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宁将人从舞池里拽出来,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叫四周的人一时忘了上前阻拦。
直到众人回过神来,沈桥和已经被秦洛宁带出了酒吧。
秦洛宁的车因为违章停车被交警拖走,他抢在一个打车人前将沈桥和塞进去,又给那位成为扔了一把钞票。
出租车内气压低沉,司机回头一看,真是巧了,居然还是上回的两人。
他十分识相先直接一踩油门走人。
密闭的空间里充斥着酒气。
喝了酒的沈桥和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慵懒地撑着眼皮,发现秦洛宁正压着怒气盯着他。他轻轻笑一下,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挑衅。绕过正怒火中烧的男人,对司机说:“师傅,去xx公寓。”
司机接了一句:“我知道,就上回那个小区嘛。”
猛地背后一凉,司机师傅打了个抖,好像被野兽盯上,顿时不敢说话了。
秦洛宁压了一路暴涨的情绪,好不容易下了车回到家。
门刚一打开,秦洛宁再也克制不住情绪,将人双手扣住举在头顶钳住。
沈桥和冷冷抬眼:“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秦洛宁紧紧贴着人,咬牙切齿道:“我当然知道,我从没有这么清醒过。”
沈桥和抬起腿,用膝盖顶了一记秦洛宁的□□。
他是真下了狠手的,秦洛宁一个吃痛被人挣脱开来。
两人在地板上扭打起来,这场搏斗在很多年前秦洛宁动心的一刻就已经有了胜负。
况且沈桥和那么怕疼,他怎么可能下手。
秦洛宁被沈桥和反剪住胳膊压跪在玄关前的地板上,脸抵在冰冷的地面。姿态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等待着他从青春期时就开始信仰着的神明,对他进行最后的审判。
可是等了很久,身上的男人没了动静,一点都不像男人主动攻击的锐利作风。
片刻后,秦洛宁听见一句嗓音沙哑又略带困惑的“阿宁?”
擒住他胳膊,压住他脑袋的手陡然间卸了力。
秦洛宁坐起身,发现对方靠坐在墙上,突然间安静的像是一个布娃娃。
秦洛宁试探着喊他:“叔叔。”
听见喊声,沈桥和抬头看向秦洛宁,因为喝了酒刚刚又剧烈运动过,眼尾带着一抹酒样的红。看向秦洛宁的眼神看似清明,却又带着几分懵懂。
秦洛宁突然意识过来,沈桥和这是醉了。
男人醉酒有时间差,一旦醉过去就十分乖巧,说什么听什么。
从前是他糊涂,直到分别前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心意。而眼下,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弱小、胆怯、一无是处的秦洛宁。面对褪去獠牙与算计,乖顺到任自己宰割的男人。他的心里蹦出了无数个念头,那些念头在他脑海中盘踞争斗。最后,汇聚成一个声音不住的对他咆哮喧嚣。
他想要沈桥和。
从很久之前就想。
发了疯的想要他。
“阿宁,地上好硬啊。”突然,沈桥和略带撒娇的口吻打断了他疯狂涌起的欲念。
秦洛宁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天真,却比任何人都还要狡猾的男人,片刻后,轻笑了一下。
他伸出手,克制住心里的邪念,把沈桥和从地上抱了起来。
沈桥和显然没想到秦洛宁会抱他,下意识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脖子。
彼时的秦洛宁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孩童,他的双臂沉稳有力,牢牢将人抱在怀中。
此时此刻的男人好似卸下了所有的戒备心,毫无所觉地在秦洛宁胸前蹭了蹭,柔柔地,就像小猫在挠痒痒。
他抬起头,目光清纯懵懂,口吻还带着一丝撒娇意味的抱怨:“阿宁,我脸上有点痒痒。”
秦洛宁喉结不住滚动,这些年他被禁锢在情感的荒漠里,一心想要找寻名为沈桥和的绿洲,从青春期开始跌跌撞撞徒步找寻了太久,口干舌燥的快要随时死掉。
只要沈桥和能解他的渴。
在对方一声嘤咛里,理智的弦猛然间崩断。
秦洛宁将人小心放置在床上,迫不及待地屈身而上。
他好似干渴太久的旅人,疯狂从沈桥和口中汲取蜜液缓解全身心都在叫嚣良久的干燥。
亲的有些狠了,沈桥和不满地摇着脑袋,秦洛宁将人松开喘息的功夫。
沈桥和用手指轻轻顶住他的胸膛,嘴唇嫣红,一双过分好看的桃花眼被欺负地染上了轻微的水雾,配上他眼尾的那抹红晕。使他好像一只诱而不自知的小猫。
沈桥和用手指擦过被秦洛宁啃得火辣辣的嘴唇,不满的嘟囔:“阿宁,你咬我做什么啊。”
理智的弦猛地崩断。
秦洛宁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沈桥和对他而言,就像是行走的春.药。
在他面前,自己随时都能丧失理智。沦为他爱.欲下的奴.隶。
室内气温在纠缠中陡然升高,沈桥和从没有与人这么亲密接触过。
清醒的时候,他极其擅长伪装自己,甚至连自己都可以欺骗。
醉酒的时候,却如同天真的儿童,格外的诚实。
秦洛宁像个手法娴熟的纵火犯在他身上点着火,沈桥和难耐地扭动着身子。
他咬住秦洛宁戏弄他的手指,可怜巴巴地说:“阿宁,我难受,你帮帮我。”
秦洛宁被他这副样子逼的双目通红,嗓音嘶哑:“怎么帮你?”
