后又去ktv续摊。
一个大的包厢里坐二十个人绰绰有余。
红灯绿光闪闪烁烁,男同学点了啤酒,给女生们要了旺仔牛奶。
许伟喝了点酒化身麦霸,在桌面上蹦蹦跳跳抬腰扭胯,整个人骚的不成样。
秦洛宁坐在包厢角落,只觉得耳朵吵。
已经晚上九点了,他给沈桥和发了短信,问他有没有时间视频。
沈桥和说有空。
秦洛宁走出包厢,去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点开了视频通话。
沈桥和的脸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屏幕里,这张脸无论看多少遍,秦洛宁都觉得好看。
男人独特的嗓音响起:“阿宁。”一个包厢里传出鬼哭狼嚎,这动静被沈桥和捕捉到,“是在ktv和同学一起玩?”
秦洛宁第一反应就是方维又打小报告了。
沈桥和笑了笑:“高三了,和同学们玩的开心一点,等毕了业,这种日子可再也没有了。”
秦洛宁在心里反驳里一句:其他人都不重要,我有你就够了。
“好了,和同学好好玩吧,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先挂了。”
视频被挂断的时候,网络卡顿了一会儿,沈桥和俊美的脸就被定格在了画面里。
秦洛宁点击按键截图保存,等通讯恢复,回到微信对话界面,秦洛宁这才收起手机,转身回到包厢。
包厢里头,许伟完全杀疯了,没一个人能从他手里抢下话筒。
众人的耳朵饱受摧残之际,有人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们刚坐成一圈,放任许伟一个人在那里拿着话筒嗨,刚好秦洛宁推门进来。
文艺委员和秦洛宁打过不少次交道,和他还算熟,回头看到秦洛宁,冲他摆摆手招呼道:“刚好我们要玩游戏,班长你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