沈桥和也不知道答案。
秦洛宁化身为狡猾的猎人,循循善诱:“你还记不记得我15岁那年,我自/慰被你撞见,你嘲笑了我好久。”
沈桥和咬着水光红润的下唇,眼镜片上已经起了一层绵密的雾气。
秦洛宁并不逼他,他摘下沉桥和的眼镜,眼含爱意捧住男人的脸,俯下身虔诚地在他鼻尖亲吻一下:“没关系儿,我帮你。”
......
从浴室泻完火出来,秦洛宁浑身湿透。
而此时此刻,被解决完需求的男人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就像个没心没肺的渣男。
秦洛宁无可奈何的爬到床上,对着男人安静的睡颜看了好久好久。
禁不住诱惑,在对方脸上亲了一下。
下床去衣帽间找合适他穿的睡衣,突然目光被角落的一块画布吸引。
秦洛宁掀开画布,看清了画板上仰望烟花的少年。
他的心猛地震颤一下,如果说今晚的皮肤接触让他的皮肤解了一半的渴,那么此时此刻,在看到画的一瞬间,他的心也瞬间被一股奇异的感觉充盈。
秦洛宁很确定,画上这个人就是他。
画里的少年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围巾。
秦洛宁瞬间福至心灵。
他在房间里到处翻找,在沈桥和书桌下的一个柜子里翻到了一本相册。
相册里放着一张他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拍的照片,看背景,应该是中考那年他们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拍的。
照片里沈桥和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男人温柔儒雅,而他站在男人身边笑的一脸灿烂。
接下来的相册,几乎都被和他有关的报道填满。
财经报、景城日报、A城头条,所有他的采访都被精心剪辑过放在这里面,有一些报道配的照片,也一并被剪裁了下来。
那一瞬间,秦洛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砸的他猝不及防,一滴泪跟着砸下。
秦洛宁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在沈桥和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他歇斯底里过,以泪洗面过。后来,他就冷静了,清醒了。也再也哭不出来了。
原来,他不是不会流泪。只是因为那个能够让他流泪的人,不在身边而已。
秦洛宁突然意识到一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沈桥和一直在注视着他。
如果之前说他可以不计前嫌,只是一种自我麻痹。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一点。
这个叫做沈桥和的男人,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狡猾。
他狡猾地反客为主,狡猾地颠倒黑白,让自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责怪他、猜忌他、怀疑他。
秦洛宁将相册放好,重新回到床上,从身后紧紧将人抱住。
“叔叔。”静默良久的黑暗中,陡然响起一个偏执的声音,“两次,都是你来招惹我的。”
“我不会放手的。”
·
第二天,秦洛宁被一个声音刺醒。
猛地睁开眼,正对上沈桥和睁着的眼睛。
这是无数次出现过在他梦里的场景。
他和从前梦境里一样,笑着俯身在男人的发顶亲吻一下:“早。”
喉咙里传来的震动声,猛地让秦洛宁意识到这并不是在做梦。
他再定睛一看,对上沈桥和全然冷下来的脸孔。
“够了吗?”
秦洛宁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不够,怎么都不够。”
沈桥和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在床头,拿了秦洛宁留在床头柜的烟点上。
缭绕的烟草香里,沈桥和吐出一层又一层的烟圈。
一时之间,室内没有人说话。
秦洛宁知道沈桥和酒醒了,不但酒醒了,还记得昨晚发生过的事情。
这些年,他早就学会了主动出击。他讨厌毫无作用的坐以待毙。
秦洛宁先一步开口说:“我不后悔。”
沈桥和冷冷扫他一眼:“闭嘴。”
秦洛宁果断闭了嘴。
而后他又觉得自己真没用,在外人面前的表现的势不可挡、无坚不摧。可是不论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只要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永远都是手下败将。
甚至于,对方不需要一兵一卒,只用一个眼神就能轻易把他击败。
等待的时间漫长的煎熬。
秦洛宁稳稳地沉着气。
手里的烟还没有完全抽完,冷静的时间却已经够久了。
沈桥和陡然间开口,因为醉酒的缘故,他的声线偏为清冷,还带着极其客观的冷静:“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
沈桥和将烟摁灭在床头。
目光如锋刀冰冷:“那你滚吧。”